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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四川总督李国英带着川、陕、豫三省的军队约五万人,向西边进攻;湖广提督董学礼领着楚军三万,向东边进攻。
在出征前,李国英照例发了一通招降书,无非是宣扬永历帝、李定国、郑成功已死,余部己降,天下大势已定。请夔东的各位,认清形势,自动归降。
招降书如果没有武装配合,是很难奏效的。1663年春节,诚心不想让大家欢渡佳节的李国英,督促部下对夔东边上的大昌县发动了“小偷式”地进攻,把驻该县的袁宗第赶了出去,还顺手牵羊地收降了贺珍的“鼠子”贺道宁。
收取了大昌后,他又向下一个目标——茶园坪,发动了进攻。
撤到茶园坪的袁宗第,手里只有五千人,根本抵挡不住李国英五万人的进攻。结果,茶园坪失守,明军损失过半,袁宗第带着残兵趁夜色跳崖逃跑,赶去和郝永忠会合。
李国英抵茶园坪后,发现这里存粮不多,加上自已的粮草也所携有限,只得乖乖地停下来等待粮草,这就给了明军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找到郝永忠的袁宗第马上发现,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老郝同志在清军忽袭下,把经营了十二年的房县也丢了。
两人一核计,便一起来找十三家势力最大的刘体纯。
刘体纯的头脑比这两位好使,认为在清军两路进攻的情况,应该先集中力量打其一路。
袁郝两人也深表赞成,于是他们跑到东边的兴县来找李来亨,商量联合起来,共揍来自湖广的董学礼。
作为湖广清军进攻夔东的跳板,兴县正承受着清军攻击的巨大压力,因此对兄弟们这种“雪中送炭”的援助,热烈欢迎,忙杀猪备酒,犒劳三军。
酒足肉饱的明军如蛟龙出海、锐气重生。在7月23日的东线反击战中,把三万湖广清军打得抱头鼠窜,一直让其逃回了宜昌才敢收住脚步。
东线大捷后,李刘郝袁四人联合党守素、塔天保、马腾云等,组成五万联军,去西边攻打李国英驻扎巫山县城。
自茶园坪战役后,到了巫山县的李国英也一刻没闲着,除了修补城墙、补充粮草外,还把和夔、建昌、遵义、永宁的清军陆师和谭诣、谭弘的水师也统统调来了,准备在这里和明军决一雌雄。
8月24日,巫山攻防战打响,弹丸之地的小城内外,一时间聚集了十多万的人马在拼命厮杀!
大战之中,身为总督的李国英也颇会作秀,除了到处张贴赏罚公告、连哄带吓外,还随身带了一把小刀,表示一旦城破,将与“诸公同死”。
但他也知道,作秀的作用毕竟是有限的,要打败城外的数万明军,还得另谋他法。
通过几天的侦查,他发现了明军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粮道单一、疏于防范。
这老小子马上派出一批“特种部队”,截杀了明军正在运粮的后勤部队,还坏事做尽地把运粮的浮桥砍断。
忽视了后勤保障的明军,马上就尝到饥肠辘辘的感觉。
9月7日,见时机已到,清军主动出城,在黎明时分,向明军发动了进攻。
早已羸弱不振的明军,根本经不住这暴风骤雨般攻击,在损失了七千多人后,惶乱撤退。
巫山战役是个转折点,自这场战役后,明军丧失了进攻的主动权,基本处于被动挨打状态。
得知巫山大捷闻讯的清廷,决定“绵上添朵花”,分别从北京、西安各抽调了一万“正宗满军”,赶到夔东助战。
到了1663年1月,这一地区已集中了十多万的满汉大军,另有临近数省的近百万民夫提供后勤支援。
战争变得越不越不对等,明军这方,地盘越打越小,物资越打越光,人马越打越少。
到了12月23日,清军已攻占了刘体纯重要据点——老木崆。
见无力回天,刘体纯便“引刀成一快,不负大明头”。
刘体纯是大顺军的第二代将领,生前其“骁勇有方略,御众严明,颇知爱民”。他自杀殉国的消息传开后,当地的百姓闻之,无不伤心落泪。
李国英为收买军心民心,马上将刘厚葬之,并亲临祭奠。
李国英的“仁义”行径,让看不到光明未来的明军将领们,心生摇曳。王光兴、马腾云、党守素、塔天宝等,先后偷偷摸摸地向这位四川总督递上了降表。
为团结大多数,孤立极少数,李国英对这些自动上门的货色,心虽卑视,但却一一笑纳!
在姚雪垠著的《李自成》中大名鼎鼎,皆有万夫不当之勇的郝永忠(即郝摇旗)、袁宗第,现在也走到了英雄末路。在清军封锁加进攻的双重打击下,身边的士兵所剩无几。
最终,在黄草坪保卫战中,他俩双双受伤被俘!
对于不屈而死者可以厚葬,但对不屈而俘者只能消灭。不久,郝袁两人被杀害于巫山县城。
到了1664年春,整个的夔东十三家,仅剩下了兴县的李来亨。
李来亨,李过(曾被改名李赤心)之子,李自成之堂孙,是在大顺军营中成长起来的“童子军”。
在十三家非死即降的情况下,他将粮草全部集中到兴县境内的茅麓山上,准备做最后的抗争!
初来乍到的“正宗满军”,不知深浅,很想露几手给汉兵显摆显摆,率先发动了进攻。
结果,被凭险据守的明军迎头痛击,“正宗满军”们不是中箭身亡,就是坠崖落涧,主帅穆里玛的三儿子都被打死。
伤心透顶的穆里玛,立刻改让汉兵们在前头冲锋陷阵,满兵们在后面“监督指导”。
汉兵们自然也不犯傻,打仗只挥刀,上阵仅呐喊,出工不出力,仗打了半月,毫无进展。
李国英、穆里玛这些决策者见此,决定采用一个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长期围困,来解决茅麓山的攻取问题。
于是,清军上下,加上“支前”的民夫,统统改行,进行大规模的工程建设,拉动大清GDP增长。
他们依山就势,修建木城,把个周长150多里的茅麓山,如木桶般地箍了起来。
木城的修建,共分三道工序。第一道:打桩,树起了间距不到20厘米的梅花桩;第二道:挖壕,在桩后挖宽深各近3米的壕沟;第三道:修城,把壕里挖出来的土,加上山上炸出来的石头,修成高5米、宽1。5米的长墙,墙后筑成一座座小城。城中驻军,昼夜巡视,进行24小时的严防死守。
也就是说,明军要攻破这些大大小小的木城,就必须一气呵成地完成三道工序——破桩、填壕、攻城,难度并不亚于当年攻打荆州城。
该木城工程历时数月,耗工百万。建成后,让围在里面的明军,粮草有耗无补、求战有应无答。
李来亨剩下的唯一的求生途径,就是突围。
他亲自带着明军,在六月份发起过两次大规模突围,但都是无功而回。
8月4日,得知明军己经断粮后,清军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眼见早就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手下,不断被士腾马饱的清军残杀。李来亨知道,最后了断的时刻,已经来临!
他带着全家老小,举着一面大明龙旗,平静地走上了一座早就堆满干柴的烽火台上。
在清军疯狂的叫嚣中,他从容地点着了脚下的干柴。
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他、全家及这面大明龙旗化为灰烬!
这是大陆最后飘扬的一面大明龙旗,270多年前,这面旗帜从准河两岸升起,代表了一个民族坚强不屈、反抗外侮的心声。
今天,这面旗帜,又在湖北的大山中降下,代表的,依然是一个民族同样的心声。
伴随着这面旗帜的降下,明军在大陆地区有组织的抗清战争,全部完结。
但反抗的种子不会永远枯萎,只会暂时埋于地下,等待破土而出的阳光。
在围剿中少数幸存下来的明军,与当地的山民,融为一体,自耕自食、生生息息。
在这种平凡无奇的岁月中,他们将自已心中的英雄故事,从陕北起兵到江准纵横,再到夔东抗争,编成评书,口口相诵、代代相传。
132年后,在这块土地上,他们英勇的子孙,终于用“白莲教”这一独特的形式,再一次揭开了汉民族大规模反清斗争的序曲。
反抗与认同
1662年11月,听到45岁的鲁监国因“中痰(哮喘)”离世的消息,在浙江临门的张煌言,彻底失望。
当他在长江之役失败,跋涉千里,历时半载,辗转返回浙东沿海时,他没有失望。
因为没失望,他一面重整军队,一面写下了《北征得失纪略》,总结经验教训。
在郑成功执意要收复台湾时,他写信反对,指出台湾距下陆较远,复台之后,政权必偏居一隅,让大陆人民寒心!
但反对无效,郑成功依然率主力扬帆出海,他失望了。
接着在1662年的春夏之际,他陆续听到了永历父子、郑成功、李定国一个个伤逝而去,他失望了。
后来,他曾联络东南沿海一些忠于明室的“海上诸臣”,上书郑经,请他尊在金门做“寓公”的朱以海为帝,以继明脉。
但另有所想的郑经,做的只是继续延续永历的年号,而立更年轻、更听话的宁靖王朱术桂为监国,他再次失望了。
一次次的失望,让他醍醐灌顶,转而更全面地观察,更深刻地反思。
他发现“古往今来,何代无废兴”,改朝换代也是一种客观的存在。
在旧朝崩塌的废墟上,新朝将可以吸取旧朝的教训,利用旧朝的资源,再建一个强盛的新朝。
而现实上,现在的新朝也这样做了。
旧朝中,朱元璋的那些称王作公的子孙们,曾霸占了全国10%的耕地,如今,这些子孙不是被杀,就是逃亡,他们霸占的土地,实际到了以往耕种的小佃农手中。
新朝“顺应民意”,宣布这些耕地,全部“更名”为这些小佃农所有。
在内战中,生灵涂炭,百不余一的四川,曾空下了大量的耕地。
现在,新朝正从湖广、两广等人多地少的省份,组织人力,移民屯垦。
“有恒产必有恒心”,有了土地的幸存之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生息繁衍。
更往远看,原来的困扰旧朝百年的北部边疆的问题,随着满蒙汉的“合三为一”,消于无形。
阻敌入侵的万里长城,成了一道摆在那里让人凭吊的“风景名胜”。
这是崇祯朝做不到的,这是弘光朝做不到的,这也是永历朝做不到的。
这也许是民众在经过反反复复、挣挣扎扎、踉踉跄跄的抉择,最后认可了新朝的原因呢!
看透了这一点,他开始变得大度而坦然!
他给朋友写信,表示如果“新朝能礼遇旧朝的君臣,照顾旧朝的宗室,则能让天下的忠义之士,抚慰故国的悲思,感激新朝的恩德”。
诚如此,则一个“四海讴歌,群雄归命”的太平景象,将在神州大地上出现。
他这样说,是在承认新朝的胜利,但并不表示自己,将向这个新朝“摇尾乞降”,尽管新朝中已多次对其开出优厚归降条件。
可他也不想一直这样“反抗”下去,他认为多年的反抗斗争,已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这种反抗,就是“反方向”地促使新朝认可了旧朝中的积极的因素,并一一吸纳。
这种反抗,也使新朝认识了基层民众的力量,从而在制定新政策时,考虑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