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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平北侯府联姻是奉国公府这几年的交结策略,也是白家巩固势力的方式之一。只有帮娘家达成目的,才能得到娘家更多的支持,为萧怀达谋个前程。白夫人知道萧怀达喜欢白迎芷,她也希望白迎芷成为她的儿媳,却不得不忍痛割爱。
明珏知道白迎芷怀孕的内幕,她一句也不多说,只等看好戏。触到白夫人诡诈的目光,她便知道白夫人的打算,也想好了应对策略,一定让白夫人鸡飞蛋打。
白迎芷坐在凉亭里,双手抱膝,警惕的目光看向众人,阴冷怨毒。她不相信自己怀孕,可等待大夫来诊治,就象死囚徒等待宣判一样,绝望且紧张。
温玉娥挑了几样菜品点心,让丫头端着去给白迎芷献殷勤,想说几句宽心话,巩固她和白迎芷的同盟关系。白迎芷正为自己找退路,心烦意乱,冷言冷语斥了温玉娥几句,闹得不欢而散。温玉娥热脸蹭了冷屁股,讪笑几声,满脸悻悻之色。
萧老太好像没事一样,不理白迎芷,热情招呼众人用餐。众人见白夫人、宁夫人都在场,不方便议论此事,只好把注意力转向鲜香诱人的螃蟹,大块朵颐。
“回老太太,王太医来了,另外请了两位大夫,也到了。”
“你去招呼,领他们给白姑娘诊断。”萧老太把这份“美差”交给了明珏。
“老太太,还是换别人去吧!孙媳和太医不熟,怕招呼不周。”明珏抱歉一笑,她才不想趟这池浑水,她今天只想看戏,关键时刻可以客串龙套配。
萧老太微微点头,冲小白氏挥了挥手,说:“你去吧!也宽宽你妹妹的心。”
几位大夫轮流诊断,一致确定白迎芷怀孕了,而且成孕两月有余。若说一个大夫可以与人串通,想陷害白迎芷,不可能这么多大夫都被人收买了吧,
这回众人惊呆了,白迎芷懵头了。
白迎芷不相信自己会怀孕,她不回房,反而当着众人让大夫诊治,就是想要一个清白。好几个大夫都证明她怀孕了,如何收场,她心里也没了主意。她的脸埋在膝盖上,低声饮泣,苦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想不通因果原由。
在场之人除了下人奴仆,都是萧家的亲眷,众人不便议论,只好故意差开话题。联想到几年前白迎芷的母亲冯氏和公公不干不净的传闻,众人看向白迎芷的眼神渐渐带上颜色。有其母必有其女,白迎芷若是清白规矩之人,怎么会怀孕?
送走大夫,众人无心用餐,注意力都集中在白迎芷身上,希望能探出究竟。
明珏指挥下人把宴席撤掉,换上茗茶果品,坐到一旁休息,准备看热闹。
宁夫人沉着脸叹了口气,低声说:“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说出来,我写信给你父亲,让他尽快来京城为你做主,都两个多月了,不能再拖了。”
白迎芷瞪着宁夫人,咬牙怒斥,“贱人,你别在我面前充好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今天这事肯定是你害我的,你……”
“姐姐这话才是胡说,母亲不是姐姐的亲娘,却也是女人,试问女人怎能让姐姐怀孕呢?”白迎蓉神态娇憨,言语直接,立刻引来一阵哄笑声。
“你也是个贱人。”白迎芷抓起茶杯狠狠向白迎蓉扔去,被一个丫头挡住了。
白迎蓉仍一脸憨态,眼底却闪过阴测的幸灾乐祸,笑嘻嘻说:“姐姐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坏,尤其是这段日子,是不是也跟怀、怀孕有关系,要是……”
“蓉蓉,住嘴。”宁夫人低声斥责白迎蓉,又沉着脸叹了一口气,转向白夫人,说:“后娘难做,她不听我的话,还是姑太太跟她说吧!”
白迎芷是心高气傲的人,又才貌双全,一群人聚在一起,她成为焦点人物引以为常,自有风光无限。今天,她再一次成为焦点,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不是因为出色,而是因为莫名其妙怀孕,这样的耻辱将跟随她一生一世。
面对各色目光,白迎芷突然感觉自己很无力,除了哭泣和打骂下人出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可她越是这样,就越会被人笑话。
白夫人巴不得被推出来解决这件事呢,她早有计划,一定要把萧怀逸拉进来。
“你先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白夫人递给白迎芷一块手帕,给她使了眼色,拉着她的手,说:“你告诉姑母孩子是谁的,不管是谁,我都让他明媒正娶,迎你做正妻。一个大男人,敢做这种事,就要担这个责任,你说吧!”
“是、是……呜呜……”
白迎芷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有孩子,能知道孩子他爹是谁才怪。她清楚白夫人的用意,白夫人让她诬赖萧怀逸,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嫁给心爱的男人了。可萧怀逸能认吗?要是不认,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你要是不愿意当着众人说,就偷偷告诉姑母,姑母替你做主。”白夫人摇了摇白迎芷的手,凑到她身边,再一次给她使了眼色。
“是、是侯爷的,是他……”白迎芷下了决心,不管成不成,她都要试试。
众人听说白迎芷肚子里的孩子是萧怀逸的,又一次被惊呆了,猜疑的目光投向明珏,又移到温玉娥身上。白迎芷怀孕两月有余,在这两个月里,萧怀逸娶了正妻,又娶了平妻,还搞大了一个大家闺秀的肚子。堂堂一品侯,妻妾成群,却不守礼法,若传出去,弹劾萧怀逸的奏折又要超越漠北寒冬的雪花了。
白夫人装模做样,高声怒喊:“下流种籽,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我们白家的清白女儿怎么任由他糟蹋?侯爷呢?叫他来,我让他三媒六骋娶你过门。”
萧老太看了看白夫人,又扫了明珏一眼,眼底闪过别有意味的笑容。她虽然不喜欢萧怀逸,但很清楚他的为人,要说萧怀逸搞大了白迎芷肚子,打死她也不信。可是她乐得看热闹,不管白夫人与明珏谁胜谁败,她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自萧家大祭之后,白迎芷就客居萧家,一直住在安宁院里,让她怀孕的男人除了萧怀达绝无二人。白夫人要诬赖萧怀逸,自有如意算盘,帮白迎芷出气只不过是借口,握住萧怀逸的把柄、使其就范,才是白夫人的最终目的。萧老太看透了白夫人的心思,如意算盘能不能打响,要看白夫人的造化了。
“你来处理这件事。”萧老太冲明珏挥了挥手,说:“别让人家看笑话。”
明珏暗自冷笑,这老虔婆把这份“美差”交给她,目的不言而喻。既然老虔婆想看笑话,那她就把事情闹得更大,到时候把萧老太也推出来。
“是,老太太。”明珏不紧不慢嘬了口茶,放下茶盏,说:“田妈妈,去请有经验的稳婆来,要多请几个,免得一个人说不准,无法服人。”
“是,夫人。”田妈妈冲明珏使了眼色,稳婆早就准备好了。
白夫人跳起来,直冲明珏,怒呵:“你请稳婆有什么用?你赶紧把侯爷叫来。”
“请稳婆自有妙用,太太也太焦燥了,难怪不被人信服。”
“你……”
明珏轻哼一声,打断白夫人的话,说:“太太,老太太让我处理这件事,还请你稍安勿躁,事情黑白曲直,不能凭你一人之言定论。”
温玉娥恨明珏,本想跟白迎芷结盟,共同对付明珏。得知白迎芷觊觎萧怀逸的正妻之位,还弄出个孩子来,她更恨白迎芷,转头就跟明珏统一了战线。
白迎芷用力掐着额头,扫到明珏精明慧黠的目光,她心中怨恨更深,可却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也知道孩子不可能是萧怀逸的,把这件事闹开会有什么结果,她不敢想,心中没主意,只好按白夫人的授意去做。
“洪姨娘,我听说你答应白姑娘要帮她成为侯爷的侧室,可有此事?”明珏沉着脸突然发问,令众人很惊诧,也吓了洪姨娘一跳。
“没、没有。”洪姨娘连忙摇头,白迎芷确实求过她,她也答应了,可白迎芷今天突然搞出个孩子了,她怕事情闹大会牵连她,就不敢承认了。
“没有就好,我希望这种事永远不会有,否则……”明珏话没说完,冷哼一声,眼底凝聚狠厉,明媚的脸庞尽染寒霜,吓得洪姨娘脸色瞬变。
田妈妈带着几个稳婆子过来,说:“夫人,稳婆找来了。”
“好,让她们给白姑娘看看。”
白迎芷看到几个稳婆冲她走来,忙挥手大喊:“不要,我不让她们看。”
明珏抬高声音,斥问:“你为什么不让她们看?不让她们看怎么断定你什么时间怀孕?怎么能知道是不是侯爷的孩子,除非你心里有鬼,不敢让她们看。”
白夫人心里也没底,要阻拦被宁夫人拦住了,推到一边,商量具体问题。白迎芷无人撑腰,又心无底气,挣扎几下,就被按住了,只好让稳婆轮流来看。
几个稳婆分别汇报了诊断的结果,有些偏差,但总体一致。白迎芷怀孕的日子大概是六月初十左右,迄今两个月零几天,很可能是男胎。
“洪姨娘,我听说侯爷每天在哪里,大概做了些什么,你都有记录。”明珏不等洪姨娘回答,又问:“六月初十侯爷在哪里?你老老实实回答。”
洪姨娘自知避不过,不敢撒谎,忙说:“侯爷六月初七去西郊大营演兵,六月十五才回来,这件事府里的人都知道,管事也记录了。”
“侯爷中途有没有回府?”
“没有,绝对没有,府里的下人都可以做证。”
白夫人听到洪姨娘的话,心里一颤,暗暗埋怨自己太大意。听说白迎芷怀孕,她就知道孩子不可能是萧怀逸的。可是,她一心想着借机生事,自以为找到了筹码,就得意忘形了,想诬赖萧怀逸,却忽略了时间的问题。
诬赖萧怀逸不成,她还有退路,反正怀孕的人不是她,说来说去,她也是处理事情的人,可这件事闹起来,就把白迎芷逼进了绝境。
孩子的父亲是谁,白夫人心如明镜,除了萧怀达,别人机会不大,也不可能做这种下流事。赖不上萧怀逸,直接把白迎芷许配给萧怀达,也可以借此机会杀杀白迎芷好高骛远的心。不管事情归终如何结局,反正白夫人自身都没损失。
明珏冲白夫人和白迎芷笑了笑,高声说:“行了,我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处理吧!我只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侯爷的就行。至于是谁的,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可不说出来,此事没法收场,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明珏回到主座,向萧老太等人汇报了处理结果。因为有徐老太太婆媳二人在,萧老太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轻声嘱咐了明珏几句。
“送稳婆回去。”明珏吩咐了下人几句,又转向白夫人,说:“太太,事情既然闹开了,就要查清楚,白姑娘怎么办?想必太太比我着急,她在我们家出了这种事,我们也要给人家一个交待,再好的亲戚也不能伤了脸面。”
白夫人冷哼一声,说:“不用你废话。”
“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但白姑娘在安宁院出事,事关萧家长房的名誉,我不可能置身事外,有些话必须说清楚。”明珏扫了低声饮泣的白迎芷一眼,脸上闪过狠厉神色,又说:“宁夫人,我会给白家一个交待,我们分头查问吧!”
“好,我现在就查。”宁夫人叫过随侍的婆子,吩咐了几句。
白迎芷抬起头,怔怔的目光看向白夫人,她对白夫人也不信任,可除了白夫人,更没有人为她做主了,哪怕能为她说句话的人都没有。看到明珏和宁夫人之间的默契,她感觉自己象一只待宰的羔羊,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此时,她感觉自己的思绪好像冻结了一般,除了等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太太,安宁院的事还是由你来查,我的手不能伸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