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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花心里空落了好些天才缓过劲来。
春衫大概得了文年安的消息,不等银花反应,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给带了一家子人。
这家子是犯了事的大户人家家仆由官府发卖出来的,两夫妻三十出头,男人姓孙,两个儿子因要等着主人家取名字,就胡乱叫了孙大、孙二,孙大十岁出头,孙二才七岁。
银花瞪了嬉皮笑脸的春衫一眼,先把人安顿下来才跟春衫掰扯。
“买人加路费,师娘得与我八两银子哩!”
春衫自觉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银花把银钱数出来,无奈的叹了一句,“你呀!”
早几日,银花就跑了一趟县城,把银票兑成了现银带回来。
“我就盼着师娘日子过得舒坦。”春衫老老实实的说道。
既然是买来的下人,总叫人家一家子住在客房里也不像,银花又请人在后头挨着最后一排屋子朝另一边砌了两间不大的屋子,都盘了炕,给孙大齐一家子住。买田的事儿则托了里正帮忙留心,很快就在邻村两处各买了十亩地并四亩水田。
何家骏去跑了一趟,就在佃给他们本村的人住,照着老规矩是四成的租子,缴银钱缴粮食都成。
家里添了牲畜、雇了长工、有了下人、买了地,等到了下一个季,学堂里人陡然多了起来,几个教室都做的满满当当的。
何家骏有些哭笑不得,“大家伙都当考上秀才这些就都有了。”
事实上,就是今年开春,银花还为了给何家骏攒路费而舍不得买牛,雇不起长工,每日亲自下地……后来银花去县城牲畜栏看过了,没看到自家这样肯干壮实的大水牛,打听后才晓得这种水牛好是好,却还是个稀罕东西,绝对不止五两银子,问春衫,春衫只一口咬定就五两,银花无法,细细的把小燕带在身边教了半个月针线活儿并灶上功夫才心里好受些。而文年安不补贴,何传礼别说出去求学,就是想买本书都得权衡权衡,银花给两人缝厚衣服的时候,一件衣角缝了五两碎银子进去,又另给了何传礼几贯铜板儿,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大头还是文年安拿……
“三婶儿,我娘要生了!您快去帮帮忙!”
“哎,就来!”银花应了一声,跟满仓交代了几句,叫歪瓜醒了就喊何家骏过来搭把手。
大山已经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何大嫂在炕上足足躺了大半年,总算挨了九个月才发动。
银花到的时候,刘大娘还没来。何大嫂在屋里一声接一声的叫唤,兰花在屋子外头抹眼泪。
“这是怎么了?”银花问道。
兰花摇了摇头不肯说话。里头何大嫂听到银花的声音,故意高声“哎哟”起来。兰花用力抹了把眼泪,扭身钻到厨房里去了。
刘大娘颤着小脚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也姓孙,是刘大娘娘家的一个隔房侄女,早年嫁的远,一直没来往,今年带着两个孩子来投奔刘大娘,说是家里遭了灾,又没了男人,日子过不下去,刘大娘娘家也没几口人,辗转找到了大田村。
“人老了,我这侄女跟我练两年手,指望那天我一口气没上来,这活计还有人接着。”刘大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何大伯连连应声,请刘大娘与她侄女进屋。
“还早,忍忍,省的等一下没力气。”刘大娘在何大嫂肚子上按了按,说了一句,就搬了个椅子坐在边上,“你也是生了几胎的人了,心就放到肚子里。”
何大嫂这才止了叫唤。
银花去外头端茶水和糖水鸡蛋。
何老爹在灶下烧火,大山围着灶台哄兰花。兰花手上不停,却不肯理大山……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照常上午十一点更新!江月关机前就设置好了小黑屋,不码完出不来,明天一定会更新(而且经过上次惨烈的战斗,还有存稿的……)
第58章 馅饼
第五十八章馅饼
……
因还得一会儿;银花也不好走。现在正是热的时候;屋里又不叫通风;一股子腥味儿夹杂着莫名的臭味。银花打了个招呼;到外头透口气。
“兰花,得空多到三婶那儿坐坐;这都好些天没看你过去了。”
银花这话一出,大山脸上就讪讪的。
“好啊,正巧这阵子地里没活儿,我就盼着跟三婶多学学。”兰花瞪了大山一眼,快速的应了下来。
婶媳两在厨房门口说了会儿话,屋里又喊了起来;银花才进去。
何大嫂这胎养得好;人又没多动;胎儿有些大,生的就艰难些,幸而是顺位,只是产妇苦了。
何二嫂好一会儿才在肩膀上搭着个巾子走过来,进了屋也不主动伸手,只在旁边一咋一呼:一会儿说幸亏没火急火急的赶过来,拐着弯刺何大嫂娇作;一会儿是怎么还没出来,热死人;一会儿说汗都流了几缸子,连杯茶水都弄不到……
何大嫂心里气急,一用力,就听到刘大娘喊看到头了……
银花帮忙给何大嫂换了身衣服,炕上垫的弄到秽※物的稻草都拿出去烧了,先回家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大澡才过来搭把手。
大山媳妇儿还没生过孩子,进不得产房。白日里银花可以过来帮忙,夜里却不行了:歪瓜现在天一黑除了银花谁都不要。何二嫂是决计不肯帮这个忙的,何二嫂自己生了几胎都是请了娘家亲戚来帮忙。何大伯当天晚上就在产房里打的地铺——不管有多少忌讳,过日子才是头等重要的!
银花不在家,晚上一顿饭就是赵嫂子烧的。
满仓人小,直接丢了筷子不肯吃。
“不好吃!不好吃!”
满仓一闹,歪瓜就跟着“啊”。
银花坚信除了人奶,五谷杂粮也是好的,所以歪瓜从半岁起除了喝奶就开始沾米汤。
“满仓,你不想吃就饿着!但是你的碗还给你留着,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洗!”何家骏“啪”的一声放了筷子斥道。
满仓圆溜溜的眼睛里就开始蓄泪水。
“三弟,乖,不能浪费粮食,要不吃晚上睡觉饿的可难受,留着明天更难吃!菜不好咱不吃,光吃腌菜配饭。”何传文把满仓的碗端起来,边说边喂满仓吃。
满仓怯怯的看了何家骏一眼,一口一口把半碗白米饭吃了。
何传文这才端起自己的碗,几大口拔光了,把嘴擦干净才开口,“爹,方才是您不好,满仓还小,不好吃当然不喜欢吃了!”
银花哄着歪瓜,故意不开口——何传文这性子可是何家骏亲自纵出来的!
何家骏顿了顿,“食不言!”
何传文扮了个鬼脸,给满仓倒了小半杯茶,“弟弟以后可不能这样,好些地方的菜都不好吃,但也不能浪费粮食,我听大哥说他小时候都吃白水煮菜隔几天才能吃炒的哩!”
说着,传文好像自己也吃到了水煮菜一般,脸都皱了起来。
“我喜欢吃肉!”满仓有些震惊的说道。
银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就你鬼大,以后叫孙娘子别做饭了,等娘回来烧。”
何传文高兴的应了,跟满仓一人捧着一个小茶杯等银花吃完。
桌上几碗菜都没大动,倒是两碟子腌菜吃了个精光。
“去叫孙二过来把这菜端过去。”银花给歪瓜擦着嘴说道。
现在天热,剩菜放不了,先前偶尔有吃剩的,银花都倒到沤肥的坑里,有回叫孙二瞧见了,盯着那油汤咽了好几下口水,再以后,菜有多的,银花就叫孙嫂子端过去——他们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下人,把主人家赏菜当荣耀事儿。
何传文跳起来,站在回廊边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孙二看有添菜乐呵呵的一股脑端到了后头。
孙大齐吃过饭,端了一把椅子,坐在篱笆边上,一边摇着蒲扇赶蚊子一边慢慢的嚼着几粒花生米。
院子里就洒扫烧火几件事,银花连自家人的衣服都不习惯叫他们洗,一房下人委实没多少活计,有孙娘子一个就够了;孙大齐白日帮忙下地干活,晚上就在前院守个把时辰才回去歇下;孙大、孙二主要就跑跑腿、传传话。
“在篱笆那儿修个茅草屋子,叫孙大齐爷儿俩轮流去守着,我们都住在后头,晚上有没有人叫门也不晓得。”何家骏搂着银花说道。
歪瓜趴在银花身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半点儿也没有要睡觉的迹象。
“成!”银花轻轻拍着歪瓜的背,身上贴着歪瓜的地方火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祖宗唉,你还睡不睡!”
何家骏有些心虚的瞄了歪瓜一眼。
平时银花带着的时候,白日里都不叫他多睡,到了点就把人弄起来,今天何家骏学堂里腾不开手,等歪瓜睡了后,叫满仓看着,一直睡了一个下晌。
“你先睡,我来哄他。”何家骏把歪瓜抱起来,让他趴在肩膀上,一边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一边在屋里慢慢转圈。
银花实在累极,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何大嫂头上勒着一个帕子,抱着囡囡坐在天井里跟银花说话。
何家三兄弟连着歪瓜在内共得了十二个男孙后,何大嫂终于老蚌含珠生了个胖闺女,宝贝的什么似得,这会儿刚满月,何大嫂怕把囡囡晒黑了,连地里都不去,只管在家里带她。这也是现在何大伯家劳动力多,加上大山两口子并他两个大些的弟弟,有老老小小六个。
村里女娃娃十个有九个叫大丫或小囡囡,何大伯两口子稀罕这个老生女,坚信越是稀罕越改取个普通的小名叫着,就是万一阎王想勾人也没那么容易。
大中午,连狗都恹恹的吐着舌头,不肯吠一声,只有树上的禅虫不停地鸣叫。
银花端着针线篓子坐在葡萄藤架子下给三个小的裁新衣服,小孩子长得快,去年的衣服今年就短了一截。
“还是三弟妹这里舒服!”何大嫂“吧唧吧唧”的吃着葡萄,葡萄皮葡萄籽吐得到处都是。
银花笑了笑,“等下大嫂带些小葡萄回去!”
这里没有什么成器的果树,就前院那颗枣子树还是银花自己想方设法嫁接的,果园的果树大半都是山上胡乱移过来的野果子,只少少的一部分是托了春衫在外头寻回来的,今年才将将开始挂果。院子里的三颗葡萄藤也是那种山上找回来的,只比那种随处可见藤蔓一样结的果子只有半个指甲盖大的野葡萄稍稍好一点儿,好歹能长出壮实的主藤,银花下死力施肥浇水,整了几年的枝才结的果子像样点儿。
这会儿葡萄还没完全成熟,何大嫂也不嫌酸,自己摘了一串洗都没洗就吃了。
“再等上几日才好。”何大嫂用衣袖抹了抹嘴,凑到银花跟前小声说道,“三弟妹,你听说了黑荣钱庄不?说是村头吴二家的投了二两银子下去,啧啧,半个月就收了三分银子的利……”
天热,何大嫂大概有几日没洗头了,一凑近,一股汗酸味儿就扑鼻而入,银花不动声色的把头抬高了些才说道,“我这有几日没出门,还没听说过哩。”
何大搜脸上就露出了几分失望。
坐在家里半个月,只管把银子借出去就是三分银子的利可是极大的诱※惑,何大嫂想去投又有些顾虑,想探探银花的口风呢。
黑荣钱庄是这些日子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银花跟在县城讨生活的高小舅和消息灵通的春衫都打听过,至少在县城连家店面都没看到,在大田村也没见个正经账房等,就是几个老的少的媳妇子,挨家串户的找了些妇人游说,说是把银子拿出来,投进去就有利钱。
说的天花乱坠,动心的也不少,真正给钱的却没几个,毕竟没哪个能相信“平白掉馅饼”的事儿。这两日就开始传东家投了多少得了多少利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