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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统领,且莫心急,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我们手里还有八千御营军,而且临安城易守难攻,那些勤王的军队没那么容易打进来。”王士修故作轻松地说道。
“王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们切不可自乱阵脚,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到宫中去要一道诏书,一方面给所有权勤王的将领加官进爵,另一方面对那些不听的将领给予降职或处分,严厉申斥,到时看情形再说。”刘正彦沉思者缓缓说道。
“为今之计,只好如此了。”苗傅有些沮丧的说道。
刘正彦站起身来,说道:“事不迟疑,我这就进宫,去讨诏书。”说吧匆匆而去。
刘正彦走后不久,一卫兵匆匆进来道:“朱丞相来访。”
“咦!”在座的人很是诧异,因为朱胜非一直以来就与他们不再一条线上,铁杆的保皇派,他的到来让苗傅等人很是吃惊。
“将军,我来救你们那!”还没等卫兵喊进,朱胜非自己走进来了。而且语出惊人。
众人让这句话说得一愣,苗傅心里有事暗自吃惊,不知朱胜非为何事儿来,于是强装笑脸,道:“朱丞相此话何意啊!我等乃皇上亲卫,何用你救。”
“朱老头,我看需要喊救命的是你吧!”张逵是个粗人,他可不管这一套,阴测测的站起来,手按腰刀朝朱胜非走去。
朱胜非吃了一惊,难道他们没接到勤王的檄文,但脸上不动声色,大声呵斥道:“张逵!尔敢无礼。”
平时文文静进的一个人,一但发怒,到时把张逵给震住了,不由一愣,随即怒道:“你看我敢不敢。”随即拔出腰刀架在了朱胜非的脖子上。
“罢了罢了。”朱胜非心里想到,“没想都今日要死在这儿。”脸上却没有一点惊恐的表情,缓缓闭上双眼。
“你也有怕的时候吗!为何不敢睁开眼,堂堂的一朝宰相,难道不敢见血吗?”张逵恶狠狠的说道。边上的众人无一人说话,看这张奎就要行凶。
“怕,我是怕。”听到张逵如此说道,朱胜非睁开了眼平静地说道:“没死在金人的铁蹄下,而是死在了一群乱臣贼子的手中,我怕无颜去见太祖太宗和我朱家的列祖列宗。”
“张逵,住手。”苗傅说话了;“怎么对丞相如此无礼。”
本来也就是想吓唬一下朱胜非,见苗傅呵斥,借驴下坡,就势收起了刀,说道:“今天是我们统制大人救你一命,暂且记下你的人头,看看你能说什么。”
“马柔吉部已全军覆没。”又是一句惊人的话。其实朱胜非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形,但在外的驻军大将皆是能征善战之辈,驻守临平的马柔吉就是临安在东北方向得第一道门户,不可能让他安安稳稳的留在那里,故此朱胜非大胆的说道。
“什么!”这下众人真是吃惊了。“建康,平江,镇江,驻江淮的吕颐浩部共计十几万人,已距临安城不倒二十里的地方把临安团团围住。另外朝中各个大臣的家里的家丁守卫五千多人已经集结在显忠寺附近。”怕效果不够朱胜非添油加醋的一下子夸张了好几十倍,反正吹牛不要钱。
这下屋里的人是真的惊了,里应外合啊!于是纷纷要苗傅赶紧想办法,苗傅这时也是如没头的苍蝇,不停地在屋里度步,那平时自诩智谋过人的王士修,低着头无语了。
“还是先听一下朱丞相有何见解吧!”王士修终于想了个办法。
话音刚落。屋内诸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朱胜非。
朱胜非见两句话,就稳住了阵脚,心里暗自鄙夷,果然是一些鲁莽之徒,成不了大气候,脸上却堆满笑容道:“诸位,老夫一来就说是来救大家的,请大家不要急容我慢慢说。”
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朱胜非恢复了那副宰相的气度,轻咳一声,慢条斯理的道:“本来诸位的这一举动,不但会祸连自己,还会殃及家人,此乃不容赦之罪。”说完之举扫了一下众人,见都是一脸惊惧之色。
不敢再说重了,万一这些人觉得生无指望,破罐子破摔,那可是麻烦。于是接着道:“但现在有一件将功赎过之事,不但能赎回众位的罪责,而且还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那是不在话下。”
落差太大了,刚才那架势还要抄家灭门的,现在就要升官发财,不解的望着朱胜非,却没有一人敢吱声。
“太上皇,如今在显忠寺,如果众位能联合朝中诸位大臣一起向太后请命,要求太上皇复位,这拥立之功是不是足以抵消各位的罪责呢!”
怕众人觉得这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朱胜非又给他们上了点眼药,“本来嘛!诸位这次的举动确实鲁莽,虽说法力不容,但也是为了给朝廷肃清奸氛,情有可原。当然如需老夫出力的地方,老夫义不容辞。”
说完这话,见诸人还是沉浸在自己刚才的话语里,于是干咳一声,问道:“苗将军,如何。”
苗傅一愣,回过神来,忙道:“丞相所言有理,不过。。。。”
朱胜非见苗傅等人心有所动,但又没有十分把握,所以犹豫不决,趁热打铁,说道:“苗将军,我来问你,太祖立国之初,曾对大宋立国有功的既为大将和前朝的柴氏族人颁下一块免死铁卷和赦免诏书,不知将军知道此事吗?”
“这个我大宋的百姓都家喻户晓,我焉能不知,不过相爷与我提这个是何用意。”苗傅回道。
刚说完猛地一抬头,顿时结结巴巴的说道:“难道。。。难道。。。。”
朱胜非没有接苗傅的话茬而是又问道:“那将军可知手持免死铁卷的那几位大臣和他的后人境况如何?”
这个苗傅非常清楚,除了在朝为官的,恐怕现在最差的也是富甲一方,当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了。
“太祖遗训,持免死铁卷者,非有叛国大罪,不可随意杀之。到现在立国百十余年,可有不遵太祖遗训的赵氏子孙?”朱胜非又道。
苗傅这时的心思估计已魂游天外了,朱胜非说完许久,他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还是结结巴巴的说道:”难道。。。难道朱丞相,皇上会给我颁下免死铁卷。”
现在有一句话最能形容苗傅此刻的心情了,“幸福来得太土然,一不小心给砸晕了。”
朱胜非看着苗傅的这个样子,鄙夷之心更盛,只想到自己,完全不顾下属的死活,看着其余人那热切的目光,朱胜非说道:“御营司的将是既有一万多人,不可能人人都有,但会有一道特设的诏书,一面出众将士的后顾之忧,苗将军和刘将军等人当然会自有一块的,这件事老夫一力承担。”
说到这里朱胜非环顾了一下众人,又搭了一句:“我该说的都说了,何去何从,大家考虑清楚。”
千里为官只为财,现在又能升官,又能发财,还考虑什麽。在大家催促的眼光里,也不管进宫的刘正彦了。
以苗傅为首扑通扑通大家齐齐跪倒,齐声道:“我等一切以朱丞相马首是瞻,愿恭迎圣上回宫复位。”
第八十五章:建炎复辟之复位
赵构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头一次觉着这在以前觉不出怎样的大殿感到如此亲切。摸着四边不靠的宽大的龙椅是这么的舒心。
“皇上,朱丞相和众文武官员,已在午门候旨,等候皇上的召见。”自从身边几个亲近的内侍被苗傅二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身就剩了算是在还是康王时候的老人颜歧。
过了好一会,赵构才回过头来问道:“太后她老人家在哪儿?”
“太后正在五凤楼,等文武百官到齐之后,他老人家会到崇政殿来宣读懿旨。”颜歧回道。
“宣!”赵构声音低沉。说完便自行就坐。
颜歧出去不久,众文武百官各按班次纷纷入内,等站班完毕,颜歧站在玉阶下高深喊道:“臣,门下侍郎颜歧,奉太后懿旨主持复位大典,众臣跪拜,恭迎太后。”
两边文武官员,齐齐跪下高呼太后千岁。隆佑太后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来到殿里,走到玉阶下站定,转过身来,扫量了一下群臣,不疾不徐的说道:“颜侍郎,复位大典开始。”
“尊太后钧命,复位大典开始。”颜歧高声复述了一遍。
“宣读复位诏书,忠臣跪听!”
“朕奉太母慈训及官僚奏请,即还尊位,亲总万机。深惟避位本意,专在和戎,觊以迎还二圣,安辑生灵。念慈旨叮咛,与臣僚继请,谓社稷之计至重,防秋之期已迫,祈请之使,恐难必遂。若太母念艰难之极,不惮忧勤,同听政事,则朕犹可勉徇臣庶之请,共图国事。不然,断不敢以独当。”颜歧声调平稳的宣读了赵构的复位诏书,宣完之后,把圣旨交给了赵构身边的内侍。
回到原处,复又高声说道:“宣太后懿旨!”
“吾以皇帝内禅之始,元子幼冲,勉徇勤请,权同听断。深惟边陲未宁,防秋为急,万机不可以旷。今内外臣寮奏陈,请皇帝复辟,吾若释重负,深惬素志。皇帝乃必欲吾同览政事,然后复位,顾吾衰老,岂复堪任?皇帝诚恳,坚确不回,今勉从皇帝之请,国步稍宁,当退处东宫,以遂初意。”
“宣读完毕,众臣平身。礼成。”
颜歧宣读完毕,便不在玉阶之下,而是回到殿中自己的班位。
赵构端坐在四边不靠的龙椅上,望着下边垂手站立的群臣,退位到复位不满盈月,却如经年,心里翻滚不已,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说道:“众位爱卿,朕顾德弗类,遭遇时艰,即位时国事如腐朽之木,摇摇欲坠,而后金人南侵又避至海外,涉百川之险。为因国事艰难,顾与金人多有和议之心,欲图休养生息,以强国力,谁知被奸人蒙蔽,丧师辱国,故无言面对列祖列宗,退位以赎罪则。今太后已孱弱之躯垂帘国事,实属朕之不孝。”说到这里赵构好似有些哽咽。
顿了一下接着道:“今则奉太后慈训,念嗣君冲幼,内外军民文武官员拥戴,今日复位。朕希望太后不辞劳苦,继续垂帘,以助朕躬。请太后万勿推辞。朕当振奋己身,富国强民,以求早日迎回二圣,复我国土,开大宋中兴盛世。”
赵构的这几句话讲的荡气回肠,颇有几番明主的气概。把殿下大臣激动地跪倒在地,齐呼万岁。
“朕今日复位,实为太后和众臣之功,宣旨!”赵构说道。
边上的内侍拿起早已拟好的圣旨,扯着那太监独有的公鸭嗓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隆佑,端庄贤淑,实心为国,加封隆佑圣母皇太后,嗣君赵旉立为皇太子。命有司备案,择吉日策命实行。
御营司都指挥使苗傅为国除奸,拥立复位特简命为淮西路制置使检校少保,刘正彦为淮西路制置副使检校少保,张逵为添差淮南路转运判官,王世修为工部侍郎。钦此!”
四人领旨谢恩后,见隆佑皇太后缓步走到赵构跟前,命身后的宫女端过手里的托盘,拿开上面的黄色绸缎,见是两块瓦片一样的铜牌。站在殿下的苗刘二人心里一下子跳了起来,口、唇生燥,两眼放光似的盯着那个托盘。
一会赵构亲自宣道:“苗傅刘正彦,上前跪听。”
二人梦游似的上前几步跪下呻吟有些嘶哑,“苗傅,刘正彦恭聆圣训。”
“今太后懿旨,你二人有功于国,为使赵氏子孙,永不相忘,特颁下免死铁卷,赦免诏书,你二人及后世子孙如不叛国扰乱朝纲之罪,则永不杀之。”赵构面无表情,声音平淡,不带丝毫感情。
苗刘二人哪还顾得这些,脑子这时已是一片空白,多日的心事终于放下了。
。。。
。。。
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