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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玉想了想,也有道理,她沉声道:“那我最后再看她一眼。”
一群人走向长公主休息的地方,他们驻扎在野外,本来是将长公主放在一个树洞里休息,周围派了二十名阎王军士兵放哨。此时走向树洞一看,却一齐大惊,只见长公主早已芳踪渺茫,树洞里空空如也,只余下一张纸片。
郑晓路抓过纸片来一看,上面写着:“小姑娘失血过多,命不久也,贫尼适逢路过,不忍她香消玉殒,现将她带回医治,尔等无须挂念。——无名老尼留。”
郑晓路一看这纸片,顿时面色如土,长公主终究被一个不知名的老尼姑带走了,这尼姑能轻松飘入一万百杆兵中,再绕过自己二十个阎王军士兵的哨探。不论是张逸尘还是肖青都没有出声示警,这他妈的什么妖怪?
这轻功太可怕了,难道就是后世小说里写的“神行百变”?
看来长公主终究难逃变成独臂神尼的命运也罢,我也没想过利用这么可怜的小姑娘,本就只想救她一命,既然她的命运已然走向康庄大道,就由得她吧。
当下秦良玉带着白杆兵,保护着吴襄和陈圆圆,以及剩余的十来个吴家人撤向山海关。郑晓路则带着自己的二十几名属下,返向天津港行来。
“大王,天津现在全是白莲教众啊,咱们就这么返回去靠谱么?”张子元胆小地问道。
“你这胆小的怂货。”郑晓路骂道:“咱们的金竹军不是紧跟在后面北上吗?算起来现在应该差不多到天津了,咱们现在赶去天津,说不定正好看戏。”
天津果然正在上演大戏!
金竹水军的大战舰并成一排,布开战列线,用数百门大炮对着天津码头。宇宙大帝号上,江百涛扯开嗓子叫道:“天津的白莲教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运兵船缓缓地靠到码头边,两万阎王军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船上走下来,在天津逃难的百姓们众目睽睽之下,轻松地占领了天津城,并且在城头上插上了阎王军的五星红旗。
看到自己的部队终于到来,郑晓路心中也有了一些底气,凭着两万阎王军,大量先进的来复枪和手榴弹,就算李自成百万大军来攻天津城,自己也能守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保管李自成焦头烂额也打不进来。这两万大军一到,就算作最坏的打算清兵进了关,自己也有迎头给予清兵痛击的底牌了。当然,郑晓路还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这两万兵就一定能打赢十万清兵。
北京城,某个破烂的道观地下室里,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少女,向她汇报军情。
一老者道:“圣女,清茶门教、牛八教、十字教的教众已经动好了,正在向北京城方向汇集,我们让他们化装成逃难百姓,一部份散乱在京城附近,一部份投入了李自成的贼军之中。”
又一道士说道:“圣女,焚香教、混元教、红阳教、白阳教、老君门教的帮众也动完毕。”
这时旁边走出一干枯的老头儿,这老头儿笑道:“咱们山东闻香教这次倾力而出,将天启二年起义失败时逃散的教众全召回来了,大乘教、清香教、圆顿教、八针教、太阳教的帮众也并入了我们闻香教,全部准备好了。”原来这个干枯的老头儿就是闻香教的教主,王森。
另外几个老者见他开口,一起给王森行了个礼,道:“王教主,贵教在天启二年造过一次反,算是有经验的。这次咱们全靠王教王安排了。”
王森笑道:“好说好说!咱们可不是谁有经验谁上位,终究得听圣女大人的指示,她拥有圣莲令的继承权,才是我们的真正的首领。”
王森早就从王好贤那里听说李香君丢失了圣莲令,所以他故意在这里点醒圣莲令,将来一旦得了天下,他就可以出来揭穿李香君没有圣莲令的事实,然后取而代之。现在只是依靠圣女的声望来召集教众。
李香君哪知道王森这些花花肠子,她皱着眉头,忧心重重地对着各个教主道:“大家这次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趁着李自成讨伐吴三桂的机会,咱们要一鼓作气,拿下北京城!”
紫禁城,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如今染着一丝血腥之气。
盘龙金柱上有一滩血水,一滩脑浆,不久之前有一个太监撞死在这根柱子上,现在尸体拖走了,但柱子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大殿旁边的纱幕烧毁了一角,原来是一个烛台倒在了上面,幸亏扑灭得快,不然这皇帝召见文武大臣的地方,说不定就这么烧没了。
墙角还扔着十几具尸体,都是自尽的宫女和太监,有几个闯军士兵正在把这些尸体搬出去宫去。
李自成就坐在龙椅上,皱着眉头看着手下们在金銮大殿上进进出出。李自成已近壮年,身材说不上高大,但却龙形虎步,一身肌肉有如猎豹般漂亮。他的腰间配着一口宝剑,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布衫,坐在龙椅上,顿时就一股帝王之气显现。
他原本有一双空负大志的眼神,但此时大志已酬,那眼睛也就不那么凌厉了,反而透出一股志得意满,十分快意。
此时殿后转出李自成的侄儿一只虎李过,他走到李自成下,大声笑道:“叔,我刚带兵搜查了内库,得金十七万两,银十三万两!”
“这么点?”李自成心中一惊,他可不知道崇祯的私房钱只有这么一点点了。打进北京城之前,李自成曾经许诺要大赏三军,他麾下号称百万大军,其实只有四十几万,其中有十几万是张献忠的,有十几万是罗汝才的,真正属于闯军的精锐,只有十五万,而这十五万中属于自己的老八队的,又只有十万。
但就这十万人,一人若是二十两银子的赏银,也需要两百万两,崇祯这点私房钱只能勉强够。若是要给另外的那三十万手下赏银,就远远不够了。
李自成感觉有点啼笑皆非,以前他打一个府城,也能收入几百万两银子,现在打下了天下中枢的北京城,居然只有这么点银子收入,这也太不像话了。
这时大殿门口人影晃动,刘宗敏、李岩、牛金星等属下纷纷走进殿来。刘宗敏大笑道:“大帅,北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秦良玉在东直门外转了一圈,又向东北跑掉了,咱没追得上她。”
李自成丝毫不在意地挥手道:“由得她去吧,咱们现在没时间去理会她那点人手。”李自成当下就把崇祯没钱的事说了一番,苦笑道:“诸位兄弟,我要到哪里弄银子来给孩儿们?”
刘宗敏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大声道:“大帅,这北京城里贪官污吏多如牛毛,咱们既然在皇宫里掏不出银子,不如从他们身上掏吧。让这些满脑肥肠的混帐把他们以前从百姓身上榨来的银子都吐出来。”
他话音刚落,刚刚进殿的降将,原东厂提督大太监曹化淳立即跟进道:“刘将军所言即是,老奴愿献财白银五万两,以解大帅燃眉之急。”他身为降将,身份尴尬,既然听到刘宗敏想从前明官员身上追银,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五万两?”李自成大喜,光是一个曹化淳就能吐出五万两,这北京城中官员多如牛毛,如果去榨榨他们,能榨出多少来?
李自成大手一挥道:“号令各军,将前朝犯官俱送刘宗敏将军处听候落,追脏以助军饷。”
一日之后,刘宗敏传令:“以官级献银,一品必须献银累万,以下必须累千。痛快献银者,立即放人;匿银不献者,大刑伺候。”他派人将前明官员一一点名,点到名者全部押解到刘宗敏的军营里。这些人中不光有官员,就连普通的富商和富民也有被点到的,刘宗敏立即亲自向这些人讨要银两。
一时之间,棍杖狂飞,炮烙挑筋,挖眼割肠,北京城内四处响起明朝官员的惨嚎之声。同时,城中富民不少人也被加以拷掠,平民的薪米尽被农民军抢掠以供军用。城内饿尸遍地。
明朝国戚、襄城伯李国桢因拿不出银子,被刘宗敏以小火燎烧,大板痛砸,折磨一夜,痛极而死。
大学士魏藻德被刘宗敏用夹棍猛扯,十指皆断。魏藻德痛呼:“我有一女,愿献与将军为妾。”刘宗敏立即叫人绑来其女,奸污之后送入国营,任由军士享用。随后刘宗敏加紧拷打魏藻德,最后使他脑袋被刑板夹裂,脑浆流出而死。
前明的翰林、科臣这些清贫官员最倒霉,他们家中油水实在不多,根本没有银子,多被刑掠而死。
经过数天拷掠,闯军的军纪也日益败坏,成千上万的闯军士兵满城乱窜,见人就抢,见女人就强行奸淫。百姓死伤者根本难以计数……弄得满城尸横遍地,一片人间地狱惨象。
中营制将军李岩的营帐里,白衣飘飘的李岩正满脸怒容。他的帐前跪着两个士兵,都是他的亲兵,这两个亲兵正在奸淫民女时被李岩抓住现行,就拖回了军营里来。
那两个士兵大声道:“将军,我等无罪!现在满城兄弟谁个不抢不杀不奸人?我两兄弟做的并不比别人多,凭什么要制我们的罪?”
李岩大怒道:“你们的将军是我,别人的将军却不叫李岩这个名字。多说无益,拖出去,斩了!”当下就有士兵进营来,交过两个奸淫民女的士兵拖了出去,手起刀落,鲜血横飞。
李岩气还没消,在营帐里愤愤地咬牙。这时旁边走出一身红衣的红娘子来,她柔声道:“相公,您消消气,这种败类总是难免的。”
李岩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进宫去找大帅说说吧,再这么闹腾下去,咱们闯军就全毁了。”
红娘子伸手拉住李岩衣角,急道:“相公不可,此时大帅听不进去这些话,你反会惹祸上身。何况,最近刘宗敏拷掠犯官,相公慈悲,不肯胡乱拷打,索银不及刘宗敏的一半……大帅说不定已经对你不满。”
李岩叹道:“这些事我何尝不知,但是……该说的话就得说,否则我读的圣贤书不都白读了吗?”他整理了一下仪容,不顾红娘子的反对,直奔皇宫中来。
只见皇宫里一片歌舞升平,李自成正摆开宴席,宴请张献忠和罗汝才,见李岩进来,李自成不待他说话,便笑道:“李公子来了,你且坐坐,有什么事咱们酒过之后再谈。”
只见前明降过来的官女太监们正将洒食如流水一般送上,李自成手握金杯,对着罗汝才和张献忠笑道:“两位兄弟喝,咱们今天喝个痛快。”
李岩心中大奇,这宴席是怎么回事?宴请罗汝才和张献忠是多大的事啊,按理应该请来闯军所有重要将领陪同,但是自己毫不知情,刘宗敏、牛金星等人也不在场中,奇怪!
这时罗汝才笑道:“李大当家,这次攻破北京,拷掠百官,肯定赚了不少吧?”
李自成呵呵一笑道:“刘宗敏兄弟真是我的良助,由他一番拷打下来,前明那些贪官居然供出来七千万两白银。”
罗汝才大吃一惊,双眼随即射出贪婪的目光,他干笑了两声道:“李大当家,我的代天抚民营在这次北上攻打北京的路上也立下不少功劳,弟兄们死伤惨重。尤其是开封一役,官兵掘开黄河河堤,我死了几万兄弟,还望李大当家看在大家同出一脉的份上,给点银子让兄弟安抚属下。”他说完这一套,就拿眼睛去瞅旁边的张献忠,希望张献忠也帮着他一起讨点银子。
却没想到张献忠一言不,就像木头一样。
听了罗汝才的话,李自成嘿嘿一笑道:“罗兄弟和张兄弟帮了我的大忙,我当然是记得的……这事情好说,回头我就让刘总哨给你们送些银子来。”
这话一说,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