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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减慢马速,考虑着,自己没有陈绍武的帮助,能不能进得去。
应该能。
军营周围也不是都站上人,自己放开马,就能蹿进去,可是,按照扎营标准,里头也有警戒,尤其是在召开行辕会议,布置作战任务的时候,只能混进去,对混进去。他略以凝神,看到两个士兵正在砍柴,往空中一丢缰绳,跌倒雪里,爬起来,就喊两个士兵帮忙,大声许诺酒菜。两个士兵以为他的马惊了要跑,见他又舍得酒菜,立刻奔了上来,一边跑一边打量狄阿鸟的衣裳,问:“兄弟,不错呀,能在外头溜军马。”
狄阿鸟一边喘气,一边说:“哪是我的,是我们校尉大人的,要是跑丢了,脑袋不保。两位兄弟替我往大伙那喊一声,大家加把劲儿,待会儿,我用马给你们拖柴,反正我们校尉也不知道,回头呀,我还请你们吃饭!”
两个士兵扭头喊人,好些砍柴的士兵都奔了过来,大伙一片乱奔,四面追赶乱跑的战马。陈绍武追到这里,想也没想就过去了,片刻之后,狄阿鸟就站在一堆士兵面前,给他们发自己随身携带的肉干。
虽然一人只是一疙瘩,但大家都觉得这个人不错,问出来一个编造的身份,都愿意和他来往,大家砍柴砍了不少,见他肯舍马拖柴,更是高兴,立刻就让大伙一起去,这时发觉,这个骑马的士兵人太实在了,马拖平板车,他人也扛上了,好大一捆,小山一样,健步似飞。大伙都感到不好意思,连忙奔他身边,让他放下。
狄阿鸟就要以这个掩饰,哪里肯,告诉说:“别说这点柴,就是有头小牛自己也照样背走,这也当锻炼筋骨了。”说着,说着,就到了哨卡,看看几个熟悉的面孔围着一个背柴的大汉,谁也没问,立刻放他们进去了。
进去走上一走,却也幸运,堆干柴的地方,离大帐不远,尚能看到各处赶来的军官,想是这些柴中的一部分也是给他们做午饭用的。这还不到时候,还没有开会,狄阿鸟放下干柴,和士兵们熟和地喊打,跳板车,又一路出去了。→文·冇·人·冇·书·冇·屋←
半路上,他和陈敬业擦面,双方只有十步距离,硬是和几个士兵相互拥肩,掩面过去。陈绍武还在四处找他,但是陈绍武做梦也想不到,他就在许多熟人的眼皮子底下扛柴火,不大工夫,人员齐聚,他也顾不得了,只是跑到王志那儿,跟王志说一声,自家公子来了,走在自己前头,就是找不着。
王志连忙借故出去,到外头,跟等候自己的亲信说一声,回头,又去护军健符那儿递了个话。健符带了几十个人回来,一回来,就以护军的资格,调动一队士兵,包围了邓北关的家,邓艾翻墙而走,去告诉自己的父亲。
父子俩草木皆兵,思来想去,毫无去处,立刻奔陈元龙这儿来了。
陈元龙刚刚收到狄阿鸟拖来的信函,怀疑东西不在狄阿鸟那儿,而是在他们身上,借此危机一诈,父子二人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千方否认。如果健符不气冲冲地来要人,几十壮士步履沉沉,面带杀气,他肯定给两人点手段看看,让他们知道,休想隐瞒实情,最后一个主动,把他们甩给健符,作个见面礼。
黄龙季家来信,京辅旧人也来信,信都是让他照料邓家父子的,季家,黄龙四霸,在周围军队和官场都扎了很深的根儿,京辅上的旧人,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很多人,有人是因为博格阿巴特的事儿,要自己支持邓家父子,有的是邓家自己拉的关系网,说来也巧,邓北关的岳丈,在京辅当官,自己还认识。
因为有这些关系,他已经在考虑,即使博格阿巴特当真给了自己千里眼,自己能不能明杀这一家人,还不好说。不过,在某种事情上,他也是六亲不认的人,只觉得这邓家父子若不可保,送给健符这愣头鸟处理,倒也合适。然而,意外地是,事情奔自己来了,一个要自己庇护,一个来折自己翅膀,还用说吗?!
邓北关也不简单呀,京辅都有人,自己可以不保他,但真保他也没有害处,同心使一回劲儿,就不相信你小冠军侯也能奈何老子。
跑来向自己要人。行么?!
他自然要保护此两人,心说,你护军再大,总不能跑我这个主将跟前追逼吧。健符却心存念想,把狄阿鸟的情况一说,本以为可以说服他,却不料他立刻察觉到了什么,更坚持不肯给邓氏父子。
他觉得这不再是邓氏父子有没有罪的问题,而是两派人的斗争,健符一来,不但去见博格阿巴特,给博格阿巴特脱罪,拉上亲戚,还要干掉邓北关,这不是为了取悦博格阿巴特,收卖博格阿巴特吗?!现在,自己肯定是上了博格阿巴特的当,博格阿巴特恨着自己,逃亡在外,受到了健符的庇护,把自己给出卖了。
这样的事允许吗?不允许。
护军上来就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还要修订作战方略,允许吗?不允许。
一个护军,一个副职,周围的人又全是他们的人,老子也不怕,打擂台赛?!打就打,你们不是这这那那一堆吗?!咱们召开会议,看看用不用修改作战方针,要不要处置邓北关,这大乱到今,谁手里没有点脏事儿,大伙不都是为了钱财?!为了土地?!要按你说的办,天下一半当官的都要人头落地,我就不信,众将都像你父子那样沽名,不兔死狐悲,给邓家父子说两句话。
当然,这根本不是邓家父子有没有犯法的事儿,而是两人在争指挥权。
他心里立刻十二个要干一场的心思,立刻召集行辕聚议,商讨这个事儿,暗道:“你老子来了,老子自然得缩着脖子做人,可是你,我还不放在眼里,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怎么夺我的权?!何况博格阿巴特上山了,至今没回来,恐怕我在一天,权力在手,他就一天不敢回来,邓家父子?!邓家父子什么都往博格阿巴特身上推,说是博格阿巴特诬告,也得有人给博格阿巴特作证呀。你保个必输的人,你就保吧,到最后,让你求着我,你不追究作战方案,不追究邓氏父子,让我也别对博格阿巴特下手,双双就这么算了。”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三十三节
大帐四面由帐篷围裹,外头辕门肃张,旌旗久冻不翻,两边甲士持戈,刀叉剑戟森然在架,内中帷幄如血暗红,下沉帅案,体薄边翘,金印如砣,令箭筒中竖立,别有牌杖,猛兽口牙中吞吐肃静,迥避,威武等字样,威严肃杀。数十将校、参军解下兵刃,鱼贯而入,进帐之后悄然站立,不敢发出一嘘,镇得人心发沉。健符一脸疲惫,却也是站着。陈元龙一人坐下升堂,沉声作了少许开场白,顺势一转,提及邓北关通敌之嫌疑,让人把他唤到众人面前。
邓北关心怀忐忑,随左右两个士兵夹带着走了进来,见睽睽众目有着不少熟面孔,反倒不显紧张,进来就瞄过健符,心道:“我便不信,在众人面前,你敢公报私仇,拿不到证据,也敢为博格阿巴特处决我。”他眼中闪过轻视,再看向正案陈元龙方向,立刻换了个模样,拳掌相合,扎单膝行军中大礼,不慌不忙地说:“总管大人,旅下冤枉呀,旅下清白之身,并为和敌人私通?!想必?!是他人在护军大人诬告小的,望大人明察,还旅下一个说法。”
他的轻视更添健符心头之火,健符已是大怒,往陈元龙看去。陈元龙挪挪沉重躯壳,打嗓门中挤出一声叹息,也面无表情,喝道:“若你清白,护军大人自然会还你清白。若你罪在不赦,本将定将你碎石万断。”
邓北关已经知道大致始末,说:“穆二虎、李大头之流,本是我治下兵户,恃其勇力,不思报效朝廷,目无王法,乃地方上解决不了的一大顽疾。李大头曾杀官差,落草为寇,穆二虎,则横向乡里。这几年动乱横生,穆二虎就生了异志,勾结李大头,蓄兵私,买战马,要造反。旅下也一直提防,苦于无事实在手,不敢轻易下手,数日前听说博格阿巴特与他们密谋,馈物资助,派人抓捕,果然将他们连人带赃马一起抓获。
“也是旅下的错,旅下本想让他戴罪立功,却不提防旅下的卒丁中有人与他勾结,让他走脱,噢,这事王将军也知道。走脱之后,他们更是紧锣密鼓,准备起事,岌岌可危,旅下只得诓他应兵役,等他一到县城,就把他抓了,不料,还没有送入牢中审讯,就被他的同伙半路上劫了去。他们这一回,那就是当真造了反,杀出城去,到处招募健儿。这件事当时在场的官兵和百姓可以作证,他乡的乡党也可以作证。想是旅下处处于他们作对,他们恨旅下不死,才向护军诬告旅下,这些反贼的话,如何可信?!如何让旅下心服?!如果让大伙信服?!”
他上次抓穆二虎,自然不是旅下的兵丁中有人与穆二虎勾结。
王志知道上次的事儿牵扯到京都高官大阀,他们肆无忌惮,因为博格阿巴特在草料场,杀到草料场,顺手把草料场都点了,再接下来,让邓北关协助,邓北关说是让穆二虎戴罪立功,从一定角度上看,也对。这个旅下卒丁与之勾结,是个托辞,王志即便给他更正,翻出一堆旧事儿,似乎也不能证明什么。
王志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旧事重提,事态扩大化,也许正合了他的意,想喝了一声:“你分明是狡辩。”也没喝,只好动了动嘴唇,默认了。
健符冷笑一声,喝道:“你当我就抓不住你的把柄了?!”同时抽了片甲,往下一投,摔在邓北关面前,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邓北关浑身一震,连忙拣了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口中说道:“这。这是……”健符干脆走上前去,口舌如爆珠,狞笑一气:“这是你给游牧人提供兵械,粮食的证据,你给我好好认一认,看看有没有冤枉你。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被穆二虎和李大头夺走,你才诬陷他们,欲置他们于死地,官逼民反,是也不是?!”
他见邓北关脸色苍白,自然觉得对方思之不及,即将露馅,上前奔面一脚,问:“粮食,屯田的粮食,屯田的粮食到哪去了,我问你,到哪里去了,你还不如实回话,把通敌内幕一一说个清楚。”
众将齐齐变色,均已估计健符所言非虚。
大家常在边关,关卡就是自己的,不少人也在走私,走私换取一些马匹,皮革之类,只是没有邓北关得天独厚,走私得少而已,自然知道邓北关应该和自己一样,走私不假,通敌却未必,只是两件事性质相近,你走私军械,一定程度上就是在通敌,自然有口说不清,心里无不感叹自危。
尤其是谢铁牛,大门在他手,邓北关通敌,给敌人提供军械,自己岂不是也通了敌,此刻,冻得猫咬的脚掌脚心都在靴中滴汗。陈元龙更是恨不得奔下来,拔剑切了这蠢人头颅,踩两脚,让他还只见一片甲就方寸大乱。邓北关自然早有提防,无非是在众人面前上演一番苦肉计,在健符的快意中满地找牙,突然打了滚,翻出头颅,颤巍巍举起那片盔甲,大声嚎叫:“冤枉呀。这是诬陷!诬陷!这是他们的诡计,让我有苦不能言的诡计。”
健符自然不肯放过他,奔脸又是一脚。
马刺一挂,他耳鼻都血乎乎的,更是满地乱爬,一边嚎啕,一边高呼:“下官冤枉,旅下冤枉,粮食,护军不是问屯田的粮食,小的账目都在,账目都在,是否走私,让人拿来,自然一清二楚。”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