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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臣见陛下这些日子以来心伤皇后,不敢再向陛下添言。臣经过高昌国之时,其接待臣的高昌属官甚是无理。”
“怎么无理?”
“他看都不看国书,只是对珍宝还有点兴趣。其抬眼望天,说道:‘念你还有点眼色,若不是冲着这堆珍宝,你只有原路返回。’臣当时怒火满腔,心想这岂是下国待上国之礼?臣有心想当场发作起来,又念着早日取回雪莲,方忍声吞气,不与他理论。”
李世民沉思片刻,说道:“看来高昌国越来越离心了。一个属官尚且如此,何况麴文泰呢?”
常何跃跃欲试:“臣见高昌居于西域的紧要之处,其对我朝无理,正该讨之。若陛下兴兵,臣愿意出征。”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兴兵之事,岂能动辄为之?朕刚刚兴兵征讨吐谷浑与吐蕃,若再兴兵,天下人会说朕不思安静——年成刚刚好了一些,就接连对外兴兵。高昌国现在对我朝确实有离心,然未彻底撕破脸皮,朕不能因此小事而妄动刀兵。常何,朕让你护卫宫室,将宫室之安托付给你,你应当知道肩头所担之重。”
两人在这里随意聊天,就见唐俭在通事舍人的带领下趋步而来。
唐俭躬身说道:“陛下,吐蕃小论禄东赞来京,要求面见皇上。”
李世民在尉迟敬德转述何吉罗的际遇时,已经注意到禄东赞这个人,遂说道:“小论?即是我朝的相国了。他来意如何?”
“臣听他转述其赞普之言,此来一是吊皇后之丧,二是通修好之意,请求陛下与其和亲。”
“嗯,吐蕃赞普派其相国来京向皇后志哀,看来还是懂得礼仪的。”李世民心爱长孙皇后,时至今日仍然追怀不已,外番能专门来吊丧,大合其心意。
“臣请陛下示意,何时接见禄东赞?”
李世民沉吟道:“这弃宗弄赞为了与我国通婚,第一次通使就提出此事,此后不久莫名其妙发兵来攻,既而又主动撤兵。他这次派禄东赞为使,看来志在必得。嗯,朕不忙着见他。唐卿,你回去告诉他,此事要从长计议。哼,你想要公主,耍些小孩子的把戏,朕难道就怕了不成?”看得出来,以李世民的刚强性格,以攻势来逼迫,那是万难有结果的。
李世民想了想又道:“不过,禄东赞来吊唁皇后,颇知礼仪,朕的礼数也不能缺少。唐卿,你要把禄东赞及其随从安置在官驿里,这些日子要好好招待他们。”
“臣遵旨。只不过禄东赞未见臣之时,何吉罗已经将他们迎入‘波斯居’歇住。”
“何吉罗见到老友,倒是殷勤备至。好吧,随他们住在何处吧。唐卿,鸿胪寺要出面多宴请他们几回。”
“臣明白。”
“还有,你可传旨太子,让他代朕接见禄东赞。这样,我们的礼数并不缺少。”
唐俭连声答应,然后躬身退走。
常何盯着唐俭的背影,笑对李世民道:“陛下,这名吐蕃的头儿挺有意思,为了与我朝通婚,他不屈不挠,死缠烂打,看样子志在必得啊。”
李世民沉吟道:“朕听敬德转述何吉罗之语,这名吐蕃王确实有特别之处。其先祖二十六代皆籍籍无名,到了他的手里,以弱冠之龄嗣位,先是一统部落,既而征服邻国羊同及诸羌,成为高原霸主,这份才能凡人难及。他还不是一名蛮干之人,善会谋略,像求婚之事,他的国中还少了好看的女人吗?非也。他殷勤请婚,无非想与我朝结成盟邦,这样无疑提升了吐蕃的地位。”
“皇上这样认为,想这位吐蕃王确实英武,干脆答应他算了。”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常何,与诸蕃交往非你所长,你就不要再插言了。好了,你带着他们继续习箭,朕要入殿了。”
常何躬身相送,看着李世民慢慢走入两仪殿内,方才长舒一口气,暗道:“瞧我的这张破嘴,都胡说些什么?”
禄东赞听罢唐俭宣讲了李世民的旨意,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向大唐皇帝请婚,现在却连皇帝之面都见不到,这又从何说起呢?待他听到皇太子能接见自己,心里又找回了一些安慰。由此看来,大唐皇帝让皇太子出面,显示了其对吐蕃国的重视。
李承乾在东宫显德殿接见禄东赞,他事先压根就不知道吐蕃在何方,对此次会见也不十分上心,想敷衍几句就此了结。
禄东赞却对面见皇太子十分重视,他令随从携带一百斤赤金,以及从天竺等国购来的珍玩捧入殿内。李承乾见到赤金并不十分上眼,待看到那堆奇异的珍玩,顿时眼睛一亮,身子也随之离座。
何吉罗作为通译紧随禄东赞身后,禄东赞将右手抚在左胸,躬身说了一番,何吉罗译道:“吐蕃特使禄东赞蒙大唐皇太子召见,不胜荣幸,特赠送贱物少许,以为进见之礼。”
李承乾答道:“免礼。喂,你带来的是些什么宝贝?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他说完移步转过案角,一瘸一拐地到了宝物面前。
禄东赞带来的宝物中,有象牙、犀角、琥珀、珍珠、石绿等物,远远望去,其中红绿相映,熠熠生辉。诸宝中,以两棵高三尺余的玛瑙灯树最为抢眼。李承乾一径走到此树前,凝神观看,只见该树枝干为绿色,果实为红色,是用一整块玛瑙雕饰而成。此物的最妙处在于其颜色的搭配上,该红则红,该绿则绿,未见一丝杂色,高手匠人将其雕饰得浑然天成。李承乾还是识货的,知道此物最名贵,遂问道:“真是一件好宝贝,吐蕃能出此物吗?”
何吉罗代答道:“赞普极为重视此次出使大唐,所以在出使之前,特遣人至泥婆罗、天竺、吐火罗、大食等国购买宝物。这两尊玛瑙树,即是从吐火罗国购来。”
禄东赞接口道:“赞普知道中华为泱泱大国,万物不缺,遂送来一些小巧之物,让大唐皇帝及皇太子瞧个新鲜。”
李承乾点头道:“稀罕,实在为稀罕之物。嗯,来人,把这些宝物都收下。”他又转向禄东赞道:“只不过尊使献来的这两棵玛瑙树,太珍贵一些,我不敢享用,须奏明父皇。”
禄东赞急忙道:“鄙人携来之物是专门献给殿下的,皇上那里,鄙人还有备用。像玛瑙树,鄙人在驿中还有数棵。”
李承乾摇摇头,对唐俭道:“我这样说非是矫情,缘于魏征的‘十渐疏’中,谏父皇不可‘求骏马于万里,市珍奇于域外’。我现在若贸然收下,定为父皇不喜。唐卿,你知道这个缘由,可向他们解释一番。”李世民将魏征的“十思疏”和“十渐疏”明发天下,晓谕天下人知闻,并命李承乾将此二疏作为圣哲之训来读,要求其倒背如流。不想今日还真用上了,不枉了李世民的一片苦心。
唐俭通过何吉罗,将这番意思告诉禄东赞。
禄东赞凝神听完,喟然叹道:“外人皆言大唐强盛,靠的是兵精马壮,其实未必。处繁华之间不事奢靡,居盛世而不骄傲自大,此为核心。”
李承乾对禄东赞的感叹没有兴趣,问道:“我见尊使所献宝物中有犀牛角,难道吐蕃国遍地都是犀牛吗?”
“非也,我国不产犀牛,此物是从林邑国购来。殿下,鄙国百姓所乘,多是个头较小的牦牛。”
“牦牛?它也生有犀牛一样的长角吗?”
“没有,牦牛生有两只角,比犀牛角要小。此物全身生有长毛,四肢较短,其在高原上驮物或者载人,最有耐力。”
“如此说,用牦牛作为坐骑,征战之时可以长途奔袭?”
“殿下,我国征战之时,往往用牦牛运送粮草,如用它来行军打仗,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哦,此物还有些意思,可惜不能眼见。”
“殿下,鄙人明日即派人回高原,让他们带些牦牛回京,让殿下瞧个新鲜。”禄东赞入殿后与李承乾交谈一番,发现此人为大唐皇太子,对国事并不上心,却对牲畜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倍感兴趣,心中就隐隐起了一些不屑之意。
是时,汉王李元昌立在一侧。李承乾听禄东赞要运来牦牛,心中大喜,对李元昌道:“好吧,若有牦牛在宅,我们在宫内骑着牦牛刺击为乐,更添许多趣味。”李元昌点头称是。
禄东赞和李承乾话不投机,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他们又说了一阵,禄东赞即辞别出殿。临别之前,禄东赞恳切说道:“鄙人奉赞普之命来京,最想目睹皇上威仪。按说今日见了殿下,我心已足,然见不到皇上,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李承乾兴高采烈:“看来你是一个有趣的人物,甚合吾意。待我见了父皇,一定将你的种种有趣之举说给皇上听。”
禄东赞走出殿外,长叹一声对何吉罗说道:“唉,你以前多向我谈及大唐皇帝英武之举,可今日见了皇太子,我的心里却生出疑惑。大唐今后若奉此人为君主,天下焉能兴旺?其有子如此,足见其不能识人用人,仅此一点,何谈其他呢?”
何吉罗笑道:“你因被皇上拒绝接见,心里起了一些愤懑之意,亦属正常。可你因此怀疑皇上的能力,有点以偏概全。大唐如今国运蒸蒸日上,民众富足,四夷宾服,皆赖此人之力。你从吐蕃来京的路上,应该能看到各地的兴旺景象,那是没有一点虚假的。”
“嗯,你所言甚是。对了,刚才皇太子说要向皇上转奏,以我所思,太子的言语恐怕难起作用。我临行之时,赞普说请婚之事不成,就不允许我回国。现在皇上不愿见我,我们还要好好筹划这件事。”
何吉罗沉吟道:“按说皇上让太子见你,已经完成了礼数。下一步如何做,就有点犯难了,我一时无妙法。这样吧,我找尉迟将军说说,约他见你一面,如何?”
禄东赞到了这般境地,一时无良策,只好叹了一声,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李世民于贞观十一年封拜功臣为代袭刺史,尉迟敬德被册拜为宣州刺史,改封鄂国公;程咬金被册拜为普州刺史,改封卢国公;段志玄被授金州刺史,改封褒国公。秦叔宝自贞观初年即躺在病榻上一直未起,熬到是年病逝,昔日的亲密战友先走了一个。
功臣的世袭称号毕竟是一个虚职,和实际上的任职是两码事。当何吉罗与禄东赞商量要来拜见尉迟敬德的时候,尉迟敬德的宅中热闹非凡。原来尉迟敬德此时任夏州都督,这日带着小夫人回京,即在宅中设宴叫程咬金和段志玄过来。程咬金早已从泸州任上返京,此时任左屯卫大将军,检校北门屯兵,全面负责宫城守卫。段志玄随李靖回京后,李世民对他温言有加,改授其为镇军大将军,使其品秩由正三品升为从二品。
这三人此时皆为中年人,按理他们到了这个年龄,性格都要比年轻时内敛一些,然他们的性格并没有多大改变:程咬金风趣滑稽,尉迟敬德性急暴烈,段志玄沉稳内敛。
程咬金最先进入府来,未到中堂,即大声吼道:“黑子,你这次回京带回来些什么稀罕之物,如此性急,巴巴地把我老程叫来?”
尉迟敬德迎出门外,答道:“我没有什么稀罕之物,倒是许多日子未见你这名老怪物,心里有点着急了。”
“哈哈,你上次说夏州的小羊羔不错,这次带回来没有?你若忘了,老程会把你这张黑皮烤一烤,权充羊羔肉了。”
尉迟敬德的儿子尉迟宝琳向程咬金躬身道:“程老伯,父亲一回来就念叨着要见您,看您,门未入就先与父亲斗起嘴来。请、请,请入堂坐定,再斗嘴不迟。”
尉迟宝琳此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