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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宏推行台球的时候,人们趋之若鹜,可大多都是报着碰运气的侥幸心理去的,毕竟能够靠一项游戏亲近天子的,也就是一年一两个人,除了本事也是要运气的。好在是玩台球花费不算太大,本身又是乐趣十足,所以大伙儿也不吝于凑个热闹。
等棒球出台的时候,动心的人就更多了,因为名额多啊!皇上可是自己组了队的,虽然不是每次比赛都会出现,可在甲子园的主场,皇上可是着实出过几次场的,投球技术那叫一个厉害,安打率更是冠绝群雄。
只是棒球只招收少年,却是让很多人投效无门了,大伙儿虽然理解,心中却是不无叹息的。
如今的这个学校,虽然没有天子门生之类的光环了,也不是游戏,想来也没什么乐趣,不屑的,痛斥的人虽多,可动心的人却也是更多了。
与前两个不同,如果真的能在学校中把格物之道学到手,就算做不到谢宏那样,可有了高明的技艺,去军器司混个高级技师也很不错啊。
珍宝斋承接了不少外面的工程,里面的匠人也开始渐渐和外间接触,关于他们的待遇、生活情况等情况,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而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让人心动。
一个普通匠人,一个月有五两银子的工钱,而且若是工作量大,还有加班费和红包!
高级匠人,一个月从十两到几十两两不等,其他福利也是水涨船高。
可这都不算什么,这两种匠人都不过是手艺人,对格物之道都没什么领悟的,要是精通格物之道的,那叫工程师!比起前两者,待遇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便是朝中的大臣们的俸银,都没法比,那叫一个丰厚!
利益!这是最根本的东西,普通百姓未必懂得什么大义,过日子的时候也多半是浑浑沌沌的,可一旦关系到自家的前途和利益,他们都会变得精明起来。
格物之道斗败翰林,那不过让人多点谈资,过些时间也就忘记了,可现在,格物之道能够给人带来丰厚的回报,这怎么能让人不动心呢?
学好格物论,走遍全天下;
一技有所长,卖于帝王家!
最终,候德坊的一句口号彻底点燃了人们的热情。
常春藤书院,也就是珍宝斋承办的学校,成了继皇家公园,甲子园之后,京城的又一个令人向往的所在,无数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书院开学的一天。
第285章 举人应募,小弟唐寅
夏去秋来,七月天的炎热丝毫也不弱于盛夏时节,这是个令人心悸动的季节。
远远的看着皇家公园门口的长龙,李冰河有些迟疑的停下了脚步,到底要不要去报名呢?虽然已经为此踌躇了好几天,可事到临头,他还是难以作出决断,毕竟这是关乎自家前程的大事。
就在七月的第一天,教授格物学的常春藤书院正式在皇家公园落成了,虽然规模并不大,可是受追捧的程度却丝毫不逊色于棒球联赛和台球大师赛。
招生的告示刚一打出来,就有很多人应声而至,在门口排起了长队,其中有普通民户,也有匠户和商户子弟,甚至连一些地位更低的人也遮遮掩掩的赶来报名了。
天下虽大,也只有这里,才有所谓不限身份地位的说法,能够让所有人都看到改变命运的一丝希望了。
受到格物学又或通天之路的感召,除了上述身份低微的百姓之外,甚至有一些士人加入了报名的行列。
当然,其中大多都不过是一些久试不第的秀才罢了,真正有功名的人是不可能对这种邪门歪道动心的。虽说是通天之路,可谁知道谢宏到底能风光几天呢?
以史为鉴,天子身边的近臣也好,权阉也好,大多也只能风光一时而已,真正笑到最后的,无一例外,只会,也只能是圣贤子弟!因此,除了少数身处最底层,仕途无望的秀才、童生之外,士人阶层是没有任何动摇的。
不过,世上事却不能只凭道理推断,总是会有些意外的情况发生,李冰河就是其中一个例外,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
说起来,他跟金榜题名的那位顾状元还是同窗,两人同年在苏州府中举,然后在去年也是结伴到了京城应试。但是,开端和过程一样,并不代表结果也一样,顾鼎臣金榜题名之时,也是李冰河名落孙山之际,同人不同命,让他心中加倍的感到落拓了。
眼看一同赴考的同窗名传天下,紧接着又入了翰林,再想起离乡时的豪情万丈,李冰河心里尽是茫然,怎么办?
会试按例是三年一期,错过了一次机会,回家等上三年再考便是,大多数落第的举人都是这么考虑的。
可李冰河的情况却有些不一样,他出身寒微,家境贫寒,为了供他读书,家里已经将祖传的田地卖了大半。而赴京赶考之前,老父亲更是连最后的几块保命田也一并卖掉,这才凑出了盘缠,期望不可谓不深,托付不可谓不重,赴京的一路上,他都觉得身上沉甸甸的。
按说有了功名,就可以免去一家人的税赋,就可以保得衣食无忧了,就算自家没有产业,也会有很多人自愿带着田地,依附于家门之下,图的就是一个免税。
若是在其他地方,道理确实是这样的,可李冰河的家是在苏州,这个道理确实是行不通的。
江南富甲天下,泰半是因为家境富裕的人多,因此读书的人也多,导致江南的文采风流也是盖绝一时。每次会试,金榜提名者之中,来自江南的士子就算占不得三分之二,也能居于半数,可见江南俊彦之多。
而苏杭二地,更是江南群英荟萃之所在,在这样的地方,举人实如过江之鲫,这样的功名实在是不值一提的。
因此,在其他地方通行的规则,在这里也就不怎么灵验了,田地就是那么多,该依附或者说兼并的都已经差不多了,找靠山当然要挑大点的来,李家这样的新进举人实在是没人看得上眼。
家中是这么个情形,李冰河当然没脸回家了。自去年起,他就流落在了京城,平时靠给人写些字画,加上同乡时不时的周济,方能勉强度日,期盼的无非就是坚持三年,然后再努力一搏。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能否中进士仍然是未知之数,李冰河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论文章华丽自己确实水平有限,比之同窗顾状元相差甚远,能否高中,只能看运气和天命,可除此之外,他又能如何呢?
回家去衙门里排队等缺,然后做个吏员?又或给哪位旧日同窗当个师爷幕僚?就算他自己拉的下面子,又怎么有脸面对家中的老父慈母开口?没办法,也只能是硬撑了,只希望天佑善人,让自己侥幸高中罢。
可时至今日,李冰河的心情却是一日差过一日。困顿的生活他可以忍受,同乡们的怜悯和奚落,他也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正德元年以来,朝中形势急转直下,皇上跟外朝的关系闹得极僵,到时会不会照常开科举都是个问题。
虽然按规矩是三年一次科举,可这世上的规矩多了,谁能保证样样都有人遵守?旧忧未去,更添新愁,李冰河的一颗心,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冰凉冰凉的,只觉眼前尽是一片灰暗。
尽管棒球、台球在京城风行一时,可以他低落的心境,自然也是不曾留意的,但是翰林院和谢宏的廷辩,却由不得他不关注,那可是翰林院,是天下士子们心中最神圣的地方。
结果当然也出乎了他的预料,听到满朝文武,加上群英荟萃的翰林院,竟然一道题目都没答出来,最终一败涂地的消息时,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奇淫技巧不是旁门小道么?只懂那些小道的谢宏再怎么厉害,应该也不让翰林们一道题目都答不出吧?旁人他李冰河不知道,可顾鼎臣这个同窗他却是知道的,论文采,论广博,顾状元当之无愧是苏州年轻一辈中的翘首。
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被对方的小道逼得哑口无言,所谓的格物论到底是小道,还是可以跟圣贤之道并行的大道,李冰河很想知道答案。
因此,当候德坊开始借着时评宣讲格物论的时候,李冰河也去旁听了,而且,他很快就对格物论生出了兴趣。比起枯燥的经史,格物论更加有趣,而且博大精深之处,甚至还在经史之上。
为什么水往低处流,树上的苹果会落到地上,若是因为自身的重量,那么,重量又是什么?因何而来?鸟又为什么可以在天上飞?为什么……
一个个让人习以为常,却又摸不到头脑的问题大大的拓展开了李冰河的眼界,让他似乎发现,自己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恍惚间,他脑子中闪过了一个令自己惊悸的念头:学格物论,也许能取得不逊于科举的成就!
十年寒窗和千年来形成的观念让他马上就意识,这个念头是多么的离经叛道,他试着将这个念头抛开,可是,来得容易去的却难,何况京城里每日里都有人谈论着这个话题,他想避开都难。
于是,这个念头在他这个举人心中扎下了根;随着常春藤书院的建设,逐渐生长发芽;到了今天报名招生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来到了皇家公园,也就是书院的报名处。
终究是受过儒家多年的熏陶,很多观念都是根深蒂固的,尽管他对格物学很有兴趣,仕途也已经希望渺茫,可看到报名的人群中尽是平民,连秀才都凤毛麟角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举人学格物,他如果真的去了,恐怕也是敢为天下先了,可这个天下先却不是先贤们说的那个,而是完全相反的。流传出去的话,士林中会有什么样的评价,李冰河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出,嘲讽、谩骂甚至更进一步都是有可能的,离遗臭万年恐怕也相去不远了。
可他想要退缩时,他也挪不动脚步,谢宏的格物学,对他来说象是打开了一扇天窗,让他知道了经史之外仍是别有洞天,不单是学问上,就连仕途上也是别开生面,文武艺既然可以报效帝王,技术又为什么不能呢?
谢宏的一系列行为已经告诉了世人,技术可以创造财富,也可以改变生活,甚至可以改变人们的观念,为更多的人,提供一条新的通天大道。
因此,对科举感到失望,甚至恐惧的李冰河打心底里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综合谢宏一贯以来的表现,他能够得出结论,那就是借瘟神的东风,越早越好,只要谢宏能够成功,那么越早跟上的人,收获就越大。
至于谢宏成事的可能性,至少到目前来说,面对各种各样的挑战,他都撑过来了,有了皇上的鼎力支持,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将这个势头继续保持下去呢?考科举要赌运气,学格物也一样,只不过后者把机会摆在了眼前,却是不需要等待的。
“这位兄台,你也是来报名的?你打算报哪一类?也是研究员么?”
一个清朗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李冰河,他茫然抬头,却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的加入了报名的队伍之中,对他问话的是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大概有三十来岁,看装扮应该也和他一样是个读书人。
“研究员?”李冰河疑惑的反问。
“你这都没打听周全就来了?”那人失声惊呼,脸上尽是诧异的表情。
李冰河脸上一红,他这些日子尽是在犹豫踌躇了,偶有闲暇,心里想的也是格物学相关的理论,哪有空打听具体的细节?
他不答话,那人却也不恼,上下打量了李冰河一番之后,又是啧啧有声道:“难怪呢,兄台竟然也是举人,小弟本以为只有自己这样的人才会来碰个运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