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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晕,你不是武当派出身的吗?”郑晓路郁闷地道:“武当清心咒你起码应该会啊。”
张逸尘也汗了一把,叹道:“我杀伐太重,学不了真经宝典。师傅当年就曾经说过,这是我的大缺陷,将来要吃亏的……”
“我晕,别提你师傅和你的当年了,咱们赶紧想办法。”郑晓路抠了抠头道:“这样下去不行。”
“只有把施术者杀掉了。”张逸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杀了她,媚术自解。我潜过去,用暗器把她做掉。”
“这个……”郑晓路看了一眼远远的陈圆圆,那个站在船头可怜兮兮的身影,他长叹一声道:“杀不得她终究只是一个可怜的风尘女子,人生际遇比我们要惨得多,若咱们为了自己的目的,狠心杀死这种生活在风雨飘摇中的女子,这天下不要也罢。”
“说得好!”一个女声在二人耳边响起,皂莺的声音响起道:“若你真的动念杀她,我绝不肯再帮你。但你既然还算是个好人,我便再帮你一次。”
一船人蓦然回首,只见皂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底舱里出来了,她没有穿那一年到头都穿着的紫色劲装,而是一身紫色的霓裳羽衣,长长的流云飞袖从她的臂边挂落。
皂莺的脸上居然涂着脂粉,头发挽起,用一个巴掌大的扇形发髻插在脑后,这种打扮真是绝无仅有,让满船人都眼前一亮。原本就绝美的皂莺,再加上打扮,使得大家都惊其为天人。
几个阎王军的探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船上,磕头道:“将军原来如此美貌!”
皂莺骂道:“起来,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她转头对着郑晓路道:“我要上台去帮你们解开她的媚术。”
吓,你会解?张逸尘和郑晓路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却见皂莺对着夏藕道:“夏妹妹,你一会儿用琴帮我弹一首《剑器行》。”
夏藕点了点头,《剑器行》乃是唐代杜甫流传下来的名曲,青楼艺妓几乎人人都会,这个倒是不难。
皂莺又对凌小夭道:“麻烦妹妹和着琴曲唱歌,因为我自己不太会唱。”
凌小夭点了点头。
皂莺又对着马祥云道:“马姐姐,《剑器行》虽然她们都会,但两位妹妹太过柔婉,少了些杀伐之气,烦请马姐姐帮着擂鼓!”
马祥云有些迟疑地道:“我不会这首曲子。”
“没关系,你跟着节奏擂鼓就行,要的就是你的一身豪情。”皂莺轻笑道:“然后,就看我的了。”
此时陈圆圆的金花已经涨到了八千朵,几乎就要超过郑晓路能承受的上限了。
川月舫的画舫终于又一次靠到了水上舞台的前面。
“咦?川月舫还要再上台?”有人叫道。
“不怕丢脸么?秦淮八艳都出场过了,这时谁上台谁就是找抽去的。”有人笑道。
只见川月舫还距着水上舞台两三丈远,船头已经飘起一个紫色的娇影,皂莺在张逸尘的助力之下,横飞过三丈水面,有如燕子抄水,落到了水上舞台的正中间。
皂莺脸色平静地道:“小女子公孙莺,现在为大家献上一支舞蹈,名为《西河剑器》!”
“咦?《西河剑器》?”秦淮河上的画舫中有一位对歌舞研究很深的女人大叫道:“不会吧?唐代著名剑舞《西河剑器》?”
她这一吼顿时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有几个学问比较深厚的书生也摇着头道:“不可能,《西河剑器》早已失传,不可能还有人会。”
“咦?她说她叫公孙莺,难道……真的是公孙大娘的后代?那她会《西河剑器》也没什么奇怪了。”有人见识广,知道《西河剑器》是由公孙大娘创出的。
皂莺对这些人全不理会,此时的她早已进入了剑心通明的境界,眼观鼻,鼻观心,师傅当年曾经传给她的剑舞,一丝一毫地慢慢涌入到她的脑海深处。很多年了,她不练剑舞已经很多年,但是她从来没有停止过练剑,剑是她的手、她的眼、她的心……是她生命的一部份。
她伸手从背上拔出两柄没有开刃的绣剑,这两柄剑的剑身和剑柄上装饰着华丽的珍珠、宝石、吊坠。原来她一直背着两把交叉的绣剑,但因为她穿的衣服太复杂,没有人注意到她颈边支起的剑柄。
华丽的绣剑安安静静地持在她的手上
就在这时,画舫上的夏藕奏响了《剑器行》的曲调……
凌小夭也轻轻唱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合着节拍,马祥云拿起两只鼓槌,有如使双枪一般,用力击打在一面小巧的绣鼓之上。她本是将军,不怒自威,双臂浑然有力,鼓声一起,有如惊雷,而这声势,正合“剑舞”的要旨。
皂莺双臂一振,紫色的流云飞袖哗啦啦一下展开,两只绣剑有如双臂的延伸,刷地一下伸得笔直。她身随剑走,两把绣剑翻飞起满天的银花,有如水银泄地一般,铺洒开来。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西河剑器——剑光如花、剑光如雨、剑光如星辰、剑光如大海,秦淮两岸的观众全都屏息静气,看得不敢出声……只有《剑器行》的琴声、歌声、鼓声还在响着。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皂莺……不对,此时她已经化身为公孙莺,不论外貌、动作,还是内在的精神,她都已经变成了公孙大娘的嫡系传人,此时的她不再是一位将军,而是一名舞者。她的两把绣剑满场飞舞,惊心动魄,好一场猛厉无比的剑舞。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我明白了!”在画舫上观看的张逸尘突然长叹一声:“解除媚术除了少林狮子吼、武当清心咒、藏僧梵唱之外,还有一种解法——冰心诀。”
“啥?”郑晓路奇道:“我可不知道皂莺会内功,你别神神叨叨的。”
“冰心诀不是内功。”张逸尘摇摇头道:“这东西用来打架是没用的,它取自一片冰心在玉壶,乃是一种精神状态,意思是‘我的一颗心如晶莹剔透的冰,贮藏在玉壶中’。若你能给人一片冰心,他自然百毒不侵,管你媚术还是幻术,都不能动摇分毫。”
此时皂莺的剑舞已经涵盖了整个水上舞台,只见满台有如梨花火树,剑光森森寒寒,观者无不一醒。那些被陈圆圆“二笑倾城”迷住的人,在那如雪花纷飞的剑光影映下,纷纷打了个激棱醒了过来。
“是真正的《西河剑器》!”有人大吼道:“只有真正的《西河剑器》才有这般威势。”
“哇,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西河剑器》,此生不枉了!”有人哭道。
“公孙大娘舞剑器,一曲名动天下闻!”有人吼道。
这时官府的办事人员慌慌忙忙抱了一个大箱子出来,在上面贴上一个名字:“公孙莺”,这箱子刚一亮相,哗啦啦,无数金花就填了进去,一个箱子哪够,衙役们又抱来数个大箱子,只见金花满天飞舞,倾刻间公孙莺得到的金花就超过了六千朵。
看着公孙莺的金花越来越多,岸边上突然响起一声怒吼,众人仔细一看,居然是江南总督熊文灿的弟弟熊文炳熊二爷,他是陈圆圆的忠实纷丝,绝不允许有人能胜过陈圆圆。
熊二爷一声熊吼,扛起一个大箱子,大吼道:“两千朵,我出两千朵金花,投给陈圆圆。”
“啊?”画舫上的郑晓路心中一紧,居然这个时候还有人出来横生枝节。
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在这里彻底地取得胜利吧,天知道陈圆圆还有没有什么后手,皂莺将牙一咬,出绝招……
她双手一扬,两只绣剑居然脱手飞出,两岸观众一声惊呼,生恐这两把美丽的绣剑掉进了河里去。却见两只剑在半空中一停,居然在空中旋转起舞。
众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剑柄上缠着两根长长的绵带,公孙莺正通过这两根绵带控制着两把绣剑在半空中飞舞。
公孙莺长笑道:“且看我的第二只舞——《剑器浑脱》!”
她双手连扬,两把绣剑远远离了她的身子,在距她五丈方圆的空间里来回如飞梭,两把剑都像活了一样,她自起舞,剑也起舞。
我舞,剑舞,剑舞,我舞
漫天剑光,你怎么分得出哪里是剑,哪里是我?
张逸尘叹了口气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她的飞剑很奇怪,普通江湖卖艺的人,不可能像她那样运飞剑有如手臂一般灵活,原来是公孙大娘的嫡系,《剑器浑脱》里面的路子。”
公孙大娘舞剑器,一曲名动天下闻
“金花,快投金花!”两岸观众已经陷入了疯狂。
“那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自己会动?”有人不敢相信地喊道。
“我终于知道了剑舞为什么又叫《剑器浑脱》,因为剑根本就脱离了人的控制了,它活了,它浑然天成!”有人跪在河边长叹。
画舫上的青楼艺妓们,也在船上跪下了一大片,在她们的心目中,公孙大娘就是他们这一行里的老祖宗,如今老祖宗的神技再现秦淮,怎能不跪?
《剑器浑脱》再现秦淮,陈圆圆的媚术已经被破解得烟消云散
相思似海生,旧事如天远,万水千山……
一片喧哗落幕,报数的衙役跑上文德桥,满脸是泪,浑身颤抖,他用不可置信的声音大叫道:“公孙莺姑娘,暂得金花……一万四千三百五十三朵!”
“哇!”秦淮两岸,十万观众齐声长呼。
自几百年前朱元璋在南京建都之后,秦淮花魁大赛年年开,但没有哪一年能达到如此恐怖的数字,连一半都没有达到过。
当年威望如日中天的马湘云,如今多才多艺的柳如是,曾经一笑断魂、二笑倾城的陈圆圆,她们也从来没有想像过如此恐怖的成绩。
此时胜负再无悬念,皂莺取得花魁已经尘埃落定,但画舫上的郑晓路,却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被人当头打了一棍。
他忍不住喃喃地苦笑道:“皂莺啊皂莺,你干嘛非要等我把三千五百两金子砸出去了才出场?早出场一小会儿帮我省点钱会死么?”
这时,在陈圆圆的画舫上,小丫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皂莺舞剑,她对着陈圆圆急道:“小姐,咱们要输了,您还有什么绝招,赶紧拿出来用啊。”
陈圆圆却突然一转身,向着画舫里走去,轻声道:“不争了,没什么意思了。”
那小丫鬟哪里肯依,跟着她道:“小姐,还可以再争一下的吧,你肯定还有绝招。”
陈圆圆喃喃地道:“一笑断魂、二笑倾城、三笑倾国……我确实还有一招可以用,不过……当初教我三笑倾国的异人曾经对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生死关头,切不可使用最后一笑,因为此招一出,就会江山易主,生灵涂炭!”
那丫鬟被吓了一跳,道:“小姐,那异人吓你的吧?怎么可能笑一笑就江山易主了……这不是纯属扯蛋吗?”
陈圆圆认认真真地道:“不可信其无,只可信其有,争个花魁这种小事,我还是不要再用绝招了,走吧!”
这时,江南总督、加兵部尚书衔、加太子太保的熊文灿一步一摇地走上了文德桥,他站在桥中间,大声宣布道:“崇祯六年,秦淮河花魁大赛现在落幕,今年的花魁,乃是——公孙莺!”
一水秦淮多少梦,郑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