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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反问:“朝廷打不赢呢?”
黑师爷愣了一愣,说:“一定打不赢吗?”
飞鸟哈哈大笑,说:“我明白了。马大鹞子也是在拼命地吸纳田产!韩复被他买怕了,只好把他关起来。我不能没有他胆大吧?马大鹞子在监狱里干嗷嗷,出不来,要是还想赚,一定愿意把财权交给咱。你立刻挑选快马和人手,务必抢占先机,把钱财撒尽。”
黑师爷反而心神打乱,急切地问:“要是朝廷真打不赢呢!”
飞鸟目露金光,轻描淡写地说:“就当那些钱被大风吹跑了!”
投尽手里的最后一文,赔了,全当大风刮跑了。黑师爷毛根都竖了。
飞鸟见他一动不动,笑出明亮的牙齿,补充说:“我给吕宫写封信,派出人手,让他在陇上着手。你利用马大鹞的关系网,到陇下经办,而后转去仓中碰碰运气。”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3)
夏景棠带二十余骑到哪儿兜了一个下午,眼看天色转沉,竟下了几滴雨,只好早早放过众将。李成昌觉得缺席的博格会在自己落脚的小院里等着自己,出来跳上坐骑,别了众人便回住处。且一到住处门边交过缰绳,就问接在门口的家人李福:“博格没有来?”
李福摸出一封书帖,说:“他要和老爷一起请客呢!”
李成昌从嗓子里清出一声沉沉叹息,把书帖握到掌心,用力一跨,跃进门槛。
刚走到堂屋门口。门外传来恢恢的马鸣。
李福替他去看,到了门口惊喜地问:“广少爷这么快就回来啦?”
进入曾阳的几千人马全扎在县城以南,星星片片,一直绵延到李家寨北面三里的苇子沟。李成昌为了不使家族在某一天被乱兵搅扰,受州北道副镇节使夏景棠的邀请,占了一个序次在博格之上的副职。而相比之下,陇下郡上移的军力将近两千人,却没能让一个将校沾了副职的边。李成昌不是糊涂人,生怕有人借题发挥,把两地军方的矛头指向自己,自是兢兢业业,凡事做得让人无可指摘。
但他仍然不放心家里,隔三岔五地让人回去。
今日,李思广送了石士杰到苇子沟走马上任,顺道回了趟李家寨。
李成昌不动生色地回身,要等儿子到面前,问两句。
不一会,李思广步如流星地进了院子。他便用老子才带有的气态,指使说:“你娘也是个娘们,怕是一辈子也没见这么多兵。这你从县城回去,怎么就不住一晚上呢?!”停顿片刻,他又抖了抖手里的书帖:“没住下就没住下!来得也好。你看看这个!”
李思广疑惑地接了父亲递来的书帖,展开一看。读出声来:“胡贼眈眈之际,最不可患内。而今军政失和,鱼水相分,虽岳父大人之劳苦,亦不能周旋。小婿深忌之,愿承以水酒,借泰山之高而就难,弥恶隙之未晚。恭请岳父大人于晚某某时分到某某处,谢众宾客。”
他一抬头,捻了指头敲打纸张。说:“博格长本事了,要在这时候拉拢几个朋友……”
李成昌含愠地看着他。
说:“招呼也不打,就借我的名头请客。我不去!”
李思广笑道:“他想到什么就干什么!父亲能跟他一般见识?”
李成昌要求说:“你先去吧。去跟他说一声,要他主动请求到城北立寨。”
李思广愕然,问:“让他答应去送死?”
李成昌紧盯了一眼儿子,怪他不能领会说:“就目前来说,众军勾心斗角。无心应敌,都想让博格驻守县城西北。可夏郡守傻吗?夏郡守会让一个来助战的土司首当其冲?博格表现得好,反而没事。即使被挑中,也会带着挑选而出的精锐。”
李思广合不拢嘴地“哦”了一声,埋怨道:“我以为他也这么想呢!”
李成昌叹道:“陛下免他于牢狱,又赐了一把天子剑,遗书曰:非汝不能挡拓跋贼子之锋锐,孤将半壁仓州交付你了!这是多大地荣耀和信任哪?!啊!夏郡守也只能死战,不战死就非得胜!他肯把自己的半条命交给博格?”说到这里,他挥了挥手。打发说:“快去吧。”
李思广见父亲催促,连李福捧来的茶都没沾一口,出来便寻去飞鸟摆宴的县衙。
县衙里没有一丝晚宴的气氛,进着大院,便是两个拔光了衣裳,五花大绑的精壮大汉。他们被三三两两的武卒按跪下,听到响动都挣着脖子,瞪大两眼看是谁。李思广问了两句才走到后头。他向周围环视,要不是看到几排坐席,差点觉得摸错了门,正不知道是谁摆了这出。看到了博格。
博格带着几个赤裸的大汉。每人手拿一杆小臂粗的竹杆,时而一戳,时而猛地往后一挺身,倚在斜立的竹矛上一动不动……
他上前问:“你这在干什么?”
飞鸟头上都是黄豆大小的汗粒,表情凝重得像是被毒蛇咬了,被他冷不丁打搅,厉害地大吼:“没看到我在琢磨绝技吗?”
一个蛤蟆一样趴着的头抬起来,看看天色,央求说:“歇歇吧。”
飞鸟半点不含糊说:“刚琢磨出来,眼看天要黑了,不画怎办?!”
李思广这才注意到那“蛤蟆”手底下是一摞纸,不由分说地走到跟前,往下弯腰,但看上头一张张上都是几种姿势的小人,便再次盯着场里的几个人僵举竹矛的傻样打转。他耐住性子,轻轻地问:“你要琢磨什么绝学?”
飞鸟眼睛如勾地看着旁边的树梢,骄气十足地断喝:“破——马——枪!”
李思广笑得发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我好像见过这招式的厉害,想起来了,县馆有个起舞的歌伎伤了脖子,就这个样……”
飞鸟气急败坏地问:“就这个样?!”
李思广几乎看到他鼻子里喷出来的火烟,笑道:“不止、不止,半天不动的木偶也不过如此……”
几人又换了几个僵硬的动作。那趴在地上的“蛤蟆”已经一跃而起,顶着一脸墨水欢呼。
飞鸟终于得到解脱,要来他的画看一看,站到李思广旁面对手下,说:“你们这些笨蛋,要是阿过在,早就创出来了!”
李思广觉得他突然坏了脑子,好心地说:“你这绝学真能破马?摆来摆去,就十来个姿势。”
飞鸟打鼻子哼哼,讥讽说:“这绝学,那些个没胆量和敌骑较量的人看不懂?”
李思广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想不到你心眼这么小!”
飞鸟咽了下喉咙,大声说:“不是心眼小,是你先看不起我的枪法。”他气愤地回场地,弯腰抄了长竹慢跑,转了一个小圈,突然回头。大叫:“破——”李思广吓了一跳,再看,他立起枪,全身迅速一挺,长竹像是被拔出来的萝卜一样撑起个头。随即,随着一声“马”,他抱枪后退,再撑长竹。最后,他大吼一字“枪。”只见那竹腰不停圆润的划势,停在人的肩膀上。而人却半蹲,双手抱按。让竹后根扎实在身后的地上。
“果然是破马枪!”李思广激动不已,脱口却问:“这是哪家枪法?”
飞鸟轻描淡写地说:“博家枪法博大精深,这小小破马枪,不过是博格给孩儿们用的。”他长于枪术动作,却不能连贯演绎,生怕李思广让舞。连忙严肃地告诉众人:“看过这套枪法的人都死啦!阿爸不要我外传,我就不献丑了。”
李思广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这才记得正事,问他:“还不准备晚宴?”
飞鸟说:“两街的闲厨都被韩复找了。这都忙了个把时辰了,还不要等天黑上菜?”
李思广又问:“都请了谁?夏郡守请了么?”
飞鸟满不在乎地嚷道:“我和他一起请客,他能不来?”
李思广惊得说不出话来,伸出指头问他:“你不是……”
飞鸟豪气地捧出两只胳膊晃,大声告诉他:“三家一起请,谁还敢不来?”
李思广小心翼翼地试探:“和请你岳父一样?无端端地送了封书帖,要一起调解事端?”
飞鸟,‘嗯”了一声。看李思广已气急败坏,问他:“咋啦?你们即不出酒又不出肉,来吃我和韩复地,还不愿意?”
李思广无可奈何地挥出一只手,连连说:“好,好。愿意,愿意。那你说,酒宴上,大伙要你出城扎营,你怎么回话?”
飞鸟底气十足地说:“我就不等他们说。不就是出营扎寨吗?!”
李思广终于松了一口气。飞鸟且自大自满地领着他打转,一刻也不停地说:“撒察这小子被这群王八蛋欺负得够呛。他又受不了半点气,一天到晚就会喝酒。要是我不来县城呢,保不准拓跋巍巍打县城的时候。他磨叽磨叽两下,躺倒在大街上喷酒气。韩复找他去啦。等他来了,你看我怎么替他出这口窝囊气!”
李思广说:“夏郡守和羊都督是生死之交。怎么会亏待他……”他一时说不上来,停顿片刻方说:“怪他自己,他要迎头对敌,只为杀杀敌人的锐气。要你给他出气么?!记住,宴席上可不准得罪人。即使你对也不行。想想,战争打完之后呢?”
飞鸟心不在焉地打了个转,搪塞说:“知道啦。听你的。”
李思广看看暗下来的天色,咬着牙要求:“赶快把火打上吧。咿呀,你这到底是什么宴?黑灯瞎眼,门口绑着人,不怕别人误会你埋伏了刀斧手?”
飞鸟扭脸凑过去,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确实埋伏了人,但不是刀斧手,而是箭筒士!”
李思广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是戏言,倒是大里大气地喝一声:“我替你布宴。”他走到前头,叹了一口长气,苦笑奚落:“你真行,硬是把好好的宴会办成这样!也不知道你在自己山寨这样折腾不?那破山寨再经这样地胡闹,过不了两三个月就让你干不下去。”
后面跟来的龚山通却急了一头汗,撵上了飞鸟就问:“啊呀。你怎么把埋伏说给他了呢?幸好他不信。”
飞鸟样儿浪荡地糠笑了数声,怪戾地说:“我就知道他不信!”
龚山通不放心地问他:“主公这是怎么了?”
飞鸟自省说:“我也不知道。我一碰到惊险的事就兴奋!不过这也好,把李思广都哄了。那些军官还不当我博格是个大老粗?”
※※※
县衙里办的是名副其实的夜宴。
夏景棠打心眼里不赞同将校们夜晚聚饮。可他一直想拉拢博格,让博格出死力,又得给李成昌面子,只好睁一只眼闭一眼地赴宴。他掐着时辰算的,本来觉得来个刚巧,不想飞鸟把他和李成昌的时间提前了,还是来得比部下们早。
既然博格用了三方的名义。
他也只好充充主人,支持博格让赴宴的军门先交兵刃的做派。
韩复在院子里热闹成一团的时候才回来,一到就被一个校尉拽住衣襟要求:“还不把我的人放了。和解、和解!”韩复憋了一口气,挣脱他,说了句:“由夏将军说了算。”这就去找飞鸟。飞鸟看撒察没跟着,拉他到暗处问:“他不来?”韩复说:“我就没见着他。羊都督不是给他配了个司马领参军?他就不让撒察露面。”
飞鸟气势汹汹地踱两步,说:“反了。反了。哪有这样的部下?”
韩复体谅说:“羊都督也是为了撒察好。撒察是外人,来支持咱,将来更被人排挤。”
飞鸟无奈地说:“姓羊的对撒察就像老子对儿子,管得太严啦!”
韩复说:“让他和这些军校平起平坐的想法是好,可光平起平坐有什么用?”
飞鸟尚没向他透露丁点内幕,混淆不辨地嚷:“他不来,势力不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