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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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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内热火朝天的,江彬已经看呆了眼,尽管听不太懂,却不妨碍他对众位的大人倾佩,太厉害了,明明说的意思好像都差不多,可每个人说的话全都不一样,不愧是朝廷大臣啊,确实了得。

跟那个土包子不同,谢宏却是冷眼旁观,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些人以为他们赢定了吗?等下眼珠子不要掉出来啊。

正德本来有些慌乱,可见了谢宏镇定自若的模样,还丢了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过来,于是他也安定下来,对于这个神奇的大哥,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诸位爱卿既然执意如此,那么就依此办理好了。”

要说正德的演技还是非常棒的,虽然他恢复了信心,可却是扁着嘴,一副无奈加委屈的表情,跟平时被文臣们逼着下旨的时候差不多,语气也是很低沉。

所以,文臣们大多都是自得,觉得自己再次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这个战果不大,可水滴石穿,只要持之以恒,小战果就会汇聚成大胜利。也有人观察了谢宏的表情,见他没什么慌乱的神情,都觉他是在硬撑,死鸭子嘴硬罢了,也都不放在心上。

“陛下圣明。”大伙儿都很满意,所以正德再次被圣明了。

“那微臣就开始了……”

谢宏躬身施礼,然后转头示意江彬,刀疤脸会意,走到了大殿中央,台阶下面,把手里的东西重重一放。

“咚!”

包括朝鲜使臣在内,众人都是一惊,然后便是欣喜,最后化成了一丝冷笑。

惊的当然是这武夫君前失仪,真是近墨者黑,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手下,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何况说到失仪,谁又能大过谢宏?

欣喜当然是因为那个箱子太重了,隔着一层厚厚的地毯,都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还谈什么携带?不用看东西就可以知道胜负,那些谨慎的本来心存疑虑,这时也都是放了心。

诸位大人都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很是自得,都是捏着胡须,微微颔首,互相对视之时,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大事定矣。

金大使更是为自己见机快而得意。

这时代的朝鲜跟后世的棒子不同,虽然骨子里跟后世相同,可这时他们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对大明的敬畏更是深入骨髓。所以,饶是他对怀表非常有信心,可听了正德的话,金大使还是非常担心的。

他心里很清楚,怀表虽好,可是除了大明的回赐,拿到哪儿也甭想弄到一百万两银子!当然了,这一百万不可能都拿回家,总要对相关人等表示表示,可就算去了一半,也还有五十万呢,朝鲜八道一年也收不上来这么多钱啊!

所以,对于回赐他是势在必得的。存了必得之心,他心里却是忐忑,大明幅员万里,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生什么变故?有了这样的考虑,他才说了刚才的话。

他心知,大明计时的东西无非日晷、沙漏,而怀表则是连大明最有学识的大学士和九卿诸位大人都闻所未闻,至少在计时工具上面,应该能占得上风。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灵机一动,加上了方便携带,现在看来是没有问题了,那么……

想着即将到手的一百万,金大使眼中放出了绿油油的光芒。

或得意,或冷笑,或担忧,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谢宏却是不慌不忙,缓步走到箱子旁边,把盖着的那块布揭开了。

呃,无论众人是什么心情,这时都是一愣,这东西盖着布的时候就能看出笼廓,方方正正像个箱柜。结果打开这一看,却也没什么玄虚,两边是板,前面有门,还真就是个柜子!

心思浅的人轻声嗤笑,思虑深的人皱起了眉,很快的,所有人都止住了声息,因为他们看到谢宏慢条斯理的打开了柜门。

真有玄虚?

不会的,如果东西小的话,怎么会用这么大的柜子装着?金大使在心里拼命的安慰自己,不少朝臣也跟他有差不多的想法。

关心则乱,这些人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柜子里到底有些什么,可让他们失望的是,入眼处只有一团团白色的棉花,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却是看不到的。

还好谢宏没卖关子,很快从棉花团里掏出一件东西,然后把那东西放在了柜子顶上。

上面也蒙着布,可还是能看清形状大小,众人都是气结:这东西倒不算太小,可跟柜子比起来就小的有点离谱了,不过一尺多高的东西,有必要用这么大个柜子装吗?这事儿还真是扯淡啊。

不少人很快又想到了关键的地方,这东西一尺多高,还真就算不得太大;看谢宏拿放的轻松劲,想来也是不重,这就有些麻烦了。

“此物名曰:摆钟,专为计时之用,与贡品中的怀表有异曲同工之妙,却远胜之。”谢宏直截了当的介绍起来,夸耀自家作品时,更是毫无自矜之意。

可这会儿却没人计较他的不谦虚,朝鲜的贡品之前并没有一个公认的称呼,只以异宝称之,本是要等着尘埃落定之后,请名望最高的大儒,也就是当朝大学士命名的。

谢宏这时直接命名了,刘健当下脸色便是一沉,其他朝臣也是愤慨,大学士不只代表他一个人,他是文官的最高领袖,代表着文官们的面子,如今被谢宏抢了风头,众人自是不依。

“谢千户,你自家的作品,自家命名倒是无妨,虽然这名字不伦不类,可钟和计时也算有些关联……”钟,有报时之用,用来命名计时工具倒是无妨,可表么……

质问之人微微冷笑,道:“恕本官孤陋寡闻,贡品中的异宝,谢千户称之为表,又是出何典故,有何渊源?”

谢宏抬眸一看,发出质问之人仪表堂堂,官朴上是一只白鹇,倒是跟他自己的品级一样,是个五品官员。

“这位大人是……”谢宏语态轻松的反问道。

“本官钦天监监正李源!”钦天监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计时之事正是相关,所以李源也是当仁不让。

“原来是李大人,”谢宏点点头,语气突然一转,道:“本官本以为钦天监监正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大大有学问的人,却不想,李大人竟然如此孤陋寡闻。不过还好,李大人还算有自知之明,比某些夜郎之大之人,还是要强一些的。”

第179章 舌战群儒之我是卧底

什么叫地图炮?

什么叫群嘲?

谢宏现在干的这事儿就是了。

言语中的自谦之语,不过是文人的习惯使然,把对方自谦之语拿来说嘴是很没品的事,那样的辩术士大夫都不屑为之。所以李源万万没想到,居然被谢宏拿这个反击,自是被气得七窍生烟,可遇见不讲理的,他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此外,谢宏那句夜郎自大,明里是说朝鲜使臣,可他语气轻佻,眼睛又挑衅似的环视众人,显然有嘲讽的意思,一众文臣也尽是勃然色变。

刚刚在太和殿外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这个佞臣便再次挑战士大夫的威严,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部堂是成化五年的一甲一名,又曾任翰林,饱读诗书,通晓经典!谢千户大言不惭,本部堂倒要问问,这贡品既是有名,那必是中原之物,为何却不见于史载,也不留名于经典呢?”

李源自谦被反驳,张升干脆反其道而行之,礼部尚书是名义上的六部之首,张升自然资历丰厚,既是状元,也曾入过翰林,他身份一摆倒也很有气势。

谢宏晒然一笑,状元了不起么?不好意思,状元再厉害,可惜跟哥不是同行,在哥眼里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经过今天的事,他自忖跟文臣也没法缓和关系了,所以自然也不需要留什么情面。

“可笑,可笑,张大人这等学识也能高中状元?”谢宏冷笑:“春秋时,‘表’字就用来代指测日影之用的标杆,正是计时之用,吕氏春秋中便有记载,张大人状元之才又博览群书,原来竟是连这都不知道么?嘿嘿,所谓的状元还真是……”

在场的状元不少,便是没中状元的,也将这个荣誉看得神圣无比、至高无上,哪里容得谢宏亵渎,一时间更是群情激奋。

“不消你说,‘表’字何解,典籍中自有此记载,又与贡品何干?”韩尚书抢先站了出来,厉声道:“你这奸佞不学无术,只是一味狡辩,言语间更是全无君子之风,本部堂倒是好奇,除了吕氏春秋这等商贩之人所著之书,你倒是还知道些什么经典?”

吕不韦商人出身,纵是后来当了相国,可在标准的士大夫心中,都是瞧不起的。虽然很多人也读过吕氏春秋那书,也知道其中内容,却都是当做闲书读的,而‘表’的典故,其他经典中也多有记载,韩文自然不会不知道。

“既然韩大人也知道表是计时之用,那本官称那怀表为表,又有何错处?”谢宏一摊手,表情很无辜。他才不会跟文官们比拼对经典的熟识呢,吕氏春秋有这个记载,他还是前世偶然看见的,万一韩文问‘表’字有几种写法,那就抓瞎了。

探讨格物之道,一百个韩文也不是谢宏的对手;可反过来说起经典,一千个谢宏也不是韩文的对手啊。谢宏当然不会傻乎乎的以自己之短,去碰他人之长。

“贡品本是外来之物,并不见于中原,如何命名自有朝中大臣,儒林大贤商议决定,与你这奸佞何干?你枉自……”韩文见他不敢应战,气势更胜。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谢宏双眼圆睁,很是惊奇的问道:“韩大人,你说计时用的‘表’不见于中原?你是认真的吗?”

“呃……”韩文本是气势如虹,这时也是一滞,四书五经他烂熟于胸,可是奇闻异事他就不那么精通了。那异宝也不知从何而来,万一真是中原流传过去的怎么办?

“如何计时,朝廷自有成规,日晷和漏方是中原传承,一日十二个时辰,可贡品却是二十四时,由此可见,贡品本非中原之器。”李监正好歹是个专业人士,见韩文语滞,急忙接过话来。

“李大人,你自知孤陋寡闻,偏偏却总是出来现眼。”谢宏轻蔑的一笑,道:“且不说十二时辰本就有‘初,正’之分,就说计时工具好了,北宋元祐年间有位宰相叫苏颂,曾经制造了一台水运仪象台,正是计时之用,运作原理,与钟表无异。”

他停顿了一下,又傲然道:“原理既然一致,只是表象有些差异,实则可以视为是同样的东西。众人大人都是饱学之士,怎么口口声声的说怀表非是中原之器呢?”

苏颂是当过宰相的人,也是士大夫们口中的先贤,名头不小,众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可说起这位大人的生平,除了勤政爱民、文采斐然,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可说,奇淫技巧文官们都是不会留意的,所以谢宏这一问一下子把朝臣们都给问住了。

明朝文人争辩的时候,一般都是先用经典设下一个框架,然后在这个框架讨论问题。比如他们劝谏皇帝的时候,就是先搬祖制出来,或者引几句圣人之言,然后就算没道理的话也能翻来覆去的说个不停。

可这样的辩术却不适用于当前的情况,苏颂他们知道,可水运仪象台他们就不知道了,无论圣人之言还是祖制,都没有这方面的理论,因为圣人说:奇淫技巧是小人之道,朝堂上尽是君子,谁会去关心这种东西呢?

“韩大人,众位,你们不会是连怀表的价值都没搞清楚,就随便给定个价吧?”谢宏没有占了上风便留手的习惯,语带讥嘲,继续揭人疮疤。

朝臣们更加愤怒,可却激愤不起来了。从前若是有人在他们面前谈论这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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