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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恭祝老寿星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家一齐端起杯子,嘻嘻哈哈地碰杯。
“我,我不能再喝了。”燕子按住胸口,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燕子,咱们的寿星平时待你怎样?你不能不赏脸吧?”爆炸头嬉笑着说,“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喝就喝,我,我怕你啊!”燕子强撑起身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爆炸头坐下来鼓掌,不过他没拍两下,身边的燕子突然张口狂喷,一大堆秽物准确无误地喷在了他蓬松的头发上。呕吐过后,燕子软弱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天昏地暗地睡了过去。
“啊,报复人也不是这样干的吧!”爆炸头擦拭着头发,哭笑不得,“老天,我花了一百大洋做的头发啊……”
“哈哈哈哈。”看着爆炸头狼狈不堪的样子,众人大笑。
闹腾到凌晨一时左右,包间的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中枪”的人,只有爆炸头和寿星欧阳军等几人还在勉强支撑。
“爆哥,大家都不行了,干脆把酒撤了吧?”欧阳军看了看沙发上沉醉不醒的燕子他们说。
“好吧。”爆炸头把杯中剩余的酒一口干了,摇了摇头说,“不喝酒了,不过咱们得找点刺激事儿干干,否则这长夜漫漫的,难熬啊!”
“来斗地主如何?”一个胖胖的男青年提议。
“晕,你来点新鲜的好不好?”爆炸头不屑地说,“斗来斗去,一说起斗地主我就想吐。”
“那打麻将呢?”
“打你个头啊,真是三句话不离赌字,拜托你思想高尚点行不行?”爆炸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这样吧,咱们到光明村那个闹鬼的地方去醒酒如何?”欧阳军指着沙发上一摊稀泥似的燕子说,“前几天我们都想去那个地方,可燕子总是不同意,说是担心大家打扰她和大叔的生活——现在她醉倒在这里了,我们正好可以去捉捉鬼,随便拜访一下燕子的大叔。”
“好,这主意不错!”爆炸头精神一振,站起身打了一个响指说,“那咱们今天晚上的活动内容就是这项了,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出发,目标:光明村鬼屋!”
“大家都走了,谁来照顾他们?”欧阳军指着沙发上的燕子他们说。
“这样吧,你,还有你留下来照顾他们。”爆炸头指着两个没醉酒的青年说,“你俩就不用去了,待我们捉了鬼,回来后讲给你们听就行了。”他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孩们,语气严肃地说:“你俩在家别干坏事啊,否则我绝不饶你们。”
说着,爆炸头就和欧阳军、胖青年溜出酒吧,三人乘坐面包车向光明村进发。
夜色浓厚,街上空无一人。十多分钟后,面包车来到了光明村的村口,三人从车上下来,蹑手蹑脚地向马老三出租楼前进。夜风吹在身上冰凉如水,三人不禁有些哆嗦。
“爆哥,今天晚上咱们不会遇到什么怪事吧?”胖青年看了看四周深黑的夜色,心里的小鼓不由得敲打起来。
“据我估计啊,今晚那个哭哭啼啼的女鬼,还有埋在地下的马老三的老婆,以及那个在楼上唱歌的女子都会一齐现身。”爆炸头装模作样地说,“她们肯定会站在院子里夹道欢迎,并把咱们当中最胖的人留下来当老公!”
“爆哥,你——”胖青年又气又怕。
“哈哈哈哈,胖子你不要生气啦,爆哥是跟你开玩笑的——如果那里真的有鬼,他爆哥敢去吗?”欧阳军打圆场说,“你放心好啦,我们不会把你落下的。”
马老三的出租楼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借助朦胧的月光,他们看到那幢楼一片灰暗,二楼的几扇窗户盛满黑色,一个个黑窟窿看上去十分恐怖。
院子里同样漆黑一片,脚下的枯叶被风吹动,与地面摩擦发出嚓嚓的响声,这种声音在夜色中被无限放大,胖青年感到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爆炸头大概也有些害怕,他从身上摸出打火机点燃,火光照亮的一瞬间,一只黑猫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眼前跑过,同时,头顶上空响起了一阵哼哼声,一只猫头鹰惊飞起来,扑棱着翅膀飞到别处去了。
爆炸头手一抖,打火机掉落到地上,他骂了一句,捡起打火机重新点燃。借助飘忽不定的微弱光亮,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二楼方向走去。
“这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个房间吧?”三人来到楼上,欧阳军上前推了推,门哐当响了几下,但却没有打开。
“门锁着呢,进不去。”他回头对爆炸头说,“看来咱们今晚只能在外面吹吹凉风了。”
“进不去更好,”胖青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我估计房间里特恐怖,进去了不把魂吓掉才怪。”
“胆小鬼!”爆炸头把打火机揣进兜里,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说,“那好吧,咱们就在这里醒醒酒,等会儿打道回府。”
三人站在走廊边上,望着深黑的夜空和不远处的城市灯火,心里各自想着心事。
“听说燕子的大叔就住在楼下,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欧阳军说。
“算喽,那个老男人今晚不一定在家,即使在,估计他也不会开门。”爆炸头叹了口气说,“再说了,要是燕子知道我们半夜骚扰她大叔,不把我的皮剥了才怪。”
“那咱们现在就回去吧。”胖青年小心翼翼地提议。
“走吧。”爆炸头挥了挥手,三人正要下楼,突然院外出现了一束微弱的光亮,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一个又高又瘦的老头举着招魂幡走进了院子,他的身边,是一个又矮又胖的老太婆,他们全身披麻戴孝,在微弱的光亮映照下,两人的表情看上去阴森恐怖。
很快,老太婆便在院子里点燃了一沓纸钱,而老头则一边摇动招魂幡,一边轻轻呼唤着朝楼上走来:“芳芳啊,回去喽,我们接你回家喽——”
老头凄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十分恐怖,胖青年再也受了了,他啊地大叫一声,浑身颤抖地抱住了旁边的欧阳军。
二
燕子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昨晚一起喝酒的人大多都不见了。偌大的包间里,只有爆炸头、欧阳军以及胖青年在斗地主。
“你饿不饿?”欧阳军扔下手里的牌说,“我去给你叫一碗面条。”
“算了,现在暂时不想吃。”燕子站起身,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昨晚睡得太死了,你们没干坏事吧?”
“我倒是想干坏事,但你酒气冲天,令我一点胃口都没有。”爆炸头笑着说,“你放心吧,有我爆哥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指头。”
“你要是动我一下,我打爆你的头!”燕子白了他一眼,拿出粉底盒一丝不苟地化起妆来。
“啧啧,咱们的燕子真是如花似玉,其实你和欧阳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爆炸头给胖青年递了个眼色说,“胖子,你说是不是?”
“是,可惜燕子名花有主,欧阳下手太晚了。”胖青年摇头表示惋惜。
欧阳军的神色一下变得很尴尬。
“爱情的事你们不懂,给你们说再多也没用。”燕子专心致志地化好妆,把粉底盒收起来说,“各位,我就不奉陪了,咱们有时间再约吧。”
“你现在就要回去吗?”欧阳军有些失望地说,“那个老男人那么值得你牵挂?”
“我还真就牵挂他了。”燕子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这次我没请假就跑出来,我家大叔可能急死了,我得赶紧回去安慰安慰他。”
“那么恐怖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怎么待得下去!”爆炸头终于忍不住了,“不瞒你说,昨晚我们在那里可是三魂吓掉了两魂,胖子还差点尿裤子了哩。”
“你们昨晚去过光明村?”燕子杏眼一瞪,“你们没吓着我家大叔吧?”
“我们连那个老男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不过,昨晚我们倒是见到了两个可怕的老家伙,他们一个在院里烧纸钱,一个举着招魂幡招魂,那场面可以说惊悚至极。”爆炸头表情夸张地学着昨晚老头的语气呼唤起来,“芳芳啊,回去喽,我们接你回家喽——”
“真有这事?”燕子脸上的好奇多于恐惧,“这两个人到底是干啥的?”
“不知道,我们过去从没见过这两个人——当时我们在楼上吓得够呛,胖子还把欧阳紧紧抱住了,我一看那老头要上楼,当机立断喊了一声‘跑’,我们三人迅速从楼上冲了下去,你猜怎么着?”爆炸头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下不说了。
“急死我了,你说不说?不说我把这瓶啤酒都浇你头上!”燕子龇牙咧嘴地威胁。
“好,姑奶奶,我说,我说。”爆炸头忙不迭地点头,“结果我们从楼上冲下来,把老头和老太婆也吓得够呛,他们绝对没想到会从楼上冲下三个活菩萨,那老头吓得扔下招魂幡,拉起老太婆往外飞跑,最后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爆哥,你不会是在编故事骗人吧?”燕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怀疑。
“如果骗你,天打五雷轰!”爆炸头一脸严肃地说,“欧阳,胖子,我刚才说假话了吗?”
“爆哥说的全是真话,没一句是假的。”胖青年赶紧证明,欧阳军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我家大叔呢?院子里动静那么大,他没出来瞧瞧热闹吗?”燕子问道。
“从始至终,都没见到有人出来,”胖青年说,“你家大叔昨晚是不是上夜班去了?”
“没有呀,他现在每天晚上十点就下班了。”燕子有些担心地说,“我离开他快三天了,他该不会一生气就搬走了吧?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燕子拿起桌上的饮料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然后匆匆忙忙走出了酒吧。
下午的阳光下,整个光明村显得异常宁静。由于周围住户大多搬走了,马老三的那幢小楼犹如被遗弃的孤儿,看上去显得荒凉寂寞。不过,今天的出租楼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一走进院子,燕子便看到了地面上的纸灰和一堆还未烧尽的纸钱,而在一楼的楼道口边上,还扔着一根竹竿和黄纸做的招魂幡——看到招魂幡和纸钱,燕子的心不禁咚咚跳了起来,她快步走到了李落泪的房门前。
“大叔,开门!”燕子喊了两声,接着又用力敲了敲门,然而房门依然紧闭,里面无声无息。燕子只好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似乎已经几天没人居住了,空气里隐隐有一股淡淡的臭味,闻上去像鸡蛋腐败变质后发出的气味。燕子皱了皱眉头,用手捂住鼻子,她一边往里走心里一边涌起疑问:大叔真的搬走了吗?
卧室的门虚掩着,燕子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床上隆起的被子,李落泪面向里侧躺着,那头比女人还飘逸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将他的脑袋几乎遮盖了起来。
“大叔,太阳都快落山了,你还不起床啊?”看到床上的李落泪,燕子心里安稳下来,她恶作剧般地大喊一声,喊完之后自己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然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李落泪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深很沉。
“嘻嘻,你还在生我的气呀?”燕子嬉笑着走到床边,她揭开被角,准备伸手进去挠李落泪的痒痒。
手触摸到李落泪,她感觉他的身体有些僵硬,而且触手处一片冰凉,仿佛触摸到的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大叔,你不要吓我呀!”燕子心里一紧,脑海里瞬间升腾起一种不好的兆头,她使劲把他的身体扳了过来。
咚的一声,李落泪的头重重地撞到床沿上,他的脸终于完整地呈现在她面前,不过,这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燕子只看了一眼,便发疯般从屋里跑了出去。
这天下午,光明村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