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将军,我同你都是弗吉尼亚州人。我们州还没出过孬种。我这就起飞。我不会便宜了日本猴子。我死了,将军,第二二五飞行中队有我家的地址,你方便的话,请给我妈妈奇上一束山茱萸花。”
“我还等你回来好给你戴上中尉肩章呢。孩子,别想得那么悲观,我们不是都好好儿的吗!”
克拉凯冲上遍地冒烟的跑道。跑道上到处是弹坑,有的深达十英尺。草地上四处狼藉着飞机碎片,有的飞机被烧得只剩下骨架,景象凄凉。猛一看,似乎一架好飞机也没有了。
“喂,埃德加,来呀,这里还有一架无畏机,好像是日本人专门给你留下来的。”克拉凯听到他的机械师马斯特在喊他。他看到马斯特正钻到一个机窝里,拼命扯掉伪装网,然后把—架A—24俯冲轰炸机上的土块和金属碎片扫下去。
马斯特检查了一遍飞机,基本完好,就是没有汽油了。他急得乱转,到处找油。美军的航空油库被打着了,现在还烧个不止,一滴油也找不到。
克拉凯已经找到了几枚二百五十公斤炸弹,费了好大气力,才挂在机翼下面。他点起一支烟。没有汽油。什么也干不成。
忽然,他听到远方的马斯特一阵欢呼。原来,他在一架机头被削掉的B—17重轰炸机机翼油箱中找到了油。他召来一辆机场的吉普车,用塑料管吸了一大捅汽油,回到克拉凯身边。十分钟后,克拉凯已经飞上了铁底湾的上空。他的射手在炮击中死了,他只得自己干了。
克拉凯少尉和其他几架零星美机沿着槽海往西北方向搜索。天气晴朗,能见度十公里,所罗门群岛的两串岛群上覆盖着雨林,像两条翡翠项链似的从机翼两端向后掠去。槽海上干干净净,有时出现一两艘日军的小驳船,没等看清就隐没在场岸旁边的树荫里。
往北方搜索一百英里以后,克拉凯油量不够,准备返航。突然,他看见一队日本护航队。六艘运兵船在四艘驱逐舰掩护下,正在高速南航。
“獾叫仙人掌!獾叫仙人掌!”他打开电台,呼叫瓜达尔卡纳尔的空战指挥部。“发现六艘运输船。再说一边,发现六艘运输船。”
克拉凯机翼一歪,斜插向敌舰。大白天闯入“狭口海峡”’日本人胆子可真大。难道他们真以为亨德森机场被他们的战列舰彻底摧毁了?
日本驱逐舰也发现了美机。所有的高射炮都向克拉凯集中射击。克拉凯翻了一个筋斗,在敌舰队上空垂直俯冲,像一块石子一样从一艘运输船上面掉下去。大约在五百米的高度,他投下炸弹,然后贴着海面逃逸。他再次拉高的时候,那艘船在熊熊地燃烧了。
从高空中扑下来三架零式战斗机,死死缠住克拉凯。原来,日本人并不是没有防备。克拉凯向海面俯冲,上下左右全是零式机射出的机枪弹。他的飞机剧烈地抖动,显然是中弹了。
他不能犹豫,任何动摇只能是死路一条。他贴着槽海飞,低得翼尖掠过了海上的浪花。他知道零式机低空低速性能差,就把自己的命赌在这上面了。
机头很沉,他双手扳操纵杆累得汗流浃背。他向卡纳尔摇摇晃晃飞去,上面是零式机的火网,下面是海,十二个小时以前,他经历过的死亡的恐怖又向他袭来。但这回命运在他手中,他还有信心。
零式机终于摆脱了,他的油也耗光了。他现在距铁底湾五十公里,高度四千。幸而无线电还完好,他向罗伊’盖格将军报告了自己的方位。盖格空军准将是一次大战中的空中老手,他知道怎样关心自己的部下。
无畏机的滑翔性能不算好,高度和速度也不理想,槽海上空荡荡的,没有来接他的船,他只剩下海上迫降一条路了。
克拉凯终于把飞机降到海面上,他刚刚来得及爬出座舱,飞机就沉了。机头先沉,机尾还翘在海面上,克拉凯发现尾翼的水平舵已经被打得稀烂了。
槽海的水是暖和的。他吹起了救生衣,浮在水面上。军校的训练帮了忙,盖格将军的严格要求也起了作用。否则,他今天勿忙上阵,是不可能想到穿救生衣的。
所 罗门战区的海面似乎不可怕,到处有海岛,海水也不冷,美军的海上救护也很出色。但是也有恐怖的一面,除了卡纳尔的铁底湾和图拉吉岛,其他岛屿上都是日本 人。落到日军手里的美国人,尤其是飞行员,据说连心肝都会被挖出来生吃掉。大海也并非友善,鲨鱼多得出奇,许多沉船水兵在槽海和铁底湾中这样丢了性命。
克拉凯运气好,一艘美国的摩托鱼雷艇把他救了起来。他打听这位救命恩人艇长,竟是巴尔克利少校。巴尔克利传奇般的经历几乎人人知晓,他的PT—41鱼雷艇把麦克阿瑟将军从巴丹救出来。当年轻的飞行员问及此事的时候,巴尔克利少校一笑置之:“放着谁都会那么干的。”
克拉凯在艇上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喝了酒,吃了香肠,抽了烟。他知道巴尔克利在昨天夜里率鱼雷艇袭击的日本战列舰,就是几乎把他炸死的“金刚”号和“榛名”号。
“没有成功。”巴尔克利苦笑着说。“我们毕竟敌不过日本人的驱逐舰。”
陆军、空军和海军在卡纳尔就是这么息息相关,命运与共。克拉凯觉得世界那么大,可又那么小。
第二天,他重新登上另一架海军的A-25轰炸机,轰炸了昨天在瓜岛卸载的那支船队。日本人没有卸完货,船就停在机场东边的太波角。为了躲避凶恶的美国飞机,三艘日本货舱冲上了太波角的沙滩。现在它们已经成了死靶子,克拉凯不费力地就把它们炸中了。
后来,他听情报人员讲:那三艘船名叫:“笹子丸”、“九州丸”和“吾妻丸”。
他晚上挨炸,白天出击,被打下来再换架飞机,在瓜达尔卡纳尔就甭想过好日子。唯一的好处是日本人的飞机多、军舰多、部队多,所以当兵打仗荣誉也高。那就干脆一直杀下去吧,杀呀,杀呀,直到杀完为止。
3
熬 过了十月十三日夜间的大炮击,惠特尼中校确信自己不会死。一个人由命运来摆布的时候,他茫然、惶惑、恐惧。而他一且扼住命运的咽喉,他就是胜利者,他就有 了自信,有了意志,生活也会由无序变成有序。日本战列舰炮击高潮的时候,惠特尼以为自己完了。从巴丹拣来的命,从科雷吉多尔逃出来的命,竟然要断送在一个 潮湿的地洞中。
炮 击过后,惠特尼行动起来。他同他的传令兵科尔一道,学着鼹鼠来加固他们的防炮洞。科尔是堪隆斯的一个小农场主,机智,实在,有时有农民的幽默。征兵把他征 到了海军陆战队。海军陆战队一贯自诩为“精兵”,对这个四十岁的小个儿黑脸汉子兴趣不大。惠特尼却一眼就相中了科尔。从圣迪戈起,科尔就不离他的左右。
科 尔挖洞修工事可真有一手。他没上过工程兵学校,但凭着农民的实实在在,把防炮洞修得像一座城堡。他砍来高大的树木,打掉枝杈,并排铺在洞顶上。他又从附近 一座废弃的农场中弄来波纹铁皮,盖在木头上;然后,再垂直铺放一排圆木。每根圆木的直径都在二十厘米以上,一横一直,盖顶厚达五英尺。科尔再填上六英尺厚 的红土,其中一半是沙子。这个防炮洞虽然不正规,可耐得住大口径炮的直接命中。科尔在洞中立了圆木支柱。挖了两条备用地道,还开了排水沟,铺了地板。他手 脚不停地于活。等惠特尼的新居落成,他的着烟斗一本正经地说:“我看里面可以住国王。”
新居刚完工,日本舰队又进行了一次大炮击。这次,惠特尼充满了安全感。跟科尔在一起,会觉得生活既美好又有趣,不像是打仗,而是一次愉快的旅行。科尔的祖上是西班牙巴斯克人,而他只自称是巴斯克人,从不承认是西班牙人。西班牙和巴斯克之间打了许多世纪的战争。
“ 海魔”师二团二营的防线在亨德森机场以南,距离跑道约一千码,是有两个山包的丘陵。根据谁在那儿打仗谁就有权命名的原则,它被称为“埃德森岭”。一个月以 前,日军川口清健旅切向该岭发动了敢死性进攻,被一营美军突击队粉碎。营长是埃德森,所以得了此名。陆战队员不买突击营的账,管它叫“血岭。”日本人则称 它“蜈蚣高地”。岭长二千码,宽一千码,坡度平缓,山脚连着雨林,山上长城了库拉草。库拉草叶子带齿,高达六英尺。热带地方植物长得就是快,一个月以前山 坡上还是弹坑累累,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风一吹,篙草像海浪一样层层起伏。
突 击营的一位军官领着惠特尼看地盘。华莱士少校把纵横交错的工事、机枪巢、屯兵掩体都移交给惠特尼,特别强调山坡上的几道屋脊形铁丝网:“打仗的时候全凭它 们了。中校,你可要守住,我们为它流了血。”他拍拍惠特尼的肩膀,很动感情地说:“我们守左手的山头。背后就是机场,埃德森岭是陆战一师防线内唯一的制高 点。它就像旅顺口的203高地一样,日本人会全力来夺的。你要是顶不住了,请早打招呼。”
他可太傲慢了。惠特尼谅解他,凡是打过仗流过血的军人都是这么股劲儿。他看你做得怎样,而不是说得怎样。
“我从巴丹来,知道怎么教训日本人!”中校不卑不亢地回答了少校。
“ 噢,对不起。”华莱士肃然起敬。“那太好了。”“巴丹”这个词不啻一根魔杖,华莱士放下架子,开始一一交代无线电暗语、炮兵联络信号和地空联络呼号。“陆 战队吗,只有飞机和大炮是第一流的,打得像步枪一样准。”华莱士少校那股狂劲又上来了,他一把抄过柯尔背的斯普林菲尔德式步枪,拍拍枪栓:“陆战队用这种 枪打了两次世界大战。我们也爱用这老家伙。范德格里夫特给我们发了莱辛式冲锋枪,那玩艺儿平时挺花哨,打起仗来净卡壳,都叫我们给丢到隆加河里去了。努 ——”他用手指着西边的一条小河。它的大部分河道都被密林掩没了,连日降雨,水势湍急,水声历历可闻。华莱士少校又发了一通牢骚,听起来同奥勃莱恩说的没 什么两样。“别忘了留预备队。”华莱士最后叮吁。
“谢谢你了,有事我会同你联系。”惠特尼送走了红头发的突击营军官,立刻去找陆战一师的炮兵团长。尽管陆战队是一支依赖勇敢精神的轻装部队,但是惠特尼比谁都清楚火力的重要性。他受的教育使他习惯于采取科学化的战术方案,其中的关键就是火炮。
大 卫·埃扎拉少校是个犹太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是个好人。他有很尖的鹰钩鼻子,发达的下颚,栗色的皮肤,黑头发。埃扎拉少校已经知道希特勒在欧洲疯狂地杀 戮犹太人,曾屡次申请调到非洲的艾森豪威尔部队去同德国人作战,都被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扣下来。“通往东京的道路也通往柏林。”将军这么劝他。
陆战队炮兵十一团团长把埃扎拉少校介绍给惠特尼中校,并对他说:“你的事放心交给大卫去办吧,大卫干不成的事,别人更没门儿。”
埃扎拉的炮兵连阵地设在隆加河弯曲处的一个小丘上,射界开阔,伪装良好,主要负责隆加河西岸和埃德森岭的防御。这就要求埃扎拉在紧急的时候,必须迅速将炮水平旋转150度角,进行连续射击。他管六门炮,对于两吨半重的105毫米炮来讲,这种机关枪式的扫射实在不轻松。
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