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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从不习惯,过渡到习惯,甚至隐隐有着无视的自觉了。
果真如同伊心染之前对他喊的那样‘醋坛子来了,哥哥快放开我’,对此伊律瑾是相当的无语。他抱自己的妹妹怎么了,他至于就那么大的反应么?提起这事儿,伊律瑾就一肚子的火,他宝贝了十几年的妹妹,突然就被别的男人整个儿给霸占了,他都没有吃醋,你说你吃个什么劲儿。
咳咳,其实伊律瑾也吃醋了,恨不得将伊心染打包,然后悄悄的带回南国去。
可是,一想到伊心染看夜绝尘的眼神,他就狠不下那个心。
作为哥哥,他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的妹妹得到幸福,能被人打心眼里疼爱,捧在手心上。夜绝尘无能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满足了他的要求。
更何况,普天之下,再想找出一个各个方面都能不逊色于夜绝尘的男人,可能有,但却不一定能像夜绝尘对伊心染那样。所以,思前想后,伊律瑾只能告诉自己,认命吧。
谁叫他是哥哥呢?
妹妹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他总不能管着伊心染一辈子,让她做个老姑娘。
夜绝尘抱着伊心染离开竹园,一路上你一句我一句,看似在吵嘴,其实言谈间满是甜蜜幸福的味道,连伊律瑾自己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应该考虑让自己的身边多出一个人来。
当然,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仅仅只是一闪而逝,犹如闪电划过脑际,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现在的他,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有,即便他的心里也渴望着有一个懂他,理解他,听他诉说心事的女人。
“主子,按照战王殿下所说,南国的使臣队伍明天就会到锦城,咱们是不是要住到行宫去。”毕竟,他们的主子不单单代表着自己,而是代表着整个南国。
眼下,在公主雄厚财力的支持下,他们只要再隐忍半年时间,就能在南国奠定自己不可动摇的地位。届时,无论是南皇还是许皇后,想要动主子都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唯一让刘尉担心的就是,主子手中握有龙脉,一方面的确可以牵制南皇,借他之手对付许皇后,稳固自己在南国的地位;另一方面却也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无论是南皇还是许皇后,都不是喜欢受制于人的主儿,为了争夺龙脉,他们会不惜任何代价,不择手段只为达到目的。
以公主殿下的聪慧,必定是早就想到过这些,可她在之前的谈话中,并没有表露出对这一隐忧的担心,不得不让刘尉怀疑,公主殿下此举是故意的。
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试试主子到底有没有能力能坐稳南国的江山。深思至此,刘尉惊出一身的冷汗。
看似天真无邪,心性纯净的公主殿下,心机之深,远非表面上所看到那样。谁若是敢小看公主殿下,只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幸好,公主殿下是四皇子的亲妹妹,是站在四皇子这一边的。而且,公主殿下不也说了,许皇后既然那么嚣张,一而再,再而三的派刺客杀她哥哥,那么也休怪先收一些利息。
至于,公主殿下口中所说的,要让许皇后这个新年过得不安稳,他们自是不知伊心染有何安排,但是耐住性子往下瞧,便会什么都知道的。
“本皇子觉得这里住着挺好,行宫便不去了。”伊律瑾自有他的打算,虽然九儿给了他一个天赐的契机,但他好歹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九儿那么辛苦,事事都为他考虑周全。
他并非是什么迂腐之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懂得要借助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达到他的最终目的。
伊心染让他将唯爱经典开到南国,无疑是给了他最大的一份经济来源,如此他所要招幕人才的资金问题迎刃而解。原本,按照他最初的计划,至少还要等上两三年,他才能清除掉许皇后,将南皇拉下马。
如今,有了伊心染的介入,最多再给他半年时间,他有信心给伊心染一个谁也无法撼动的尊贵身份。
他要让他的妹妹,成为南国最尊贵的第一公主,无人可及。
纵使如同伊心染所言,南皇跟轩辕皇后,甚至是长公主七皇子等人,待她就如同血脉至亲一般,这让得伊律瑾在感动的同时,更想要达到他所需要的高度。
一国之君有一国之君的难处,毕竟九儿是南国的公主,即便有整个夜氏皇室在那里顶着,前朝的百官依旧有可能对伊心染指指点点,伺机抓住她的错处,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就是在阴暗而血腥的皇宫中成长的悲哀,想事情不会只往好的方面想,而是会不由自主的往最不好的方面想。伊律瑾所要做的,就是成为伊心染身后那不会倒蹋的依靠。
届时,断绝掉夜国百官之中那仅存的一点儿可能,让伊心染在夜国,能成为最尊贵的战王妃,无人胆敢妄加指责她出处的战王妃。
“属下明白了。”
“刘尉你明白什么了,我怎么什么也没有听明白。”傅利嗓门大,在这简短的谈话里面,他没有走神儿,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听懂。
听得傅利的嚷嚷,伊律瑾难得好心情的轻笑出声,那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让得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似乎都放慢了动作,应着那笑声的节拍。
“你可真是个木头。”
“喂,你想打架我奉陪,少装博学多知。”
“啧啧,傅木头都学会用‘博学多知’这个词儿,佩服佩服。”
傅利面色潮红,窘迫得不行,他是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不是有句话叫做‘近朱者赤’吗?他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学到一点儿不是。
“刘尉,你负责秘密在南国都城以及周边较为繁华的城池,寻找几家地段儿好的店铺,安排一个人以全新的身份将之购买下来,然后等待新的指示。”
唯爱经典出现在夜国,虽然没有人知道它幕后的老板就是伊心染,但是想要将这样一个前景极好的产业拓展到南国去,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倘若根基不深,又没有背景,一旦到了南国,很快就会被同行业,甚至是其他行业所联手打击,其中不乏有南国皇室的人暗中支持。
因此,伊律瑾要安排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傅利。”
“属下在。”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甘的瞪了刘尉一眼,傅利转身望着伊律瑾,恭敬的拱手道。
“毁然南国的使臣队伍明日到达,你便负责密切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新的消息,即时禀报给本皇子知晓。”
“是,主子。”
虽然傅利脾气暴躁,又是急性子,但却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心里憋着话也是不吐不快,那倒也是说到了点子上。“主子,属下频繁出入战王府,很难不引起战王府暗卫的注意,咱们是不是、、、、、”
“夜绝尘说过,咱们可以随意进出战王府,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的人是不会插手的。”
对于这一点,伊律瑾是相当佩服夜绝尘的果决。
倘若换成他身处在夜绝尘的位置,估计都不会如此大方,任由他在他的地盘上胡来。
而这一切,夜绝尘所为的,不过是不想伊心染为难,不想她不开心。或许,在夜绝尘的心里,他想的也很简单,他既是伊心染的哥哥,那也就是他的哥哥。
他们是一家人,计较的倒也没有那么多。
无论如何,哪怕是看在伊心染的份上,伊律瑾都不会做出任何对夜国有害的事情。按照原定的计划,为了能向南皇交差,有些事情伊律瑾是不得不做的,但是有了龙脉的消息,他却不必再受南皇的威胁。
龙脉是一把双刃剑,能伤敌,亦能伤已。
但若是运用得当,无疑会成为伊律瑾手中最大的王牌。龙脉的两面性,九儿必定心知肚明,她没有提出来,一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与肯定,二便是她亦有心试一试他。
面对这个古灵精怪,又变化颇多的妹妹,伊律瑾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不留神就会跳进她挖的陷阱里,当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属下明白了。”
虽说暂未亲自领教过隐藏在战王府中那些暗卫的身手,但是凭借对气息的灵敏度,傅利跟刘尉行事都相当的谨慎。
不过,也正如伊律瑾所说,不管他们行走在战王府的哪里,那些暗卫都不曾出来阻拦过。
显然,他们是受了战王夜绝尘的指示。
“你们两人,行事多加小心。”
南皇跟许皇后都不是省油的灯,且这两人都是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那种人。比起行宫,战王府的安全指数绝对是排第一的。
伊律瑾之所以选择住在战王府里,也是经过反复考量的,南皇跟许皇后的人混不进战王府,也只有这里,他下达的指令,才最隐密最安全,完全不用担心会泄露出去。
关于龙脉,九儿只是简单的一语带过,并未深谈。但她在说的时候,又给了伊律瑾暗示,有些话她是想要单独跟他谈,并不想让傅利与刘尉知晓。
换个角度说,在伊心染的心里,尚未对这两人完全的放下戒心。
对此,伊律瑾也有所保留。
曾经的他们,承受了太多的欺骗与背叛,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对别人无法真正的信任。他们兄妹,除了彼此,哪怕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
可是,伊律瑾却发现,伊心染对夜绝尘的信任,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他们之间,那是怎样一种感情,现在的他尚不能体会,但他让自己试着去体会,试着去接受。
或许,就像夜绝尘对他说的那样,等将来的某一天,你的心里住进一个女人时,你也会无法容忍除了你之外的人,亲她,抱她,哪怕对方是她的亲爹,亲哥哥。
夜绝尘的话,不时在伊律瑾的脑海里回荡,他想他或许有些能体会,某人那么大的醋劲儿是从哪里来的了。
不过,他是无法想象,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会变成那样的人。
“主子放心,属下等这就去安排。”
“嗯。”
雪越下越大,伊律瑾抬了抬手,看着他们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方才收回视线,仰着头,让微凉的雪花散落在他的脸上。
黑眸缓缓的闭上,袖中的双手屈握成拳,有什么在心底悄然滋生,然后茁壮的开始成长起来。
、、、、、、、、、、、、、
翌日,大雪初停,阳光明媚。
繁华的锦城依旧热闹非凡,临近年关,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走上集市,购买年货,大包小包的提着,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味道。
放眼望去,临街的商铺摆放的商品颜色都以红为主,似寓意着来年红红火火。只是远远的瞧着那些玩意儿,倒也是格外的讨喜。
战王府的马车在天下第一楼的门口停下,夜绝尘一袭墨色锦袍,黑发高束在白玉冠里,额际一缕发丝随风轻扬,倒不尽的飘逸出尘,俊美无双。
只见他优雅从容的下了马车,然后才转身回头,眸光柔和的凝视着从马车里走出来的绝美女子。
她穿着月白色的立领长裙,披着一件火红色的滚毛披风,一双小巧的皮靴将她的莲足修饰得越加的小巧而精致,格外的令人怜惜。伊心染梳着凤凰髻,身上佩戴的发饰,首饰,赫然就是伊律瑾送她的那套五彩琉璃心。
通体晶莹剔透的项链,那是以一朵朵芍药花精雕细琢而成,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晶莹剔透,折射出七彩的霞光。发间以七朵芍药组成的步摇与颈间,腕间的首饰相印成辉,简洁大方的装扮,无法忽视的优雅与华贵。
“还是不下雪的天气好。”搭着夜绝尘的手,伊心染跳下马车,深深的吸足一口气,颇有几分感叹的道。
这些天,大雪小雪,无时无刻的下,再美丽的风景她都瞧得厌烦了,提不起半点儿别的兴致。
“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