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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陆姨母扶到自己屋里,柔声问道:“姨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姨母一见他,脸上的不安更加浓烈了,张了张口,好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陆苍擎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催促。
过了许久,陆姨母终于开口了。
“擎哥儿,你还记得你爹娘吗?”这句话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陆苍擎道:“时间过得太久,只记得他们大概的模样,姨母为何会提起这个?”
这么多年来,他跟着姨父姨母长大,亲生爹娘对他来说,早就变得模糊了,今日姨母提起他们,他这才记起,父母的忌日快到了。
“姨母,我知道我爹娘的忌日要到了,您放心,我会让人准备好祭品的。”
陆姨母要说的哪里是这个,听到陆苍擎的话后,愣了一下。是啊,姐姐姐夫的忌日要到了。
她凝视了他一阵,最后不再犹豫,对着陆苍擎说道:“擎哥儿,姨母实话跟你说吧。你只是我那去世的姐姐姐夫的养子,你的亲生爹娘另有其人。”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搅乱了陆苍擎的心湖。一向冷静淡定的他不由得慌了心神。
“姨母,这话从何而来。我怎么会不是爹娘的孩子?”
陆姨母叹了口气,眼神里全是哀怨,将陆苍擎的身世来历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陆苍擎并不是陆姨母亡姐的亲子,二十年前,陆姨母的姐姐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和夫婿回乡的时候。遇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少妇。
少妇只身一人,旁边没有家人照顾,就在陆姨母姐姐夫妻俩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少妇忽然捂着肚子大叫起来。看着就要生产了。
陆姨母的姐姐和姐夫见她可怜的样子,便动了恻隐之心,夫妻俩将少妇搀扶到不远处的一间破庙里,由陆姨母的姐姐替那少妇接生,最后生了一个儿子。
生产过后。少妇全身大出血,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恳求陆姨母姐姐姐夫收养这个孩子,并且还将一块会发光的吊坠交到了陆姨母姐姐的手里。
陆姨母的姐姐失去自己的孩子不久,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少妇在临死之前交代,日后孩子就当做是陆姨母姐姐夫妻俩的亲子,若是有人来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被带走。
说完这些,少妇连抱孩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文郎两个字,一直到死,眼睛都望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之后,陆姨母姐姐夫妻俩将少妇买了一口薄棺将少妇安葬了,然后抱着孩子回了家乡。回到家乡后,不到三年,陆姨母姐姐夫妻俩双双感染了瘟疫,最后只得将孩子托付给成婚多年无子的妹妹。
陆姨母受了姐姐姐夫的托付,在瘟疫肆虐的情形下,和丈夫搬到了惠州,靠着姐姐姐夫留下来的积蓄,夫妻俩在惠州支了个馄炖摊子,慢慢的将外甥抚养长大。
听到这里,陆苍擎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他盯着陆姨母,问道:“我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吗?”
陆姨母点了点头,“听姐姐说,你母亲生下你的当晚就去了,你的名字就是她在临终前取的。”
“姨母,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想过我的父母另有其人,对我来说,亲生爹娘对我只有生恩,您和姨父的养育之恩远远重于生育之恩。在我心里,您和姨父就是我的父母,所以,关于我亲生爹娘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突然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陆苍擎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来,两世为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世。
从小一直挂在自己身上的那颗会发光的石头,他也怀疑过,那么珍贵的材料,自己的父母去世前不过是一个小商贩而已,怎么会得到那么稀有的东西。
现在想来,总算是能理解了,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前世,姨父姨母在自己高中前就去世了,这一世他们跟着自己来了京城,避免了那场动乱。难道自己的重生,真的改变了事情原先发展的轨迹?
“擎哥儿,擎哥儿。”
陆姨母担忧的轻唤声打断了陆苍擎的思绪,他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姨母,道:“姨母,我没事。”
陆姨母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本来自己也不愿意将他的身世说出来,只是那人已经找上门来了,擎哥儿迟早会知道的,与其等那人告诉他,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也好让擎哥儿有个心理准备。
ps:
在这里要跟大家说声抱歉,因为是定时发布,扶姝把时间顺序弄反了,所以导致八十章和八十一章顺序不对,实在是对不住。
第八十三章 血缘
“阿狐,你就是敏玉的孩子?像,太像了。”文敬亭看着自己面前的的快及弱冠之年的男子,刚毅的脸上满是欣喜,接着似乎又陷入了无边的回忆当中。
和他不同,陆苍擎面无表情的看着盯着自己的男人,语气有些不耐:“振国将军,麻烦让一让,在下还有事。”
文敬亭听言,神色微变,忙道:“阿狐,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当年你母亲负气离家,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成了状元郎,阿狐,若是你母亲知道了,九泉之下也一定会开心的。”
陆苍擎冷眼看了看他,并未打算接话,这男人莫不是魔障了吧,他陆苍擎永远姓陆,他以为他是无知孩童吗,几句话就能让自己改变心意。
没有理会文敬亭自顾自的言语,他径直从他身边绕过,文敬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大步跟了上来。
“阿狐,我们谈一谈吧,父亲有话对你说。”他的脸上带着恳求。
陆苍擎视而不见,见实在甩不掉这张狗皮膏药,只好随他进了一间较为偏僻的茶楼。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文敬亭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陆苍擎的脸,看着看着,竟然红了眼眶。
当年都是他的错,明明知道妻子性子执拗,还对她说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导致妻子离家出走,而自己也差点因此再也见不到儿子。
从边关回到京城,听人提起最多的就是这位年纪轻轻的状元郎,听了他的事迹,他对这个年轻人也起了结交的心思,却万万没有想到,偶然的一份案卷,才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振国将军有话请直说。在下真的有事要处理。”陆苍擎开口道。
“阿狐,都是父亲对不住你们母子俩,当初如果不是为了你姑姑和两个表弟。为父也不会对你母亲说出那样的话,你母亲是个骄傲的人。在有八个月身孕的时候负气离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带。当年我派人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没有你们母子的消息,如今再见到你,为父实在是…”
听了这话,陆苍擎皱了皱眉,“镇国将军此话差矣。在下的亲生父母早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病故,在下从小跟着姨父姨母长大,将军莫不是弄错了。”
“没有,怎么会弄错呢。你身上是不是有一颗在暗处会发光的吊坠,那是我们文家的传家之宝,当年是我亲手交给你母亲的。”
“天下在暗处会发光的石头多了去了,文将军为何认定那就是你文家的传家之宝?”
陆苍擎挑眉看向他。
文敬亭道:“若是凭那颗吊坠,我的确不能判断你是不是我文家的血脉。但是,想必阿狐后背有一颗月牙形的红色印记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陆苍擎的反应。
而陆苍擎在听到这话以后,脸色再次变了。文敬亭说的不错,他的后背的确有那么一个印记。除了姨父姨母外,没有其他的人知道。
文敬亭见他脸色变了,便知道自己赌对了,接着道:“只要是我文家血脉,出声之时,后背都会有这么一个印记,是儿子便是一道红色的月牙,如果是女儿则是一朵红色的梅花。阿狐,吊坠和印记你都有,你就是我文敬亭的亲生儿子。”
这时,陆苍擎却猛地一下起身,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文将军,在下有事先走一步,将军请自便。”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茶楼。
文敬亭看着儿子的身影渐渐消失,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全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四月十五,是宁滢十五岁生辰,那天也是她及笄的日子。
关于自己的身世,陆苍擎没有告诉宁滢,他不希望她跟着自己一起烦恼,只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过完生辰,而后两人成婚。
陈学杨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宁滢的及笄宴排场十分隆重,一大早,首辅府就开始忙碌起来,下人们忙着准备及笄宴所需的各种物品,而主子们也都为了出席及笄宴而挑选着适合的着装。
自分家后,魏国公府又经历的夺爵,老魏国公四个儿子,就有三个儿子成了白身,小儿子也被流放至边疆。
陈学杨作为四个里面唯一有官职在身的,其余几个少不了要靠着他,所以,老魏国公和许老夫人一大早就让其余的儿子媳妇带着家眷全部来了首辅府。
过了一会儿,齐国公府一众也来了。
宁滢及笄的服饰全都是由楚昭帝赐下来的,兰草郑重的替她挽起发丝,今日之后,她家姑娘就是大人了,梳着梳着,不由得有些感伤。
她和萱草虽说都是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但是,萱草是家生子,从小就伺候姑娘,她不同,她是在扬州的时候,被七奶奶救回来的,而后便一直跟在姑娘身边伺候。
姑娘和其他府里的主子不一样,不但十分体恤她们这些下人,并且做错了事情,只要有改正的余地,就绝对不会重罚。
她今年十七岁,跟着姑娘也有十个年头了,看着她从一个小小的稚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心情就像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妹妹快要嫁人了一般,复杂极了。
萱草没有兰草心思多,她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看到自家姑娘一身隆重贵气的装扮,连连夸奖,“姑娘穿这身实在是太好看了,走出去一定会让人看直了眼,要奴婢说呀,九姑娘还不及您一二分呢,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应该姑娘得才是。”
听了这话,宁滢笑着道:“要是你家姑娘我真的成了京城第一美人,恐怕也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花瓶美人,怎么比得上九姐姐的多才多艺呢。”
“才不是呢,姑娘你只是为人低调罢了,在奴婢心中,您才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萱草嘟哝着嘴,又朝着兰草问道:“你说事不是呀,兰草姐姐。”
兰草正在出神,被她这么一打岔,思绪又回归正常。点了点头道:“姑娘的确比九姑娘出色的多。”
闻言,萱草比宁滢这个当事人还开心,宁滢看着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时辰已经到了,陈学杨让宁滢出去见客。
宁滢在兰草和萱草的搀扶下,来到大厅。
大厅里几乎是人满为患,细看之下,京城里有权势的人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几乎都来了,今日是宁滢及笄的日子,千芳公主作为继母,自然也在。
宁滢不经意的瞥了瞥男客那边,发现陆苍擎和顾齐豫也在,倒是王子灿没有出现。陆苍擎看到宁滢的装扮,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接着,很快便恢复如常。
顾齐豫自然看到了好友的变化,笑着凑到他耳边,道:“慎之好眼光,怪不得外面那些都看不上眼,这陈十姑娘果然是国色天香。”
陆苍擎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得意的不行,那个娇艳如花的女子将会是自己的妻,唯一的妻,这辈子,他再也不会放手。
主行笄礼者为本来该首辅府的女主人,可是马氏在护国寺,连女儿及笄之礼都不能参加,千芳公主作为继母,自然也是有资格的,但是陈学杨却不愿给她那个机会。于是宁滢的主行及笄者就由他这个做父亲的亲自为女儿插上了发簪。
接下来,便是加笄之礼,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