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罗县令脸色煞白,甚至在轻轻发抖,这一点可以从他那无风自动的白胡子得到证明。叶知秋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让这个老头如此害怕。
但是,听了罗县令的话之后,叶知秋自己感到了一阵的寒意。——罗县令告诉他,刚刚得到消息,大理国南部和西部若干个县,都出现了瘟疫!而且,一些州县还出现了灾民的暴动!从这两天观察的情况来看,他们里弄县的民众,似乎也在暗地里蠢蠢欲动,有群起响应的可能!
如果单单是瘟疫,相对处理还简单一些,要是再加上民变暴动,局势一旦失控,那可就麻烦了。所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只怕就有池鱼之祸。
范妙菡他们也紧张起来了,庞安时低声道:“大哥,要不然,咱们撤走吧,赶紧返回咱们大宋!”
其他几个也是这个意思,叶知秋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们先走,我要留下。”
范妙菡急道:“为什么?”
“我一定要找到治疗这种流感的适当的方子,这几天,我一直在适用各种方子治疗,进行效果比对,目前找到的一个方子,相对效果还可以,只是用量配伍需要进一步调整,因为这次的流感瘟疫,呈现多种症型,要根据不同症型进行调整配伍。如何调整,我还在一边治疗一边测试,如果这时候撤离,那就前功尽弃了。”
范妙菡道:“可是,要是发生民变,甚至兵变,那怎么办?”
“放心,有雪奈保护我,她的本事,保护我们两人是绰绰有余的。”
“不!”范妙菡道:“我要跟你在一起!我哪里都不去!”
朱肱也道:“我也不去。刚才罗县令说了,现在大理多地已经发生民变,咱们情况不明,冒然乱闯,万一闯进正在闹民变的地方,岂不是自投罗网?一动不如一静,大理国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等民变平息了,大哥也找到治疗瘟疫的方子了再说。”
唐慎微也道:“正是,咱们结拜的时候就说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危难当头,怎么能自己逃生呢?”
庞安时也道:“正是,大哥不走,我们是不会走的,那就一起留下!”
唐慎微老成持重,捋着黑胡子道:“既然已经有了民变的苗头,咱们不得不防。请罗县令来,商议如何防止民变。”
叶知秋立即叫人去请罗县令。可是,人还没有请来,就看见不远处火冲天,并不时有喊杀传来。在场众人无不脸上变色。
片刻,先前去请罗县令的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道:“不好了!西城,民变了!杀人放火呢!县太爷带着捕快民壮过去了!”
叶知秋知道,县城里可以调动的捕快衙役民壮不多,只怕弹压不住。对那衙役道:“你赶紧把衙门里能调动的人都调动起来,把兵器仓库打开,把兵器分发给大家!”
那衙役苦着脸道:“打开兵器仓库,必须县太爷说了才行,不然,私自打开,那是死罪。”
叶知秋顾不得给他废话,道:“兵器仓库在哪里?你带我们去。”
衙役听着那渐渐大起来的喊杀声,不仅脸上变色,不敢多说,急忙带着他们来到后面的兵器仓库。
古代跟现代一样,对武器都是实行管制的,而衙门的兵器,除了捕快随身携带单刀之外,别的武器都收藏在武器仓库里。
把他们带到兵器仓库之后,那衙役赶紧退到一边。
叶知秋道:“把门撬开!”
邓隐一直跟着,见状急忙上前挡在门口,急声道:“不行!国舅爷,抢夺衙门武器仓库,那是死罪,你们是大宋的子民,更不能这样做!要不然……”
刚说到这里,就听见大门方向大乱,接着燃起了熊熊大火!然后看见不少衙役、书吏朝这边跑来了,看见他们,大叫道:“乱民杀进来了!”
在恐怖的瘟疫面前,在无法逃避的死亡来临的时候,人的理性彻底丧失了,暴力随之而生。
叶知秋一把将邓隐从仓库门口拉开,冲着空中急声道:“雪奈!把锁砸了!”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当的一声,将那把铜锁打得乱飞出去。叶知秋叫了一声好,抓住门环,用力将一边大门拉开。朱肱过来,帮着把另外一扇大门拉开。
武器仓库里,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种武器。叶知秋拿起一柄匕首插进靴筒里。又拿了一把孥,还有一盒箭,挂在腰间,回头道:“快!拿武器!”
庞安时他们都各自拿了兵刃,连范妙菡都拿了一杆长枪。邓隐脸色苍白,终于也一咬牙,拿了一把仆刀。
出到门口,远远看见一大伙人,潮水一般朝他们这边涌来。很显然,他们是冲着衙门的兵器来的。
叶知秋让打开兵器仓库取兵器,不是为了跟这些暴乱的民众对抗,而是为了自保。
这几天,叶知秋已经把里弄县衙门的大致情况摸清楚了,手一挥,带着众人往衙旁边的马厩走,要跑路,没有马是不可能的。
还好,乱民还没有冲到这里来。他们一人牵了一匹马,快速把马鞍套好,策马从向后门。
打开后门,看见的场景让他们目瞪口呆。——只见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明显都是被打死的,不少房屋已经冒出了滚滚浓烟,不时有人挥舞着武器跑来跑去,店铺差不多都已经被砸,里面被洗劫一空。店主被杀死在门口。
由于他们都是马队,手里又有武器,所以沿途遇到的乱民都不敢阻拦,只是大声吆喝叫喊,看着他们冲过去。
马队冲出了县城,回头再看,满城烟火,让人触目惊心。如果不是当机立断,取兵刃抢战马,一旦陷入乱民之中,那可就凶多吉少了。想到这,众人都是一阵的后怕。
他们策马望羊苴咩城背驰,想跟林忆他们会合,然后返回大宋。
冲出里弄县之后,沿途倒没有遇到乱民。这主要得益于古代落后的通讯,暴乱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而且,暴乱还处于自发阶段,没有什么组织性。大多在原地烧杀抢掠,波及周边范围不广。所以,路上看见的都是一排田园风光。
沿途百姓看见他们手持兵刃,都非常惊诧,纷纷避让。叶知秋便让把长兵刃都丢了,这样才看着顺眼一些了。
路上虽然没有了乱民,但他们也不敢停下来喘口气。因为瘟疫发展太快,他们既然决定到逃离大理,那就必须在大理局势失控之前逃回大宋。
所以他们星夜兼程,赶赴大理京城羊苴咩城。
当晚他们没有停下来休息,一直往前奔驰。
第二天又跑了一天,到了深夜,他们还在山路上往前赶路。连续奔波,众人都是困乏,范妙菡困得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随后,一个太医的马突然马失前蹄,把老头摔了下来,还好只是摔进了茅草丛中,手脸都划烂了,人却没有事。
但是那匹马却惨了,瘫在地上,口吐白沫,动弹不得。
叶知秋再看其他马,都是筋疲力尽,也难怪,都马不停蹄地跑了两天一夜,虽然滇马有长力,耐跑,但也坚持不住了。
人困马乏,叶知秋正要吩咐原地休息,月光下,看见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山村,便道:“咱们到前面那个村子里休息几个时辰再继续走。”
第227章 夜半竹楼
大家一听可以休息,都很高兴,把那匹累瘫在地上的马强行拉了起来,牵着进了村子。
村子里静悄悄的,连狗的叫声都没有。这夜半三更的,肯定都已经进入的梦乡。
这一带,百姓住的都是竹楼,他们找了一家院子比较大的竹楼,看样子比较富裕的,邓隐上前,在篱笆院子门外叫道:“主人家在家吗?”
片刻,就看见屋里灯亮了,随即,竹楼门打开,一个干瘦的老人,一手里举着一盏油灯,另一手挡着风,慢慢走来,举起油灯,眯着一双满是皱纹的老眼,打量着叶知秋他们。
邓隐拱手道:“用我们是路过的官差,错过了想借宿一晚,我们会给你们钱的。”
虽然邓隐用得是商量的口气,但是老人已经看见了他们身穿的官袍,后面牵着的官马,特别是他们手中的刀剑,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点了点头,却不说话,把篱笆门拉开了,让他们进来,然后头里领路,踩着吱吱嘎嘎的竹子楼梯,上到了二楼。
二楼是个火堂,朝里的一道竹门上,斜靠着一个少妇,用冷漠的眼神望着叶知秋他们,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进去了。
老人仿佛没有看见,把手里的油灯放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然后拿柴火在火塘里生火。叶知秋他们一共差不过十个人,肯定没有这么多睡的地方,只能在这火塘边将就睡一晚了。好在这火塘还是比较宽大,倒足够他们睡的。
火升起来之后,老人进屋去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庞安时嘀咕了一句:“这老头真邪门,是不是哑巴啊?”
范妙菡道:“别这么说,人家可能是被咱们吓着了。”
大家坐在火铺旁边吃了一些路上买的干粮。然后倒头就睡。
范妙菡照例当然还是睡在叶知秋怀里。有了火铺的温暖,加上大理国本来就四季如春,所以也不觉得有多冷。
范妙菡实在太困了,躺下立即就睡着了。叶知秋却睡不着,他脑海里满都是这场瘟疫,不由自主地思索着自己用过的每一个方子,以及病人的治疗效果。他急需找到一个有效的对付这场流感瘟疫的基本方子。他能预感到,这恐怕不是京城丹毒瘟疫能比拟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可能会死于这场灾难。
就在这时,叶知秋听到了轻轻的哭泣之声,是一个女子的哭声,而且,叶知秋几乎可以立即肯定,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哭声!
那声音是那么的凄凉无助,就像深秋雨夜从屋檐滴落的雨滴。
但是,不知怎么的,叶知秋感到后脊梁一阵的寒衣,就像有人在他背后吹气一样!
他猛地转身,背后是粗大的毛竹并排拼接成的竹墙,靠上的地方,有一个窗户,但是窗户上的挡板已经放了下来,把窗户挡住了。如果是风,不可能从哪里进来。难道,是竹排墙壁缝隙透进来的吗?
就在他凝神细听的时候,那女子好像已经发现有人在偷听,哭声戛然而止。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叶知秋努力正睁大眼睛,想从那竹墙壁上找到一些缝隙,来证明自己是一场虚惊。可是先前的月色此刻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灰蒙蒙的,能朦胧看见墙壁,却看不清墙上到底有没有缝隙。
没有了哭声,也没有了寒气,一切恢复了正常。
朱肱已经打起了呼噜,声音有点象吹过树林的风声。庞安时也开始打呼噜,看不出来,他那么文雅的一个书生,打起呼噜来,却是那样的尖锐,这样叶知秋想起的读小学的时候,体育老师挂在胸前含在嘴里的哨子声。
叶知秋有些好笑,低头看看怀里的范妙菡,睡得很香。根本没有受到他们呼噜的任何影响。
叶知秋闭上眼睛,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思索那一团乱麻似的方子,让自己尽快入睡,他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来应对后面的长途跋涉。
他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可馨背对着他哭,哭得香肩不停地耸动。他走过去问她哭什么,她却不回答。只是不停地哭。叶知秋扳着她的肩,将她慢慢转了过来。看见的,却是一具恐怖的骷髅头!
叶知秋一下子吓醒了过来,又感到背后凉飕飕的,不过这一次,是他的冷汗。怎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可馨!我的可馨!
叶知秋心里呼唤着,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