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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有点恨自己过于任性,不由心想:“我该听完他说完就好了!这是很有道理的,二叔虽然假国王之传诏,所作所为只是一层纸,并没糊到别人。这些游牧人,镇上的人为什么会听他的?现在我们自家人的事,他们怎么拥挤过来叫嚷?数万大军的军资从哪里来?我家再富也没此能耐。二叔要做到何时为止?以我看,即使给阿爸报了仇,他也不肯罢手。”
他没心睡觉,心里只想嚎闹抒愤,举手把头发都抓去了几缕,终于摸到第一本书上,翻开一看,开篇就是修身养性的道理,这就随手把书扔在一边,在心底说:“我五内如焚,不要说给我送克制,送凉油,即使箍上我的心,它也要砰砰地跳,就是吃了冰山,心里也喷火。这不是心性不心性的,而是——。”
想到这里,他一反转,又想:“这也是。我这样发作,三叔一定觉得我小孩子心性,怕我闹事。其实我是实在忍不住了,现在怎么还会闹?”
天热心乱,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睡了一阵。来日,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干涩,龟结了一层眼屎,开始只当是自己流泪流的,也不在意,可揉了几下,越揉越痒,这才知道惹上那种眼病了。
他不敢再揉,只是默默地坐着,心里觉得还不如害眼病死了好,几乎带了赌气不想让人知道的意思。但他还是知道,眼病害不死人的,这就告诉了外面的人。
到了半中午,狄南齐身边地人送了一个萨满。飞鸟在萨满的咳嗽中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自己认识的萨拉师公,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萨拉师公!我一直想再听您的教诲,不是在做梦吧?”他惊叫说。
“当然不是!我可是被人强行押送到中原的,只以为这般年纪已顶不住,却还在活着!”萨拉萨满微笑地絮叨,坐到他身边,说,“我也没想到能再见你。看来长生天总是冥冥中注定人的命运!”
他边说边坐到飞鸟身边,把飞鸟吓了一跳。
“我害了红眼睛病!”飞鸟手舞足蹈地说。
“没事。让我看看就好了!”萨拉师公边说,边把手放到他的眼睛上,等飞鸟闭上眼睛后,打开他的眼睑看,说:“还好。记住,不要揉,不要急燥,也不要让别人碰你碰过的东西。只需把新茶的茶叶水里化一点点的盐,沾在食指上清洗眼角。我会给你弄点草药吃,很快就好了!”
“你不怕染上?”飞鸟知道是人都对现在的瘟疫避之如虎,不由奇怪地问,“也不需要作法?”
萨拉萨满摇摇头,戏谑地看着他问:“作法是坚定亲人和病人的意志。你需要吗?”
飞鸟心情好了许多,摇摇头又点头,说:“听人说是邪气过旺才有这样那样的病,是因为军中有人做犯忌的事,有奴隶背叛主人。”
“怎么会呢?天气湿热,人就容易害这样的眼病。至于腹泻,大多是因为水。商亥江上游洪水泛滥,下游水质变坏,连带影响许多支流,甚至井水。而我们那的人喜欢喝生水,所以才得病,只需要把水烧开,不会有什么大碍!”萨拉说。
飞鸟以崇敬的眼神看着他,突然问:“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能做教主,而让久里阿这样的恶棍做别乞大萨满?”
萨拉狡黠一笑,说:“因为我什么都知道。所以许多事都不用和天神讲,沟通得少了,天神就不喜欢我喽!你知道吗?”说到这里,他表情严肃,说:“我来的路上听说靖康人在夜间一下攻取七、八个地方,肯定要等天不热时给我们打大仗。眼下,天又要下雨了,得提防。”
“那什么时候下雨?”飞鸟急切地问。
“今天傍晚,应该是东南风大作!”萨拉师公说,“我见不到将军,你去给他说。雨会连下几天,一定要提防!”
飞鸟点了点头,心中为自己做的许多工作惋惜,毕竟时日短,对健布的动摇不会有多大。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五卷 山高经行云漠漠,冲冠一怒家国仇 第三十八节
靖康军也有瘟病出现。健布也压力重重,又极力想说服正打算迁都的秦台,见次日已是风雨交加的龙神节,被迫寻找战机。
虽然这还不是最佳的时日,但谁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再有比这更有利的形势,也不知道从踌躇满志上摔下来的秦台又会有什么新的主意。就在昨夜,他一面攻占几个要地,一面突让后方聚集的龙骑进驻,此时只等风起大就从刚取得的支点分别出兵。
狄南齐从靖康军夜间的反常上察觉到不同寻常,天一亮就督促龙摆尾回到自己军中,免得靖康军突然发动攻势。他忙于军务,和人预测战争的可能情形,哪有时间理会飞鸟。还是飞孝非要接近飞鸟,这才带出消息。
此时午后正热,虽有微微的南风,但怎么也不像变天的前兆。他并不当回事,而是带着身边亲随去前沿查探虚实。他们沿着一条浑浊的小河大胆地深入,却在高处看到一大群吃草的羊,疑惑纷纷,奇怪靖康什么时候学会在军中放羊。
狄南齐也很奇怪。他迟疑了半天,退出此地时尚思虑不断,心不在焉地揽辔,右手执转铜柄马鞭,片刻后翻然醒悟,大呼一声,狠狠地在马上抽了一鞭,赶马就奔。
左右连忙跟随,却被撇出了好远。鱼木疙瘩和万马最终赶上来问,听狄南齐传令:“怕会有战龙。需提早预防。你们速速回营,调集军士,把营沟掩窄,加深。天黑前完成。此外,鱼木疙瘩去龙摆尾将军那儿,只要一天黑,就跳到河口边。等待出击。”
“他岂不是找死!”万马玩一样地说。
“肉食龙多能夜视!岂能儿戏?!”狄南齐不留情面地斥责他,冷冷地说,“军中当上令下行。你还是赶快去准备!”
万马感觉到众人都在看他,脸一下上红,大叫说:“去!我去!谁说我儿戏?”
※※※
一批人手被调集,掘土的掘土。而其它人连忙喂马,炒粮食,收杂物。众人浑身滚汗,里外地忙碌,以抢取时间。
飞鸟也在浓重的备战中被放了出来。他边走边气恼把身后的尾巴,恨不得把他们摁在地上。把眼病传染给他们。他汇合飞孝、赵过,在狄南齐的府下所在地作战前准备,正站到远离大伙的地方束坐骑和备用马,扎铜腰,披搭甲,一抬头已感觉不到太阳。南风渐大,心想:萨拉师公真是了不起,什么都知道。
此后,风追云逐,南风越来越猛。乌云被风吹着,一点一点吞却亮堂的天空,压上头顶。地面上干草尘土乱飞,吹得人眼难开。狄南齐没料到天气真地突然变化。自觉靖康人马已经整而待发,知道自己的预防来不及了,只好令军士丢去手头未完的预防。各自集结人马等待。
他召集身边的人,却只见到飞鸟的空马,连忙问人,可即使是飞孝和赵过都不知道他去哪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这个捣蛋鬼,不禁大怒。催人去寻。
飞鸟自觉余山汉还没有机会被押走,是想趁乱放走他走的。但他到达目的地,问遍遇到的人也毫无用处,只好在风里大声呼喊半晌,才失望回到狄南齐那。
此时,狄南齐更改防御方案。下达向北撤退的命令。也只有背着风走。各建制部队才不会乱,保持反击的余地。
这时。靖康军已经借风势拔军,向北发动了攻击。不断扑开范围,全线推进。
健布亲乘自己地乌锥战马,率领中军举旗向侧上移动,而其它两只人马由董文坐镇节制,一万人南向,一万对敌营进行攻击穿插,等待健布入晚拉展战线,全面合围。唐盛眼看一队一队的人拔旗起兵,清楚认识到这不是自己王爷要要地大战,心里急燎如火。惊慌地找到忙得几乎虚脱的董文。
董文一见他就知道他的来意,吐露出支持健布心声,不动声色地带他借一步,宣誓一般交代:“若是殿下怪罪,我一力承担!”
“你拿什么承担?!”唐盛看自己跟一只绊脚蚂蚁一样被人撂开,不快,“现在是你坐镇中军,赶快号令其余两路人马撤退!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冒险一搏,让敌人打自己的肋骨,自己去圈敌人的主力。”
“此时天时,地利占尽。岂能不进人事?都是为主子进心,唐兄不必耿耿于怀!”董文说。
“你知道个——,什么!夏侯武律根本不想打长月,而是想暂时压住你们,瓜分天下。王爷让你们放弃拒守此地,是引诱他去打长月。他战线一旦拉长,处处都是软肋。”唐盛指着董文的鼻子,穷极而嚷,几乎跳到了天上,“你们都当我在奉命监军,处处遮掩阻挠我得悉和参与,却不知道王爷的用意。王爷已想法谋取栾起,从登州、备州聚集兵力,做出奇兵直捣的姿态!那时,夏侯武律兵马受挫于坚城之下,我江南勤王大军渡江呼应,拓跋氏截断草原。仓州军调集入关。他就是插翅也飞不出我们的掌心。可你和大将军着眼于眼前得失,优柔不决,贻误战机,还自以为是地消耗手中的有生力量。我问你,即使此战得胜,对敌人何损,对我国势何益。你来说说看!夏侯倒台,是不是游牧人就会退走!”
董文不用翻找地图,也知道他说的是天设罗网,凉意顿往脊背上走,他大声地问:“你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没说!”唐盛勃然,“你和健布容不得他族人,不当拓跋,狗人是一回事。一些难听的歌谣都唱到军中来了!我的随从是他族,一个劲地说健布不是东西!”
他平息了一下,轻轻地晃动头颅,说:“如今之际,就是你现在以大将军的名义,号令各路人马撤退,让健布自己打。
这样败更像是拼尽而败。夏侯武律好大喜功,西望长月空空如也。必然更改策略,攻打长月!你不用担心他不打,即使他不打,王爷也会怂恿他打,眼望金银珠宝的游牧人也要闹着打!”
董文颓然,说:“大将军待我如子侄,弃之不义!”
“那你就要在忠义面前选择,在健布一人和我朝廷、百姓间选择!”唐盛紧紧逼迫说。
“若是这一战胜大获全盛呢?”董文侥幸地问,“难道不照样可以按殿下计划行事?”
“第一,你们处于劣势。难以取胜,就是取胜也难彻底败敌;第二。我们自己能够取胜,外围就不会有人肯为我们作战。因为强者不会给予他们想要的利益,他们得不到有效地保证,还会害怕我们收回河山!第三,实力犹在的游牧人一旦吃了不大不小的败仗,反而齐心同志;第四。王爷要做一代霸主,而非苟言残喘地末代赢君!”唐盛率先向北跪地,取出一道真假难辨的虎符,行对君主地大礼,肃穆而论,“任何人胆敢违逆,以螳螂之身阻天子之车,当必死无疑!非是王爷不仁,乃是自取其道。”
董文也连忙跟从跪下,却萎靡得像一根死草。言语无力。
两个人猴子一样跪着,密谋退兵之策,直商议到夜晚消息回来,游牧人营地已空。这时,董文连最后的一丝犹豫和侥幸都消失了。立刻下令调集可调集的人马,西向长月,打算发起一场政变。
※※※
黑夜里,小雨扑簌如女人的泪花,淋在人身上反让人觉得舒畅。
健布领着一万五千人,冒雨踏路。他尚不知道董文修改口令。已急调人马回军。这就打了他一生一来最难忘的一战。
他独自向外移动,只求攻击敌人的侧翼。但派出联络军士,搜索了一夜,遇到疑似折回的敌人。猝然相与之下,他领士兵嚎呼出战,胜。而后,继续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