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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艰难开始
我终于还是回了家。
家中的感觉就是好，我很喜欢这种感觉。看到院子的那几棵中国槐，我就好像回到了童年。那时候我们兄妹几人坐在树下，吃着妈妈做的热饭，好幸福呀。
不过好像那个时候不怎么觉得幸福，而是喜欢在树底下谈天说地，说什么以后要当军人，要干一番大事，然后就开一辆大大的车，载着我们全家去玩。还说什么要好好孝敬爸和妈，给他们买一大堆的好吃的，给他们穿最好的衣服。然后就给我们买好多的方便面，让我们一下子吃个够。
记得说了好多好多，只要是夏天的吃饭时间，我们准会在那儿边吃边说。
我们说的时候妈妈总会笑，也总忘不了泼一句让我们很没信心的凉水话，于是我们就又和妈妈理论，而爸爸只是一言不发的吃饭。
不过有一次例外。我记得当我说我要做一个军人的时候，妈妈就加了一句，说如果人家不要我了怎么办，我一急就脱口而出，说如果是那样我就去当一土匪，反正有的枪玩。妈妈一下子就来火了，说我敢，小心被警察抓了去枪毙了。而爸爸还是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吃饭。后来就是妈妈那一番大道理呀，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不管怎么说，妈妈也是一初中毕业生。不过爸爸可是一高中毕业生呢，反倒他不说一句话。
如今这树底下就剩我一个了，两个妹妹现在正在上学呢，也快上大学了，有着和我当年一样的梦想和幻想，最多的还是对大学的渴望。
这也难怪。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而且数量很大。在那崎岖坎坷的小路上，有许多的老者，他们遍体鳞伤，疲倦的蹒跚在路上，眼中尽是绝望和悔恨。时不时的有一批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赶上来，一脸的无畏和坚毅。那些老者很耐心的给这些年轻人说，这条路实在难走，甚至是走不到头的，一味的走下去，结果只会是伤痕累累。还有一些老者指着自己的伤口说，我们都走了一辈子了，可结果呢。。。。。。
老者伤感的说不下去了；可那些年轻人则继续朝前走；脸上还是无畏和坚毅。老者绝望的摇摇头。
然而，正如那些老者说的那样，这些年轻人的结果都是伤痕累累。而他们又扮演了新一代的老者。
这些新一代的老者又对那些新一代的年轻人说，这路确实不好走，几代人都因为走这条路而落了个遍体鳞伤，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走的好，我们就是因为没听老人的劝言，所以。。。。。。
新一代的年轻人们还是继续走，脸上还是那种无畏和坚毅。
人这一生呀，该走的路还是要走，你越是不让他走，他要走的信心就越大。
我的妹妹们正是在这个时候。就让她们去走吧，说不上还比她们的哥好呢。
正在发呆的时候，妈妈叫吃饭，我应了一声就向着妈妈的方向走。妈妈老了，身体不再是那样的硬朗了，之所以能这样生活下去，那都是因为他们的心愿没完成，靠着意志活着。
吃饭的时候，我特地的留意了一下我老爸。他也老了，头发不再是那样的又黑又多了，吃饭的速度也不再是那么快了，我都吃完两碗了，他才吃了一碗。要知道，他以前吃三碗，我才能吃完一碗。老了老了，他们都老了。
突然我的鼻子有些酸。我这才意识到，由于这几年的读书，已经好久都没和他们一块儿吃饭了。以至于他们老的如此之快。
妈妈好像发现了我的举动，她碰了碰我的老爸，爸爸终于停下了，这是我很少见到的举动，要是我的妹妹们在的话，那可是要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呀。不过此时倒没人说话。
老爸咽下了嘴里的饭，开始第一次说话，这可是我记得的第一次呀。他其实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句让我吃饭的话，最后又补了一句。想开点，不要委屈了自己，都是他们当爹妈的。。。。。。
后面的他没说；其实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是在自责；这是中国农民的优点；也是我老爸的特点；更是做父母的心声。
这个我懂。
我们都没说话，继续吃饭。其实我是说不上话来，因为我感觉我的眼泪快下来了，我不希望我在他们眼前掉眼泪，我怕他们伤心，更怕他们自责。
说句心里话，我的退学怪不到他们头上，他们能把我抚养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易了，再怎么说，他们毕竟是农民，还要照顾一家子的生活，真是不容易了。我没有理由怪他们，更是不敢怪他们，因为我还有良心，至少我还是个人。
我的退学，我谁也怪不着，只能说，我是被抛弃，至于是谁抛弃，我暂时还没找到答案来。
因为没钱，我失了学，所以我恨钱，是它害了我一生。
但我又很爱钱，因为它可以改变我的一生，还可以改变我下一代的人生。所以我要挣钱，要挣很多的钱，我要还的恩情太多了。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家里半个月了，也应该出去走走了。
其实我每天都睡在家里，哪都没去过，就是上个厕所，要是平常那不憋死才怪呢，可现在我却喜欢一个人呆着，脑子什么也不想，一片空白。
而我老爸和老妈去地里干活时也不叫我，他们是不忍心呀。
我也该走出去了，就是不为我想一想，也该为他们想一想吧。
平时嘴上满是仁义孝顺，可自己做起来却打了折扣。真想把自己扁一顿，可就是怕别人说我有自残的行为。
下定决心，起了个早，可就是找不到活干。看来我这十几年书读的竟把自己的老本行给忘了，要知道小时候我可是出了名的勤劳孩子呀，那可是远近村子里小孩的榜样。
我有些悲伤呀，看来我就是当农民也差远了。
好不容易，我找了一个活，妈妈却不让我干呀。我说妈妈呀，你就让我干吧，小时候你都没这么拦我呀，怎么现在却拦起了我，是不是还把我当大学生呢。我已经不是了，让出我出去走走吧。
妈妈的眼中似乎有一点喜悦，也好像有些忧伤。
我提起了篮子，向菜园子走去。
踩着嫩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不怎么刺眼的太阳，好舒服呀。原来大自然有这样的魅力呀。
看着那绿油油的青菜，长的特好，吃起来肯定好；再看那辣椒，有红的，有青的，还有一半青的，另一边却是红的，一个个都藏在有一米高的茎叶里；还有萝卜，那可是我最爱吃的。以前在家的时候，中午闲着没事，怀里揣着一个馒头，跑到菜园子里，拔一个萝卜，拿叶子擦一下，和着一些土就吃了，味道相当不错。
我喜欢这种大自然的纯，纯的让人回味无穷。
正在自我陶醉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严二嫂。她天生一副大嗓门，口无遮拦，就为说话，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呢。可我却无名的有些喜欢她说话，因为她说的是真话，中用。
你怎么就回来了，学校放假吗？她正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说不是。。。。。。
我刚要说下去；她却打断了我的话。她好像得了什么秘密一样，压低声音说，张家那姑娘由于谈恋爱，成绩一落千丈，没法念下去了，就回家了，现在还呆在家里，都半年了，也不找一个事做，就知道吃家里的，你说她家里的人就不急呀。
其实严二嫂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是我加以整理说出来的，要是原话，就是一天也说不完。夸张了一下，反正就是很烦很多了。
她还在继续说，而我已经是撕心裂肺了，这不正说的是我吗。可惜她不知道我也和这差不多，要不然谁会惹这个人呀。话虽难听，可是说的在理呀，虽说我的爸妈不在乎我吃家里多少饭，但他们在乎我的未来呀。哎。。。。。。
我也不知什么时候严二嫂走的，我好像记得她说她要割草还是怎么地，后来就剩我一人了吧，在菜园子里发呆的我。
回到家里，我又一脸忧愁，爸爸妈妈倒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又要担心了。
仔细想一下，其实父母都是为了什么呀，不就为了我们吗。而我做了什么，本来上大学让他们的心愿完成了一半，突然就连一半都没有了，谁会不痛苦呢。
看来我是不能在家里呆了，就是父母愿意我这心里也过不去呀。
一个夕阳很红的傍晚，我说了我想外出打工的想法，于是一家人都不说话了，我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他们的儿子他们太了解了。
我终于打破僵局，说我不会让他们担心的，我也不会那么冲动的，人们常说，冲动是魔鬼吗，我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
他们也知道我既然说了就不会轻易放弃，所以还是答应了我。
第二天我就告别了我的家乡，养我二十年之久的故乡，还有我那老实的父母亲。
临走时，我对他们说，其实我心里不怪他们，我知道那不是他们的错，至少不完全是。我只是觉得有一些委屈而已，为什么有钱人就可以自由自在，什么事都可以解决，而没钱人就要任人宰割呢，至少是受人摆布呢。
心里堵的慌。
最后我还说了一句，我说我不想让我的妹妹们也受同样的摆布。我会努力，我会改变现实的。
走的时候，我是一个人，没人送我，就像我上学一样，很自在。
只是走到了村口时，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个和以前不一样，因为以前知道自己一两周就会回来，最多也就一个学期。可现在呢，谁会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好像有一种回不来的感觉。
在村口站了一会儿，就头不回的走了，留下身后一片快要收获的黄豆。
它们长的是那样的好，又是一个好收成呀。
说是要找工作，可是找起来又谈何容易呀。
我找了好几天，都是没找下，最后无奈，只好投奔我那哥们，希望他倒是能给我找一份工作。
花仔就是花仔呀，几下子就给我找了一份工作。
说白了就是给人家送货的，搬运工。
我也没说什么，就去干了。
不过在我要上班的时候，花仔很内疚的给我说，马上快过年了，好工作不好找，就凑合着过吧。我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了一下就去上班了。
说实在的，老板这人我还真看不上，又刻薄，又吝啬。真是一副爱占小便宜的小市民形象。
其实上班也没什么可干的，就是把货物搬上车，然后到了地方就再卸下来。就这样的一个工作流程，简单，也单调，工资也不高。
虽说有了工作，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钱少，而是特没意思呀。没有了学校的那种自由，也少了学校的那种风流和倜傥，更少了那些我喜欢的人和喜欢我的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想起了大学时的寝室，也想起了寝室中的他们，我们总是在无聊的时候互相取笑，互相爆料隐私。似乎我们男生之间就没有隐私一样。
记得我刚谈恋爱的时候，寝室的舍友就损我，说我有狗屎运，又说丘比特瞎了眼，总之就是嫉妒嘛，男人呀，都一样，就是看不惯谁家的醋酸。因为自己的心里本来就有一坛酸酸的醋。
说起这恋爱来，我可是真的很是骄傲。
说我帅，那是拿报纸到坟上烧——全是糊弄鬼。幸亏我有自知之明呀，不至于在这上翻船。可说我不帅吧，可就是有人喜欢，气死帅哥，然后我自残。
上天总有公平时。我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我，那叫一个美呀。
在我不确定前，我一直小心行事，害怕出现闪失，从而就失去和她交往的机会。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