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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手中,将始终握着能够决定大局的权柄。
于是,她面上的笑容愈发阳光灿烂:“陛下,臣妾的儿子不就是陛下的儿子?他们贤孝友爱,臣妾这个母亲有功,难道不是陛下这个父亲教导有法?”
“哈哈哈哈,媚娘你说得对,儿子是你和我两个人的,朕也确实没有看错他们,没有白花了心血!”
被妻子如是一捧,李治愈发觉得心中得意,原本因为担心李贤安危而生出的那一丝恼怒立刻无影无踪。在他看来,既然有四万兵马随行,既然有契苾何力这样的老将,既然有独孤卿云辛文陵黑齿常之这样的将佐,更有裴炎等人竭力襄助,此战李贤即便不胜,至少也绝不会败北。
自他登基以来,大唐在军事上就几乎没有打过大的败仗,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夫妻又说笑了一阵,武后便异常知情识趣地辅佐丈夫处理政务。这几日李治精神转好,又考虑太子监国太辛苦,便又开始亲自打理国事,然而,他毕竟远离国政太久,未免有些精神头不济,因此这时候,案桌后夫妻并排坐着,竟是异常亲密。
“对了,有件事情臣妾需得禀报陛下。”武后忽然搁下朱笔,笑吟吟地说,“宣城义阳两位公主都已经过了婚嫁之龄,如今也该嫁人了。那吐蕃钦陵私自西逃,这许婚吐蕃自可不提,臣妾的意思是,在随驾的勋卫当中挑两个出色的,陛下以为如何?”
“这不是什么大事,媚娘你是皇后,做主就是了。”
武后见李治甚至连头也不抬,心中登时笃定了下来,遂又取了一本奏折,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陛下说不是大事,臣妾却以为这是一件不得不重视的大事呢!这次贤儿西征,宫中更有闲言碎语,说他是发配贬谪,甚至还有人诋毁说他不是臣妾养的,所以方才放到西北那种苦寒的地方去。程王素节已经好些年没回来了,也有人拿出来说闲话……”
李治原本只以为武后是些小抱怨,眉头只是略微一皱,但听到什么发配,什么贬谪,甚至提到了李贤的出身,他顿时勃然色变,而武后提到程王素节,更是让他怒容满面。
“不许素节回来,这是朕的旨意,和你有什么相干!那些敢编排贤儿出身的人,一定得一查到底,决不姑息!贤儿是自动请缨去的西北,什么发配什么贬谪,朕……朕……”
见李治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武后慌忙从旁劝解疏导,最后方才拿眼睛四处扫了一圈,发觉个个内侍宫人都低眉顺眼,一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模样,她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很快就把话头岔开了去。烛火之下,夫妻两人如胶似漆地依偎在一起看奏折,这本该严肃的一幕却显得格外温情旖旎。
王福顺一早留下了该留下的人,就蹑手蹑脚地守在了外头,唯恐有什么不长眼睛的打扰了这一对至尊的情绪。果然,不一会儿,徐婕妤便带着从人亲自过来送点心,他稍微一提点,那位聪明绝顶的女子便立刻留下东西回转了去。哪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个亲卫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
“王……王总管,紧急军情!”
王福顺一个激灵,这次却不敢用什么借口搪塞:“紧急军情?辽东还是凉州?”
“是鄯州送来的!宫门早就关了,如果不是军情急报,一下子也送不进来!”
此时,王福顺毫不犹豫,立刻接过了那亲卫手中的卷轴,自己则推开门急匆匆地入内。一路来到内殿,见皇帝皇后还在那里秉烛论政,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旋即上前几步下跪禀奏道:“陛下,娘娘,有来自西北的军情急报!”
刹那间,案桌后抬起了两个头,各自的面上都写满了惊容。紧接着,李治便急不可耐地吩咐道:“快,拿上来!”
王福顺递过卷轴的时候,李治几乎是一把抢了过来,匆匆展开大略一看,立刻由惊转喜,哈哈大笑道:“好,好,西北大胜,吾儿果然不负吾望!赏,三军将士从上到下都应该犒赏!”
武后在旁边匆匆浏览了一番那奏疏,却只见上头只是寥寥数语,而且盖的并非凉州大都督府大印,对取得了如何的大胜也只是含糊其辞,心中不免有些纳闷。出于谨慎考虑,她便立刻进言道:“陛下,这只是鄯州传来的战报,若是要嘉奖要赏赐,不如等到贤儿的正式战报来再说。这样一来,也可知道这是怎样的大胜,外人也不会以为陛下偏心儿子!”
满心喜悦的李治闻听此话自然觉得有些不顺耳,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还是媚娘你想得周到,左右是大胜,那就再等等,朕要看看老契苾何力和贤儿怎么写这份大胜的奏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并不尽然。至少西北这一次大胜还未正式公布,朝中大臣就都知道了,这其中,立刻就要率大军前往辽东的李绩最最感慨万千——想当初做的准备都是让李贤随他前去辽东的,结果倒好,这家伙千里追击追到凉州,到最后竟是平白无故成了凉州道行军元帅。
“年轻真是好啊!”
李绩感慨了一声,摩挲着跟了自己一辈子的长枪,心中百感交集。忽然,他瞥见一个家将满脸喜色地奔了进来,顿时为之一愣。他明明记得把人送去给李贤了,怎么这时候竟然回来了?
“司空大人,殿下和大公子命我回来报信!”
那家将先是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方才站起身把整次大战的经过一一道来。李绩一面听一面点头,待听到李贤居然敢虚置中军,面上立刻一变;听到和李敬业掉包,脸色又沉了三分;等最后听说李贤竟然混在亲兵团里头亲自上阵冲锋,他那张脸已经完全黑了。
“这个……这群胆大包天的家伙!”
原本只想骂李贤一个的,但他一想到自己的孙子李敬业,还有自己的半个徒弟薛丁山都在胡闹的行列,就连老将契苾何力居然也会听从这样的方略,他顿时改了口,却仍是吹胡子瞪眼睛,最后使劲往地上一顿长枪。
既然派了家将给李绩报信,李贤和契苾何力的联名奏折当然也同时递进了中书省,不到一刻钟就出现在贞观殿案头。尽管蓄意弱化了其中的凶险,但李治武后两人这么一琢磨,还是着实为之心惊肉跳,好在这一仗打完了打胜了。
“这个……”李治一下子找不到形容词,两个字迸出口后竟是卡了壳,最后不得不连连摇头,“以后朕一定得把这小子好好关起来,否则朕非得给他吓死不可!来人,派人去沛王……不,是雍王第报信,顺便给荣国夫人捎带个口信过去,免得大家操心!”
武后端详着儿子那一手虽不完美,却亦是挥洒自如的飞白,心里着实舒了一口气。这一胜之后,纵使再挑剔的人,只怕亦是无话可说了。
第四百章 老契苾收义女,李六郎终求婚
历来出征,出任后队主将的将领往往是最最郁闷的。头功抢不到,决定性的大功也同样抢不到,运气好还能够捞到一点清理战场的小功勋,运气不好连小虾米也捞不到。所以,这回西征只能呆在树敦城的将士,私底下怨言自然少不了。
黑齿常之却很坦然。他是百济降将,能够不窝在京畿边上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刺史就已经很让他满意了。再说他对西北的情况尚不熟悉,贸贸然上去和同僚抢功,反倒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还不如策应的好。此番迎回了大军,他从上至下安排得井井有条,不但李贤满意,契苾何力更是对这种识大体的举动很是赞赏。
然而,这一对主帅副帅现如今最赞赏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屈突申若和阿梨以三百对一千,沿路扫荡居然斩首六百余,最后一战更是活捉了赞婆!
谁都知道,战场上历来是击溃容易俘敌容易杀敌难,斩首八百级就是了不起的大胜,所以对于寻常士卒,斩首便是大功,由此也有将领以百姓充军卒冒领斩首功勋的故事。
为了及早安洛阳帝后之心,契苾何力在路上就争分夺秒地和李贤一起写好了奏折,如今眼见又有这另外一桩喜事,他除了感慨机缘巧合之外,更是笑得满面红光:“我昔日随侍太宗皇帝的时候,便听说过平阳公主的娘子军,想不到此番居然还能真正见识一回!两位此番功劳莫大,可要羞煞男儿了!”
到了树敦城,屈突申若和阿梨梳洗过后仍是换上了一身男装,虽然略显疲倦,但精神却是很好。此时,听到契苾何力这赞赏,屈突申若斜睨了阿梨一眼,便笑吟吟地道:“契苾将军过奖了!若不是雍王殿下和契苾将军能够大败吐蕃军,我们又怎么可能拣了个大便宜?真正说起来,若是我大唐没有先前那场大胜,兴许我一出廊州就得折返回去。”
这话恭维得恰到好处,契苾何力神采飞扬的同时,就连李贤也心中佩服。站在旁边的他端详着这两个身着男装却仍显得风姿绰约的女子,暗叹小薛艳福菲浅的同时,忍不住在大姊头身上流连许久。虽说上次料到她离开凉州有阴谋,但他却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古往今来,哪一朝哪一代的女人比得上大唐女性的彪悍?
对于李贤瞥过来的目光,屈突申若感受得清清楚楚,此时便顺势眨眨眼睛一笑,旋即对着契苾何力话锋一转道:“契苾将军出身铁勒,我这位妹子却正好也是铁勒人,此番遇上不可不说是有缘。这一路上虽说有向导,但若不是她指点,只怕我们也不会那么顺利。”
契苾何力早年率部归唐,之后便一直在长安为官,当上将领之后南征北战,见过的铁勒族人也不在少数,但听说此番居功至伟的阿梨居然也是铁勒人,顿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吾族有如是巾帼,我真是有与荣焉!”
阿梨还在发怔,屈突申若却使劲用手肘撞了一下她,旋即在她耳边吩咐了一阵。这时,阿梨才上得前去,用流利的铁勒语说了几句话,就只见契苾何力面色微变,又用同种语言答了一阵。这一来一回两人就用族语叙起了旧,旁边的李贤顿时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这个时候打什么哑谜呢!
他没好气地瞪了屈突申若一眼,待瞧见大姊头笑嘻嘻走过来,他便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好好的,契苾将军和阿梨怎么叙起了家乡情了?”
屈突申若轻轻扶了扶头巾,忽然神秘兮兮地一笑,旋即凑近李贤耳边,低声说道:“小薛可是你的好兄弟,你就不替他的终生大事操心一下?就算薛将军有心成全他们两个,可阿梨毕竟早就没了父母,孤身一人没有后援,就算真的嫁过去难保将来小薛不欺负她!如果契苾何力将军愿意当她的娘家人,那么……”
后头的解释李贤不用听也明白了,心里不禁暗叹大姊头的心计。老薛如今正在使劲求上进的时候,结亲家结到了如今风头正劲的契苾何力头上,自然是乐见其成,而别人也没有话好说。可是,这事情屈突申若就能保证老契苾会乐意?
他正嘀咕的时候,却只见阿梨忽然翻身拜了下去,而契苾何力则是哈哈大笑,一副极其畅快的模样,待阿梨拜了三拜方才扶起了她,旋即又亲自解下腰间的匕首塞到了阿梨手中。看到这一幕,他瞠目结舌了一阵子,最后忍不住看了屈突申若一眼。
这还真是算无遗策!
“雍王殿下,刚才我收了阿梨作为我的义女!”契苾何力仿佛是刚刚才记起李贤也在房间里头,立刻走上前来,脸上洋溢着一层红光,“我虽然有儿有女,但这一次却是当真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