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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老太太不这么认为,听说洛明玫挨了欺负,就兴师动众跑来,要为洛明玫出口气。一边是亲妹子,一边是亲孙女,洛老太太拦不住,只剩为难了。
除了两老太太和丫头婆子,还有柳氏和江氏,病恹恹的林玉黛和受了伤的洛明玫也随后赶到了。洛明玫是林子悦的未婚妻,是柳氏的准儿媳妇,听说她受了欺负,柳氏当然气不过。江氏无所谓,跟着过来,也就是看看热闹。
“九丫头,八丫头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下毒手呢?你也太狠毒了。”
林老太太等人站在院子里,明珏和两丫头站在门口,摆出一副对峙的阵仗。
“紫竹,把事情前因后果告诉她们。”
明珏暗自叹息,心里隐隐作痛。今天的事一出,她跟林家就撕破了脸,亲戚就做不成了。她不担心林子悦,知道林子悦是明事理、顾大局的人,不会为家事跟她生疏。就算将来林子悦和洛明玫成了亲,也不会被洛明玫的愚蠢左右。
她担心洛老太太,她在这个时空就没有亲人,总感觉自己孤独无助。洛老太太对洛明珏最好,她也把洛老太太当成亲祖母一样,孝敬赡养,出钱出力,她都不在乎。可到江东这段日子,她总感觉跟洛老太太也不象以往那么亲近了。
林玉黛是洛老太太的亲外孙女,是她的亲女儿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而明珏只是她诸多的孙男孙女之一,因为怕温家使坏,才多疼了明珏。
手心手背都是肉,若亲孙女和亲外孙女有了矛盾冲突,洛老太太会偏向外孙女,这是毋庸置疑的。明珏也知道林玉黛不喜欢她,伙同洛明玫一起,没少捏她的错处。她跟洛老太太欲加生疏,洛明玫作用很大,林玉黛也“功不可没”。
“你胡说,我没抢东西,你诬陷我,你见老太太疼我,呜呜……她嫉妒,要下毒手杀我。”洛明玫没等紫竹把话说完,就抱着林老太太的胳膊,边喊边哭。
林玉黛气喘吁吁上前,扶住洛明玫,恼恨轻蔑的目光投向明珏。
“你可真不懂事?谁疼谁是缘法,你嫉妒有什么用?”林老太太怨怒斥责。
明珏冷笑几声,说:“我懂不懂事用不着你来评价,就因为你疼她,我就嫉妒她?我就想得那你所谓的缘法?她愚蠢无知,以这个为借口,你也把自己想得太高了。我自认没亏负过任何人,对你们也仁至意尽了,随便你们怎么说。”
洛老太太连声叹气,“九丫头,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这不是你姨祖母吗?”
“正因为是亲戚,我才尽力满足你们的要求,对你们一忍再忍,还是那句话,我没亏负过你们任何人,对你们仁至意尽,你们也别想欺负我。”
明珏咬了咬牙,忍着眼泪,说:“在水木先生的别苑,我们都是客居,你们又是生病,又是这事那事,招了多少麻烦?哪件事不是我出钱出力?我对不起你们哪一个?你们这些人,哪个不比我年龄大?你们不是都很懂事吗?我面子薄,我能力有限,我照顾不了你们,我不跟你们做亲戚总归行吧!”
“我就想为八丫头讨个公道,就招出你这么多话,你亲祖母也在呢,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林老太太喊得声音很大,气势却弱了一筹。
“你想为她讨什么公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也听清楚了,她带丫头来抢我的东西,难道还有假吗?不管亲祖母、姨祖母,不情理的长辈,不认也罢。
“你……”林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
洛老太太听明珏说了狠话,抹泪哽咽,“真是不让人省心呢,你们这……”
明珏积聚多日的怒气终于得已发泄,已经撕破脸,就没必要再顾忌。这些话不说出来,恐怕林老太太等人早已当成傻子了,吃她喝她用她,还要欺负她。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们省心,我出钱出力、出面跑腿,没照顾你们哪一个?别说是人,就是畜生,也不能象你们这样反咬一口吧?别说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就是你们还讲一点道理,还清楚你们的身份,你们也不应该一齐来找我兴师问罪。她抢我的东西,我才打了她,难道我冤枉她吗?”
众人见明珏翻了脸,话也说得合情合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洛老太太捂着脸哭泣,林老太太气势也弱了一半,无话也说了。
“我没抢她的东西,我没有,她冤枉我,她狠毒,她……”
“为这么点小事唠叨不清,真烦人。”萧怀逸背着手出来,满脸不悦,“明珏,她有抢没抢东西,你把那两个丫头找来,一顿板子下去,不就都清楚了吗?”
“我去找那两个丫头。”紫竹冲两个婆子挥了挥手,一马当先。
萧怀逸让人把纯金生肖都搬到院子里,一一打开,让众人随便看,并告诉众人这是从海盗的贼窝里缴获的。众人都睁大眼睛,被黄灿灿的金子吸引了全部目光。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林妹妹,她莞尔温柔,满脸娇羞,看的是萧怀逸。
明珏怕这些生肖现于人前,惹来麻烦,而萧怀逸好像故意让人知道,想必他自有打算。明珏心里憋着一口恶,扰得她心痛难安,也不想多管他的事了。
“这些纯金生肖是从海盗的贼窝里缴获,有人竟然敢抢海盗的脏物,比海盗还猖狂。等那两个丫头来了,先一顿板子让她们招认,再送到海防营祭旗。”
“她、她没说是海盗的脏物,我、我不知道,我……”洛明玫害怕了,她不敢再说她没抢,跟海盗沾上边,是抄家灭门的罪,众人都很清楚。
“萧登,人带到后,你来审。”萧怀逸给明珏使了眼色,“我有事找你。”
明珏舒了一口气,“朱艳,传消息回楚州,把我放到林家的东西拿回来。”
说完,明珏没看任何人,就跟萧怀逸往屋里走。人群中响起窃窃议论声,气愤、哀怨、妒恨、怨毒的目光盯着明珏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萧怀逸拿出他的拼音作业让明珏检查,虽说错了大半,明珏还是夸赞了他。做为一个初学者,萧怀逸还真是孺子可教,学东西很快,也用心。
两个丫头被带来,萧登只说了情况,没用打板子,她们就乖乖招认了。萧登让人把两小丫头送到海防营,小丫头知道命保不住了,大骂洛明玫,一字不落地诉说当时的情况。洛明玫想狡辩,却无话可说,低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洛明玫现在是林家的媳妇,洛老太太不好意思再斥责她,气得浑身哆嗦。林老太太脸面全无,一言不发,林家众人也把不满和责怪的的目光投向她
水桃进来,冲众人抱拳,说:“别苑狭小,我家先生也需要安静,实在无法再款待诸位。岛上中午还有一趟回楚州的船,诸位现在出发,还赶得上。
众人见水桃下了逐客令,都慌了神,想跟他说几句好话,再逗留一晚,又觉得没交情。水桃也没多说,直接给婆子使了眼色,让婆子赶她们离开。
婆子得令行事,不给林家众人留一点情面,催促她们收拾东西,软硬兼施就往外赶她们。林老太太已经让人给林家送了信,至今还没有回音,也不知道林家人什么时候来接她们。现在赶她们出去,她们身上没银子,又不能回楚州,几十口人只能流落街头,食宿不保,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此事虽说是洛明玫挑起来的,还是林老太太不压事,才导致矛盾激化。林家人的主子们不敢谴责林老太太,都不说什么,仆人们却私下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责怪埋怨,把矛头指向洛明玫,连林老太太也吃了挂落。
“看我这次写得怎么样?做对了几个?”萧怀逸虚心又好学。
明珏窝在床上,无精打采,心情很糟糕,“我不看了,那里有答案,你自己对吧!我总觉得靠字条传递消息并不确切,这里面应该还缺一些东西。
萧怀逸沉思片刻,说:“我觉得跟时间有关系,一年有十二个月,一天有十二个时辰,这里有十二个生肖,十二种颜色,肯定是有规律的。”
“唉!我不想费脑子了,你自己去想,我心情不好,想静一静。”
“我把这些都拿走,自己去想。”萧怀逸把写有汉语拼音的纸片、纸条全部拿走了,又让人把纯金生肖全部搬走,“你好好休息,改天我用这种字给你写信。”
明珏会心一笑,点点头,想像着李夫人教水融汉语拼音的情景,她心中充溢着暖流,又想到他们最后竟然是相互残杀的结局,她不由心中酸涩,一声长叹。
紫竹进来,说:“九小姐,都送过去了,她们住到岸边的客栈里。”
“好,我要歇一会儿,没事别叫我。”
明珏让紫竹给洛老太太送去衣物、吃食和银子,并让紫竹找一间客栈让她们住进去。别看她们一个个“道行”都不浅,没人照顾,还不知有多惨呢。
诸多杂事搅得她心神难安,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一个人在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什么也不想,慢慢调整情绪,安定心神。
夜幕降临,明珏仍坐在床上发呆,凝望渐浓的夜色,她很担心洛老太太,知道她们没流落街头,心里仍有不安和歉意。反过来一想,如果无家可归的人是她,别人又会怎么样?她不欠任何人的,这样一想,心里就平静多了。
“九小姐,侯爷让人给你送来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shaguachimianbu”,明珏一看,不禁放声大笑,拿起笔在“chi”上画了一个圈,让丫头给萧怀逸送过去。
“九小姐,这些蝌蚪字都是什么意思呀?”
“呵呵,改天有时间教你们。”
萧怀逸让人给她们送来三碗鱼汤银丝面,别苑的厨房又给她们送来饭菜吃食。明珏主仆只挑了几样点心,就把饭菜都赏了婆子,她们只把面吃完了。
洗漱完毕,明珏拿起李夫人的记事本,刚准备详细参谋,水桃就来了,说水木请她去书房。明珏不知水木有什么事,忙更衣换装,带着丫头去了书房。
水木靠坐在软椅上,凝神发呆,脸色庄重且憔悴。看到明珏进来,他慢慢站起来,勉强一笑,递给明珏一只小锦盒,没多说,只让她打开看。
锦盒里有几封信,都是李夫人临终那年写给水木的,全部用英语书写。她明知道水木不懂英语,却写样的信,不是自己跟自己捉迷藏吗?
由此可见,李夫人当时有很重的心事,心神陷于恍忽之中,自己想做什么并不明确。直到她死,她也没放下对水融的爱,痛彻心扉的爱恨贯通她的生死旅途。
明珏把几封信大致看了一遍,重叹问:“你知道师祖母是怎么死的吗?”
“中毒而死,是被那个人害死的。”水木捏着桌角,指甲抠进木头里,指尖渗出血渍,却浑然不觉。咬牙切齿,反复重复,说:“汝亲王府和水家的死士追杀了我们十几年,直到我母亲离世,他们为了取她的性命,可谓是费尽心机。”
“师祖母确实中毒而死,但她是自杀。”
水木身体一颤,紧紧抓住明珏的手,脸上密布着不可置信,他的眼底充斥红光,交织着怨毒与沉痛,他猛喘了几口粗气,才慢慢平静下来。
“念给我听,求你。”
明珏鼻子一酸,不禁哽咽,她拭去眼底的泪花,扶着水木坐下,念了前几封信。最后还有一封短信,字迹潦草,是李夫人临终前的绝笔。明珏不敢再念,她反复阅读这封绝笔信,心好像被一双大手抓住,灌输着苍凉浓重的悲哀。
李夫人在每一封信里都写了她对水融深厚的情意和浓烈的爱恨,即将离世的遗憾和不舍融汇笔尖。她在每一封信中都写得很明了,因为她走不出深情的囹圄,饱受爱恨的折磨,她认为死能让她解脱,才产生了自我了结的想法。
“那也是他害死的,是他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