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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这时,走廊拐角处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带队的是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子,身后跟着八名全副武装的行刑蒙面武警,钢盔、防弹衣、作战靴,97式微冲子弹上膛,瞧装备已经武装到牙齿,其中五名手里还提着两米长的金属杆,专门锁拿极度重犯的玩意儿,不用猜,行刑的时间到了。
走近监号的西装男子,面无表情的瞧了张正中一眼,见张正中没什么表示,手一招,八名行刑蒙面武警站好位置,其中两名打开通话窗口,喝令监号内的年轻人面朝内贴着钢墙站好。
年轻人拖拖拉拉的站起身子,规规矩矩的面壁站立,瞧他那模样,似乎已经认命。
瞳孔扫瞄,监号的特殊玻璃门滑开,两名持枪蒙面武警率先进去,小心锁定着年轻人的头部,只要年轻人稍有异动,格杀勿论。面对超级精锐,不得不万分小心,监号内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凝重起来。
这时,五名手持金属杆的武警跟了进去,“啪啪”几声连响,年轻人的手、足、颈已被金属杆前端的钢套牢牢钳住,套颈的武警还给年轻人加了个只露出口鼻的头套,这还不够,脚镣、手铐一样都不少,年轻人现在完全成了待宰的羔羊,纵然本事再大也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小心过头了吧?瞧着昔日的手下被这么严密的控制住,张正中脸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西装男子最后进去,年轻人此刻在金属杆的拖拽下站在监号中间,戴着头套,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同样也见不到年轻人面对大限已到的表情。
“姓名?监号?”中年男子进行着最后的例行问话。
“李欢,监号0523。”戴着头套的年轻人瓮声瓮气。
“李欢,今天是三月四日,也是你行刑的日子,按照规定,你可以提出你最后的要求,你还有什么要求或话要留下吗?”
“行刑?”李欢微微愣了愣,今儿是自己上路的日子,差点忘了。
“这……这回是真的吧?”李欢小声嘀咕着,前几次都没死成,早死早投胎,李欢不愿意再承受这吓死人的精神折磨。
“是真的。”中年男子回答着,下意识的瞧了门边的张正中一眼。
“那就好。嘻,这破地方,终于可以永别了。”李欢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喜悦。
“你没有什么最后要求吗?或有什么话想留下?这是你最后的权利,我们会尽量满足你。”中年男子再次问道。
“还可以提要求?”李欢稍微想了想,笑嘻嘻地说道:“嘻……话我没什么好留的,要求嘛……估计你们也不会答应,算了,不说也罢。”
“你说说看,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最后要求。”中年男子瞧了瞧手表,离行刑时间不到十分钟。
“嫖妓,我想嫖妓!”李欢这次的回答很干脆。
“嫖……嫖妓?”中年男子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什么要求?嘴张着再也合不拢。
“没错,是嫖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就这么被挨枪,遗憾,真他娘的遗憾!”李欢的语气有了丝不甘。
“对……对不起,这个要求我没办法做到。”中年男子的声音有点苦涩,这要求的确不难,但他的确也办不到。
“办不到?那说那么多屁话干嘛?”李欢不满地说道:“走吧,上路吧……”
李欢在五支金属杆的牵引下很吃力地走出监号,脚镣哗啦作响。即使这样,数名武警依然非常小心,全神戒备着没有丝毫反抗力的李欢,即将上刑场的危险重犯,大意不得。
戴着头套的李欢与张正中擦身而过,张正中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昔日手下的模样实在落魄,此刻,他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苦涩。
经过张正中身侧瞬间,李欢蹒跚的身躯微微顿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到张正中的存在,但他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向他的人生终点走去……
被重装押解的李欢进了一间两百平方大小的空旷铁屋,阴气森森,这是103秘密监狱执行死刑的地方,铁屋隔壁还有一间电椅行刑室,那是为犯了死罪的国外间谍特工专门准备的。身为中国公民、国家高级特工,李欢得享受二十元一颗的花生米。
枪决铁屋内站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在他的脚旁,还有盛着液体的玻璃器皿,是为了现场解剖,李欢体内的部分器官得保持新鲜,取下的器官将浸泡在里面,用作科学研究。李欢一进秘密监狱就在器官捐献协议书上签了字,纯属自愿,算是他对国家做出最后的贡献。
铁屋内还有一名蒙着面的武警行刑枪手,静静的站在执行位置上。只是他的行刑枪有点掉价,56式半自动步枪,式样老了点,但好处是威力强大,近距离可以打穿普通型防弹背心,打准了,李欢的心脏会在瞬间爆裂。
李欢上身的囚衣被一名武警扒拉下来,上身顿时赤裸,动作有点粗暴。
“温柔点行吗?”李欢嘴里不满地咕哝着。
这时,李欢感觉背后有点痒,是沾了红墨水的毛笔在赤裸的背上画圈。靠,这么近的距离还需要画红圈吗?瞄准了毙就得了,李欢心里有点郁闷,这纯粹是精神折磨,而这种折磨他已经痛苦地经历好几回,希望这回是真的,妈的,受够了!
西装男子瞧了瞧手表,他是这次执行死刑的行刑监督官,十点整,行刑时间到,刑场监督官瞧了行刑刽子手一眼,示意执行枪决……
“跪下!”几名手持金属杆的武警同时用力,压制着李欢的身躯。
“靠,我有最后的要求。”李欢奋力承受着压迫,大声说道,关键时候,他提出了维护男人尊严的最后要求:“老子要站着死!”
行刑监督官摆了摆手,示意几名武警停止动作,算是答应了李欢的最后要求。
几声轻响,几名武警同时收回金属杆,李欢感觉手脚一松,脖颈处再也没有那微微窒息的感觉,这样多好,轻松多了,李欢心里觉得那行刑监督官还是有点人道。
平日里松散惯了,李欢想站得笔直都不成,歪斜着站在那行刑圈内,有点吊儿郎当,像是在海边欣赏日落的风景,哪里有挨枪的半分样子,只是赤裸的背后上有着一个小红圈,分外醒目。
拉枪栓、举枪、瞄准,刽子手的动作标准到位,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李欢背后上那抹红圈,是个老手,托枪的手很稳,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平息静气,刽子手等待着命令,等待着轻轻一扣的致命一击。
黑暗,这破头套将李欢的眼睛遮挡得严实,看不见任何东西,在黑暗中下地狱,李欢感觉到冰冷武器的压力,冷森森的。此刻,他心里有点无奈,混了二十五年的生命算是到了尽头,临死之人思绪都很复杂,而李欢也是一样,此时的李欢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想有点不划算,这条命就扔在这冰冷的房间内,连收尸的亲人、朋友也没一个,更郁闷的是连女人的滋味也没有尝过,白活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下黄泉那是没有脸见双亲一面……
就在这时,只听执行监督官一声令下:“行刑!”
刽子手轻扣扳机,“砰”的一声,枪声震耳,火光瞬间闪现,李欢的身躯微微一震。
收枪,刽子手姿势干净利落,空旷的铁房间内余音回荡、缭绕,渐渐安静……
铁屋内寂静无声,站在行刑圈内的李欢没有倒下,怎么没有感觉?明明有听到枪声,搞什么鬼?李欢此刻的脑子里一团混乱。
好死不如赖活,谁不愿意活着?枪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站得稳的,李欢也不是什么不怕死的人,枪响那一刹那,他也不例外的脚下一软,还好,双腿虽然发颤,还不至于瘫软在地。
思维太清晰不是什么好事,李欢最郁闷的就是自己临吃子弹的时候,还保持着头脑清晰,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啊!枪响就意味着子弹将自己的心脏击得粉碎,而他自己也将在那一刹那永别人世,这一次,李欢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稳死了。
很遗憾,精神折磨似乎永远伴随着李欢,他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双腿微微颤抖着,此刻他的意识有点混乱,枪响了,自己却没死,不会这么近都打不准吧?谁他娘的在执行枪决啊?还要来一次?到底有完没完啊?李欢心中火起,双腿的哆嗦令他大为没面子,还他娘的要求站着死,这不是自己搧自己耳光吗?真没面子,靠!
这时,耳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走近身前,因为戴着头套,看不见,是谁?此刻背后已经感觉不到森冷枪洞的压力,年轻人使劲嗅了嗅,一股烟味在鼻息间缭绕,熟悉的烟草味道、熟悉的气息,嘿嘿,准是老家伙来了,靠着太近了吧。
头套被揭开,李欢使劲眨了眨眼睛,张正中那亲切的脸庞映入眼帘。
“早猜到是你这老家伙,嘿嘿,跑过来给我送行啊?”李欢咧着嘴笑了笑,看来先前出监号的那一刹那感觉是对的,见到老上司,李欢心里没来由的一暖。
“啪”的一声,张正中出手,李欢被张正中重重的拍了下脑袋,有力度,李欢脑子里一阵发懵。
“爽吗?老家伙是你叫的吗?”张正中笑骂着,眼睛有些湿润,好久没这么亲切的拍这小子的头了。
下手有点重,李欢摸了摸有点生疼的脑袋,手铐哗哗作响。
“知道疼就好,对上司要有礼貌,把手给我吧。”张正中手里拿着开镣铐的钥匙。
“干嘛?不毙我了啊?”李欢伸出戴着镣铐的手,左右瞧了瞧,整间铁屋就剩下他俩。
轻松了、自由了,该死的重镣去掉,李欢感觉身子发飘,说不出来的爽。
“算你小子命大,跟我走吧。”张正中拍了拍双腿还在发软的李欢,径直朝门口走去。
哈,听老家伙的语气,自己真不挨枪了。李欢开心地跟在张正中身后,这次算是从鬼门关溜了趟回来,膀胱差点被吓爆,李欢懒得问没死的原因,太煞风景,总之跟着老家伙走准没错……
※※※
蓝天、白云、青山,坐在越野车前座,李欢眼睛睁得溜圆,鼻子一耸一耸,神情贪婪。久违的外面世界,美丽的景致看不够、清新的空气呼吸不够,活着,真他娘的好,李欢的感叹发自内心……
京华市三环路边的一个住家小区,环境清幽,绿化做得相当不错,越野车直接开进小区。下了车,张正中带着李欢直接进了一幢公寓的电梯,按下十九楼的按钮。
见了一间公寓房,李欢随意地蹓跶一圈,客厅陈设简洁大方,一套组合沙发、玻璃茶几、一台宽屏电视。厨房用具齐全,很干净,似乎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伙。
走进卧室,卧室内有一个衣橱,床也很宽大,李欢身子一歪躺在上面弹了弹,感到很舒服,比起那不见天日的秘密监狱,这间公寓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李欢躺在床上舒服得不想动弹。
张正中瞧着床上一脸爽样的李欢,问道:“怎么样?住这里还满意吧?”
“满意,很满意。”李欢靠坐起身子,笑得有点贼,说道:“怎么?这房送给我住的?嘻嘻,为我平反啦,这么客气干嘛,随便找一间不就行了。”
“想得美,这是给你暂时住的。”张正中毫不客气地泼着冷水,说道:“平反?嘿嘿,你的案子别指望有平反的那一天,你犯的是死罪,而且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已经被执行过枪决的死人。”
“我现在是死人?什么意思?”李欢的表情变得有点苦,感觉不妙。
“什么意思?”张正中板着脸说道:“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