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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朱慈烺,充天下还真没有多少人能舍得出这笔钱!
原本大明营兵,安家银子五两或多一点儿不等,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左良玉朱仙镇一败,几乎就剩下光杆司令,派乱兵烧杀抢掠一下,把良民百姓弄成流民,然后兵就自然而然的有了。
就是这样拉出来的队伍,几年功夫,都恢复不了战斗力。左良玉在玛瑙山还能把张献忠打的丢盔弃甲,到朱仙镇后就根本没打过一场硬仗,最后一役是被大顺军撵走,又败于黄得功之手,所谓左镇八十万五十万的大军,好歹也有几万主力,打起来,狗屁不是。
现在淮安这里,大元帅府下有镇兵、厢兵,辅兵、驻防路讯塘守备兵等,再往下,还要筹备续备兵、后备兵等,也就是在乡下征召壮丁,一次集训合格者发给银钱,农闲时集中进行大型的长时间训练,每月举行一到两次小规模的短训,按续备和后备级别,发给合格者银钱或是粮食,布匹。
也就是淮扬一带,民风质朴不说,人口密度也非常之大,又不及江南商业发达富裕,招起兵来,才能这么随心顺意。
换在江南,人口密度相同,但想招这么多合格的农家子弟,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
登记完了上档,按手印,这一次,才算是正式的成了大元帅府下直领镇兵的一员。
接下来,就是按人头发放物品,军需司的官员带着部下,按人发给对牌,一人一半,领取军饷和口粮盐菜,就与军需官一起对牌后按印,每月按时发放,凭牌领物,按人头一个个发放清楚,绝不会有吃空额和中饱的情形发生。
再加上军法司随时核查,军中也有举报制度,若是这样还能叫人贪污成功,那朱慈烺也只能认了。
领了对牌,然后是每人一个大包裹,里头是两套有扣子的军服,灰土布做成的,颜色并不显亮,但裁剪有型,有性急的先套着试一试,立时就感觉这衣服与往常不同,再有每人两双布鞋,一双皮靴,都是质料十分上乘,农家子弟,又全是挑的质朴老实的性子,一试之下,只管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拂拭,都不大舍得穿。
此外就是毛巾盐粉,饭盒和喝水用的缸子,用红漆涮着编号,各人手中领着一个,都是一目了然。
当时的农村,家中除了一床之外,连被子也凑不起的也是常有的事,农家子弟,一年到头也不大可能做一身新衣服,至于布鞋虽不稀奇,也是要家中女性一针一线,慢慢纳出来的。
这一下子就是几身新衣,还有靴子,各式新奇的小玩意,甚至连缝纫衣服的针线都想到了……不少人眼睛都是发红,心里的感激之意,就不必提有多深了。
针线这玩意,后世人可能没概念,不当是东西。当时来说,偏远山区想有铁针,也不是容易的事。
有的地方,还有用石犁的,铁针这样的小物件,就更加难得。
淮徐一带,当然不至如此,不过针线也是货郎贩运的正经货物,要拿粮食和铜钱才能换的到手的。
到了这会儿,才算领完东西,然后还是按过来时的规矩,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的棚长后头。
棚长一级,全部是老兵,按新军营制,一营有管带一人,帮管两人,然后军需官、军法官、参谋官若干人,再下来队官也有副手,也有下派的各级辅助类的武官。
甚至连哨官一级,亦是如此分派。
到了棚长一级,一棚十四人,也有棚长一人,副棚长两员,军饷等级待遇,都是与普通士兵大有不同。
中国军队,从来在军官和辅助类的武官设置上,有十分的不足,明清营制大体相同,都是有一样的毛病。就是军官缺少,而底层的低级武官和类似后世军士一层次的军官,不仅是少,甚至是根本没有。
朱慈烺设立的这几镇兵,暂时是不考虑什么退役制度了,不过也是严格区分普通战兵和底层军士,再到低层军官的区别,有了区别,才有上进的动力,棚长一级,也才会得到士兵的敬重。
最少在太子的大元帅府下,所有的中下级武官,都他娘的是实打实的干上来的,现在的棚长全用老兵,副棚长多半空缺,已经很有一些心思活泛的新兵开始暗中使劲了……
“骁骑镇左协第一标二营一队全都有了,齐步走!”
在某个队官的长声嘶喊声中,所有的新军参差不齐的转身,开始向着校场西面走去,所有人都学着队官们的样子,昂首挺胸,把步伐迈的高高的,落下去时,也是狠狠往地面一砸。
就是这些新军最早的也就入伍十来天,教官们都忙着带兵,哪有功夫细教?只是大略教他们怎么知道归队,怎么认自己的上官,怎么认识队旗……饶是这样,刚刚整队也是费了老半天的功夫……这些新军,朱慈烺和身边所有人将官们都是大为摇头,距离一个军人的样子,还真的是差的老远呢。
“给皇太子殿下行礼!”
路过朱慈烺所经停之处,所有的带队队官都是当胸一礼,然后脚步不停,疾步而过。
倒是他们身后的新军们,一听说眼前这浓眉大眼,气宇非常的少年就是皇太子,登时就是瞪大双眼,张大嘴巴,目不转睛的看将过来。
当时的人,生员秀才都是大老爷,举人进士就是文曲星君下凡,皇上那是传说中的天子真龙,皇太子当然就是正经的龙种,此时皇太子在前,能忍住不看的,几希?
如此一来,队列自然是乱的更加厉害,于是但听得一声钢哨响起,几十个持着红黑水火棍的军法司的执法兵就执棍而上,或是吆喝斥责,对实在不听话的,上前就是一棍,于是哭号声起,敢哭闹的,就是当场拖出来,扔在地上,按着就打,直到砰砰棍响之后,再无一声哭叫,这才打够数字停手。
“给打伤的敷药,带下去治伤!”魏岳面色如铁,再没有了招兵时的和蔼模样,便是李恭,也是在他身边,背负双手,正眼都不去瞧那些不守规矩的新兵蛋子。
“每人二十两的安家银子,步兵每月三两,马军每月四两五,炮兵每月五两,”魏岳扫视众人,声音虽淡,却是冰冷如铁:“伙食费用,一律由太子殿下支出,不要你们分文,自古当兵,有没有这样的俸禄收入?不好好练,不听管教的,打军棍只是轻的,开革出去,看你们的铺保,父母亲人,有脸没有?来,给我一起背太子殿下的军谕六条!”
第169章 练兵(1)
朱元璋的圣谕六条,所知者倒是不少,每个县里都会有圣谕庭,石板上就刻着孝敬尊长,和睦邻里的煌煌圣训。
皇太子的军训六条,虽然是新出炉的,新军们才没背几天,不过倒也是言简意赅,简单明了,所以不是太笨,想来也全部都记下来了。
一队三百七十八人,路过之时,就直着嗓门开始吼:“听从指挥,勇往直前;刻苦训练,团结互助;不抢财物,善待百姓!”
这些新军,队列是乱七八糟,不大整齐,不过,叫起口号来已经很是不错,都是吼叫的脸红脖子粗,把吃奶的劲也叫了出来。
人一多,叫喊起来就特别有力量,不仅自己听了提气,就是围观的外人,也是听的频频点头,不少老成人都是忍不住感慨,官兵若是都从这太子六条里去做,怕是天底下,顷刻太平。
叫着口号,西首边就是大片的打造好的桌椅,都是长条大块杂木拼的桌子,然后两边是固定好的长条椅子,做工什么的都很粗糙,时间太紧,连清漆也没上一遍,就是刨子整平了,也就能够使了。
不过眼前的新军们倒没有功夫看这桌椅,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只是瞧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不少人已经掌不住,口水流了一地都是。
这桌上当然就是大盆大盆的肉菜,迎风几里,这些农家子弟怕都能闻出味儿来。
农人百姓清苦,明末时节,北边就不说了,饿殍遍地,流民满坑满谷都是,吃观音土树皮都是常有的事。淮扬江南一带,虽然日子渐渐艰难,不过好歹有一口饱饭吃。
只不管,吃的饭食,也是粮食带杂粮,困难一点的,就是直接吃杂粮野菜了。
好歹只是一口饱食能吃着,这些青年就能生的这么健壮,直如苍松,挺拔矫健。
但细细来看,很多人都是透支着生命来劳作,来锻炼和加强自己的体魄。不少人,面色并不红润,眉宇间都是透着劳作的艰辛和困苦,手长脚大,而略有点躬腰或是罗圈的,也是不少。至于营养不良造成的夜盲症,恐怕更不会在少数。
当时人的平均寿命,大约还不到五十,农人百姓,长寿的就更少了。
朱慈烺所要的就是短时间带出一支强军来,不是要把这些农家子弟往死里折腾。没有营养,就无法练兵,现在这个时候,也就不能省钱了。
猪肉,牛肉、鸡肉、羊肉,大条大条的鱼,反正江北这里也是鱼米之乡,河流众多,出产也很丰富,百姓人家,都喜欢养一群鸡,两头猪,再放群羊,所以只要有银子,几万人吃的肉菜,想来也买的到。
只是时间久了,怕就麻烦了,每天每人二两到四两肉食是要有保障的,高强度的训练就得高热量的补充,否则的话,难以为继。
暂且来说,只能用买,时间久了,就得自己蓄养才成。
这个暂且是后话,眼前的情形,却已经足够使得军心饱满,士气暴涨。
寻常人家,就算淮扬这里,一年到头,能吃三五回荤腥就算光景好过了,很多人家,也就是三节时候,才舍得割一点肉来打打牙祭,平常时候,就是逮鱼摸虾来解肚子里的馋虫了。
此时大盆大盆的肉菜在前,又有正经的白面馒头,堆的小山也似,所有的新军,都已经是眼放绿光。
“做什么?”看到有一些新军,蠢蠢欲动,棚长哨官们立刻第一时间喝斥:“教过你们规矩没有?”
新军之中,第一天入伍讲的就是各种规矩,包括吃饭在内,都是有简单的条令。招收新军的时候,特别优先选取识过几个字的入伍,接受起规矩来,也是要快一些儿。
喝斥之下,一个个新军中提起来的副棚长昂然肃立,大声请示:“是,请示长官,本棚应到十四人,实到十四人,是否开动,请下令。”
一个队官横着脸打量了一会儿,这才一挥手,喝道:“坐定,吃饭时间十分钟!”
现在新军之中,也是以西洋钟表上的计时为主,只是时日尚短,基本上所有的新军将士都还不能适应,也完全不知道这十分钟是什么黄子玩意。
不过知道的就是时间不多,于是每队轰然一声坐定,接着一手持筷,一手拿起馒头,迅速开动。
硕大校场饭堂,数千人一拨一起吃饭,但闻咀嚼之声,偶尔也有一两声的咳声,除此之外,就是一点声息也无。
“不错,峻峰,你带的好兵。”
听着朱慈烺夸赞,魏岳微一躬身,脸上却一无笑意,只是答道:“臣谢殿下夸奖。”
短短时间,能把一群庄稼汉带成如此模样,魏岳等人,显然也是下了一番心血了。现在这个高大汉子就侍身于朱慈烺身边,有意的往皇太子身后让了半个身位。
新军入营,一切主事者,万事决断,都是由皇太子来决定。
不仅是新军,就是所有将领,文官幕僚,都是有此觉悟。
在场中数万新军眼中,此时此刻,也就唯有一个皇太子!
决断他们的生死,荣辱,乃至整个家族的生存与否,个人的富贵前程,都是在这个已经不知不觉 ,个头冒起老高,比普通人看起来就高大体面,尊荣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