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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说:“对,还要通知柴绍和婉娘儿,他们身在长安最为危险。二郎,这个事情由你安排,今天晚上就要出发。哦,听说张万岁也投奔过来了,这是一个好兆头啊,抽个时间我要见见他,将来想打胜仗,没有好马不行呀。”
李世民和刘文静一起告辞而去。李渊走入香卉园里,张婕妤和尹德妃已经准备好一盆香汤等着他,三人要共同沐浴一番。这是他们三人的香巢,现在李渊尝到了同时揽有两个香艳女人的美妙滋味,乐此不疲再也丢不开了。
第二回 隋将冷眼生疑窦 唐公处变施连环
第二天李渊入留守府后召集王威、高君雅等人议事。他拿着阿史那大柰的密书,说道:“昨天,我们已经议过,现在刘武周据汾阳宫欲攻楼烦郡,皇上令我们负责这里的军事,若不能保土安民,就是杀头的罪。今天,我们一定要议出一个结果来。”
高君雅皱着眉头,忧虑道:“这刘武周凶悍骁勇,更兼有东突厥这个硬后台,倾太原所有兵马,恐也不能敌。我们不如奏明朝廷,请皇上增兵御敌。”
王威道:“不行,现在皇上南巡,等奏章送到江都,再返回来,至少月余,时间太长了。我们应该另想法子。”说完,他目视李渊,想探究李渊的意思。然李渊面无表情,低头翻着各郡的报章。
高君雅按捺不住,大声说道:“唐公,你就拿个主意吧,总之要应付了今天的局面才好。”
李渊抬起头,长叹一声道:“这实在让我为难啊,我们为将出师,要听从朝廷的调度不得擅专。目前太原城虽然墙厚易守,军械、粮秣充足,但放任刘武周攻城略地,万一他成了气候,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我们应该立刻募兵,形成规模后备御刘武周,但这还需要朝廷批准才行。正如刚才王威所言,江都太远,若公文一来一回肯定误事儿。怎么办呢?我也拿不定主意。”
王威、高君雅对视一眼,他们明白其中的利害,若丢土退却,依皇上现在的暴虐脾气,肯定要丢脑袋!两人心意相通,齐声说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唐公,还是募兵要紧。”
李渊缓缓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这样,就由王威兼任太原郡丞,与裴监一起负责检校、发放军粮;高君雅负责巡行城池加强守备,监造军械。至于募兵,就由我牵个头儿,让二郎帮我打打下手,二郎办事还是比较干练的。既然大家的想法一致,从今儿个开始,我们就抓紧办吧。”
刘文静所拟的征兵檄令很快下发到各个郡县,各郡县不敢怠慢,当即张榜公布,令十八岁至二十六岁的丁男三日内到所在县衙登记。以为隋炀帝又要征兵攻打高丽,家有了男的百姓人家为此忧虑万分。群言汹汹,整个太原城以及所属郡县都弥漫在无边的恐惧之中。
隋炀帝暴政多年,且他好大喜功,奢侈铺张,其无尽的贪婪换来了百姓日益加重的负担,导致民不聊生,大家苦不堪言。他劳师远征高丽更是倾全国之力,既征兵又征粮征物,使百姓的承受能力达到极限。几次东征无果,反而令冰天雪地的高丽多了无数战死的冤魂,国人提起高丽就不寒而栗。
丁男们在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中看到了太原留守府下发的募兵令,明确这次募兵是为了抵御刘武周拱守太原。看到募兵布告,许多人奔走相告,大喜过望,因为在家门口当兵保卫家乡,和东征高丽弃尸于冰天雪地,无疑有天渊之别。一时间,各个郡县募兵点人头攒动。募得的兵丁陆续开往太原兴国寺。李世民和刘弘基、长孙顺德已经在兴国寺安营扎寨,新兵造册登记后,每人依次领了饷粮和兵器,开始进行编练。
募兵第三天,兴国寺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午时过后,王威、高君雅两人大摇大摆迈进寺门。李世民其时正站在房檐下与刘弘基、长孙顺德说话,看见两人进门,急忙迎上前去,施礼道:“两位世叔来此巡查,事先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瞧这里有多乱。”
王威、高君雅还了礼,王威说道:“没什么,我们只是顺路来看看,你接着忙吧,不要管我们,我们随便走走。”高君雅用眼光斜睨着刘弘基两人道:“二郎,这两位是?”
李世民眼光急速一掠,说道:“他们是小侄妻家的亲戚,刚刚来,这几天募兵事情忙不开,家父也没有时间过问。没办法,只好把他们拉过来救救急。”
高君雅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阵,连说了几个好字,又道:“你们忙着吧,唐公抽不开身,募兵如何,就全靠你们的眼光和辛劳了。”
两人在寺院里转了一圈,看到花名册上登记人数已有两万余人。不由得都张大了嘴:什么原因使这次募兵如此神速?他们默默地离开寺院返往住所,虽各怀一腔心事,却心灵相通般走到了高君雅的住所内。两人落座,家童为他们奉上了香茶。两人看着茶碗里蒸腾起的热汽在那里想着心事。还是王威先打破平静:“高兄,怎么这么怪呀?你我募兵多次,从没有遇到过如此火暴的场面:三天不到,竟然募到两万余人,看他们的样子,都兴冲冲地像来领干饷似的。”
高君雅道:“没想到募到这么多人,你看李家二郎他们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是在为李家募兵。王兄,我们是不是落入李渊设的套子里了?你知道二郎身边两人姓甚名谁吗?他们一个叫长孙顺德,一个叫刘弘基,都是逃避辽东兵役躲到唐公府里来的。别看李渊老儿整日里随随便便的样子,他的心计深着呢。他已有府兵数万,又阴养死囚,急速募兵,你说,他想干什么?”
王威眼中露出一丝恐惧,失声道:“高兄,以你的说法,李渊很快就要有所动作了?”
高君雅点点头:“不错,现在的形势就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王兄,记得皇上给我们的密谕吗?我们要商量对策了。”
王威问:“怎么行动?太原的兵马大权现在被李渊牢牢控制在手里,我们若轻举妄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高君雅缓缓道:“王兄,要施巧计,给他一个冷不防。如今太原许久无雨,春旱严重,按老规矩,应由最高长官主祭,率众官祈雨。我们让李渊去晋祠求雨,不怕他不答应。我们事先在晋祠设伏,届时就地擒拿李渊,将其解送长安,你意如何?”
王威沉吟道:“李渊身旁护卫环伺,我们又难以调动大量人马,事先设伏恐是个难题。”
高君雅道:“没问题,我们先拨出身边心腹护卫二十人,然后再找晋阳乡长刘世龙帮忙。我仔细观察过,李渊拼命拉拢周围仕宦,独刘世龙落落寡合。他当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让他选出一些乡勇完成擒拿李渊的大计。”
三天下来,募兵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二万六千人。各郡传来消息,应募人员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李世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如何及时妥善安置应募兵员成为一个难题。裴寂与王威的后勤保障显然有些滞后。李世民正盘算去找李渊和裴寂说这件事情,就见李安急匆匆走来,说李渊让他立刻赶到晋阳宫去,有要事相商。
已是薄暮时分,李世民拨马行在街道上,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晋阳宫,他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承庆殿。殿内已经掌起了灯,李渊、裴寂、刘文静三人正围着圆桌说话。看到李世民进来,李渊向他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坐下,继续说道:“……募兵近日即可完成,我们如何动作要审慎。你们都想想,我们应该先办哪些事情?”
裴寂看到刘文静正在那里沉思,急忙说道:“太原是唐公的旧属地,既然起事,干脆打出唐国的国号,唐公当然就号称皇帝了。我想,这样才能有号召力,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刘文静沉吟道:“这样有些不妥,我想应该循序渐进,不能一步到位。太原虽然是唐公旧属地,却没有旧部可以招纳。应该把着眼点放在长安。现在长安基本上由关陇世家把持,唐公就是其中一分子,和其他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若唐公贸然号称皇帝,反对者一定很多。大家想想,当初隋文帝篡取了后周政权,也仅仅是废掉了一个皇帝,改了一个国号,新朝大臣基本上沿用原班人马。为什么呢?自从西魏宇文泰之后,关陇集团一直是政权的核心,比原来的山东士族还要强大,得不到关陇集团的支持要想取得政权,难度太大了。所以,唐公现在应遥尊隋当今皇帝为太上皇,立现居长安的代王杨侑为皇帝。唐公独霸实权,缓称皇帝,以免引起关陇集团的怨怼之情。”李世民觉得刘文静的见识确实不凡,他满心赞成,说道:“他们不反对唐公,然后再慢慢来。”
“当今皇帝已经民心失尽,我们另立他的孙子为皇帝也是众望所归。我们一旦占领长安,不说‘挟天子以令诸侯’,至少许多人会感到我们是正统所在。”
李渊笑道:“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在搞‘掩耳盗铃’的把戏吗?行啊,就按肇仁说的办,我现在至多当个大将军罢了。另外,南边的事情安定了,北方应该怎么办?肇仁,你曾经说过要‘北和突厥’,有什么具体想法?”
刘文静道:“我观察多时,北方游牧部落对中原土地没有太大奢望,至多想大捞一把,尚没有长远大志。我们起事之初,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攻略中原上,突厥的事情可以向后放一放,但必须给他们一些甜头。唐公,我们要忍辱负重,可以承诺向他们称臣并且纳贡,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出使突厥,相信能和他们达成协议。一介刘武周尚且被封了一个可汗,唐公肯定要比刘武周的分量重得多。只要安定了东突厥,刘武周就不足为患了。”
李渊的颜色有些不忍,裴寂接口道:“肇仁,你怎么胡说呢?能让唐公向胡人称臣吗?若这样办了,传之后世,蒙羞无尽啊!”
李渊摆摆手,说道:“大丈夫行事,当取首要。裴监,忍一时算什么?当初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我向突厥称臣又算什么?今天我向他称臣,明天他说不定还是我的臣子呢。肇仁,你准备好,等募兵结束就出使突厥吧。”
这时,李安在门外探头探脑并向李世民使眼色,李世民站起身来走出门外,见李安指着阶下说道:“二郎爷,这人硬闯进来说有要事见你,拦都拦不住。”灯影下,只见来人一身猎户打扮,李世民待仔细观察,来人已经开了口:“二郎,我刘世龙一身猎户打扮,就认不出来了?”
来人正是晋阳乡长刘世龙,王威、高君雅百密一疏,他们只知道刘世龙和李渊素不来往,没想到他和李世民却有深交。刘世龙是豪杰出身,生性豪爽,李世民每次狩猎,都要和他煮酒大嚼一番,两人谈得很投机。这次高君雅找他帮忙在晋祠设伏擒拿李渊,他当时答应下来,事后却整整思索了一天。到了傍晚下定了决心,要找李世民将王、高的阴谋和盘托出,眼看着隋朝在风雨中飘摇,自己何苦不顺应大势而去当皇帝的殉葬品呢?
早晨,清风吹散薄雾,太阳显得又红又大。看到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大家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天旱得太久了。
李渊一早来到留守府升堂,一会儿,就见王威、高君雅等人鱼贯而入。王威坐下后,用手抹了一把脑门上沁出的细汗,骂道:“这鬼天气,一大早就热得人心烦。”
他们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晋祠去祈雨,话题还是王威先提出来的,他目视李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