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什么混账话!本部堂会欠那群无赖的银子?”韩文得讯自然大怒,这份愤怒自然也传递到了赵指挥使身上,谁让他是传话的呢?
“……韩尚书是这样说的。”赵大人肚子里也是大骂,老子惹谁了,偏偏的夹在中间受气。
“我家大人可是有证据的,寿宁侯亲笔写的借据和指证,给你开开眼好了……所以……”蒋松也是扬着下巴,把对面的赵大人当成了韩文。谢大人可是叮嘱了,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三十万两银子!请韩大人速速还来,若是拖到明天,就要往上加利息了!”
“呸!一群无耻的东西。”韩文双眼赤红,破口大骂,只是谁也不知道他骂的对象是谁。
知道计划破产之后,韩文就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对寿宁侯有可能服软,甚至把自己供出去,他也是有预估的,只不过没想到谢宏会使出来这么恶心人的招数罢了。
韩文虽是也知道刘大夏的事儿,可他却万万想不到谢宏会派人到衙门口来骂街,这可是大明朝廷的中枢!何况,跟珍宝斋签订契约的是寿宁侯,又不是他韩文,这账怎么可能算在他身上呢?根本就没这个道理啊!
“派人去告知兵部,让他们敦促兵马司,这里可是大明中枢,任人胡闹算怎么一回事?朝廷的体面都不要了吗?”韩文当然不会就范,对谢宏方面提出来的不合理要求,他用强硬态度给予了回应。
往常几个衙门也经常会打罗圈官司,不过,像今天效率这么高的,却是一次都没有了。户部到兵部,兵部到兵马司,只是一炷香的工夫,赵指挥的中间人身份就被取消了,在兵部来的一个主事痛斥声中,他再一次光荣的担任了炮灰的角色。
“……事关朝廷的体面,蒋千户,你若是再不退走,那上命难违,兄弟我可就要得罪了。”
“哼!不是本官瞧不起你,赵指挥,谢大人可是有言在先,兄弟身上要是少了一根毫毛,谁动的,那就要谁一只手!你动我一下试试?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只有六次机会。”一直默念着谢宏的交代,蒋松开始进入状态了,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嚣张。
六次机会?赵指挥反应算快了,可这六次机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是想了半响,想明白后,身上也是直冒冷汗,瘟神的威胁啊,不怕才怪呢。
“大人,您看……”他转头去看兵部那个主事。
那主事也不傻,孙松出事后,他也去探望过,那凄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哪敢胡乱出头?他也不看蒋松,只是厉声训斥赵指挥:“赵指挥使,你可是朝廷命官,有维护京城治安之责,这里是朝廷重地,正是你的职责所在,你看本官做什么?”
他想得通透,反正他只是催促兵马司解决问题,到底怎么解决他没说,不论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南镇抚司又是多不讲理,这责任也不能算到他的身上。
赵指挥两面坐蜡,这叫一个郁闷,心说早知道就不来当这个指挥使了,好好的在京营里面厮混多好?不过,他好歹是行伍出身的,被两边一逼,结果血性被逼出来了,他突然抬起头,大喝道:“兄弟们,动手,把这些人给我统统拿下。”
他这一声喊,不但把蒋松吓到了,连兵部那个主事都是刮目相看,心道:没看出来,这个丘八还是很有血性的,好,很好,只要你这次不死,日后本官一定保举你。
不但如此,兵马司的军兵也被吓到了,今天来的多数都是没去过宣武大街的,可没挨过打,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疼,一群人都是狐疑的看着自家大人,心说指挥大人不会是被逼疯了吧?
那姓蒋的可是有话在先,咱们人虽多,可架不住他身上寒毛更多啊!一个人只有六次机会,咱们这点人似乎不大够用呢……
“你们这帮白痴,谁让你们抓蒋松了,抓他身后那帮混蛋,给老子上!”
一看手下的眼神,赵指挥就知道他们想什么了,于是把自己的计划做了个详细说明。蒋松是番子不能动,可他身后那些明显没有编制啊,为啥不能动?没了这帮喽啰,蒋松一个人嗓门再大也没用不是。
“大人英明!”一众军兵都是恍然,齐声赞叹,然后往蒋松身后逼了上去。
“大哥,怎么办?”蒋松的小弟们自己也很没底,没有编制果然是不行,没有福利不说,连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不就是骂了个尚书么,咋就区别对待呢?
“别慌,谢大人早就安排好了,咱们会有援军,都挺住,不要弱了气势。”蒋松嘟嘟囔囔的说着。
谢宏倒是随口提了一句,让他保持气势,危急时刻会有援军赶来。不过具体的情况却是没交代,而且也不像戏文里那样有个锦囊啥的,让他心里也有点发虚。
“蒋千户,你还是放弃吧,你们要是自己离开,本官保证不予为难。”赵指挥见策略有效,也是信心暴涨,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先行劝降,试图让蒋松自己放弃。南镇抚司一直很霸道,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连没编制的一起罩呢?
蒋松这次也顾不上回话了,只是一味的东张西望,也不知在找些什么。赵指挥终于失去了耐心,不是他没耐心,而是身后的主事措词越来越严厉了,他把心一横,断喝道:
“动手!”
一众军兵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蒋松和他的手下满眼都是绝望。
“谁敢动手?”
正这时,人群外围突然有人高喝一声,听声音是个少年,兵马司的人脚下都一软,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循声看去。瘟神就是个少年,这节骨眼上喊出来,别是瘟神亲至了吧?
这一看,众兵都心中一凉,瘟神他们没看见,可却看见了一大群番子,一个个杀气森森,钢刀出鞘,横冲直撞的就杀了过来。
是亮刀的!在外围的固然鸡飞狗跳,在中间的也是急忙掉头往外跑。来之前,大伙儿都打听清楚了,瘟神身边的番子手段虽恨,但却是不亮兵刃的;亮兵刃就说明是另一位爷来了,这位更可怕,因为他是皇上!
赵指挥使心里彻底凉了,这差事是他妈人能干得了的吗?维持个治安都能惹出来皇上,还有哪个兵马司指挥使比老子更惨?不干了,说啥也不干了,老子回去就上辞表!
他转头去看那个兵部主事,就是这人死死催他,现在倒要看他是怎么个应对。结果一回头,却发现人没了,原来那个主事上过朝会,听过正德的声音,见机又很快,一听到声音就跑了,哪还等到赵指挥去请示?
老子也他妈不管了,赵指挥也不凉不骂了,往人堆里一钻就不见踪影了,管事的都不见了,下面的军兵谁还肯撑着啊,结果人群呼啦啦就散了,包括一直打酱油的顺天府衙役,一帮人全都跑了,只剩下了蒋松一干人和一群锦衣卫。
“大哥这次安排的人选可不怎么样,要债可是技术活儿,看朕的吧。”正德自信满满,昂首挺胸,分进合击,就是他和谢宏一人搞定一边,最后一起来讨债!
……
连番敦促之下,外面总算是消停了,虽然还有些喧哗,却已经不碍事了,想来是局面已经控制住了,韩文也是长吁了一口气。这次跟瘟神的交锋算是栽了,不过不要紧,以后总有把吃的亏找回来的时候。
“部堂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颗心刚落到肚子里,又有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报信了,韩文的心忽悠一下又拎起来了。
“何事?”
“皇上又出现了,圣驾亲至,讨债来了。”报信的人说完也是一愣,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又来了!”韩文眼前一黑,耳朵里也开始嗡嗡作响,疯了,疯了,讨债也让皇上来?谢宏你用皇上用的也太顺手了吧!
其实谢宏是冤枉的,这事儿还真是正德自告奋勇要来的。谢宏没进京之前,正德也跟外朝要过几次钱,当然,这种不合理的要求是肯定会被拒绝的,而且每次都是韩文第一跳出来反对。
因此,仇怨就此结下,人以群分,既然是结拜兄弟,性格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差异,朱厚照跟谢宏是一样的小心眼,很记仇的。
争取到了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正德自是神采飞扬,他神气活现的指挥着:“挂起来,挂起来,光是乱喊有什么用?那招已经过时了,要打起标语来才有气势!”
援军果然来了!而且还是最强力的那种!蒋松一干人跟做梦一样,不过手底下却是麻利,干活快不快,全得看搭档,在皇上的指挥下讨债,浑身都是劲啊!
不多时,户部衙门口横的竖的,挂起了一堆条幅,白色的底,红色的字,字写的很难看,但是配合语意,显得颇为狰狞。
正德抬左手,一指上联,番子们齐声大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正德抬右手,一指下联,蒋松等声嘶力竭:“欠债不还,天理难容!”
最后,正德双手一合,引领着所有人呐喊出了心声:“还我血汗钱!”
敢拖欠工程款?没死过!
后世出动的不过是个二把手,都能给农民工讨工资的事情闹那么大,现在出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最高领导人,韩文你还不死?事后,谢宏是这么评价的。
韩文现在确实有死的心了,被皇帝带人堵着门口要债,这经历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他很想出去指责正德公报私仇,但是他不能,因为他出去的话,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他很想继续催促兵部,但是他知道没用,刘大夏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头的,否则他就不是刘大夏,而是刘大傻了;
最后,他只能无助的嘶喊道:“快去请刘大学士!”
当然,刘大学士不是如来佛祖,韩文也不是玉皇大帝,而户部衙门口的那位却比孙猴子能闹腾多了。韩文的信使刚派出去,门口就有了新情况,又一个主事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部堂大人,皇上让人在门口刷漆了,门上,墙上刷的全都是……”
我忍,韩文脑门青筋直冒。
“部堂大人,皇上让人在大门和墙上写字,写的是……”那个主事没敢说,嗯,韩文去死,这四个字皇上敢写,可他却是不敢说的。
我再忍,韩文深吸了一口气。
“部堂大人,皇上让人往院子里泼狗血和鸡血了……”大概是沾了狗血,这次来报信的脚下有点打滑;又可能是打了鸡血,他又跑得很快,所以,这人进来的时候踉踉跄跄的,好悬没一个跟头栽倒在韩文面前。
我……噗!韩文也吐血了,这他妈是皇上吗?这压根就是个祸害啊!市井间的流氓讨债都没这么个讨法,这些恶心人的歪招他到底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主事官职低点,所以报信什么的都是他们在做,其他侍郎、郎中、员外郎什么的此时也都坐在正堂。大伙儿都是久经宦海,见识都是不少,来户部要钱的人很多,不过用今天这种讨债方式的还真是没见过。
大开眼界之余,众人也都拿眼去看韩文,虽然没人敢明说,不过意思却是差不多:为了您私人的事情把整个衙门都给拖累了,韩部堂您还是早点想想办法吧,不就是三十万两吗?不多……
韩文如何不明白这些人的意思,只不过他冤枉啊,他真的本着一颗公心才挑起这事儿的,好吧,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在,可他这么努力,为的还不是大明的江山社稷吗?
“部堂大人……”又一个主事跑进来了,听声音却是刚刚去请如来,呃,不,是请刘大学士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很是凄切,半哭半喊着。
不过,这时却没人责备他斯文扫地什么的了,因为这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