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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
传令兵大声应道,便调转马头往后方疾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南州城赤帝陛下下榻处议政大厅内。
“陛下,楚帝百万大军已经行至方知州,不用几日便能抵达流沙河了。其几位皇子除了还在楚南的楚圣天之外都率军助战,楚莫天,楚霸天分别为两路开路先锋。”
日影站在厅下神情肃穆的望着坐在前方榻上神色淡淡,沉默不语的陛下,将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如数上报,“楚军有骁骑营,弓弩营,铁甲营,还有战车营,装备营。且为此次大战,他们还准备了许多先进精良的攻城器械,粮草准备十分的充足,兵强马壮,只待将我大夏攻破便直奔我大夏西门关,企图打开我大夏西部大门。前方骁骑探报,楚楚莫天所率领的五万先锋已经抵达流沙河前线!”
“另有楚南部骁骑探报,楚圣天已经率三十万大军从楚南开拔朝楚中开赴而来,不日也将抵达流沙河!”
听完日影的探报,众人连山微微有些凝重了起来,就连一向沉着稳重的兵马大元帅东方破天此时脸色也微微有些沉重!
一百多万大军!
如此浩大的声势就连打了大大小小一辈子仗的东方破天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陛下,楚帝这次倾巢而出,恐怕也是以必胜的信念直奔我大夏而来。此战,很是关键啊!此战将决定我大夏跟西楚的霸主地位,胜者为王,败者,俯首称臣!我大夏如今虽然占领了西楚楚东,还有楚中部分地区,但是西楚的精锐仍然还在,此次征讨而来的百万大军便是那楚帝的全部精锐!此战恐怕是不好打!”
东方破天迟疑了一下,终于也压低声音,沉声道。
东方破天这话落下,马上便有几个臣子欣然点头赞同。
“而且,此战将决定我大夏,甚至是决定我整个莽苍大陆将近上千年,甚至是更久远的命运!此战,将决定于天下归于谁手!金盛如今被我大夏以及残余的大华精锐打得疲惫虚软不堪,倒是暂时不足为惧!趁此机会,我们只能赢,不能输!大夏能不能完成天下大统的伟业,在此一战!”
东方大元帅再次补充道。
两旁的将军谋士大多都是点了点头,表示非常的赞同。
东方破天的话落下许久,倒也不见上方的陛下有什么反应,只见他正执着手中的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茶,深似寒潭一般不可见底的眼眸里却是闪烁着幽冷诡谲的光芒。
良久之后,陛下才微微抬起眼神,望着下方的二十多名将军谋士还有文臣,平静而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百万大军,阵势确实强大,连朕也不曾见识过这般声势。”
“众位爱卿都说说吧,此战,我们应该怎么打?是急战还是缓战?我大夏三军又应当如此出战?众位爱卿但言无妨!”
“陛下,楚军此次兵强马壮,大军已达百万之多,依臣之见,不如稍用拖延战术将其拖延一番,稍作观察再伺机行动!”
陛下话一落,便有大臣站了出来。
“臣等附议!”
不少的大臣也赞同道。
“陛下,臣以为应当马上出战,楚帝此番来势汹汹,想必也不会愿意与我们做过多的拖延,我们若是采用拖延战术,他们恐怕没过多久便直接奔南州城而来,如此,不如我军主动出击!”
也有几位大将军主张直接出战。
“末将赞成马将军的提议!陛下,我们应当马上出战!”
武将一方大多是主张马上迎战。
眨眼间,下方便是开始窃窃私语,各抒己见。
“大元帅,依你之见呢?”
片刻之后,陛下忽然很是平和的望着东方破天,淡淡的问道。
“回陛下,依老臣之见,我们应当马上准备迎战!此次楚帝百万大军前来征讨我部,必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非要攻下这南州城横扫楚东,直逼我大夏西门关。即便我们想拖延,楚帝必定也不会同意!楚帝这个人老臣倒是与之交过手,其对用兵之道不下于老臣,而且此人素来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我们只有急战才能防止事情生变!况且,战事拖延得越久,对我们反而越不有利!”
“陛下!大元帅言之有理!我大夏有无数虎将,久经沙场,难道还怕了他们区区百万大军不成?弟兄们可都是盼望着这一刻盼望得太久了!仗打完,我们也好班师回朝!”
“末将也赞同大元帅的意思!”
“请陛下定夺!”
“陛下!末将愿为先锋!”
“陛下,末将也愿为先锋!”
“末将愿领三万精兵杀入敌阵之中,必定能大破敌军!”
一时之间,众武将齐齐站出请命。
然而,这时候,陛下却是抬了抬手,缓缓起身负手而站,徐徐走了下来。
“对于西楚,还有这个楚帝,朕可以说与他们是渊源颇深。朕刚刚出生的时候,便被送往西楚做了质子,一直在西楚呆了七年,幼时有关的记忆里都是西楚那个深锁着朕的小院。那时候,楚奇豪已经登基为帝,而且西楚当时比我大夏,简直是天地之别。到了朕七岁的时候,质子生涯结束,朕回到大夏。”
说到这里,陛下忽然微微叹息了一声,沉寂了片刻,才继续道,“在朕十多岁的时候,联军攻占我大夏,风斩大将军,东方明瑞将军等众多的英雄忠良为国捐躯,朕记得,其中,这个楚奇豪,还有金盛的秦景,便是当时联军最大的成员。”
“后来,我大夏兵败之后,父皇也郁郁寡欢,没过多久,便驾崩。从此,我大夏陷入风雨交加之时,山河沦陷,国破家亡,朕便是在此时接管我大夏的江山,若不是有像东方大元帅这样的几位忠臣老将在,我大夏千古江山可能已经不复存在。”
“朕把这些账,都记在楚奇豪跟秦景的身上,朕自登基的那日开始便下定决心,有朝一日,朕必定让我大夏的万千铁骑踏破西楚与金盛的山河,将他们从我大夏掠夺的一切,都从他们身上抢回来,无论是我们的钱财,或者是尊严!”
“然,今楚帝亲率百万大军前来跟我部征讨,声势浩大,兵马如涛涛江海涌动而来,但是,朕说,朕只要三十万精兵便足以战胜他!”
铿锵的话语惊雷一般传来,令众人禁不住为之一振!连忙抬头看向陛下,然而,陛下却只是偏过身子,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
“自古以来,兵者,在于精而不在多!将者,在谋而不在勇!百年以前,我先皇英祖仅仅以区区一万玄罗军便能破南蛮十万大军!一万玄罗军杀入南蛮十万大军之中斩下南蛮猛将的头颅如同探囊取物,杀得南蛮吓破了胆子!现在,我们有大军三十多万,对付他楚奇豪百万大军卓卓有余!朕不喜欢打没脑子的硬仗,论计谋论战术,无论是楚奇豪还是秦景,他们两个凑一块也抵不上朕!”
“我陛下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的声音一落下,众臣顿时一脸崇敬的高声大呼了起来,然而,陛下却是随手弹来了一个卷轴,朝的便是东方破天的方向。
东方破天连忙一手接了过来。
“大元帅,你跟众位说一下我们的兵马部署,还有作战计划。”
“是!陛下!”
东方破天执着卷轴往中间一站,一脸威严的扬起了手中的卷轴,苍老而气势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我大夏玄罗军的布军图!早在十多年前,陛下登基之后没有多久,便已经依照太上皇的提示再次组建玄罗军,如今我大夏玄罗军共有八万,三万铁骑轻甲,两万重甲装备步兵,两万御风者,剩下的便是精悍的神箭手和盾兵!而且,八年前,北皇殿下依照陛下的指示在北疆大草原秘密培养训练一批精悍勇猛的草原雄鹰,如今,这支鹰师铁骑便在北皇手中!”
东方破天这话落下,众人顿时一阵惊呼!
八万玄罗军!
鹰师!
陛下的底牌!
倒吸了一口冷气,众人心中顿时信心倍增!
“这将是我们跟西楚最后的一场战役,我大夏胜,天下一统便在眼前,反之,我们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楚奇豪之狠,不下于朕,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朕抽筋扒皮,碎尸万段。所以,不想死,你们就得给朕赢了!”
“是!陛下!”
……
转眼间,便又是入夜,天很黑,天色也有些阴沉,这几天天气都是如此,昏昏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趋势,但是,酝酿了几天,却也不见真的落下几滴雨水。
外面凉风乍起,七夜披着一头靓丽的青丝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紧闭的窗门,不等她转身,身后忽然拂来一阵熟悉的暗香,夹着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身后也是一暖。
“怎么还没睡?”
低柔感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等你。”
七夜低下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秀丽洁白的脸上难得浮上一抹柔和的微笑,“决定好了,明天出战是吗?”
“嗯,明早大军开拔,直奔流沙河。”
陛下淡淡的应着,低头闻着她弥漫而来的幽香,凉风阵阵,沉郁的心在此刻,倒是有些缓和了过来。
“七夜,给朕吹首曲子来听听吧。”
“吹曲子?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思听曲吗?”
七夜转过头,眼帘一抬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那是自然,朕便是想听了。”
落下这么一句,陛下便已然放开了她,转身往旁边的榻上坐了去,倒了杯茶。
若有所思的看了他许久,倒是隐约能看到他眉宇间的疲惫,这几日大家都很忙,调兵遣将,视察军营,还要处理各部送来的奏折,他们两人都是忙得够呛,她昨晚便是几乎一晚没有睡,陪他将堆积的奏折都批阅完,早上又顶着一身的疲惫去视察军营,中午回到府中的时候,便再也承受不住的睡了过去,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
而他却仍然还是跟众位大臣讨论军情。
终于也没有说什么,淡淡的收回眼神,素手往衣袖里一伸,眨眼间,一支碧色的长笛便出现在她手中,笛身忽明忽灭的微微闪烁着淡淡的幽光,只见她素手一抬,碧色的长笛便往绯色的唇边凑了去。
一串清泠悠远的笛声便悠然响起,飘荡在浅淡的凉风之中,悠扬而遥远,宛如一道来自秋天雨夜的凉风拂过冷寂的竹林,瞬间能让人的心灵放空,不再有之前的负重感。
……
长长的一曲落下,榻上的男人早就靠着塌边睡了过去,茶几上的茶水也都凉透了。
七夜有些无奈的吸了口气,想了想,便将笛子往衣袖里一收,走了过去。
“赤,醒醒!回床上睡吧!”
七夜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肩头,这时候才感觉酒味有些浓郁,摇了他几下,也不见他醒过来,七夜便也作罢了,想必是酒劲上来了。
只好把他扶到床上,伺候他睡下,这时候七夜却是累得满头大汗了。
“没事喝这么多做什么?重得跟头猪似的!”
七夜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微微喘着气,将手上的毛巾随手往旁边的水盆里一丢,这才坐在床边休息,一边深深的望着他,眸光里蕴藏着深切的情意,不似平日里的平静。
“虽然被你护着感觉很好,让人留恋,但是我自是知道的,一个人坚持久了便会孤独,平日里也没见你与谁倾诉这些,你可知,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护着,我更想你能把我当成你的一个依靠。我也有我想保护的东西,东方一族,孩子们,还有你。”
说到这里,七夜忽然怅然的叹息了一声,“所以,你就再包容我的一次任性吧,我也有我的责任!母后的事情,我也会尽力,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圣山……你就不要来了!”
吸了口气,这才从衣袖里摸出一封信,往床头放了去,又低下头,在他那绯色的薄唇印下一吻,又看了他许久,清眸里禁不住溢出些许的晶莹,然而也就是那么一晃而过罢了。
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