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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阵沉默，少许后，破旧的木门随着嘎吱一声被打开。从其中探出一个黑不溜秋的脑袋，滴溜溜的眼珠咕噜咕噜直转，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岳尘身上。随着哇的一声嚎叫，这人瞬间冲出木屋，直接朝着岳尘扑来……
“喂……你他娘的全身屎臭屎臭的，是不是拉完屎还没擦屁股啊？”
闻着戈尔曼身上的怪味，岳尘屏住呼吸，没好气的骂道。
“你他娘的才拉屎不擦屁股。”
戈尔曼一把推开岳尘，瞪着那双老眼骂道。
岳尘捏住鼻子，定睛看了看戈尔曼的形象。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的戈尔曼，破衣烂衫不说，这破衣烂衫上，居然全是黑色的泥土。连同脸上，也是黑不溜秋一团糟，只能看到两只眼睛在咕噜噜转悠。
眼见岳尘发疯似的大笑，戈尔曼打量了全身上下，随即嘿嘿笑道：“老子帅吧？”
“帅你大爷。”岳尘捧腹笑道：“你看看你这老不死的，和垃圾堆里拣出来的有什么区别？”
戈尔曼再次打量了一下全身，随即嘿嘿贼笑道：“是有那么一点不雅观，不过，老子已经习惯了。”
“得了，得了，你他娘真邋遢。”
岳尘丢给戈尔曼一个白眼，沉声说道：“把你那破桌子搬外面来，老子闻不闻得惯你那味两说，可是你别把老子的老婆给熏坏了。”
一听老婆两个字，站在一旁同样哑然失笑的苹果香香顿时一怔，随即俏脸一红。
戈尔曼摆了摆张兮兮的手，无所谓的说道：“他娘的，行行行，老子看在徒儿媳妇的份上，这次就依了你。”
说话间，戈尔曼一溜烟，钻进了黑洞洞的茅屋里。少许后，搬出一张满是各种灰尘泥土覆盖的方桌，匆匆来到了茅屋前的空地上放下。也不管其他，直接就地坐了下来。忽然扭头伸手，翻着白眼喝道：“哎，他娘的不识相啊？”
“什么？”岳尘皱着眉头，有些无语的问道。
戈尔曼：“酒啊，千里迢迢来看老子，不会连酒都没带吧？”
聆听这话，苹果香香急忙回过神来，从储物栏里捧出一坛子上好的女儿红，正准备放在小方桌上，可是眼看小方桌上到处是灰尘。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次从储物栏里拿出一张手帕，开始细心的擦拭起来。
看到苹果香香的举动，岳尘一愣。而戈尔曼也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蒽，不错，不错，我这徒儿媳妇，不仅人长得美若天仙，还孝顺，比起那臭小子强多了。”
聆听这话，苹果香香原本就通红的俏脸，这时变得更红了。
岳尘可看不下去了，让自己的老婆来干这些，这还了得。随即飞奔来到戈尔曼面前，瞪着戈尔曼喝道：“你他***，看看你现在还像个法神的样子吗？简直连他娘的乞丐都不如。”
聆听这话，戈尔曼有些无辜的说道：“老子也没说我是法神啊。”
看着戈尔曼破罐子破摔的欠揍样子，岳尘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随即沉声喝道：“你他娘的快去洗洗脸，准备吃饭了。”
“嘿嘿，这倒是实在话，有我徒儿媳妇在这里，可不能丢脸。”
戈尔曼干笑了两声，一溜烟，再次朝着茅屋窜去。
看着戈尔曼的背影，岳尘朝着苹果香香无奈的摊了摊手，露出苦涩的表情。
苹果香香这时已经擦拭完了桌子，随即也毫无避讳的就地坐了下来，柔声笑道：“我想，前辈的心里，肯定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否则，他也不会这样自甘堕落的。”
听着苹果香香的话，岳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看样子，老东西的心结，除了梦中情人魔鹰外，恐怕就是他的情敌司徒梵天了。试想，两人曾经并称为三界双雄。这名气，肯定是两人一起闯出来的。由此推断，两人在之前，肯定是极要好的朋友。可是因为魔鹰的出现，打破了这段生死友谊。相互之间，也变得水火不容，但却都在彼此照应着。现在剑神没了消息，他这位法神，恐怕也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或许，在戈尔曼的心里，除了惋惜，更多的，恐怕应该是内疚才对。
但就是不知道，如果他得知剑神司徒梵天的下落，会作何感想，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就在这时，戈尔曼再次从茅屋里走来出来。这一次，洗洗涮涮过后，他穿了一件还算干净的灰色长袍，脸也洗干净了，一头鬓发梳得很是整齐。看样子，对于他这位冒牌的‘徒儿媳妇’，他还是很在意形象的。即便不为他自己，也是为他的徒弟争点面子。
卷起袖子，走下台阶，戈尔曼灿笑着来到两人身边，朗声说道：“怎么样，现在好多了吧？”
看着戈尔曼，岳尘笑着点了点头：“蒽，这还有点人摸狗样。”
戈尔曼嘿嘿一笑，将目光落在苹果香香的身上，拍了拍胸脯，朗声问道：“徒儿媳妇，看看我老人家帅吧？”
又是一句徒儿媳妇，弄得苹果香香俏脸通红。可是老人家问话，她也不好不回答。随即腼腆的笑着点了点头：“帅。”
“哎，这就对了。”戈尔曼卷好袖子，迫不及待的倒满了一碗酒，猛地往嘴里灌了下去。
看着戈尔曼这幅样子，岳尘的心里，既心酸，又无奈。原本早就让他跟着去主城享受几天。可是这老爷子，就是太执拗。又是什么害怕给自己添麻烦，又是什么会连累自己。这些话，作为当事人的岳尘自然知道，这是戈尔曼发自内心的为了他好。可是，作为他的徒弟，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做人，不能忘本。这句话岳尘牢牢的记在心里。无论给与你成就和帮助的人，是冒险者玩家，还是智能npc，那都是恩人。说实在的，岳尘在心里很清楚，其实他一路走到今天，除了自身的努力外，更多的，都是活在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法神师父的光环下。
第五百三十章 四方搬兵（五）
再次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过足了酒瘾。％&*〃；戈尔曼这才看向岳尘，贼兮兮的笑着问道：“怎么着，臭小子，这次来，又有什么破事？”
聆听这话，岳尘楞了楞，并没急于开口，而是端起已经倒满的酒碗，往嘴里灌了一口。放下就碗，迟疑了片刻，一脸肃然的说道：“师父，这次不是破事，而是大事。”
“什么破事在我徒弟眼里是大事？”戈尔曼拿起筷子，夹了口苹果香香刚摆上的菜肴放进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道：“说出来，老子帮你参详参详。”
听着戈尔曼大大咧咧的话，岳尘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沉默许久，随即抬头紧盯着戈尔曼，一本正经的问道：“师父，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
一听这话，戈尔曼刚伸出的夹菜的手猛地一顿，但也是稍纵即逝。再次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着说道：“不愿意，老子一个人在这里挺好。”
岳尘看得出来，眼前这位老爷子，哪里又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呢？即便没有山珍海味，富贵荣华。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居住场所呢？至少也比这破茅屋好吧？可是，他的性格，他仅存的最后一丝尊严，阻止着他不能去做这一切。
沉吟少许，岳尘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的心结是什么。”
聆听这话，戈尔曼的身子明显的一颤，随即大大咧咧的骂道：“少跟老子卖弄大道理啊，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见老爷子还是这么固执，始终用一种大大咧咧的姿态来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岳尘一气之下，将手里的酒碗猛地一把摔在地上，随着哐啷一声，酒碗瞬间粉碎。
看着岳尘的举动，一旁的苹果香香想要劝阻，可是欲言又止。而刚夹菜放进嘴里的戈尔曼，却是明显的一愣。紧盯着岳尘，老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和无奈。
站起身来，岳尘一脸怒意的看着戈尔曼，怒声咆哮道：“我知道，我一清二楚，你的心结不仅仅在于三界第一美人魔鹰。你心里还装着更大的事，这件事让你愧疚，让你惋惜，让你无法自拔，以至于选择自甘堕落，颓废一生。”
听着岳尘如同雷鸣般的咆哮，戈尔曼彻底愣住了。整个人，仿佛石化一般，僵在原地。现场的气氛，也在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看到这一幕，苹果香香终于忍不住了，急忙劝阻道：“尘，你不要这么和前辈说话。i^”
“我就这么说话了。”岳尘怒斥道，随即目光一闪，落在目瞪口呆的戈尔曼身上，咬牙切齿的喝道：“你心里不开阔，一点也不。你用你那仅存的一点点尊严在维持生命，就因为剑神司徒梵天的陨落，让你愧疚了大半辈子，让你无法从愧疚的海洋里走出来，以至于甘愿抛弃名利，甘愿抛弃你心爱的人，甘愿隐居在这鸟不拉屎，毫无作为的鬼地方。”
岳尘越说越激动，最后，他忽然一把抓起了戈尔曼的衣领，用力将戈尔曼提了起来，瞪着他，沉声喝道：“曾经威名赫赫，让人闻风丧胆的法神呢？去哪儿了？曾经并称三界双雄的法神呢？去哪儿了？你配吗？现在的你，配吗？你知不知道，即便我现在，我现在走出去，还是有机会活在你的光环下。妖族，矮人族、修罗族、甚至是黑暗一族。只要提起我是你的传人，无不待为上宾，恭敬有加。可是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的师父，那个整天窝在破旧草棚里，终日不见阳光，碌碌无为，邋遢肮脏的师父。他配得上法神的称号吗？”
面对岳尘愤怒的咆哮，戈尔曼出奇的没有任何言语。任由岳尘这样拽着。但他的身躯在颤抖。曾经的王者，曾经辉煌无线，令人谈之色变的超级强者。那颗已经被腐蚀得只剩下一点点尊严的心，此刻在颤抖。
没错，他是npc，但人类创造了他，给了他独有的思维，他也有心，他也有思考力，他也有智力，他也会想问题，他更知道什么叫羞耻，什么叫荣辱。这一刻，这颗残破的心，视乎被一个冒险者给震撼了，被彻底震撼了。
感觉到戈尔曼的身体在颤抖，岳尘深吸了口气，轻轻松开了他。站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怎样重振雄风，我只想让你知道，颓废和自责，只是属于弱者和失败者才独有的心态。作为一个强者，尤其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强者。不应该被任何一种东西击倒，即便那是最重要的东西。因为，你曾经告诉过我，走上强者这条道路，要么风风光光，昂首挺胸的继续前进，要么唯唯诺诺，任人宰割，在痛苦和屈辱中死去。”
戈尔曼一言不发，傻傻的站在原地。此时的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从他的身上，你可以看到苍凉，无奈。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难处。但即便拥有这些，颓废和自责，甚至是自残，绝不是一个失败者的遮羞布。因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里有着一款冷血无情的丛林法则。适者生存，无论是谁，有雄心，有信心，有上进心，就会一直在强者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继而登上金字塔的巅峰。若是苟延残喘，只图一时名利的宵小。对不起，这片世界不适合你。要么，你选择做与大多数人一样，只能仰望强者的平庸之辈。要么，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被敌人砍成八段，然后挫骨扬灰。
“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苹果香香见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这才开口打破了僵局。
岳尘深吸了口气，再次来到呆若木鸡的戈尔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你是我的师父，同时，我也拿你当我的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