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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期又气又笑又无奈:“遥遥,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再乱七八糟也比不上你们乱七八糟!枉费我还天天数着日子盼着你……”
宋小花的一腔怒火慢慢变成了满肚子的委屈,声音一哽,再也说不下去了。
欲往外走想要离开,又被陆子期拦在面前。气恼之下索性不管不顾地使劲撞了过去,却不料闻得一声闷哼,下意识抬头,只见他捂着左肩,双眉拧紧,脸色煞白。
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陆子期顿了顿,方舒展眉头勉强笑了笑:“擦伤,不碍事。”
“什么擦伤?怎么擦伤的?给我看看!”
轻轻握住宋小花的手腕:“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外出游玩的兴平公主一行,因为天色阴沉视线不好,双方闹了些误会,她不慎射伤了我。不过伤口早已做了处理,将养个几天也就好了。这就是我和她的偶遇,还有误会。”
仰首对上他的坦然:“所以,她才送你回来?”
“是啊,她坚持说,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很过意不去,我也不好太驳她的面子,毕竟,她是辽国的公主。”
“所以,你们在结伴回来的路上,感情就突飞猛进了?”
“绝无此事!”
“就算你对她没事,她对你也肯定有事!”
陆子期的唇角一勾:“那便与我无干了。”
宋小花轻轻‘呸’了一声:“勾引了人家,又翻脸不认耍赖皮,男人啊,果然都是没良心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休要冤枉我!”
“此地就属你这个县太爷最大了,你要喊冤的话该去找谁呢?”
“那……本县便自己给自己申冤。”
宋小花又轻轻‘呸’了一下:“我还怕你徇私枉法呢!”接着又看向他的伤处:“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请胡大夫来看看吧!”
陆子期笑着摇摇头:“不用了,辽人的外敷伤药还是很有效的。”
“切!明明知道你有伤在身,还死活非要跟你站在雨地里啰嗦个不休,那个什么公主真是又自私又霸道又不讲道理讨厌得很!”宋小花越说越来气,恨恨地说了句:“居然敢骂我的狗,还敢伤我的男人,总有一天要让她好看!哎呀我明白了……”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怪不得……怪不得她说,不要过度那什么……”
啊啊啊,看样子她这根渴望着烈火的干柴还要继续干燥下去了……
死公主,坏老娘的好事,老娘跟你没完!
看着宋小花咬牙切齿夺门而出的背影,陆子期一愣,一笑。
她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干柴啊干柴,就是点不燃啊点不燃,咦嘻嘻呀哈哈哦吼吼……
第二十九章 醋坛子妻
一桌一几一案,一椅一凳,几排书架。
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一如走的那日,就连桌上那张摊开但还未来得及着墨的宣纸,都没有移动分毫。
这间书房被她料理得很妥当,就像被她照顾得很好的整个家。
指腹在那两个早已被摩挲了千万遍的字上轻抚,嘴角噙了一丝极淡的浅笑。
少顷,转身落座,提笔在那张空空如也的纸上绘出一只回首张望的貂。
搁笔,凝视片刻,低低一叹。
正自出神,叩门声响起,既密且急。
“进来。”声音中带了少许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笑意。
“哎呀哎呀!烫死我了!”
宋小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又想快步走又怕那滚烫的液体溅出来,只得一步一步慢慢挪,嘴里则使劲地大呼小叫。
陆子期见状连忙迎上前去,接过那‘烫手的山芋’:“你也是,做什么弄得如此满?都快要溢出来了。”
一只大海碗,盛了满满当当与碗口持平的浅褐色药茶,散发着熟悉且久违了的味道。
宋小花对着被烫得已经微微有些发红的手指头鼓起腮帮子吹了几大口气,又学着电视上面演的那样拽着耳朵原地蹦达了两圈:“你在外面这些天,肯定没有按照我的交待,每天喝一碗对不对?”
“你又冤枉我……”
“还敢喊冤?刚才检查过你的行李,给你带的那几包药茶又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宋小花双手叉腰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大茶壶:“哼哼,这下子知道了吧?以后做了坏事,要记得毁尸灭迹!”
陆子期将茶碗放于茶几上,忍笑揖手:“承蒙教诲,谨记于心。”
“……不许记!还想有下次不成?!”
“好好,不记不记。”
“乖啦乖啦!快点喝光,还有一大碗呢!”
“……你莫不是想把这月余来的亏空一次性补足?”
“聪明!答对了,加十分!”宋小花笑哈哈地瞄了瞄陆子期的腹部:“今儿个,我就给你活生生灌出一个能撑船的宰相肚子来!”
“……陆某无才无徳岂敢奢望宰相之位,所以,还是容在下保有七品官儿的肚量吧!”陆子期打躬作揖地讨饶:“委实非我不想遵从你的指示,实在是行程安排甚紧,且多在偏僻乡野之地,条件不允许啊!”
宋小花仰首看着面前之人满身未退的风尘,满脸浓重的疲惫,心中有微微的刺痛,在外奔波的这数十天,一定把他给累坏了吧……
一本正经沉吟着:“嗯……看在你认错态度还算过关的份儿上,就饶了你这一回吧!”
装模作样欣喜着:“多谢遥遥你的宽宏大量!”
相视,开怀。
陆子期边笑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依然烫得很,不由敛了笑容,蹙了眉心:“可被烫伤么?”
“没有,我才没那么娇贵呢!”宋小花大咧咧一挥手,示意他坐下:“先放着,等凉一凉再喝吧!”
“也好。”
陆子期见茶几旁只有一张小圆凳便想去搬书桌后的椅子,却被宋小花拦住:“你这个伤员还是老老实实的不要乱动为好,万一不小心再扯了伤口那可就坏了大菜了!”边唠叨边绕至桌后,一俯身恰见那副墨迹犹新的画:“咦?这是什么动物,好可爱呀!是猫还是狗还是狐狸或者是……豹子?”
陆子期怔了一怔,旋即抚额:“那是貂。”难道自己的画功竟退步如此么……
“哦……原来貂长这样啊,我只见过貂皮大衣。”宋小花已经彻底忘了搬椅子的事儿,只顾拿着那幅画迈着方步摇头晃脑地嘀咕:“这是你画的?不错不错,咱中国画就是好看!瞧这流畅的小线条,这传神的小表情,这白纸黑墨黑黑白白的黑白配……”
陆子期听着她不懂装懂的胡乱点评,再度抚额,这究竟是在褒,还是在贬……
“那我明天就不教凌儿画唐老鸭了,让他学习画貂好了,这就是现成的范本,嘿嘿!”
“这……”陆子期下意识便想要阻止,然而看着宋小花兴致勃勃的神情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你……刚才说什么唐什么鸭?”
“就是喜欢吃糖的老鸭子!”
“…………”
陆子期聪明地选择了结束这个他可能永远也无法真正搞明白的话题,取过已成温热的药茶几大口饮尽。
宋小花则看着他始终垂在身侧没有动过的左手臂,渐渐收起了嬉笑之色:“伤得真的不重吗?”
“什……噢……不是跟你说过了,只是擦破点皮而已。”
擦破点皮会弄得整条手臂根本无法动一下?擦破点皮会在之前并不激烈的相撞中弄得脸色惨白满头冷汗?擦破点皮会弄得那个什么公主坚持要将他送回家?擦破点皮会弄得他不能……那啥啥……
宋小花其实真的很想上演一把在影视剧里常常出现的‘疗伤情节’——
女主把男主的绷带解开,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双眼含泪旋即泪如雨下,娇嗔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接着,一边把药粉往伤口上洒一边用嘴轻轻吹一边颤抖着声音问:“疼么?”,男主定然要豪气万丈地说:“不疼!”,然后柔情万种地补上一句:“可是,你的眼泪,让我这儿好痛好痛……”
昏黄的灯光打上,暧昧的音乐响起,男主抓住女主的小手往自己赤*裸着的胸口一帖,顿时,干柴烈火熊熊燃烧……
只可惜,狗血的世界虽然很丰满,但现实的生活却很骨感。
宋小花非常有自知之明,就凭她毫无护理经验且毛手毛脚的,倘若当真玩了这出戏,那么所能出现的最好的一种结果是,绷带打开,然后再也系不回去了……
“想什么呢?”
“我在想……”宋小花转了转眼珠子,露出一种让陆子期的眼皮忍不住想要跳一跳的笑容:“你和那个辽国的公主,倒是有点像小燕子和五阿哥,都是一箭射出来的事儿!”
“他们……又是谁?”
“一对亲密爱侣!”
陆子期听得是一头雾水似懂非懂,不过宋小花那斜吊着的眼睛里所露出的情绪,他还是懂一些的,当下端正了神色,就差指天为誓:“此言差矣,我与兴平公主绝对和他们无半分相似之处!”
“哦?其实,就算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不不,绝无一丁点儿相似的地方!”
宋小花要笑不笑地将眼角吊得越发斜了几分:“我发现你还真是挺能招惹一些稀奇古怪的人的,就说那个元昊吧,你说你究竟是怎么得罪他了,导致他竟然故意给你少开一味药来让你苦得眼泪吧嗒的,现在,又惹上了一个公主,唉!真是蓝颜祸水,招蜂惹蝶呀!”
这番话说得陆子期是目瞪口呆,一脸的冤枉。
元昊怎么变成是他招惹的了?而且他哪里有那么没用还眼泪吧嗒?蓝颜祸水,招蜂惹蝶,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哑巴吃黄连的模样让宋小花看了顿觉心情大好,收起那幅画,拍拍手:“得了,我去哄凌儿睡觉了。他这段日子都是跟我睡的,接下来还是继续这样,一直到你的伤好了为止,省得他半夜里伸胳膊踢腿的,再碰到你的伤口。你也不要再看书了,赶紧休息吧!”
陆子期点头轻笑:“凌儿这孩子睡觉,是有一些不老实,辛苦你了。”
“没什么,反正我有时候睡觉比他还不老实呢!”
丢下这句惊得陆子期有些失色的话,宋小花端起空碗摇摇摆摆地晃了出去。
原来,她不仅是个悍妻,财迷妻,还是一个,‘醋坛子’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燕子和五阿哥,乃是过年这段时间吾被《还珠格格》狂轰滥炸所产生的怨念~
第三十章 温柔时刻
“你画好了没啊~”
“快啦快啦,你坐好,不许动!”
半坐半躺在摇椅中的陆子期长长地叹了口气,而笑得满地打跌的陆凌的那句:“这个爹爹好难看啊!”让他的脸忍不住黑了半边。至于宋小花紧跟着的一句:“凌儿你不懂,这叫不求形似但求神似!”则让他唯剩下了‘自求多福’的无力感。
因了巡查刚回来且身上有伤,陆子期便索性给自己放了一天假陪妻儿,宋小花对此当然是眉开眼笑,一吃完早饭就提出要为他画一幅肖像以示欢迎回家。
这本也非坏事,甚至看凌儿拍手称好的模样还颇感有几分欣慰。这孩子一向极为乖巧懂事,学什么做什么从不违背长辈的意思,只是从未见其对何事表现出这般浓厚的兴趣,若果真喜欢上了水墨丹青自是再好不过。
然而,在椅子上做了半个时辰后,却越来越觉得之前的想法很可能有些不妥,盖因宋小花无论从握笔的方法还是运笔的姿势都离绘画的基本要求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更别提那满脸的诡异笑容。再看看趴于一旁兴奋不已偶尔还给上两句意见的凌儿,陆子期心中的不安愈加扩大,让宋小花做这方面的启蒙老师,好像委实不大合适啊……
这时,在各屋之间来回遛弯穷极无聊的宋无缺慢慢晃了过来,走到桌边一个人立,双爪搭在桌沿上,瞅了瞅即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