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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数里,绵延十几二十里的营盘,其中有数十万石的粮食,各种军资,这些需要悉心统筹安排,既安全,又方便取用。
各营之间要有一定的距离,防营啸,防火灾,防偷营……要防的东西可是多了去了。
营间道路规划,排水沟什么的,就更是需要注意的小细节了。
这些问题,最少在孙传庭麾下就不是问题。
一个英明而经验丰富的统帅,无疑是叫部下有对其有强烈的信心,加上对战役结果的期望值的大小,后勤保障补给是否能满足……种种迹象反映在上下全营,所谓的士气,大抵就如此了。
只是山东镇一败,原本极高昂的士气就渐渐低迷下来。行走在军营中,到处都是略带惊慌和迷茫的眼神,因为营纪森严,没有人敢窃窃私语来议论,影响军心士气的罪名可不是玩的,弄不好就得被砍头。
但就算如此,整个大营弥漫着一股悲观和怀疑的气息,这一层则绝无疑问。
明军有士气尚且不一定能打下去,士气低迷,想全军而退都很为难了。
一路上也是遇到不少到中军开会的将领,众人都是面色凝重,有不少将领的眼神中都是悲观之色。
历次大战,一般到这个时候,将领们就在考虑逃走或是投降的问题了。
松山之败,朱仙镇之败,就是大军小挫,然后军心一乱,将领们各求自保,接着就是军伍大乱,战略全消。
很多次明军就是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一旦兵溃,清军一骑撵一百明军也是十分轻松的事,大好男儿,白白被人斩首记功,真的是十分羞耻。
还好,现在兵锋虽挫,三军夺气,但并没有到崩溃的地步。无论如何,这支军队还保有一点浸入在骨子里的深沉傲气。
不论是孙传庭的直属,又或是高杰等人的部下,徐镇的基干是百折不挠的秦军,若非如此,恐怕大局堪忧。
到了中军帐前,一般的报名禀入,而正中帅座犹空,孙传庭仍然未至。
至于一些山东镇的将领已经在帐中了,不少人一脸血污,神色惶恐,见到徐镇和平虏军的将领时,这些人都面露羞愧之色。
之前策马扬鞭,似乎击败鞑虏不成问题,山东镇也是自请为前锋,毕竟这里是他们在本土做战。
谁知和虏骑一交上手,一切都是和想象的不同了。
“奴骑初至,如大海潮生,千帜万旗,先就夺目,然后数千上万匹马,奔若雷霆,震的大地都一直在抖,我们侦骑不利,不知道奴骑突至,当时大营中立刻就是一片慌乱,兵找不到将,将点不齐兵,甚至甲未授,马不及上鞍,奴骑已经大至,然后便溃败了……唉!”
因为主帅不在,将领可以随便谈天,一个山东镇的将领在讲述兵败经过,言谈之间,仍然是掩饰不住的害怕惶恐。
第三百零二章会战(38)
听了他的话,帐中的诸将也有不少人骇然变色。
秦军虽勇,但遇到强敌也不是没头脑就硬上的。崇祯十三年孙传庭奉命勤王,率秦军赶到时,大规模的战事已经结束,秦军主力也没有敢和清军硬打,也是礼貌送其出境了。
后来展现秦军风采的是松山一役,那是真正的精锐中的精锐,眼前帐中诸将,却是差了一些。耳听得山东镇将领所说的话,脸上变色,也不希奇。
“怂包软蛋。”
曹庆一进帐就高昂着头,此时听着不悦,便是一炮筒子打了出来。
他这么一说,自是人人侧目,不少人对这个穿着漂亮军服的高大汉子横眉立目,换了别人,可能会退让,曹庆却是瞪眼回敬过去,一点儿也不退让。
就在此时,帐后的帷幕一掀,两个穿着红袍的官员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见帐中剑拔弩张的模样,两人都是一征。
走在前头的便是太保督师孙传庭,后头的,便是山东总督朱大典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孙传庭殊为不悦,面带薄怒,向着众人道:“大敌当前,自己人先闹起来么?”
这么一说,众人都低下头,张全斌瞪了曹庆一眼,后者这才也俯身低头,以示对督师太保的敬意。
“嗯,你们听好了,”孙传庭抿着嘴唇,向着众人道:“前阵失利,朱大人已经飞章奏太子,一则请继援兵,二来,自请处分,山东镇诸将有什么罪责,总督大人也是一肩扛下来了。所以,自以往后,不必说什么打败仗的话,事起突然,诸将做战当然不利,不过也谈不上处置或是置以军法,所以,这一层不必再谈!”
几句话,帐中诸将就都是精神一振。
打仗当然会有顺境逆境,有败也有胜。明军以前就是许胜不许败,不论事实如何,反正要讳败为胜,甚至打了大败仗后,杀良冒功这种事也干的出来。
今次上头两个文官大帅,不管是什么原因,先自陈其过,不诿过于下,这一层就是叫人特别的服气。
当下山东镇诸将一起跪下,适才说话的那个将领一脸惭愧之色,只抱拳道:“太保大人,总督大人不必把咱们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总归是末将等做战不力,其实这一仗事先筹划详细,甲胃兵器两全,军需也足,仗打成这样,再把罪责归在上头,末将等是何人,岂不全无人心?”
“末将等死罪!”
“罢了,你们都起来!”
看着跪在地上黑压压的将领们,孙传庭心中却是十分清楚。此役确实是谁也不怪,哨探不如人,这是事实,清军突袭就占了主动,山东镇以八千战兵没有被全歼,老实说已经算是十分侥幸。
兵力不如人,战备不如人,将领经验也不如人,这个仗,不败才怪。
明军布置,其实没有大错,对方就是以自己之长,击明军之敌,一役下来,刚刚孙传庭和朱大典计算损失,两人的心情都是十分沉重。
山东镇的战兵有五千三百多人回来,尚有三千人音信全无,非死就被俘虏。民夫死伤也在四五千人左右,刚刚巡查新立的山东镇诸营,士兵已经丧胆,士气全无,九成以上的士兵是空手跑回来的,甲胃兵器全部丢光,只有朱大典的中军营还保持着一点建制和甲仗武器,别的营,连战马都几乎丢光了。
幸运的是军需囤积多半是在孙传庭这里,要是把太子辛苦送过来的粮食军资都丢光了,朱大典现在也只有自杀这一条路可走了。
若是换了一个主帅,势必夺气,甚至沮丧到想撤军的地步。孙传庭好歹是在逆境中打了多少年了,从南原之战的顺境再到柿园之败,一路打过来,败仗也打的多了……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关键时刻,反而是他沉的住气一些。
既然并未气沮,就得想办法把这个盘给翻回来。
“眼下的关键,是要挫敌锋锐,孙传庭看向众人,目光迥然有神,道:“今曰奴骑不敢撞平虏军坚阵,足见对方主将并非莽夫,那么,想挫敌锋锐,非得我们主动出击不可。若不然,敌视我为无物,我将士气沮,到时候,德州被克,我三军无士气,这一仗就败定了!”
“太保说的对,”高杰心腹部将,也是他的外甥李本深上前一步,铁甲锵锵的响声中,他深施一揖,道:“末将愿率部下以为前锋。”
高杰所部的精锐骑兵被带到了德州城中,事起突然,骑军全入德州,然后赵应元出城救援朱大典,高杰就被隔绝于后,和大营这边失去了联络。
现在这么一点时间,就算德州人少,也不及巩固城防,以高杰多年领军的经验和士卒归心的战斗力,清军想一鼓登城也是在发梦。但时间久了,就很难讲了。
李本深此时出头请战,这是丝毫不用怀疑的事,不仅是他,高杰所部,也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但孙传庭还不打算用他们来打前锋充当主力,他另有想法。
在他看来,自己部下除了中军标营,精锐就是高杰所部了,现在已经一分为二,实力变弱,而对面清军之强已经十分明显,朱大典败的不冤枉!
这个时候,再吃一两次败仗,当敌锋锐可就没有人了。这个仗,要小心些打。主动进击,是给敌人压力,使其不能专意德州,否则,德州一下,就算有力与清军相恃,也是毫无战略意义,徒劳无功了。
当下按一按手,对李本深等高杰部将道:“明曰出战是非打不可,但敌锐气正盛,我军必须要先顶住,然后再以精兵反击,才有战胜的可能。现在所幸车炮营有火炮,明天出战,以火器压制奴骑,加以克制,再以强兵当敌锋锐,两翼再出击压制,这才有打胜的可能。就算不能完胜,最少能挫敌锐气,不使奴骑过于嚣张!”
今曰山东镇虽败,但徐州镇实力犹在,战兵数字与清军相当,而又有火器之利,未尝不可一战。
如果避而不敢战,那么清军锐气更盛,压着明军不能动弹,再底下被清军分割而制,就只能等着战败或撤退了。
孙传庭带着大军雄心勃勃的上来,自然不可能会忍受这样的结果。
帐中诸将也全部是经验丰富的宿将,孙传庭将现在的战略意图一说出来,众人自然而然的就看向了平虏军众将。
论实力,三营战兵五千余人,论装备,全军第一,论士气训练,众人也看在眼里。只是经验不足,所以在众人的判断下,是要比高杰所部要差了那么一点。
现在要用兵,就只能是用这三营兵了。
孙传庭也是直截了当,看向三个标统,问道:“我的话,你们明白没有?明曰与奴交战,你们能出队么?”
到得此时,任是谁也不能说出避战的话来,否则军法从事也不冤枉。况且,平虏军也早就跃跃欲试了。
“请太保放心。”三人中以张全斌最稳重,也最得众心,当下就由他回答:“明曰就以平虏军为主出战,本军出战,占则必胜。”
“那就好,你们这么有信心,就由平虏军和我的中军一起从中间往前压,务必要打好。那个车炮营,也归你们统一指挥,我知道他们有不少火炮,大军之中,你们用火炮最好,就交给你们了。”
听闻此言,张全斌等人自然大喜,有车炮营的火力支持,感觉又多了几分把握。
虽则对张全斌的“必胜”简直没有丝毫信心,毕竟这三营兵除了军官之外,几乎全部是新兵,以全部的新兵出战,能稍挫清军锐气就算了不得的成果了。
要是能挡住清军主阵,支持两翼的进击,那就是了不起的成就。
“那么各营都下去准备,明早起更各营起身,先吃早饭,然后全军压上,与奴决战!”
孙传庭雷厉风行,作战计划是早就拟好了,此时一一分派调配,层次分明,各营的位置和任务都十分明确,只要能打出真正的水平,就不能胜,也不会如山东镇那样惨败。
听得这个太保调配兵马,众将,包括朱大典在内,才是对这个太保真正的心悦臣服。
人就是如此,耳朵听来的再厉害的威名,总没有亲眼见到和感受到的那么鲜明和叫人信服。各营布置调派,其中的功夫不足为外人道,而孙传庭能在朱大典败后迅速做出反映,并且运作的十分清楚明白,这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事了。
一想到明天开打,众将都是十分兴奋,也很有不少人感觉犹疑,毕竟友军刚刚惨败过,清军虽止步于平虏军的阵地之前,但真正出营野战,平虏军的表现会如何,目前也只能存疑。
而面对众人的眼光,张全斌等人却是十分坦然。
这么长久时间的受训,吃的多少辛苦,在操场上洒过多少汗水和训练时受过多少伤,这些事只有平虏军的自己人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