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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韦帅望年纪小,再聪明,也还是有一点天真。
韩青还没怒到不听韦帅望一句解释,可是韦帅望居然不给他解释,韩青觉得这是一种默认,也是一种背叛,对他的信任的背叛,不管韦帅望做了什么事,他应该信赖他,把事实告诉他,同他商量,信任他的判断他的决定。
可是韦帅望孤绝地闭紧了嘴,韩青那只按剑的手一用力将长剑连着剑鞘一起扯了下来。
韦帅望冷笑,淡淡地:“欺师灭祖,这种孩子不留也罢。”
然后韦帅望立刻看到一个黑影兜头劈了下来,虽然韦帅望的身手在孩子群里已经无出其左,可是韩青是什么样的人,这一下打下来,又不是闹着玩的,韦帅望只是看到个影连个闪躲的念头都来不及出现,只是心底一寒,仿似一只脚踏空,整个人吓得一挣。到这会韦帅望才后悔没大叫“是师爷要杀我”,撒什么娇使什么性子!真到来不及辩解的时候就晚了。
帅望大叫一声,全身一震,然后才感觉到痛,痛得他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僵住,痛得不敢动,帅望生怕动一动会把自己整个身子动散了架,他倒不怕死掉,只怕会更痛更痛,他真是痛到再也无法承受了,再多一根骆驼毛那么重的痛他也受不了了。
过了三二秒钟,韦帅望才觉出只是肩膀痛,原来自己并没被劈成两半,只是肩膀上挨了很重的一下子,他喘息,然后狠狠咬住嘴唇,抬起头,看到韩青还是一脸暴怒,可是高高举起来的手,握着带鞘的剑在半空中只是发抖并没有再打下来。这么生气,看到韦帅望痛到受伤的神情,也打不下去第二下,想必内心交战,所以双手颤抖。
帅望这才缓缓侧头看到自己左肩,原来身子没有裂开,甚至也没有流血,人的身体,还真是够结实,他抬起一只手,捂住伤处,隔着衣服也可以感觉到衣衫下面已高高肿起一道肉棱子,手掌触到,如火烧般灼痛,帅望咬紧牙倔犟地抬头去瞪韩青,可是看到韩青愤怒痛心的脸,韦帅望那一腔子委屈再也忍不住,咬着牙冷着脸,眼泪却刷地流了下来。
韦帅望瞪着眼睛,好象想把眼泪重新吞回去的样子,可是泪水不断地不住地大量地流了下来。
一如当初年幼。
这样的泪水,终于让韩青回忆起那个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他的小帅望。
那样一个孩子,淘气归淘气,爱一个人时是那样赤诚,他真的会无缘无故对别人下杀手?即使他会,冷秋也不是会惯孩子的家长,冷秋不出声,一定另有原因。
韩青沉默一会儿,一时还不想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承认自己有做错的可能。
韦帅望已狠狠地说:“打死我吧,你不打死我,冷秋也要杀我!”
韩青一惊:“师爷要杀你?”
韦帅望道:“他要杀我!”
韩青不信:“因为他要杀,所以你才放毒蛛咬他?他为什么要杀你?”
韦帅望目光灼灼:“对,为什么?应该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可以收我做徒弟?为什么在冷家没有人敢收我做徒弟?我父亲是谁?倒底是谁?”
韩青呆住,怎么可能?他不相信,难道冷秋真的——不,不可能,帅望只有七岁,冷秋也许会对一个仇敌之子另眼相看,但绝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韩青承认象韦帅望这种才智如果到十几岁,怕是难免为冷秋所忌,这种顽劣叛逆的性子,很有可能会惹到冷秋,让冷秋起了杀心,可是现在,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韩青无法想象冷秋会对这样一个小孩子动手。
韦帅望什么地方让冷秋动了杀机?
半晌,韩青哑声道:“师爷只是吓你!可是韦帅望,你闯了大祸。”不管原来冷秋的是不是真的想杀韦帅望,现在一定是真的了。
帅望低声:“我猜也是,不过,在当时,我怕他真的动手,我只是想引开他的注意力,好想办法逃走,没想到,——”帅望苦笑。
韩青盯着韦帅望,那曾经清澈的眼睛怎么那么苦涩呢?这种苦味,好象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拥有的,韩青觉得韦帅望没有说谎,这也说明了,冷秋为什么帮帅望说谎,他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对帅望动手,至于他那一刻是不是真的想杀韦帅望,谁知道呢?对冷秋来说,杀个把人并不是一个很难下的决定,如果没什么后果没什么妨碍,又能解决出现的可能性很大的未来的麻烦,杀人,不会让冷秋感到困扰。
可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在自己的生命遇到威胁时,不是哭泣恐惧,而是——先下手杀人,韩青叹口气,韦帅望生在冷家,又是个天才,这种反应,也算是——正常吧?毕竟,帅望最后选择的救了冷秋的命,他的先天反应是杀人,后天教养让他选择救人。
韩青握住帅望手:“帅望,尽量留在我身边,别到处乱跑。”
帅望在韩青的掌心感受到温暖,内心所有挣扎恐惧都软化下来,由这些挣扎恐惧支持起来的不肯流泪的坚强也就崩溃了,他握着韩青的手,头抵在韩青的手臂上,无声地流下眼泪。
第 32 章
三十三,约定
韩青没再说什么,只不过,越是近家门,他握着帅望的那双手握得越紧,紧到帅望觉得有点痛,帅望抬头看韩青,韩青沉默着,没什么表情,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根本没有意思到自己在紧紧地握着帅望的手,由此可知,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并不代表平静的内心,他在想什么?
这紧紧的牢牢抓住帅望的手,是怕失去帅望吧?
韦帅望轻声:“韩叔叔,别担心。”
韩青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为他担忧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握紧的拳头里有帅望的小手,他忙松开,缓缓绽露一个微笑。
帅望问:“韩叔叔,我父亲是谁?”
韩青愣了一下:“帅望!”
帅望道:“冷秋说,他要杀我,是因为我父亲不是韦行。”
韩青站住,半晌:“帅望,如果你想在冷家活下去,最好不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即使知道也不要把那个人当成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就是韦行。”
帅望道:“他不是!”
韩青道:“你恨他吗?帅望,我能理解你的感情,因为他也恨你。不过,我要你知道,在冷家,只有他会把你当亲人,再恨你,他也会站在你这边,因为有他,别人不敢动你!所以,他是你父亲!”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会站在我这边?”
韩青点点头。因为帅望是施施的孩子,韦行即使憎恨韦帅望,也会拼了性命保护韦帅望,这一点韩青可以保证。
帅望冷冷地:“我不希罕!”
韩青被咽了个跟头,瞪瞪眼睛,只得叹息一声:“你还小!”
到了家门口。
一开门已看到冷秋站在地中央。
韩青一喜:“师父,你身子大好了!”
冷秋抚了抚前胸:“可是心灵却受伤害了。”
韩青愣了愣:“师父这是何意?”
冷秋笑道:“你们大雪天该不是出门采药去了吧?一定是讲我的是非去了,啧,亏我养你这些年,你竟扔下中毒的师父跑出去玩。”
韩青哭笑不得,一个顽皮得不象样的弟子,一个以捉弄人为乐的师父,他怎么那么命苦哇。
冷秋看着韦帅望,眨眨眼:“小子,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已向帅望胸前抓去,几乎是本能地,韩青伸手挡住他,两人手腕相交,微微一震,冷秋看着帅望的眼睛,转过去瞪住韩青,那一眼里的怒火与杀气让韩青心头微微一寒,这眼神,难道冷秋真的要杀帅望?
可是冷秋却收回手,转过身问韩青:“怎么?我不能教训他?韩青?”
韩青当即跪下,不过他跪下时也没忘了把韦帅望拉到自己身后。
冷秋看着自己这个硕果仅存的小徒弟,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么杀了他,要么由着他,没的选择,冷秋喃喃一句:“他妈的!”早晚有一天惹火了他,他要——要怎么样?他也想不出。如果真的要强行从韩青面前把韦帅望带走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把韩青打昏过去就行了,韩青这个姿势别说无法反抗,就算能反抗,愚忠的韩青也未必反抗,很久以前,冷秋就曾用把阻止他杀人的韩青打昏,清醒过来的韩青倒也不能怎么样。不过,当初冷秋杀的那个人——同韩青一点关系也没有,如今的帅望,韩青会维护他到什么地步呢?冷秋真的很想试试,照着韩青的脑袋上来一下,韩青会怎么样?不抵抗,还是——?冷秋挑起半边眉毛,不,他不想试,冷秋叹息,最近他比较没有信心,竟然觉得多年的师徒情谊可能抵不过韩青刚养的一个小孩子。
可是帅望眼里,冷秋盯着韩青若有所思,分明是意欲对韩青下手,他站起身:“师爷,别难为韩叔叔,我在冷家,你有的是机会。如果师爷有什么话急着问,我找机会过去给师爷请安就是了。”
冷秋听了,再一次微笑:“好孩子,师爷等着你。”想了想,冷秋笑着眨眨眼:“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吗?多陪师爷聊聊,聊得高兴了,师爷就告诉你。”
韩青想吐血,这两个人真是他生命中的荆棘。
冷秋在门口甩开韩青过来扶他的手,独自离去。
韩青转过身,怒吼:“韦帅望!你要是敢私自跑到师爷那儿去,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帅望被韩青的怒吼吓了一跳,听到内容后,却哑然失笑,他扑过去,抱住韩青的腰,笑:“我骗他的,我才不去。”
韩青以手扶头,天哪,韦帅望虽然号称不骗韩叔叔,可是这一张嘴!他抓住帅望的肩,用力摇晃:“帅望!你给我听清了!这绝不是开玩笑的,师爷原来是同你闹着玩,可是现在,他绝对会真的要你的命!听清楚没有?”
韦帅望被晃得面色惨白,他勉强咧着嘴想露出微笑,可是鼻子与嘴角却自已做主抽动起来,韩青惊觉帅望已痛得冒出冷汗来。
打开衣服,肩上一片紫黑色淤血,韩青微微皱眉,什么也没说,去拿了药,给帅望敷上。
帅望笑道:“可真使劲啊,生气了?”可是神情已见黯淡。
韩青把手掌轻轻地拢在上面,受伤的皮肤只觉得汗毛似被触动,隐隐有一点刺痛,其实整只手没有一分碰到皮肉,渐渐,韩青的手掌冰凉,帅望觉得伤痛顿减,知道韩青运功为他疗伤,可是这种小伤,身体自会愈合,实不必损耗内心。帅望轻轻闪开,吐吐舌头:“不用,我留着记恨你。”
韩青道:“帅望,开始为什么不说?”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想,师爷可能不喜欢我说出来。再说,我当时也许是判断错了,我胆小,怕被你——你会觉得,我胆小多疑吧?”
韩青苦笑,轻轻搂住帅望:“你这孩子,你要是不解释——我,我会以为你心怀不轨,行事歹毒。”
韦帅望抬起头:“你真的会那么想我吗?你应该信我。”
韩青低下头,看这个孤苦的小面孔,他是信他的,不过这个小面孔经常同另外一张脸重合,让他联想到帅望的父亲,让他有一点混乱,韩青沉默一会儿:“去睡吧。”
韩青回头叫桑成,小桑成在屋里侍候师爷多时,只不过他不敢出声,师爷自然也就当他这个徒孙不存在,听见韩青叫他,忙过来:“师父!”
韩青厉声道:“桑成,给我看住了这小子!一步也不许他离开这间屋子,如果他一定要走,打断他腿!”
桑成愣一下,答应:“是!”心想,韦帅望的腿怕没那么容易能打折吧?
桑成同韦帅望回到自己屋里,他惊问:“师爷是要打你吗?”
韦帅望笑着安慰他:“不是,他不会打我。”转过头来恶狠狠地:“他是要杀我!”
桑成目瞪口呆:“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