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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成哼了一声:“差不多每天都能在停尸房闻到呢,没想到这次是在豪华公寓楼。小胡,你怎么了?”他后半句话是问新来的同事小胡。
“没……没怎么。”小胡擦了把汗。
“不会有事,现场,见多了就习惯了。锁匠师傅,这锁好开么?”
锁匠一边埋头干一边说:“不好弄,这地方的锁都是防盗的,再给我几分钟。”
我们继续忍受着那股臭味,楼道里有居民开门露出头来,王队掏出证件:“各位请回自己的房间,警察办案。”
“咔嗒”一声,锁开了。
王队轻轻伸手把锁匠拉开,向往常一样第一个冲进门去。
屋里很黑,他进去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扑通”一声响,接着,王队一声闷哼。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楼道里几乎要熏死人。我听到王队咒骂了几句,接着,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一团幽蓝的火焰在屋内浮现,映照出王队铁青色的面孔。
“天哪……”他喃喃的说,“这是真正的地狱……”
整个地面呈现出怪异的颜色,黄里带褐,像是有人在上面涂了一层变质的油漆,踩上去黏糊糊、滑腻腻的,王队刚才就是被这个害得摔了一跤,他身上还沾着这东西。
老丁俯下身子,用棉签蘸了一些地上的东西,仔细观察了片刻,沉声说:“如果我没看错,这些东西是地地道道的尸油!”
我们一行人小心的进屋,门口安排了当地的警方以封锁现场,防止好热闹的人过来。不会有人过来的,这地方臭的能把鬼熏死。
老丁在进去前递给我个面罩,里面有抵御臭味的物质,他自己却像没事人一般信步走了进去。地板上有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保存照片的相框已经被摔的稀烂,玻璃碴到处都是。我低头一看,那上面是一家三口,相貌都很清秀。
小胡跟在我的身边,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那一家三口的尸体都在这里。
这家的男主人被杀在书房,双手反剪绑在身后坐在椅子上,他死后凶手推翻了椅子把他盖在下面。
老丁想抬起椅子以便看的更清楚,但当他把椅子抬起来的时候,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揭了下来,原来死者的皮肤已经和肉体完全脱离,椅子背上沾着满是黄色尸油的人皮,相当可怖,椅背上的花纹也清晰的印在了死者的后背上,除非尸体火化,否则这印记是除不掉了。
卫生间的门开着,浴缸里是一个小小的肉球,凑近了看才知道不是肉球,那是个死去的孩子,双手被反剪在身后,面部已经腐烂,身体则开始收缩,缩成球状的一团。已经分不清他的五官。
小胡的脸色吓人,他忽然推开我,冲向前面的卧室。
老成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喝到:“拦住他!快拦住他!”
来不及了,小胡已经冲进了卧室。
卧室的床上是女主人的尸体,面部已经腐烂了,半边尸身上还盖着被单,身体已经膨胀的犹如气球,身上各处都是因为腐败而产生的水泡。
小胡正要扑过去,王队把他牢牢的摁住了,小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静姐!”
“静姐?”我的记忆似乎被激活,一下子回到了几个月前……
1。不愉快的宴会
那天,为庆祝连环杀人案的告破,王队说要掏腰包请客,大家到市里一家酒店庆祝。
这是市里最受欢迎的一家酒店,大厅里十分热闹。除了我们这桌之外,还有两拨人:东首的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喜得贵子,西首的是某社会名流结婚。一时间人声鼎沸,服务员忙不过来,连连给我们道歉,我们这边一见今天是“赶场”,表示谅解。
另外两堆则都是流水席,偏偏又都是富贵人家,嫌菜上的慢,在客人面前丢了面子。那老板先拍桌子站了起来:“服务员,把你们老板叫来,我们这菜都没给全,怎么都跑到那边桌上去了!”他指的是对面结婚的。
结婚的这边也不服气,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斥责声。
那老板一下子火了,带着几个人拎着酒瓶走到酒店大厅正中。
“今天特意没穿警服,没想到发生这种事。”王队摇了摇头,“老成,一旦两边闹起来,咱可就得出去拉架了,别让他们打起来。”
“知道。”毕竟是警察,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有需要就会立刻站出来。
新郎新娘双双走出人群,和那老板好声好气的谈了几句。双方本没有什么怨仇,三言两语解释开了也就罢了。
偏偏这时从老板身后跳出个年轻人,对那新娘子喊道:“是静静么?”
新娘愣了:“你……你是?”
“我是阿浩啊!”那年轻人声音很激动,“你怎么结婚了,而且是跟这个人结婚?!”
女人的表情很尴尬:“阿浩,你……这是我丈夫,以前他也很照顾我,把我当亲人看……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
“什么一家人!我不认识他!”年轻人恼了。他上前一伸手,竟要扯新娘的袖子。
老成说:“这边是大众汽车专卖的老板张宗,另一边是加油站的老总鲁阳,只不过鲁阳的新娘子没见过。鲁阳和他前妻好像三个月前刚离婚的。没想到这么快又找了一个。咱们要不要制止一下?看样子双方要动手了。”
“啪”的一声,我们这桌有人把杯子打翻了,大家扭脸一看,原来是新来的小胡。老成问他:“你怎么了?”小胡不说话,忽然朝那年轻人走了过去。
“这小子要干嘛,英雄救美不成!人家都是别人的老婆了!”老丁问王队要不要上。王队摇摇头。他说他相信小胡不会有事。
小胡亮出证件,请双方罢手,一见是警察,张宗赶紧带着他弟弟退了回去。他弟弟仍痴痴的看着鲁阳的新媳妇,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那新媳妇正在打量着小胡,小胡笑着露出自己的虎牙:“静静姐,不认得我了?咱是老同学啊。”
“啊!你是小胡!”那女人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一看到你的虎牙我就想起来了。”
“多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真是巧了。”
“是啊,都那么多年了,往事不堪回首啊。”新媳妇叹了口气。
“敬你们夫妻一杯。”小胡微笑着举杯。
等小胡返回我们这桌,老成问他:“这美女你认识?”
“当年的校花啊,怎么可能不认识。从小就有一群男人追。后来据说考上某个美术院校,跟她的老师关系很不错,虽然那男人大她几岁,但两人依然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只是后来那老师死了。不知为啥竟然要嫁给这个鲁阳。我听说鲁阳的个人作风很有问题,而且都有孩子了。”
“鲁阳家有钱呗,现在哪个女孩不爱有钱人?”老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王队提醒他:“你现在工资可没你家紫萱高。”
“啊,这个……例外!”老成赶紧扯开话题:“张宗那个弟弟是怎么回事,见了她也叫姐姐。看起来好像还有点瓜葛。”
“那是张家老三,许静静看上的那个老师就是张家老二。”
“哦!”老成恍然大悟,“我说小胡,你对人家家里的事情知道的还真多。”
“当然了,我对美女的新闻向来关注。她毕业那会我就念念不忘,后来一直打听。”
“你小子可别走火入魔,把人家新媳妇拐跑了!”
“这怎么会呢。”小胡笑吟吟的说,“我可不是那种人。”
我悄声问他:“这么好的女人被别人娶了,你甘心吗?”
“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小胡忽然一仰脖,把杯中酒饮了个干净,在那一瞬,他的两只眼睛亮闪闪的。
时隔数月,小胡又和许静静见面,这次却已经是阴阳隔世了。
高度腐烂的尸体臭气熏天,小胡却呆呆的站在停尸间,来来往往的人都对他投以奇怪的目光,但他却不以为意。
老成偷偷对我说:“这小子对许静静并不是同学那么简单吧。”
“也许吧,给他们多一点自由空间吧。当许静静在世的时候,小胡并没有机会接近他,现在终于可以了。”
“什么,队长,你不准我参加这次的案子?!”小胡激动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上头有规定,凡是与某案死者有过亲密关系的人,不准参与办理此案。这是为了你好,私人感情掺杂其中,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
“队长,我一定要参加这次的行动!”小胡的口气很坚决。
“那我就坚决不让你参加!”队长毫不客气。
我跟老成把小胡拉开:“消消火,队长对你没恶意,确实有这条规定。”
“可我真的想参加,我想知道是谁杀了静静!”
“小胡同志!”老成的声音严肃起来,“你太冲动了,你以为只有你想办这件案子么!一家三口的灭门案,手段这么残忍,全队的人都恨不得把凶手生吞活剥,但个人感情必须加以控制,否则会影响大局。你去冷静一下,不要再向队长提出类似请求,他也很为难的。”
我也提醒他:“你是新人,别影响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
好说歹说,总算把他劝了回去,王队跟我说:“你看好小胡,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
下午开会,队长在会上宣布新的安排,最近经手的案子很多,档案处那边忙不过来,组织上决定让我和小胡帮忙整理档案。这么做的原因大家其实心知肚明,唯独小胡不服气,他还想去找局长,我把他拉了回来。
“冷静,在哪儿都是工作!”
如果没人看着他,这小子迟早会惹麻烦。
第二天他就惹出事来了。
2。沉抑的镇魂曲
钢琴曲,沉抑的钢琴曲在家中回响。
弹钢琴的是母亲。她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晃动,她的手指纤长,动作敏捷,有时会让人产生错觉,认为那是昆虫的触须。终日不曾见过阳光,她的皮肤很白,白的吓人。
男孩痴痴的站在母亲面前,他对母亲的琴技十分崇拜,要知道,她是个盲人!
父亲的呼唤声在后厅响起,男孩跑到后庭,父亲正在把两只皮鞋打包,吩咐他说:“送到支农路的老许家。”
父亲是这城里远近闻名的鞋匠,但他从不出门,他和母亲都是白化病人。男孩原本是孤儿,后来被他俩从孤儿院抱了回来。虽然不是亲生的,待他却比亲生的还亲。
男孩捧着鞋盒出了门,一路小跑奔向支农路,路上有两个小孩,远远的向他扔石头,嘴里喊着:“小妖怪,小妖怪,怪物的孩子是小妖怪。”
男孩本想抗议,但最终还是默默低下了头,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老许家,老许笑呵呵的让他把盒子放下,把一张纸币交给他:“辛苦了,小家伙。”
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从窗户里望着他。
男孩拿着钱走出没多远,听到老许呵斥的声音:“别碰那盒子,要先消毒!他家人身上有病,不知道传染不传染!”
于是男孩的头垂的更低。
第二天,在学校里他遇到了那个大眼睛女孩。
女孩竟然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许静静。”
“你好。”男孩有点慌,从来没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他手足无措。
上课时他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问题,桌子上被人用笔写下了好多字:小怪物,小怪物,小怪物……
他用橡皮把那些字狠狠擦掉,但原本平整的桌面上依然留下的笔尖的划痕,这就像心灵,某些事情看起来会被暂时抹去,事实上它会留下永恒的创伤。
同学们看着他的桌子,窃窃私语,他尽量不去想他们讨论的话题。但那些私语声却锥子般捅向他的耳膜。
老师让他回答问题,他答不上来,老师骂他上课不认真听讲,他忍不住说:“老师,我只是暂时想不上来,那么多人上课说话你都不说,为什么偏偏指责我呢?”
“敢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