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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多是被沙通天所伤,心里已是杀之而后快,见方铜拦得严严的,任沙通天连滚带爬地出洞,喝骂几声后就将他冲倒,往外里猛撵。
方铜和俘虏看过这群野狼凶狠地往外追,把目光移动到飞鸟那。飞鸟也欣赏起沙通天的猛悍和大无畏,更觉得这两个人难做,便给陈绍武说:“快!给其它人说,不要杀他,抓他回来,给他养伤!”说完,他看向方铜和另一人,嚷道:“你们以后再也不欠他的了!”
方铜大为感激,他看了一眼一旁的伤匪,连忙一胳膊顶过去,冲那人喝道:“还不快向少将军投降!”说完,他就指住那个人说:“他叫马里得!也投降!”
沙通天受了不轻的伤,竟然有余力逃走。几人劳而无获,回头就逮了方铜出气,埋怨的埋怨,瞪眼的瞪眼。本想说事的飞鸟怕有嫌隙的赵过再和方铜斗,慌忙给赵过看伤,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装成无意的样子说:“方铜真是个好汉子。沙通天恨不得剥了他的皮,他还念在昔日追随之情,放人家走?!”
“恩!是好汉!”赵过连连点头,说,“不过让那个吃人肉的跑了,气死人!”
“下次堂堂正正地打败他不更好?!”飞鸟戳了他一下问,“我们就仗着人多,这也太丢人了吧?!难道你连打败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当然有!”赵过很有信心地力争,突然觉得从来也没有埋怨的打算,反而谴责众人说,“怪不得他们那么恼方铜,原来是没有打赢别人的勇气!这能行吗?”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五卷 山高经行云漠漠,冲冠一怒家国仇 第二十二节
山间的雨仍时大时小地下,将众人隔阻在这里,食物只过一天就难以为继。
飞鸟的马是为了将来招募壮士用,不许杀来吃肉,他们只好在雨停时跟着飞鸟出去狩猎,下雨时坐在洞口,边用断石打磨飞鸟捡来的十一把兵器,边似是而非地听飞鸟讲解兵法,战阵和地形。又过三日转晴,已是人黄马病,不少人已因伤口感染而发热,尤其是赵过和张奋青。要不是做惯土匪的方铜能用土办法给他俩个清洗、处理,很容易就在这阴湿的荒岭上添两处野冢。
几天后,他们跳出荒无人烟的深山,转到山下西南的偏僻地,打算在这里停留几日,等养好伤,打探过郡里的情况后,再定下一步计划。
所住的地方是方铜曾活动过的一处村落,但不是在村里,而是后山坎子住着的一个老猎户家。这样的村子本来就是土匪窝子,几日下来,随着方铜四处用黑话联络,很快联系到一些土匪和有入伙意思的年轻人。
但现在没有粮食,飞鸟也没有资格作真正邀请,只是整日磨砺除方铜外的七个大兵,把自己事无进展的苦闷发泄给他们。
傍晚,群山间度了一抹残红,飞鸟带人打猎回来,监督他们在空地上习练军中格斗的技巧,而自己则坐在疏林之侧的石头上,拿出陈绍武捡回来的盒子里找到的一块铁牌。
他觉得这块铁牌上的图案很像自己脖子里的铁片,就反复拿出来比较。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户年过花甲的老猎户从树下走到他身边。他年过花甲,带了一个半瓢型的草笠,皱纹堆叠的老脸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皱纹,就像是可以剥离的树皮,惟有那对眼神,寒电澈骨。
听方铜说,这个老人是个哑巴,儿子也是土匪,被官兵抓到割了三百多刀。飞鸟总是带着一种奇怪的心理面对他。见他过来,盯着自己的铁牌看,飞鸟干脆递到他手里,说:“铁不错,可以打把短刀。你要的话就给你吧!”
老人接过铁牌,接着去看飞鸟脖子里的半月型黑铁,却也露出怪色。这是飞雪的东西,飞鸟以为他想要,一把捂住。摆摆手说:“这个不给你!”
老人把铁牌还给飞鸟,当天晚上就失踪了。九个人只当他在山里伏猎,或者追踪什么野物去了,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到处找。他们再也没有人愿意睡在老人的房子侧搭的鸡窝一样的宿铺,纷纷钻到屋子里,喝酒吃肉。
次日。方铜回来了,但老人还没音信。先问了一下老人,他就拿出一张“小鸡啄米图”,说:“我都画下来啦!你快看!”他就图说起一下县里的情况,先是街上茶楼的闲言,连哪个窗口哪个人说话都回忆回来。
飞鸟从里面摸到唯一可靠的消息是,国王还没有被追上,想想,却也只能打听到这些。方铜看他在沉思,便从职业习惯上点出几家富户的大门。大声说:“这三家富得流油。尤其是是米承业家,昨天还用车往乡下运花。一共运了十八大盆,有黄色的、紫色的、……许多色,看来在搬家,咱们在路上截他!”
“不!我不做强盗!”飞鸟受放地走护风俗的影响。最厌这样的行径,恨不得一脚把这个踩点踩惯了的悍匪踢出去,便说,“除非你能说他犯了罪,咱们才能替天行道!”
“做吧。只要打回来点粮食,财物。什么都不愁啦!说来说去。谁让他富呢?”方铜趴在他脸旁,用大粗嗓子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么富,一定是昧着良心得来地。但这个庄子里就有十来个后生等着看咱呢!只要一有财路,立马就可以把他们招来!”
“我不能做强盗!长生天会责罚我的!”飞鸟一把推了他的脸,大声说,“你再说我割你舌头!”
“一只耳”张奋青却也赞同抢几票,便说:“樊老爷起兵哪来的钱?还不是抄武氏抄的?!要想拉人马,不抢不行!国王还不是等着咱救命。抢几票,救了国王,有罪也可以免!就怕我们抢也抢不来呢?”
“胡说八道。我们太爷本来就有钱!抢钱救国王!救了他,你看他认帐不?!”不看好的赵过参与过抢人,对飞鸟上次被抓体会很深,大嚷说,“好马要奔在战场上,我也不抢!”
房子里乱哄哄的,又吵又嚷,怎么摆手也停不下。飞鸟重重打在桌子上,然后一脚踢翻桌子出去。赵过用自己的烂甲袖子刮刮脖子,瞪着眼睛给几个人说:“好了吧?!还抢呀!”
飞鸟出来,越发制止不下自己想抢些粮食,聚些人攻占县城的打算。数天来他一筹莫展,而抢竟成了黑暗地里的一盏灯火,心中实在难以拒绝,但又很快被罪恶感吞没。他站在外面,把脚放在一块石头上,使劲地掐着自己地手心。
陈绍武出来站到他的身边,磕巴了一下,低声说:“大伙都是主人的人!主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一点也不用生气!”
难道非要用抢,那自己和流寇还有何区别?但不抢又怎么拉起人马,聚集钱粮?
飞鸟虽然回去了,还是郁结到心里。
※※※
两日后,老猎户终于回来了。他干粮用尽,却没有带回来猎物。晚上,大伙围着他,警告他些不可远去的热心话,直到很晚才睡。睡下不过半个时辰,前面的村子里突然传来地凄厉的惨叫,就似数把铁枪突然刺在每人的心尖好梦上,刹那间让他们的心口暴缩。
他们倏地醒来,无不奔出来看。见前面半山起了火烟,老猎户狠狠地往方铜身上瞪了一眼,提了弓叉,健步如飞般往下赶。
惟有迷瞪的飞鸟在千呼万唤中出来。他往外面的草垛上一坐,仍无法自制地瞌睡。赵过使劲地晃他,指着起火的山村问:“我们怎么办?!”
飞鸟想想再想想,眼睛皱了又皱,他脑子渐渐灵光。觉得很少有土匪跑到这里袭击小村,最有可能是沙通天遇到了他们的人,再次带人追来,便问:“可能是沙通天又追来了?!”说到这,他随即安排急不可耐的方铜说:“你下去看看!!看看人多少,什么人!然后立刻回来。”又立刻给旁人下命令:“立刻备战!”
众人纷纷整甲持兵,飞快地给马备鞍子,飞鸟却在观察和回想地形。
他知道在这几间屋子的侧处是个林子,往下可通到村落,也是小村附近唯一的树林。很可能是遇险的人们最可能去的地方,一定会引去追兵。这就留下张铁头汇合方铜,自己带人前往。
这周围的山势平坦,而往林子的路又是人经常走的,非常光滑,适合骑兵突然袭击。飞鸟飞快地指挥他们,让他们在深草中布成半包围的阵势。一个人和自己居在阔坡的侧上,五个人居在斜下,注意隐蔽,听自己号令才能行动,以防止村里逃来的人误以为是敌人。
果然,他们刚刚布置完毕,真有人往这里逃。人过去再过去,呼儿喘气声又低又急,不自觉地影响到埋伏中的人,他们紧紧握着兵器。手掌发汗,恨不得捂住说不定会叫的马嘴。
不一阵子,尾巴果然上来,足有十来个之多,提着两枝火把。每一双眸子都不敢稍眨地凝注着火光中。
清楚地看到官兵才穿的甲衣,共有一个骑兵和十四,五名步兵。飞鸟更意外到极点。
他已经来不及想为什么有官兵,看样子还是精锐中央军,也等不及张铁头和方铜来汇合,先行放过前面的几个村妇。发出号令,射掉为首的骑兵,率先打斜上杀出。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两马掠过,接着把几名难以制止惊慌,布置不成防线的步兵砍在马下,向下跑去。步兵乱成一团,但很快记起对骑兵的战法,挺着长兵器,转着紧追,不让飞鸟他们有转头加速的机会。但他们立刻就发现自己的愚蠢,斜下的骑兵早已等候多时,加速打在队伍的腰上,对着人头猛砍。
等这五个人错到下面,上面的飞鸟两骑却又转头。
剩下的官兵眼看在几个浑身裹着脏布的带伤骑士面前无生还的希望,一改靖康精锐的硬朗,丢下兵器投降。这种情形下收俘虽有风险,确实也需要当为舌头,汇合的骑士分出哨子,飞快地打扫战场,最后押着他们往黑暗里去。
翘首以苟活的俘虏对黑暗又紧张又担心,但还是乖乖地接受命运,最后被押到一棵大柏树下停下。飞鸟立刻上前询问说:“你们有多少人?!为什么要入山。”
“大概二百多个弟兄。”一个军士相对镇定地回答,“鞑子突然南下,主力在北面都被他们击溃,胡将军和费将军都生死不明,除了抢点粮食进山还有什么办法。你们也和我们一样吧,要是这样窝囊地被土匪打了,我们这些人还不白活?!”
“自家人不打自家人!”一旁的俘虏连连点头,相互附和。
“鞑子南下?!这怎么可能?!”飞鸟的表情立即凝冻,他一把抓了回答自己的军士,确认说,“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们要入山围剿王师!对不对?”嘴巴里这么问,他心里却不完全当假,但看被他抓住的俘虏郑重地点头,他心里一抖,使劲甩倒这个军士,使劲往空中一击,大声嚎问:“这怎么可能?!”
柏树的枝丫深处响起风声,夜鸟冷飕飕地叫,不远山头有野狼长嗷,凄厉得竟如游牧人站在这块大地的高处,舍我其谁地睥睨和宣昭。周围的弟兄纷纷下马,神色悲寂地围到飞鸟的身后,以各种各样的面孔和这几个俘虏照面。他们的眼神几乎等于穿心的大箭,追问这过错,这勇气,这可耻,似在无声地问:和我们打仗时的厉害呢!厉害呀!厉害到钻到山里屠杀村子!你们这帮禽兽!厉害呀!去打呀!
俘虏的头越来越低,心里却滴血一样为自己申辩:头掉了也就是个碗口大的疤痢!可那滚滚的烟尘,穿着兽皮,面目狰狞的彪果,让大地也抖上几抖的呼呀声,马蹄轰。你们没有见!你们没有见呀!要我们这一小搓人干什么?!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