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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住在皇城附近的,多半都是有些身家的,而在京城外围,甚至城外居住的却多是贫民,一样的恩惠,放在原本地位不同的人身上,起到的作用也不尽相同。
贫民们对正德和谢宏拥戴的程度更高,听到消息后的反应也更大,反弹当然也就更加激烈了。这一天下来,颇有些读书人挨了揍,却只能求告无门,涉及到冠军侯,顺天府又哪里敢吭声?
这厢有人提起,众人也是唏嘘成了一片,加倍的感怀起了那君臣二人的善政。
“说来也是奇怪,弘治爷还在那些年,这朝堂中的众位大人也都很清正啊?那时经常听人说,朝中众正盈朝,有中兴之象,怎么到了如今,这些大人都变成这样了?为了跟冠军侯斗,连咱们老百姓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
“哼!屁的众正盈朝!”一直默不作声的胖子突然暴起,一脸狰狞的指着皇城中和殿方向,恨恨的骂道:“大人?这些人就是衣冠禽兽!由始至终,他们就未曾把小民的生死看在眼里!”
他转向那个说话的人,高声质问道:“你以前听人说?听谁说的?他又是听谁说的?哼,还不是那些读书人自己说的!他们自吹自擂的话也能信?如今不是那些大臣们变了,只是世道变了,有了路边社和候德坊,咱们小民知道的比从前多了,所以那些人才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万岁爷,为什么不喜欢侯爷?”胖子也不理会旁人,自问自答的怒吼着:“侯爷开设书院,要让天下间人人如龙,那些视咱们如草芥的士大夫怎么会高兴?要是人人都能读书,还怎么显得出他们这些士人矜贵?”
“去年灾荒报上来那么多,内忧外患铺天盖地的,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江山社稷保不住了呢。可实际上呢?各位消息也都灵通,难道不知道吗?说是处处都风调雨顺可能有些过了,可实际上,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灾荒?别的地方不好说,湖广可是大丰收了的!”
这会儿还是清晨,皇城西大街也是空荡荡的,因此胖子的声音显得更加嘹亮,在街道上回荡不休,撼动着所有人的心。
“包老板说的对,在侯爷之前,那些当官的里面,就没几个好人。”
“能碰上当今的圣天子和侯爷,是咱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好容易老天开眼,降下来了侯爷,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侯爷倒了,得想办法……包老板,你主意多,你给大伙儿拿个主意,咱们怎么能给侯爷出点力?帮他渡过难关?”
一阵静默之后,消化了胖子的话,众人的情绪也都是激动起来,怒骂的,感念的,最后更是有人高声叫喊,认为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对,受人恩惠,就应该报答,万岁爷和侯爷施恩不忘报,可咱们京城的爷们却不能不讲究!”
“没错,包老哥,你来拿个主意吧。”
知恩图报,这是华夏百姓最朴实的念头,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广泛的赞同,不管最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聚集过来的,可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是点头,并且将目光投在了包老板这个最积极的人身上。
“包某不才,拿主意是说不上的,不过我也有念头,正好跟大伙儿说说。”胖子也是当仁不让,抱拳做了个四方揖,“以前听老人说过,开国时,在京师建城那会儿,万岁爷号召天下百姓,有力出力,有钱出钱,一人一块砖,雄城自起……”
他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伙儿也都知道,包某是个开饭馆的,这一年来,京城的粮价天天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包某算是有点身家,也存了个小心眼,也存下了不少粮食……”
“嗨,谁还不是呢,别说你是开饭馆了,就连我这开赌坊的,还不是存下了不少粮食,存了不是小心眼,不存那才是没心眼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哈哈,可不是嘛!”
众人俱是哄笑,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小心眼,不过是百姓们的生活智慧罢了,跟涨不跟跌么,要不是有这样的从众心理,那些奸商也不会每次都能得手了。
“包老板,这么说的话,莫非你的意思是……”
“对,包某带个头,这饭馆的生意我也不做了,除了家里人的口粮,剩下的粮食我都拿出来,直接找唐御史,捐给皇上,俺老包什么也不图,就图个安心!大伙儿要是有信咱的,家里又有余力,不妨跟咱老包一起……帮皇上,帮侯爷,也是帮自己!”
“好!包大哥,我跟你做一道。”
“还有我,我家里存粮也不少……”
“不光这里,咱们还要把消息传出去,让京城的街坊都知道,都加入进来,一两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可只要人足够多,那也能给侯爷尽点力。”
“对,咱们分头去。”
人们激动起来,纷纷献计献策或是表决心,随着人群的散开,自皇城西大街而起的风潮,向着整个京城扩散开来。
第511章 大家来找茬
皇城西大街离中和殿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远,可实际上的距离,却如有天壤之别。所以,不管百姓们的呐喊声有多响亮,实际上也是传不到金銮殿上的,殿上的众位大人们当然也听不到。
何况,他们即便听到了,也没空去考虑,就在西大街那里群情激昂的时候,中和殿里的气氛却十分诡异。
朝臣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们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把各路政事启奏出来,然后等着正德‘嗯啊’的应了一声,这才如蒙大敕的退下,耗时不长,可每个出班启奏的人都是一身冷汗。
难不成皇上就是折腾人玩呢?众人心中都很疑惑,可却不敢停下,一旦停下了,皇上就会重复之前那番说辞……
还是说皇上真是打算裁员?历朝历代,裁汰冗员都是一个不变的话题,从开国时的官员不足,到中后期的冗员为患,大明朝走的也是差不多的轨迹。
以裁汰冗员的名义,既能节省开支,又能打击士党,倒也不能不说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可在这个时候用出来,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吧?
辽东灾情如火,皇上真能坐视?还是说裁汰冗员只是表面上的幌子,实际上皇上别有所图?李东阳脑子里全是问号,额头上,汗水也是涔涔而下,一边的王鏊也是一般摸样,原因很简单,心理压力太大了。
“……山东巡抚朱钦有表上奏……”政事虽繁,可称得上大事的也是有限,所以上奏政事的重要性下降的也很快,从朝中大事变成了地方大事,到了这会儿,兵部侍郎阎仲宇上奏的已经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嗯。”正德的反应没啥变化。
“……威海卫指挥使李玉在河间府境内失踪,巡抚朱钦奏请……是否应责成河间府尹详加探查?毕竟是朝廷命官,这个……”
正德突然直起身子,饶有兴致的问道:“那李玉既然是威海卫的指挥使,怎么会跑到河间府去?”
“这个……”阎仲宇当即语滞。
他好歹也是个侍郎,这种小事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朱钦汇报上来的指挥使失踪不是一两件,而是一次群体事件,沿海各卫所的军将多有擅离职守的,这李玉的特殊不过是他跑的有点远,而且又迟迟不归罢了。
会发生这种事,原因也很简单,这些人都是被吓到了,吓唬他们的当然就是谢宏的船队了。但这原因却不好说出口,一则是因为谢宏,二来辖下的军将临阵脱逃,他这个侍郎面上也没什么光彩。
也不等阎仲宇答话,正德当即冷喝道:“辖下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朱钦这个巡抚是怎么当的?罢了他的官,去了他的功名,削职为民罢。”
“陛下……”阎仲宇大吃一惊,正要分辨时,却见一道冰冷目光的扫了过来,又牢牢的盯在了他的身上,“对那李玉,以及那些临阵脱逃的军将的处理方案,兵部是个什么意见?”
“此事……”阎仲宇心中一凉,皇上居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而且还揪着不放,是谢宏,还是……
他侧头看了一眼曹元,见对方正冷笑着看着自己,他心中更是冰寒,原来是皇党发难,要借机彻底肃清兵部的士党势力!
“启禀陛下,临阵脱逃,依律当斩……”依照士党达成的默契,辽东和谢宏才是重点,若是与此有关,那么自当全力抵抗,可既然没有关系,阎仲宇也无意硬抗,以免步了朱钦的后尘。
那几个卫所军将,跟他本就没什么关系,自然也没啥舍不得的。对朱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可皇上若是存了找茬的心思,即便他阎仲宇不说,曹元这个尚书又不是只会告密,朱钦也只能怨自己命不好了。
“嗯,好,就这么办吧,朕准了。”正德点点头,又道:“曹元,有了山东的例子,大明各地的卫所也该整顿整顿了,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你回去拟个章程,尽快交给朕。”
“微臣遵旨。”
难得看到正德有了反应,阎仲宇身在局中,无暇多想,可李东阳的脑子却是急速运转起来,而且很快有了结论:皇上是趁机要把各地卫所掌握在手中,然后循故例,推行辽东新政!
不过,还是那句话,从理论上应该是这样没错,可这事儿却是不合时宜啊,难道皇上不知道辽东的天灾?还是说没了谢宏的指点,皇上只会墨守成规?
李东阳依旧很迷糊,甚至连正德和曹元一唱一和的,当场把事情敲定,他都没做出任何举动。总的来说,士党还是以他为尊,他既然不动,这事儿也就顺顺利利的通过了。
与这事儿相关的,那几个军将的处理办法,以及朱钦被罢免等等,自然也是一并通过。在场的人当中,也不是没有与朱钦交好,或者有渊源的,可在这种时候却也不敢跳出来。
没有李东阳等人的力挺,在正德的强势之下,那还不是出来一个倒霉一个?朱懋恭已然为大义献身了,自己当然要留得有用之身,以图后报了。
有了阎仲宇的前车之鉴,接下来奏事的人就更加小心了,上奏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小,生怕又给正德抓到什么把柄,自己倒霉不说,很可能还会连累同僚。
而正德仿佛也是再次睡着了一般,除了‘嗯啊’二字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应。
琢磨不透归琢磨不透,眼见朝会已经进行了近两个时辰,已近正午时分,可离结束却还是遥遥无期,朝臣们都有些着急,即便有那心宽的,心里不急,腿脚却是发软,一把年纪了,一站就是两个使臣,这谁受得了啊?
见李东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王鏊却是耐不住性子了,他当即使了个眼色给兵部右侍郎陆完。
阎仲宇刚刚遭受过打击,险些罢官去职,陆完也是心有余悸,可那件既定的事情可谓事关重大,又有他本身的原因在里面,他哪里架得住王鏊的催促?于是也是硬着头皮出了班。
“启禀陛下,宁王宸濠上奏,如今江西盗匪四起,地方不宁,因此宁王奏请陛下,请求恢复护卫,以协助地方,肃清盗匪,未知陛下意下如何?”
陆完此话一出,金銮殿上便是一片静默,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在回荡,除了少数知情者,每个人都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气,皇上本来就在找茬,在这种时候提这种事,陆全卿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自永乐年以后,哪怕是在边镇,却又有那个藩王有过护卫?何况还是宁王这个身处大明腹心之地的藩王?当今天子颇有韬略,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代表的意义?
众人看向陆完的眼光,都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宁王叔?恢复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