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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你,又咯吱我!”
——我刚刚写完情人节送花的那一段,自己也被逗笑了,可是手舞足蹈之后,又陷入更深的空虚和落寞。
写,是在吸食毒品;不写,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5
信
我现在的脑子里,真是很乱。一想到也许永远都见不到你,真不如死了好——即便仅仅是几年的分别,我又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一个人的生活?
生活里怎能没有你?怎能没有你!我从未害怕过什么,但现在我懂得害怕了——没有你的日子,我怕自己会发疯;我知道心痛的滋味,我害怕等着我的没有止境的心痛的日子!!!
真疼。这会儿我就感觉到疼了。阳光照在身上也是疼的、面前的纸,以及那上面我潦草的字迹,全是疼的,刺目,真疼!!!
也许你比我懂得掩藏情感,你总是在笑啊,笑啊的,但在不说也不笑的时候,我看见你的眼神是忧伤的,我知道你的心也是忧伤的。
我不问你为什么忧伤,于是我就可以相信你是为了我,为了那么快就要来了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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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昨天,从西单回来,我忍不住了,就在车上故作轻松地问: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舍不得和我分开?”
你说:
“是的。”
我真他妈想哭!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你,我以前早就想得很明白,——如果我真的不计结果,只逞一时之快,那天就不会吻你,不会告诉你我的故事,不会让自己不可收拾地完全向你敞开。。。。。。那样我也许会真的得到你的感情,因为那时候你正在不知不觉中向我靠拢,那时候正是有机河趁的时候。
我没那么做,没有耍那些手段,今后也不会的,真他妈见鬼,我不忍心,骗你就是骗自已,我弱智,谁也不愿骗,只有讲实话,老老实实地等着心痛,等着死。
想起那篇散文来了一—
“迎风而舞,一万朵玫瑰迎风绽放,在逝去的岁月里,我的心是最美丽的一束。
是的,我知道,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掬一捧泪水的感触永远少于舞者的心痛。我在生命的这一个瞬间踮起脚尖,就必须承受着,在无尽的寒夜到来前匆匆谢幕。
我把潇洒留给你,快乐的风。虽然你还无法理解过程的心碎和美丽,但你曾共我而舞,翩翩如杨柳飞花,在天上和地下引来倾慕。那是个永远的谜,对于你我,谁能真心笑着面对灿烂回忆?说是不再沉缅孤独了,可你看年轻海浪依旧汹涌,于蓝天下拍出亿万束心潮,冲刷来时足印。无知的鸥鸟以为看到了永恒,唯有你我知晓,在破碎的欢乐后面,我们曾紧紧拥抱。
拥你在怀,拥你而舞,享受心悸和安宁,享受片刻的梦境,眉眼娇好如星。懂得了。
曾用阳光勾勒你面上的阴影。醉着,醒着,醉着,如白桦般清晰。那些片断,如舞者长衫,挺立着,摇摆着,挺立着。多美!
是谁和谁前世今生的缘?教我们哭了。
你迎风而舞,你说你向往死的感觉,在时光的桥梁上,我们低头看深渊中穿梭的灵魂,你说多美啊,有星光!
我相信那是痛苦的水银在滚落。
一千朵一万朵黄金玫瑰就这样轰然绽放了,迎风而舞,勇敢如士兵,美好如你。
我知道,落幕后我们只能死去。
……”
我在这里等着,我不相信命运会真的就此永远抛弃我。即便会错过这一生,那我就等着下一个轮回——来世的花开。心痛也好,疯了也好,死亡也好,如果这些是必要的代价,我不会吝惜。
你看不出来吗?我真的快疯了。闹钟的每一下嘀哒声都敲打在我的心上,真希望它能停住,真希望时间别往前走了别往前走了别往前走了!
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沉沦,不能疯,不能死。我要工作,挣钱、学习,为将来的那一天。我必须笑着等,我知道你迟早会来的,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
爱你。除此以外我还能做些什么?
1996年2月22日
从打九五年的八月起,直到九六年三月你最终离开,算起来七、八个月的时间里,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行影不离。甚至后来有几回打车,遇上的司机师傅也会说:
“我捎过你们俩。”
或者,碰到我独自一个人,司机也会故作熟捻地问一句:
“怎么今儿就你一人?跟你一块儿的那个小姑娘呢?”
如今你要离开了,留下的空白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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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在开会的时候望着窗外发呆,或者伏在案头拼命写啊写地。写一些谁也不让看的东西。
这些文字里有几篇关于你的素描,太零散了,只好搜集到一起,是几个不同角度的片段。
(一)清晨
日本人学校在丽都饭店附近,属于城市的最最东北角;馨园则靠近丰台,位于城市正南偏东一点。这段距离,路面状况最好时,开小轿车也需半个钟头,而欣上班时间却是每天早上八点。
——六点半起床,欣总倦倦的、懒懒的。想来,头晚若能早睡恐怕尚不至如此,可她每晚要等那十点以后的电话,动不动聊到午夜以后,有时候还要费心劳力地争吵到第二天凌晨,其精神状况可想而知。由此,华睁眼时极少看到她一付新鲜快活的面庞,总披头散发地,穿一件薄薄的睡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照镜子、称体重——当然,更多地是躲在洗手间里边化妆边打哈欠。
欣疲惫得让人心疼,华揣度着她的心情,那必然是烦乱的,还有——懵懵懂懂的。 于是也不去烦她,最多隔着老远——厨房到饭厅到过廊到洗手间那么远——大声问一句:
“早上想喝什么?”
“喝咖啡吧!”洗手间半掩着门,欣的回答显得有点闷声闷气,但无疑是她娇软的嗓音,口气平常,听上去,属于状态一般的情况,这让华感到安心,就吹着口哨做起两个人的早餐。
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早餐做好半天了,欣也不肯痛痛快快地出来。华搞不懂她在镜子前捣鼓什么,总是热情地催了又催:
“快来呀,饭凉喽!”
“再磨蹭,我吃光啦!”
而欣的回答也总是千篇一律:
“来啦,马上好!”
“凉了你就先吃吧,我要等一会儿呢!”
有时候,则干脆不理华,隔半天才趿拉着出来,见到椅子,“噗”地一声坐下,满脸写着“我好倦”,哪里象个淑女了?
华会找些笑话来讲,欣则半梦半醒地听着,不时勉力微笑一下,示意无聊。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教华在心底摇头,却又无计可施。毕竟欣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华无权非议,何况这生活里也还包括着他。
匆匆用过早点,华去洗碗,欣则补妆,洒香水。
华总是很奇怪,因为欣化妆的时间颇长,他却傻傻地看不出名堂。欣的妆很自然,几乎察觉不到,从无北方女孩儿大红大紫的张扬。
丽质天成,还花时间化妆干嘛?
可是欣不,非坚持着不可,直到华一切收拾停当,在厅里坐等良久才翩翩然出现。
“走吧,”欣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大眼睛闪一闪,招呼着。
“真服了你,大小姐。”华假装生气。
“我先!你别忘记锁门!”欣俏皮地一笑,跑出去叫电梯。
这样的拖拉,几次连航班都几乎延误了,何况上班?!
(二)打车
华的印象里,欣真是禁得住严寒的考验。再冷的天,也只穿一件毛衣,外套一件毛料大氅,总比天气变化慢一拍,却偏要哆哆嗦嗦地做出一付“美丽战严寒”的样子,在北京特有的寒风中等车,华老忍不住要问她:
“冷吗?”
“不、不、不,不冷!”欣脸颊红通通地,哆嗦着回答。
华苦笑,站到她身前挡风,咬牙切齿地骂:
()
“早说在家多添件衣服,就是不听!这么冷的天,晚上还光着身子睡觉,非生病不可!”
偏偏欣从小补得体质很好,少有病,最多也只是鼻子呼噜几下,没几天就好。华说话少了依据,口气强硬不起来,好在一到单位就有空调,问题倒也不大。
馨园早起打车的人挺多,要眼明手快才抢得到,好容易停下一辆,匆匆地把午餐便当塞进她的小手,抓紧时间叮咛:
“路上当心,有事了就呼我。”象送女儿上班。
这会儿的欣最乖了,“嗯”地应一声,弯腰钻进驾驶台的副座,向窗外招招手,嗲嗲地:
“哥哥,再见。”
华要目送车子开远,才转身上路。一路上心里还惦念着,小丫头可别给冻着啊。
(三)接与送
更多的时候,华喜欢亲自送她去上班。尤其在一开始的几个月,送欣到学校,自己刚好可以返回天月小区,打理装修新家的事情。直到后来去了新公司,早上要报到,才从十月底骤然减少了次数。
那时候,天还未冷下来,分别虽在早晚,却还遥遥的,并不象后来那么迫切逼人。两人无忧无虑地坐在后座上,看窗外的风景,讲些严肃或不着边际的话,任凭秋天的朝阳洒在身上。
欣害怕迟到,华却暗自盼望这样的时光能够永远延续下去才好。
天天看熟的景致总易惹人倦怠,欣太困了,有时候,正聊天的工夫,她却已经合眼睡着。
华就随她靠在肩头、或者沉沉地偎着靠背,只要时间允许,就由得她打盹,偶尔帮她把垂到面前的长发轻轻捋向鬓旁。
这样的时光如此平和,后来——隔了很久很久以后,在华想起来,那感觉也是说不出的温暖、平静和畅足。
载动他们的车子,一路在阳光里灿烂地行驶。距离近了,华不客气地推醒身边的小懒猫:
“起来啦,到地方啦!”
欣喜欢吩咐司机在离学校最近的一个路口停下。下了车,五十米的距离足够清醒头脑,进入状态。
可是两个一向好动的年轻人凑在一起,岂能安安静静地走完这一程?摘片红叶啦、讲个小笑话啦、做个鬼脸啦。。。。。。场面总是热热闹闹地。
记得有一次,欣讲了个吸血鬼的故事(大清早!),两人觉得好玩,在离学校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互相比划起吸血鬼咬人的姿势来。
华偷巧了,趁欣伸过白晰的脖颈让他“咬”的机会,好好地在这美丽的颈下吻了一番。欣又痒又气,正要打,抬头却见工友“大赵”正怪怪地笑着打量自己,不禁羞红了脸,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事后,欣回来跟华讲,说“大赵”在单位宣传:小欣的朋友很不错。害欣解释半天,同事们却依然半信半疑。
华总有办法赢得好感。
那一段,他几乎天天下午四点半去学校门口报到,骑一辆破旧的单车,晃晃悠悠地支在门外的路沿上,一开始,他只是看看风景——这里的景色,路这边是现代化的建筑,路那边却是一片荒凉的Chu女地——有占地颇广的矮树林,也有迂回曲折伸向远方的狭长土埂;柏油路边的野花野草杂乱地生长着,有一些很美,有一些却深深地、象个陷阱。
没几天,门口几名轮班的外地保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