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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老太爷陪着永信到偏厅吃茶,众人渐渐地也就散了。琉璃受了这一巴掌,也打算早早回小跨院调整心情,因随在三夫人齐氏身后不远,不经意地听浣华挨在齐氏身旁,说着这几日一些琐事。齐氏一直默默地听着,到了要紧处也教导两句。浣华便乖巧地称是,完了又去缠齐氏的胳膊撒娇。柳氏在侧边看了,不免揪紧了手绢子,见着齐氏不以为意,才又放松下来。
六少爷廷赋似乎总与浣华形影不离,但永远都紧抿着双唇,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他母亲宁姨娘却是两样,即使没有话说,也总是春风满面。
琉璃随后走了一段,正打算从哪里绕路回小跨院,曲廊下却有一行人打着灯笼而来。齐氏等人停步,宁姨娘当先迎上:“呀,是苏姐姐,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又回来了?”
来人正是苏姨娘,穿着素白绣皂色凌云薄氅,头梳堕马髻,插两根珠钗,杏仁眼虽有了褶纹,却甚有神采。见了宁姨娘,苏姨娘点头微笑礼过,而后向齐氏执妾礼:“夫人和姑娘少爷们这是要回屋去罢?”
齐氏虚扶一把:“日日相见,何必如此。”指着孩子们:“想一道去瞧瞧老太太,又闹腾得慌,只好回头再去。你这是上哪儿?”
苏姨娘道:“闵儿近来总是做恶梦,妾身想请永信大师寻个破解之法。”
齐氏皱眉,“无端端的如何会做恶梦?”看一眼苏姨娘,又道:“定是你平日将她拘得太紧。”
宁姨娘也道:“正是。二姑娘说话就要出嫁了,苏姐姐何不待她宽松些。”
苏姨娘微笑:“这真是寃枉我了,这一段为着老太太的身子着急,我竟是连她房里都少去,怎拘得了她?”
宁氏道:“这就怪了,莫不是冲撞了什么?是了,老太太这回不也病得奇怪么,我看倒果真去问问高僧的好。”
齐氏闭口无语。苏姨娘看她一眼,笑道:“倒不定是这个,老太太尊贵之身,才招邪孽惦记,闵儿不过一个孩子,又是个闷葫芦性儿,许是闷出来的也未定。我不过是去求个平安符图个安心罢了。”说完,又看一看浣华和廷赋,说道:“闵儿若有八姑娘和六少爷一半的灵慧,我也不操心了。”
齐氏舒了口气,淡淡道:“闵儿也是好的,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还是快些进去罢,莫误了正事。”
苏姨娘谢过,侧身待她们走远了,才回得头来。
琉璃知道她看见了自己,索性迎上去,弯腰一福:“琉璃见过姨娘。”
苏姨娘望了她半晌,扶起她一叹,与丫鬟走了入内。
琉璃略一思索,也与翠莹回了小跨院。
、012 这贱婢啊
夜里洗脸净手之后,琉璃拿了罐茶叶给翠莹:“这是大老爷爱喝的茶,你现在送去给他。。”
翠莹道:“此去前院长房甚远,不如明日再去。”
琉璃点头:“大老爷若能等得及,那也行。”
这大老爷究竟能不能等到明天,翠莹可不知道,心下已有了迟疑,加上又不知是不是他们父女俩约定好的,终敢不敢担这个拖延怠慢的罪名,加了件罩衣便出去了。
等她出了院子,琉璃也披衣上了去佛堂的路。
永信今夜还要为老太太颂一夜经,但佛堂明显比以往还要热闹。琉璃到达后门的时候还有好些长随在走动,都是老太爷身边的人,屋内也有对话声。
琉璃暗悔来早了,不敢靠太近,便袖着手坐在墙根下一张小杌子上。许久后听得老太爷道:“……香火酬金明日有专人护送上山,来日内人大好,再亲上山拜谢!”
知道是要走了,琉璃站起来,压着前门吱呀声步入后门。
永信永远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琉璃走过去一抱拳:“大师此番可谓名利双收啊。”
永信却睁眼叹了口气,捻着佛珠,久久才道:“非也,老衲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站起身来,又道:“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相见之日,还望施主一切保重。”
琉璃深感莫名其妙,“大师这是怎么了?”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须知你我相识,并非偶然。”
琉璃听得渐渐心惊,“大师祥解。”
永信双目炯炯:“等你得到《延禧子集》后,自知分晓。”
“《延禧子集》是……”
“施主今夜前来,是否为二姑娘?”
琉璃还未说完,永信便打断了她。琉璃见他不愿往下说,只得点头:“是啊,我想知道二姑娘出了什么毛病,五姑娘为什么盯上她?”
永信道:“施主既知此二人有异,为何不自己去找答案?老衲带姑娘回来,已是有悖天道,恕老衲只能言尽于此。往后的路,还得施主自行斟酌。”
琉璃几乎没跳起来:“是你带我回来的!”
永信垂眸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请便吧。”
琉璃像已石化,脑子像磨盘一样,半日才勉强整理出头绪。她不是撞大运碰上了老天爷好心送她回来复仇,而是永信作法将她带回五年前的这里的,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有一本叫做《延禧子集》的东西可以告诉她答案。
可是,《延禧子集》是什么?
回神后永信已不知去了哪里,佛堂里光亮依旧,但心境又不似方才了。当得知自己并非行运才能拥有重生的机会,此时她本能地生出几分惶惶之感,原来这机会这般难得,若再行差踏错一步,岂非将成永生之恨?
回到小跨院躺下翠莹不久也回来了。见她不住翻身,便隔着帘道:“前儿打翻药罐子的那个婆子被撵出去了。”
琉璃先时顾着想自己的事,没经心听,药罐子三字在耳朵里一停,方忽地想起送饭的人忽然换成了程英娘一事。遂接口道:“谁撵出去的?”
翠莹道:“当然是大夫人,那婆子也不是随便人,除了大夫人,别人没胆。”
琉璃哦了声,试探道:“大夫人待二姑娘可真好。”
“那是自然。大夫人与苏姨娘就跟亲姐妹似的,但凡手中有的,都惦记着给苏姨娘房里一份,就今儿夜里她身上那件月华白氅子,都还是大夫人给的呢。”
琉璃瞄了她一眼,不再做声。
翠莹见她忽然不问了,也看了她一眼。
这一日开始不必颂经,府里吃穿用度终于恢复了日常,早饭是一碗鸡皮粥,四只水晶虾饺,一碗奶羹,一撮青菜,很是丰盛。琉璃正在长身体,重生后也十分珍惜到手的食物,所以无论如何,每顿吃饱吃好是最要紧的。
翠莹不在身边的时候,琉璃问程英娘:“你如今在大厨房负责做什么?”
程英娘道:“就是一些跑腿的琐碎事。”
琉璃道:“被撵走的那个原先是什么职务?如今被谁顶了?”
程英娘道:“是管炉灶的,如今被大管事许河的三弟妹顶上了。”
琉璃点了点头,把碗推了:“收走吧,我吃饱了。”
程英娘哎了一声,一丝不苟将碗碟放进篮里。
这倒是个心细的人,从头至尾的小心,不多问一句,也不表任何态度。只是还不知道听谁的差遣。要是得用的话,管管炉灶倒不算埋汰她。
管炉灶可是个热门差事,这当中谁要开小灶,谁要炖个补品熬个药什么的,都得由她安派。余氏把原来的婆子撵了,马上换了大管事的亲戚,也就是说大厨房已被余手插手进去,更说不定大管事许河都很可能是她的人。如今府中中馈大多让余氏掌了,唯有这大厨房在三房名下,田庄在老太爷手里,如果连大管事都成了余氏的人,那么难道说余氏想暗中总揽内务?
如果余氏已经控制了大厨房,那就与燕华之所以可以在她们这一桌的菜里下苍耳粉互证了,反正四房长房是一窝的嘛!
“奇了怪了,高僧昨夜竟不告而别,老太爷原本还另设了斋席要替他饯行呢!”
翠莹掀开帘子,一路乍呼进来。琉璃正支颐出神,听到不由回了一句:“真走了?”
翠莹道:“走了,如今老太爷正命人打扫佛堂呢。”
正说着,门外忽然闪进一人,逼近琉璃后劈头便是一句:“贱婢!我的东西是不是在你这儿!”
翠莹吓了一跳:“五姑娘!……”
燕华斥道:“出去!没叫你不准进来。”
翠莹咽了口口水,看了眼琉璃,随即出门退得老远。
琉璃先前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已恢复镇定,昨日那一巴掌打得她现在脸上还隐约有火辣感呢,还没去找她,她倒自己找上门来了!琉璃像是无动于衷,走到门口将门一关,再慢慢回来走到燕华跟前。燕华略比她高出两指,她斟酌了一下距离,忽然间抬起右掌猛地扇过去:“贱婢!你刚才叫我什么?”
、013 生庚之物
燕华平日锦衣玉食,谁碰过她一根指头?哪曾想今日挨上琉璃一巴掌,顿时懵了,半日才怒吼着跳起来:“你敢打我!”
琉璃稳稳退后坐在圈椅上,高举那根刻着“闵”字的金钗,只要她扑过来,必定将她扎个通透。。
“有种你就扑过来!”
燕华当真扑过去,琉璃将钗抵在她胸口,徐徐笑了:“当你聪明,原来也只有匹夫之勇!我即使真将你扎伤,你觉得你能逃过偷人东西的责罚去吗?”
燕华冷笑:“钗在你手上,你反倒说是我偷,谁会信?”
“那可不一定!”琉璃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只要趁人不备,将钗子悄悄放到你屋里某个角落,再加上个写了闵华生辰八字的小人,再让人透露给长房,如今闵华身子正不适,你觉得大夫人及苏姨娘知道了这件事后会如何呢?”
燕华脸色大变,咬牙道:“我与她无冤无仇,凭什么说我会害她?!”
琉璃笑了一下:“是啊,你与她无冤无仇,你与我不也无冤无仇吗?可你不也还是在我菜里下毒,还当众打我?难道你就不能因为替毓华出头,而祸害闵华?想想毓华可真冤啊,要是她知道大伙心中都把她当成了指使者,不知道会对你怎样?”
“贱婢!”
燕华又扑过来,往她脸上一抓,长长指甲顿时在那细嫩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琉璃完全可以护住脸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躲,燕华指向她鼻子:“还我金钗,我给你十两银子!”
“给我银子,然后好再带人来捉我这个偷钱贼么?”
琉璃冷笑,将钗放回怀内。
燕华施计不成,不由恼羞成怒,扬起手欲再打过去,被琉璃伸胳膊挡开。燕华抓起桌上茶壶摔到地上,指她道:“贱婢你等着,日后我若不整到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我便枉为何燕华!”
琉璃看她摔门离去,伸出五指,对准另一边脸又抓了五道红印,火辣的痛感也顾不得了。她知道如今树敌有害无益,但何燕华今日送上门来,倒有助于她过眼前这一关。左右她不说不动不作为,也已经有大片敌人等着她了,何妨再多一个?
翠莹推门进来:“姑娘!”一眼见她坐在地上哭,两边脸上七八道血印,把平日一张雪团儿似的脸弄得鲜血淋漓,顿时也吓了一声尖叫:“这,这是怎么弄的……这可怎么办?!”
琉璃眼泪流出来,“我要出府,我要回家!”
翠莹着慌了:“别哭,别哭,我这就让人去报大老爷!”
琉璃出事她势必要担责,看得出是真心着慌,跑到门外叫了个婆子,嘱咐了几句又立刻进来。琉璃越哭越大声,不肯擦洗上药,翠莹因为担心何苁莅责难,早已急得团团转。
没多久那去报信的婆子回来了:“大老爷来了!”
何苁苙一进门,琉璃便渐渐止了哭声,抽泣着扑到他膝下:“给大老爷请安。大老爷行行好,放琉璃出去吧。琉璃要回家。”
有了那天夜里一席谈话,琉璃装得再像个孩子也逃不过何苁苙的眼了,但他也知道事出有因,看她这副形容也不由吃惊:“这是怎么弄的?”
翠莹扑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