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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就带来我所有的生!
9 6年3月1 2日 天气:晴
早早地到了机场,看飞机起落,心就被蓝天融化了。
从小向往变成一只鸟儿的,在空旷的机场,仰望青天,仿佛真的抛了生命与烦恼,在飞。
中午1 1:3 5,从人群中远远望见她,还是纯真的孩子模样,大眼睛溜圆,在找我。
下回分手,再见面就不会这么快、这么容易了——这念头写进我的眼神,她发觉后,努力用笑声来反击。
两人一起,等了大姨爹(他乘1 2:3 0的班机),然后打车去重庆饭店。
下午和她去馨园收拾行李,晚上,会同大姨爹回家吃饭。
9 6年3月1 2日 天气:晴
忙一上午,把工作全部处理完。
傍晚,全家一起去马甸桥下的“听鹂馆”,大姨爹做东。
9 6年3月l 4日 天气:晴
是最后的一天。
中午去饭店,会同大姨爹到机场。在候机厅里简单地吃完午饭,送走大姨爹。
候机三个小时,最后轻轻地拥抱和轻轻地吻。
乱七八糟的一切,心好疼,太阳有没有?别人讲什么?
不知如何到的家,吃过饭,到馨园,空的。
这回是真的全结束了、全掩盖了。
9 6年3月1 5日 天气:晴
回家,烦躁着,世界好象不再真实。
麻木,没有任何感觉——而且,竟然没有思念!
爸爸买了台2 9寸彩电,轰轰作响,大家都在笑,很快乐。
晚上,突然头疼起来,真疼。
9 6年3月1 6日 天气:阴,大风
头痛难抑,天阴着,是我向来钟爱的阴冷和潮湿。
在家枯坐一天,借了许多录像带,一盘盘看下去,却不知所云。
阴天,窗外的天象是内心的感受:迟钝、冰冷。
下午刮起了大风,令人更烦。
她一直没有来电话,她一定在权衡吧?
是因为南在身边不方便?
还是——
她临走时反复地读“廊桥遗梦’,现在还读吗?
9 6年3月1 7日 天气:晴
去买了几件春天穿的衣服。
晚上,刚刚吃过饭,要离开时,她来电话了。
她说很烦,
叫她讲,偏偏南回来了,那边就只说一些不相关的话。
她说:“别耽心,他会对我好。”
语气却沉闷着,有我能够猜到的心事。
都有心事,就没了下文,我也沉默着,想说,却说不出。
妈一旁接过电话,刚叫一声:
“小欣。”
就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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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听见南在电话那边冲欣叫嚷。想到女孩一个人远赴,又伴着这么个男人,母亲的心也碎了。
挂上电话,我关灯坐着,坐了许久,才站起来收拾。
就这样辞别了父母,又开始新的流浪。
出门,立即感觉自己竟然已经累得不行,可还是鼓鼓勇气,黑暗在不远的地方等我。
9 6年3月2 1日 天气:阴,雨夹雪
阴有小雨,间或星星点点的碎雪花。
下午,从公司给她去个电话,
说不出什么来,几句话就挂了。
晚上回珠市口,头痛,一觉醒来,是第二天了,在发烧。
9 6年3月2 3日 天气:小雪
连续几天的阴沉潮湿,今早更是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
你走时,在机场我曾说过:
“下雪,是我在向你问好。”
你凝视我,认真地点头答应。
现在北京下雪了,是谁在向我问好呢?
你曾深深地望着我:
“知道吗?最喜欢你说:‘有哥哥在,怕什么!’”
现在,你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你怕吗?
我却无力保护你。
9 6年3月2 6 日 天气:晴
夕阳美得令人心碎,
想起了馨园无数美丽的夕阳。
信:
今天,是最近我第一回动笔。
好象将近两个月没有继续这篇文字了吧?
两个月?
也许没有那么长,翻翻日历,你离开北京,不过才十几天而已,为什么感觉已经过了那么久?
我竟然还是在馨园客厅的窗下写这些文字,我知道是该离开的,却不舍,因为这一走,恐怕就要好久才会回来看看了。
那时,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痕迹——还有气氛——终将毁去,空留下岁月的灰尘以及落寞的心。
又写不下去了。
我这是怎么搞的?一提起笔,想到你,心就全乱了。
那么,今天暂且放一放,容我再静静。
1 9 9 6年3月2 6日
9 6年4月2日 天气:大风
给她打了个电话,三分钟,已经不短了,熟悉的声音,不论说什么,我只想听到这声音。
回到珠市口,邻居家在放一首叫做“苦恋”的歌。
曲子悠悠扬扬地漫起来,漫在平房青青的瓦上:
说再见,就断了所有牵连
断了我们的缘,却断不了思念
想你一遍,心痛的感觉就会多一点
再痛我也不会拒绝——
干一杯,就喝了所有的泪
喝了所有的怨,却喝不完心碎
爱你一遍,还不够我用一生回味
再苦我也不会后悔
不甘心,这样就要放弃一切
就算你已经走得很远
至少我还记得爱你的感觉
我的心迟迟不说再见
我情愿,一辈子苦苦痴恋
不说爱恨,就算是一等再等
我也情愿,一辈子苦苦缠绵
不求缘份,陪你走一程
当华坐下来,终于能够提笔写点什么的时候,已经是间有风沙而阳光却日见明媚的四月了。
四月的北京,既有悲冬的余寒、又夹杂着春季的灿烂,在经历过如此伤痛的分别之后,猛抬头,看见街道旁边的迎春早蕴满花朵,不禁百感交集。
欣走后这段时间,他常来馨园——在空旷的房间里走动,四下追寻往日的痕迹,就象悲伤又疲惫的侯鸟,盘旋在旧巢上空,低徊着,沉浸在岁月的伤痛里,迟迟不肯醒来。
他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久久默立在欣的卧室门旁,呆望着那张曾经轻轻托承起欣柔软身子的小床。他脑海里全是欣的身影和温柔,就这么默默地站着、站着,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他打开录音电话,一遍遍地让欣嗲嗲的声音轻轻回荡在空气里,在轻笑中蓦然回首、在轻笑中潸然泪下;他跪在地板上,一根根寻找欣梳落在地上的长发——从每一个未被扫净的角落里搜集它们,系成细细的一束。
这一段时间,让他苍老了许多,开始觉得阳光刺眼。开始一夜夜地失眠。
似乎麻木了,不再有痛彻心脾的感受,只是由衷地悲哀和无奈,就仿佛一颗四下游荡的尘埃,迷失了来途和去路,被一个好梦,就此击碎。
只有欣——这最初和最终的爱人——在永恒的寂寥中,陪伴着他。
长发
集一束长发,是项十分细致的工作。
从清早的阳光中醒来,有片刻,你会以为那些耀眼的粉红色光芒,来自梦中人一头扑散开的长发,翩翩然散进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忧伤又快活,一晃即逝。
这是瞬间的幻觉,可如果你是痴情的人,就不会很快从这惊悸中醒来,就会任凭自己沿着梦的思路想下去:
“能够,将她散落的长发收集起来,该多好!”
虽则,你不能准确地描绘出梦中的景致,但她的一头长发,必定在这房间的每一处都盛开过美丽的风景——那些便是线索了——偶然会有纤纤情愫般的一丝,轻飘飘落下,逃开屡次清扫的打扰,调皮地躲进视线难以察觉的暗处,窃笑着,看个失魂落魄的你,踱来踱去。
少女的卧室,那空空的枕褥,还带有匆忙离去的痕迹。
梦中,她曾懒懒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或者听凭夜晚柔和的月色,梳理长发。那被月光的手指触落的一根,如今就盘在雪白的枕旁,和着柔柔淡淡的芬芳,是你收集到的第一枚珍宝。
你拈起这根青丝,看它软软地舒展,仿佛回到已逝的时光,见到她恬静的睡姿。你禁不住坐下,用一只手轻轻爱抚那曾经包裹住她身体的被褥,就好象往日,你曾经轻轻爱抚她的身体的那样。
记得吗?你曾坐在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因为她央求你讲一段催眠的故事而窘迫得面红耳赤;你也曾如此时般缓缓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印一个祝福平安的吻。。。。。。
一根长发是承载不了太多回忆的,它细细软软的身躯,令你内心涌起无限爱怜。
床边的电话螺形线上,悠悠然缠绕着另一枚情丝,你轻轻笑起来,几乎立即见到她手握听筒,漫不经心地编织小小谎言的情景。那些孩子气的伎俩,曾引得小女人自己也觉好笑,一边盘坐在笼罩小床的柔和灯光里,一边向身旁耽心的你挤眼睛。。。。。。这电话曾是她藉以联系世界的窗口,曾日日夜夜响个不停。如今,一切的欢笑嗔骂、客套虚情,都留给了空白,茫然四顾,是你怎么也冲不破的永远的沉默。
这沉默比黄金更贵重,它尖锐得象是一把钻石弯刀,割开现实与梦境的距离。
第三枚长发来自洗手间的镜柜里。那儿静静地躺着她常用的塑料梳子。
你曾戏谑着称洗手间是她的“最爱”。气不过小女人总是躲在里面,对着镜子没完没了地梳妆打扮。为此,不知耽误了多少重要不重要的预约;为此,每一个工作日的清晨都显得紧张又紧张、忙碌又忙碌。
——可是,你喜欢。
虽然一遍遍地扬声催促、虽然皱紧了眉头显出好一付不耐烦——其实你喜欢她撒娇磨蹭,喜欢她慌慌张张探出头:“马上就好,现在几点啦?”
你喜欢悠闲地坐在客厅里等——象大度的丈夫,无可奈何地等他青春美丽的小妻子姗姗来迟。
她总是在等候电梯的最后一秒钟里,歪过头,露出白晰的脖颈:
“香吗——你闻?”
你甩甩头,让愣神的自己从忧伤中挣脱出来,一边俯身查看洗衣机上蒙着的碎格方布。
那方布干干净净,找不到长发的踪迹。你失望了,不过想起几乎每次都是自己在这里清洗两个人的衣服,当然不会留下她的痕迹,就不禁释怀。仿佛又回到那些平静的周末,自己守在这里洗衣服、她则满脸严肃挥刀弄铲地忙着做饭的日子。
你抬起头,过廊的吊柜下壁上,曾经挂着你送给她的“伞兵猫”。你记得那布猫儿有一付滑稽的面孔和一张三瓣嘴,那尊容曾惹得她咯咯地笑个不停,拉开悬着猫儿的弹簧,不松手。
那小猫早巳不知去向,留一片空白的天花板瞪着你。
厨房碗柜的木刺上,还真的别着一根微微卷曲的长发,象是多情的过客,故意留下的线索,隐蔽又显眼,涤荡在四月清冷的空气中。
真的,厨房的窗子向着西北,在四月的上午,竟异乎平常地有些微寒。这可是从未注意过的细节,过去,一想到厨房,总能与穿梭在热气腾腾的炉灶间的她联系到一起:抽油烟机欢快的鼓噪声、炉火的滋滋声、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