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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愣在那儿,半晌才道:“这,这怎么能比较?两个都是我的孩子……”看了帅望一眼,刹那有一种疼痛难忍的感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是心疼帅望?心疼他什么?他不知道,他一时想不明白,或者仅仅是因为感动?韩青在这么刻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只是觉得疼。
冷秋点点头:“一样重。我觉得你还是……估计的保守了。”笑了,半晌:“在我心里,你可比冷兰重多了,你以为光你养孩子能养出感情来?”冷秋笑了:“只不过,老人再疼孙子辈的,也是隔一层,别说那几个孩子出身有问题,象韦帅望,他是什么人,咱们心里明白的很,他自己也应该明白。这个先不提,就算是亲孙子,也比不上亲女儿亲,如果让我选,我希望自己女儿在冷家掌权,不是韦帅望这个外人。这是我的私心,是人之常情。但是,你跟韦行还很年轻,三十年四十年,如果你们不早死的话,冷家还是你们的。一样是孩子,你不会把帅望手里的东西抢下来给韩笑,我也不会把你手里的给冷兰。现在我告诉你,冷兰是我亲女儿,你要给她机会,给她地位,你有老了死了的那一天,我希望是她接你的位子。至于,她行不行,能不能接你的位子,三四十年后的事,我希望我还能说得上话,我也希望我们都在,不过,我比你们年纪大,早死是肯定的,谁管得了自己身后事?不过看你的良心,咱们师徒三个,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相信你的良心吗?”帅望慢慢站起来,靠,咋整到这么深了呢?我是不是该回避下?韩青也站起来:“师父!”曾几何时,他相信他师父,即使他不相信,他不介意拿自己的人头来赌他们之间的信任,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不能拿帅望的性命来赌。如果你曾经信任过别人,单方面改变这种信任,会让你痛苦。良久,韩青道:“年纪相当的孩子里,冷兰最大,功夫也最高,把重要的事交给她来做,是理所当然的,别的几个孩子,愿意帮冷兰,可以做冷兰的助手,不愿帮,可以离开冷家。我同韦行,都是这个意思,师父放心。”良久,冷秋还是那句:“我放心。”过了一会儿,冷秋淡淡地:“你实在不必特意过来,让我放心,韩青,我从来没不放心过你,虽然咱们总有意见分歧,我没想过不放心你。那两匹马,也不安抚你的,不过是给别人看的,咱们家,没到换届的时候,你同韦行,还有几十年的活要干。韩青,你多心了。”韩青沉默一会儿,跪下。冷秋沉默着,玉石棋子有一点凉,冬天的寒气里,那一点凉,从指尖,颤微微地渗进心里去。是啊,韩青多心了,为什么多心呢?因为他曾经明知韩青有难却不去救,因为他曾经明枪暗箭地挑拨他同帅望的关系,因为,他想把韩青的一切拿走,交给冷兰。冷秋垂着眼睛,在这一刻,有一刹那儿,再次起了杀机。杀了他,这个见证他是一个卑微小人的人,杀了他,免去愧对他的烦恼。冷秋缓缓握紧白玉棋子,良久,轻轻放到盒子里,几声叮咚,玉石碎裂。冷秋淡淡道:“你们走吧,半个月内别让我看见你们,免得我心烦。”韩青颤声:“师父!”冷秋道:“滚!”
第 79 章
79,又挨打了韩青内心凄惶,他错了,他以为是冷秋听到韦行的风言风语。所以,不得不过来解释,我同韦行都无异志。原来不是,原来是韦帅望提醒冷秋。韩青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心疼,想象韦帅望在冷秋身边,笑笑讽刺他师父处事不公不小心。
天哪孩子,你把师爷当什么人了?韩青再一次内心疼痛,傻孩子!你当师爷是亲人?我不要你仇视他,不准你害他,可是……
你不能把他当亲人,你不能不防他,那对你太危险!韩青跪在那儿,既然表白了,就得表白到底,不能让师父只是觉得弟子疑心他。
韩青低着头,半晌:“弟子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说这些话,让师父以为弟子是不信任师父。弟子该死,可是,有些话,我一定要说。”冷秋点点头,讲吧。微微叹息,韩青是疑他了,可是韩青宁可信错,不肯疑错。怀疑了,就来说白了这件事,而不是暗中提防。韩青为什么始终还是十几岁时那样坦白真诚的韩青呢?他经历过的那些苦痛,为什么始终没有改变他?我本来已经算一个很不错的好人了,他偏偏要在我身边,以其白雪雪彰显我天地玄黄。
韩青道:“韦行在外面,冷家山的事,他不必干涉。逸儿帅望与世无争,冬晨是冷兰青梅竹马的朋友,桑成忠厚老实,这些孩子里,没人会危险到小师妹。至于别人家的孩子,也有功夫高的,也有聪明才智之士,冷家要面对整个江湖,几个孩子虽然各有脾气,在一起也吵闹,可是面对整个江湖,他们是自己人,他们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这交情弟子眼看着,还能再传一辈人。师父心里,觉得这些孩子有远近,这些个孩子自己,未必这么想。冬晨,虽然师父不喜欢他,恕弟子无礼,这件事,怕是由不得师父,师父要管这件事,白坏了父女情份。师父也说过,帅望当我是父亲,我也当他是我的孩子,如果韦帅望日后有什么差池,师父只管拿我是问,如果韦帅望以下犯上,做了伤害他小师叔的事,我亲手处置他。至于至于师父说的三四十年,弟子看,有个十年八年的,孩子们就长大了,弟子也想偷个懒,师父留着大师兄,压得住冷家这些人,大师兄要是有什么意见,弟子虽然不在,帅望劝得住他。不管我是多心了,还是错悟了师父的意思,师父知道,弟子是诚心诚意说这些话,也是诚心诚意这么做的。虽然弟子说的时机不对,但这些话,也是弟子早就想说的。师父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请师父示下。”冷秋沉默了良久,韩青这些话,听起来很道理,不过,其中一个假设,很有问题,那就是白逸儿韦帅望与世无争,这两个小孩儿,高来高去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与世无争,不好说,可以肯定一点,就是如果有人不长眼地招惹他们,与世无争这几个字就很好笑了。再一点,韦帅望在这山上,很点影响力,他劝得住韦行,也探得到冷颜那儿的消息,能得到冷良的合作,同冬晨那小子的关系也很好,有财力有人脉,即使韦帅望是真的与世无争,他在这山上也是一个可以左右局势的人。不过,韩青当着帅望面担保了韦帅望,想来韦帅望也不会让他师父为难。韦帅望不去找冷兰的麻烦,那就好,至于以后,冷兰觉不觉得韦帅望是个麻烦,等冷兰立住脚再说。如果韦帅望有意扩张他的势力,咱们再走着看。目前为止,只能如此。冷秋缓缓道:“这些年来,难为你了。”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道:“难为?也许有一点,但师父当年曾经快意恩仇,这些年来,弟子也未见师父展颜。”冷秋愣了愣,嘎?他好声好气出言安慰,居然被人迎面给了一巴掌?韩青这老好人,平时装好人时,说话甜得蜜似的,这下子讽刺起来人,居然也捅的很是地方。冷秋愣了愣立刻暴跳起来,过去就是一脚,踢得韩青弯下腰下,他怒吼:“滚!”
疯了,居然敢讽刺他!他不够开心吗?那是因为他不够坏,看冷恶活得多开心。夜夜笙歌,想害谁害谁,净糟蹋幼女。
开心吗?那样子开心吗?总是笑眯眯很开心的冷恶,开心吗?冷秋记得冷恶少年时并不爱笑,那小子有一双尖锐的眼睛,就象一把快到极点的利刃,极度危险也极度脆弱。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快乐?后来,冷秋再次回到家,当年的阳光少年,变得阴沉,而那个尖锐敏感的孩子却总是在笑,玩世地讽刺地促狭地充满兴趣地看着你。就象一个大孩子得到全世界的玩具,或者,忽然发现整个世界都是他的玩具。冷秋慢慢垂下眼睛,呵,快乐吗?如果你是个孩子,忽然发现整个世界都是你的玩具,你会快乐吧,然后呢?全是玩具,要玩很久之后,才会发现自己很孤单吧?想象一下,你独自一个人,走在堆满玩具却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冷秋慢慢地笑了,呵,真傻,我竟会以为冷恶快乐。韩青哪会讽刺别人,他是在很诚恳地保证啊,不,我不是不觉得委屈,可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称心如意的人,如果我现在不肯委屈,以后会更痛苦,就象你,你不肯委屈自己吧?那你快乐吗?
不快乐,这世界根本没有快乐的人。争与不争都不能快乐,那么,你选择孤独地快意江湖,还是委屈地情深义重?没受过考验的感情,不够深厚,经历过考验的感情,难免委屈。
冷秋慢慢揉揉自己气痛的心窝,对,别学我。混帐东西,看来得多给你点委屈受,才能弥补我受伤的心灵。帅望扶着韩青,他很困惑,很迷茫,虽然一时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事情不象他想的那样简单,他扶着韩青,出了秋园,轻声:“师父,我……”韩青甩开他的手,一记耳光。帅望侧头,耳朵响,眼前一黑,面孔火辣辣。内心惊痛。他垂着眼睛,不敢看韩青。我做错了吗?事情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样子。我还以为我们是一家人,原来不,原来并不,他们当我是外人不要紧,原来他们自己也貌合神离。我是好心提醒师爷,也是希望山上局势平和。竟让他们生隙?帅望眼望着地,原来……师父你对师爷,竟是假的吗?即使你忠心耿耿,也只是实践诺言,回报恩情吗?
怎么会这样?难道在你心中只是欠债还钱,你一点也不相信师爷的情义?内心冰凉,没有情义吗?过去种种,只是一笔帐吗?不能说我相信我相信,然后再大吼大叫,你竟然背叛我?!而只是默默地记上一笔帐,我欠了你一次二次三次,现在我划掉一次再划掉一次。
帅望热泪盈眶,他咬着牙,不,我不哭,不,不不。又或者,这只是一种冰冷的平衡关系,只是因为彼此需要——华丽光洁的表面之下,内部结构太过复杂,而且肮脏。帅望只觉得嘴巴里充满苦涩,口水好象完全变成了药汁一样的东西。我曾经许诺做一个永远的彼得潘。现在,却被你强按着头去看成人世界的真相。肮脏而痛苦。不要告诉我,你曾经指给我的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假的。不要。别说我珍若生命的东西,只是玻璃。我会觉得生命也只是一堆玻璃。
第 80 章
80,信任韩青沉着脸回到自家院子,才怒喝一声:“你同师爷说了什么?”帅望抬起头,苍白着脸:“我,我说,我……”声音越来越低微。韩青怒喝:“说!”帅望颤声道:“师爷让我回家陪师父,我说,人家有亲生儿子,天天承欢膝下有什么用,有好东西还不是给亲生的。”“啪”的一记响亮的耳朵,帅望一边脸已红肿,低头,不敢出声。韩青怒吼:“你好大胆子!竟敢对师爷说这种话?!这是你该插手的吗?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管大人的事!?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韦行在屋里坐着,早听到声音出来,听了韦帅望的回答就是一愣,差点没掏掏自己耳朵,嗯?帅望说什么?活腻了?我立刻成全你。然后听韩青的吼叫,韦行就更糊涂了,这还关我师父那老东西啥事吗?为啥当着我师父面说,说了什么?什么叫插手,什么叫管大人的事?然后听韩青叫下人拿鞭子来,韦行终于想起韦帅望招惹了他师爷,得到的二十鞭子,原来韦帅望是在他师爷面前说的这句话,然后想起来那两匹马,他摸着下巴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