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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财靖并未见过华永,一时间也摸不准这家伙究竟是谁的人,但他还是挺直腰杆道:“大人为何要审问在下,也先说个明白吧!”
童景焕点点头,道:“也好,本官再问你,东城外,翠蜂坊中的汪财靖,是不是你!”
听到童景焕居然问起这事,汪财靖沉思片刻,点点头道:“是!”
“既然如此,你为何之前又说不是!”童景焕冷哼道。
“男人不愿承认自己喜欢留恋烟花之地,这有何不对。”汪财靖不卑不亢道。
这汪财靖的神情举止,虽然看似平静淡雅,然而却给人一种骄横傲人的气焰,让童景焕十分看不顺眼,他的语气也越发冰冷。
“你在翠蜂坊可曾见过一个貌美妖艳的红衣女子?”
汪财靖闻言一惊,今日他在翠蜂坊,除了最后去追司徒婉晴,席间并未和任何女子纠缠,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红衣女子的事请,此女本来他并未在意,可当得知试题被劫走后,他才明白,这定是沈家的人,而那个时候,沈玉翰和颜芷绮已经被抓,他心底虽然很畅快,可因为被抓之人没有沈玉嘉,他终究还是没有出完恶气,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呢。
“见过,但只是一面之缘,之后在下便离开了翠蜂坊。”汪财靖老实回答。
童景焕冷冷一笑,伸手从一名衙役手里接过一张证词,看了几眼才问道:“你从已时开始,在翠蜂坊逗留到将近午时,席间未成点过一名妓子,最后还跟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跑了,那么本官问你,在这段时间里,你见过何人?那女扮男装者,又是何人?”
短短几句问话,让汪财靖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这衙门的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去过翠蜂坊的?而且现在还要把司徒婉晴给捅进来,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如果一切招供,那么接下来,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汪财靖思前想后,始终找不到一条好说词,童景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狠狠一拍惊堂木,再次怒道:“快说!”
汪财靖暗叹一声,道:“在下到翠蜂坊见一位朋友,我们相谈入神,便忘记了时间,而那位女扮男装者,乃是雍州按察使,司徒仲博之孙,司徒婉晴,也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她因知道在下去了烟花之地,恼羞成怒,才会冲进来大闹一番。”
汪财靖把相见的人说的很淡薄,而提议加强了司徒婉晴的介绍,就是想要童景焕忽略到前者,而把注意力集中到司徒婉晴身上,然而,童景焕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直接问道:“你那位朋友又是何许人?”
“闲云野鹤之人,不提也罢。”
童景焕闻言,双目一瞪,这汪财靖不是明摆着在玩弄他智商吗!
“本官是看科举将近,你又身为举人,才对你一忍再忍,你却一直敢戏耍本官,很好,现在本官再问你一次,他姓谁名谁,又是何方人士,你若是不道个明白,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这一下,汪财靖心慌了,他的确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他可以告诉童景焕,是何人给他牵的线,不过若是这样一说,那么他汪财靖的前程,绝对是毁于一旦了,然而现在若是不说,恐怕下场也好不到那去。
怎么办?汪财靖思前想后,急的尿都快出来了,却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说词。
“得,你也不必说了,本官都知道了,来啊,大刑伺候!”
动刑!这事情可不小啊,特别是对举人动刑,若一旦是冤枉的,就算童景焕是汴梁府尹,这下场恐怕也承受不住啊,可他偏偏就认定,汪财靖心里有鬼了!
汪财靖看着两个手持杀威棒的衙役逼近,他吓得两腿一软,跪到地上惊叫道:“大人恕罪!小人实在不知道啊。”
“不知道!”
童景焕戏谑的看了一眼汪财靖,冷冷笑道:“与一个不相识的人,相谈一个时辰,很正常,可是,你都不认识这个人,为何直接奔到他的房间呢?莫非你汪财靖交友,用的是乱点鸳鸯谱吗?”
童景焕实在是受不了汪财靖的拖延,他再次狠狠一拍惊堂木,喝道:“现已有人控告你购买试题,陷害侍御史沈玉翰与其弟妹,你认不认罪!”
“什么!”
若是刚才的杀威棒,只是开胃菜的话,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绝对就是满汉全席了,汪财靖被吓得浑身哆嗦,颤抖不停,他青着脸摇头道:“冤枉,大人冤枉啊,小人并没有陷害沈玉翰,这一切都是有人冤枉小人啊!”
“冤枉!嚯!”
童景焕头一次露出微笑,只是这笑,不是和蔼可亲,而是讥讽冷嘲。
“问你不答,托辞满腹,不是心里有鬼是何故?此时夜已深,本官给你想一晚上,待明日开堂时,你若还是答不上来,那么这事情,你就扛着吧!”
童景焕说着,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押汪财靖下地牢,隔日再审,退堂!”
“威~~武~~”
四个衙役高呼一声,便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汪财靖走入后堂,而此时,华永才得以解脱,不过也是暂时性的。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八章三堂会审
深夜,校尉府中,华永看着一袭白纱轻裙,容貌清丽脱俗的二公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他不由一阵汗颜,道:“二公子,事请办妥了!”
沈玉嘉一边擦拭脸上的胭脂水粉,一边问道:“童景焕有没有提起我?”
“并没有,只是招来了汪财靖,现在已经把他关入地牢了。”
华永说完,看着二公子擦完脸,他赶紧上去接过毛巾,继续问道:“二公子您这一次算是帮忙活了,童景焕并没有下令捉拿红衣女子。”
沈玉嘉摇摇头,道:“你别小看这些小细节,它能把事请弄的更加扑朔迷离,但会儿你就去天牢通通信,告诉大哥和我老婆,让他们明天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明白!”
华永听得不是很明白,他苦笑道:“又要把事请牵扯到红衣女子身上,这若是被抓住,可就完了!”
沈玉嘉笑笑,脱下衣裙,叠好后放入柜子中,这才解释道:“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除非,没有犯罪者这个人!”
“什么意思?”
华永感觉越来越听不懂二公子在说什么了,而沈玉嘉也懒得解释,他吩咐道:“这一次没有定案,我们还不能松懈,料想童景焕也清楚事请太大,已经不是他能全权掌握的了,说不得还要弄一场三堂会审,而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身下的只有看尹天左他究竟能不能堵住汪财靖的嘴巴了!”
“这汪财靖若不把尹天左供出来,大公子和少夫人能出来吗?”华永皱眉道。
“肯定可以。”
沈玉嘉坚定的点头继续道:“别忘了,我们和颜家,可是代表着整个雍州!”
正如沈玉嘉所言,童景焕明白事请太大,所以今夜他没有逼迫汪财靖,这一方是雍州牧和颜将军,另一方则是王妃侄子,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谁伤了他都不好交代。
这一夜,童景焕是难以入睡了,除了思考试题泄露一案,还要应付西城小道的屠杀案,这两者看似无法联系,但童景焕却能嗅到相同的味道,有人要阻止沈家翻案,而这阻止的人,恐怕就是汪财靖幕后之人,童景焕为官二十年,这些事请难以瞒住他的双眼,只不过两边人背景有点猛,万万不得招惹啊。
“这份奏折送进宫,这封书信,送到六王爷府中,交给汪王妃,顺便告诉地牢的守卫,无论沈家还是王爷府的人,都不得阻拦,明白就速去办吧。”
童景焕说完,将奏折与书信递给师爷后,便直接在书房的卧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请,在汴梁城大街小巷飞传着,西城小道屠杀案,残尸断臂铺满一地,鲜血把四周的房屋,都给染成了黑红色,昨夜住在附近的人,整整一夜都在惊恐中渡过,难以入眠。
与此同时,汴梁衙门开堂审案,这审查的事请,居然是有关于科举试题泄露的事请。
如今,正值八月,距离科举还有四天,汴梁文人才子居多,自然对于科举一事,格外关注,可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试题买卖,这让不少人暗自责骂朝廷保密措施差劲的同时,也竞相来到府衙外等候结果。
正如沈玉嘉所言,今日一开堂,便是三堂会审,高坐正中央的,是府尹童景焕,左手上位,竟是侍御史大夫赵立廉,而右手上位,居然也是一位大人物,六王爷!
两边无论是谁,他都比童景焕官要大太多,好在这位大人向来都是中立人物,断起案来,他谁的面子也不给,一切讲解证据,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升到京都来做府尹的缘故。
华永再一次来到衙门里,瞧见今天的阵仗,和昨夜完全不同,不仅衙役占齐,判官和师爷都已就位,但惊堂木一响,两旁衙役高呼威武之后,童景焕才喝道:“华永,本官问你,沈府二公子,沈玉嘉可在汴梁?”
“在!”华永老实回道。
“那么,他为何昨夜不来,反而让你一个下人报案啊!”
“二公子昨天下午酒醉元西楼,等他酒醒之后,已是深夜,故此才会是小人过来。”
童景焕一抹虎须,点点头道:“如此,那他现在人呢?”
“正在外面等候呢!”
华永说完,童景焕立即传沈玉嘉进堂。
沈玉嘉可是头一遭来衙门这种地方,心下有些促得慌,他吞了吞口水,小跑进入堂中后,跪下恭敬道:“小民沈玉嘉,见过童大人、赵大人、六王爷!”
童景焕凝视沈玉嘉片刻,问道:“沈玉嘉,本官问你,你大哥沈玉翰和你夫人合谋盗取科举试题一事,你可知道?”
“知你妈!”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这童景焕明显是在诓他啊,说知道与不知道,那都是有问题的啊!
“小民相信,大哥和我娘子绝没有盗取科举试题,一切都是被人陷害的,小民不是举人,但小民也不傻呀,这盗卖试题对我们沈家根本没啥用啊,咱家不欠钱,更不缺当官的,大人您说,我们家盗卖试题来干啥子吆!”
沈玉嘉这蹩脚的乡语,听得在堂之人有些想发笑,奈何这是一个严肃的地方,他们只能强忍着了。
童景焕倒是很冷静,他点点头,道:“如此,你再且退到一旁,传沈玉翰、颜芷绮、汪财靖三人进来。”
很快,两男一女便走入大堂中,他们三人都没有被换上囚服,显然是事请没有查明,只是暂且的关闭一时罢了。
这三人进入堂中后,汪财靖便苦着脸的看向自己的姑父六王爷,而沈玉翰则是先对着童景焕和六王爷各鞠一躬,最后才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侍御史大夫赵立廉。
倒是颜芷绮,很自然的一欠身,便直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连相公在一旁对她眨眼睛,好似都没发现,或许是发现了,只是赖得理会而已。
大齐律例,当官者见官不必下跪,无论是官阶相差有多大,只要是官,就不需跪拜之礼,除非犯了事,而这三人,一个文官,一个武官,还有一个半官,他们自然无需下跪,否则就是证明自己做贼心虚了。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九章三堂会审二
衙门堂上童景焕不断问话,堂下沈玉翰三人有问必答,昨天沈玉翰、颜芷绮已经从华永口中知道如何应付,以他们的精明,自然能轻松应对,而一旁的汪财靖好似也得到某人的通信,只称自己被冤枉,要求拿出证据,如此一来,案子便面临了僵持。
最后说来说去,竟都把事请推托到一位红衣女子身上,童景焕深知再问沈玉翰两人,也问不出什么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