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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官与商的区别。官员,高等级的读书人,可以免赋税免差役徭役,可以受万人景仰,而商人之家就只能背负着更多的赋税。至于免差役徭役的银钱也是不少的,遇上个左性儿的官吏,出了银钱、做了好事。还要背上骂名呢。
因为林招娣林黛玉喜欢徐康氏的那个小姑子设计的首饰,所以,徐康氏也经常带她小姑子来林家走动。也就是从徐家的这位小姑娘的嘴里。林黛玉知道了她一直习以为常的赋税条例让寻常百姓是如何地不堪重负。
林招娣见林黛玉若有所思,便笑道:“妹妹是见百姓们赋税极重,所以想着,即便自己不能帮助所有的人,能帮自己庄子上的人一把也是好的?”
林黛玉点点头,道:“嗯。他们太可怜了。”
林招娣摇摇头,道:“妹妹,世人都喜欢说情、理、法,而我说话做事却喜欢法、理、情,妹妹想过是为什么么?”
林黛玉道:“外面的人不是我们家的亲眷?他们与我们无关?还是这样做最省事也最不容易出错?”
“都有。”林招娣也端起了一碗仙草冻来,道:“其实这都是一样的。国法家规,虽然说冷情冷性难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但是妹妹要记得,天地君亲师,天地之下便是君王,而法律则是君王的威严。没有人可以践踏法律。”
林黛玉道:“这个我知道。可是在国法允许的范围之内,适当地给百姓们一点帮助不是很好么?”
林黛玉到底是心软的。百姓们生活艰难,也有不少人上山采野菜采药材贴补家用,她也想着,依据这社会风俗适当地贴补一下自己庄子上的百姓。
“妹妹,你还记得我们手里的田地都是红契,没有白契的么?”
林黛玉点点头。去年林如海进京的时候,曾经跟她说过,她记得很牢。她们姐妹名下的产业都是红契的,没有白契。而且红契和白契的区别她也记得非常清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国家是属于圣上的,所有的土地都是圣上的,我们林家从圣上的手里买下了永久使用权,红契就是凭据,而赋税则是费用。交足了赋税,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虽然按照大律令,我们家的赋税因为父亲的关系而减免了,可是,按照法律和公平的原则,这红契之上标注的土地上的一切出产,出去赋税之外,都是我们家的,这才是红契的土地买卖的真正涵义。且不看这赋税减免,既然这片土地的赋税是我们家在交的,那么这土地上的出产就是我们家的,那么那些人又有什么资格白拿我们家的东西?他们可什么都没有付出!”
林黛玉道:“可是,我们家不缺这个,而那些百姓……”
“妹妹,公平和公正才是法律的基石,而法律则是圣上的威严和国家的颜面。没错,那些人是可怜,可是我依旧不会认可他们白拿我们家的东西的事儿。既然这些庄户和佃户们可以白拿我们家田地里出产的东西,那么身为官吏,是不是也可以中饱私囊,将国家财产据为己有?”
“这……”林黛玉也是聪明人,她也知道,这两种行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其本质是一样的。
林祈也道:“原来是这样。大姐姐,对不起,以前你对管家那样吩咐的时候,我还恼过你,觉得你有些不通情理,原来是我错了。如果按着我跟二姐姐的做法,纵容了他们,那就等于滋养了那些人不劳而获的念头,如果这些人的子女将来出息了、有了功名、做了官,只怕也不是好官。”
林黛玉低着头,满面羞愧。听下面的人讲故事的时候,她心里都是对那些贫苦老百姓的同情,也想过让自己庄子上的人日子好过一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是那么危险,险些滋养了毒草的蔓延。
没错,土地的永久使用权是她们林家的,自然土地上的出产也是她们林家的,作为林家的女儿,自然有权利安排这些东西,更不能纵容下面不劳而获、不告而取的行为。
林黛玉想了想,还是道:“依姐姐这样说,那岂不是说,百姓们去荒山上采药也是不可以的呢?”
“如果朝廷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下《垦荒令》了。那些使用权依旧在朝廷手里的田地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也仅此而已。”
“那岂不是说,京畿的百姓们要比外地的更加可怜?京畿附近的土地,不要说是平原了,就是山地大多数也都是有主的。如果让人发现了,那岂不是说,他们都犯了法?”
“没错。只不过,京畿的机会多,来钱的路子也多,加上法不责众,所以没有人告发出来。不过,如果有人告发了,哪怕是小孩子,也少不了一顿板子和一份罚金的。”
林黛玉道:“可是,姐姐,我还是想帮帮那些人,就没有别的地方了么?”
“自然是有办法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用一顿饭和一两个铜板雇佣那些孩子们为我采药,还让管家派人教导他们呢?为的就是缓解这里头的冲突。”
在林招娣的细细解释下,林黛玉这才明白。如果那些庄户们自己进山采药,就是他们偷窃林家的财产,可是如果是林招娣雇佣那些孩子们进山采药,那就两回事情了。
一来,林招娣是林家的大小姐,又有一半的管家大权,所以,她有这个权利处置庄子上的出产。她下令雇佣庄子上的孩子们进山,还可以教导那些孩子们注意识别药材,并且还会叮嘱那些孩子们每一尺见方的土地上留下一根种苗,让那些药材不至于绝种,也方便了来年再度采摘。
二来,对于那些庄户们而言,半大孩子饿死老子,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每天需要的口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既然有了这一顿饭,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是一顿难得可以吃饱的日子,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也是一个节省口粮的法子。
生活不易,最近几年,京师经常闹各种灾害,哪怕每天只能节省那一把粮食,到了那天,说不定就是救命粮了。这笔账,那是谁都会算的。
134希望
在林招娣的细细解释下,林黛玉这才明白。如果那些庄户们自己进山采药,就是他们偷窃林家的财产,可是如果是林招娣雇佣那些孩子们进山采药,那就两回事情了。
一来,林招娣是林家的大小姐,又有一半的管家大权,所以,她有这个权利处置庄子上的出产。她下令雇佣庄子上的孩子们进山,还可以教导那些孩子们注意识别药材,并且还会叮嘱那些孩子们每一尺见方的土地上留下一根种苗,让那些药材不至于绝种,也方便了来年再度采摘。
二来,对于那些庄户们而言,半大孩子饿死老子,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每天需要的口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既然有了这一顿饭,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是一顿难得可以吃饱的日子,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也是一个节省口粮的法子。
生活不易,最近几年,京师经常闹各种灾害,哪怕每天只能节省那一把粮食,到了那天,说不定就是救命粮了。这笔账,那是谁都会算的。
昏黄的灯光下,林招娣沉静如水,就好像这些事情都不值一提、不配在她心间留下痕迹一般,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而林黛玉的脸色却很不好看,她抱着怀里依旧睁不开眼睛的婴儿,心里无比沉重。
原来她的想法是如此的天真,而不切实际。
见林黛玉有些走火入魔,林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轻手轻脚地去了自己常用的小书架上,翻了一本书来,翻到某个故事上,指着那上面的字给林黛玉看。
这个故事的一开头,就说了那位许小姐的出身来历,她父亲原来是个秀才,家里也有些田产。有些钱财,可就是因为管理不力,才引起了佃户闹事,烧了她们家的房子,气死了她的父亲,使得她不得不背井离乡。投靠她的姑母。后来嫁了人,进门以后才知道,自己父亲的死正是因为自己夫家的阴谋。自己的公婆贪图自己家的产业,才会设下陷阱,鼓动佃户们闹事。又让佃户们烧了自家的房子,才使得她家破人亡的。
而这公公婆婆设下的毒计就有意思了。他们本来是商人,做着药材的买卖。也知道很多野菜其实就是药材。所以,他们就经常从这许秀才家的佃户们手里打着收野菜的名义收药材。这个许秀才也是个心软的,以为这也是贴补下面的佃户们的一个法子,就放纵了佃户们的行为。结果,佃户们发现,卖野菜的收入居然比种地高,自然就不再种地了,反而放任野菜的生长。以求更大的利益。
许秀才见势头不好,这样下去会交不起赋税钱粮,就要这些佃户们交出一部分的收入作为租子。结果引起了佃户们的不满,因为之前他们约定好的了,交租子用的是粮食。不是银钱。再加上有人煽动闹事,自然冲突就越来越厉害,最后闹得不可收拾。
故事是虚构的,可是的确发人深省。
林黛玉也看出了这里面的问题。佃户们租种别人的田地,要交租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换了别人,见佃户们这样不老实,将土地收回,让别人来种也就是了。可是这许秀才家族凋零,没有旁支庶族支撑,而那个村落又收留了很多的流民,这些流民中不少匪气未尽,垂涎他的妻子,又嫉妒他有廪生的钱粮可拿,自然要整他了。
这个许秀才的处境跟林如海其实很像。
许秀才的家族是因为灾害和各种瘟疫导致最后就只剩下她们一家,而这林如海也是家族凋零,没有五服以内的近支,又是四代列侯,除了林如海这一支以外,其余的人都在姑苏本家,这么多年以来,本家跟这边的往来也不是很多,更加不熟悉了。而林如海如今风光无限,等着要整他的人无数。如果一个不小心,只怕也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林黛玉这才明白,往日里林招娣挂在嘴边的不给林如海惹麻烦是多么沉重的一句话。可惜她还是太天真了,对世事也不了解,险些给家里惹下了大祸。
林黛玉想了想,道:“姐姐,我看这个故事里,这些人敢算计许秀才,完全是因为许家人丁单薄,就只剩下了他们一家而已。我看着只觉得遍体生寒。这许家人丁单薄,我们家也是,都没有个旁支庶族地支撑着。家里就父亲一个长辈,可是算计的人却不知道有多少。我们是不是也跟姑苏那边联系一二?如果京里有我们林家的人,是不是也资助一二呢?”
林招娣笑道:“这样的事情哪里就需要我们操心的?父亲早就安排好了。父亲那边里姑苏进,本家有人,自然是父亲负责接待的。至于进京赶考的那些人,父亲也都安排好了,是才清波门那边。每月的伙食开销,也是有专门的供给的,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费心。而且我们的辈分虽然很高,可是年纪却还小,与他们又都是五服之外了,自然不好见他们。”
林黛玉一愣,道:“清波门那边?”
林招娣答道:“是啊。我们林家京师这一支人丁少是没错,可是姑苏那边却是本家,枝繁叶茂,也是个大户人家呢!”
“我从来就没有听母亲说过这些。”
“母亲去世的时候,你还小呢,母亲自然是不会跟你说这些的。而且,我们跟姑苏那边已经分了宗了,当然不一样了。除了祖坟不在这边,祠堂、家庙、祭田,都是另外置办的。”
跟贾家一样,因为京里的这八房跟原籍的那十二房已经分了宗了,所以在宁国府里才会开一个祠堂,宁国府这一支才会成为族长。要知道,族长是要处理好宗族里的纠纷,更要处理好每年大大小小的祭祀的事情的。可以说,旧时的人家,除非无可奈何,嫡支的族长是不可能离开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