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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四处张望,边看见廊下几个小丫鬟和老妈子垂首而立,面对他微笑,见他瞧过来,忙躬身施礼,道:“少爷!”
叶知秋很不习惯这种待遇,红着脸点点头,四处转了转,见通向外面的有一个红漆大门,门上雕梁画栋,极是奢华。出了门外,又是一个四合院,比先前那个大很多,中间园子很是宽阔,足以容纳一个小学的学生做课间广播体操。正面五间大屋,中间高两边略矮,正中是个大堂,两边有耳房,院子两厢是两排厢房,也有抄手游廊相连,廊下几个婆子丫鬟也是垂手而立,望着他微笑,见他瞧去,忙福礼口称少爷。
叶知秋回头看见丫鬟碧巧一直跟着,低声道:“这里谁住?”
“太太啊!”碧巧奇道,“这你都记不起来了?”
“嗯,还有别人吗?”
“没了。再有就是丫鬟婆子了。”
叶知秋点点头,瞧见南面有门,迈步过去,这门上依旧是雕梁画栋,十分奢华,而且门比先前的跨院出来的门还要大许多,上面黄金色的铜环,擦得甄亮。高高的门槛,需要抬脚老高才能迈过去。门槛上还有青石板的几级台阶。
出了垂花门,外面又是一个院子,这院子却不大,四边都是房舍,也有抄手游廊相连,廊下的仆从,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见到他恭恭敬敬的称呼少爷。
叶知秋又问碧巧:“这是谁住的?”
“这里是门房男仆和粗使丫鬟、婆子们住院子。”
叶知秋对着那些人微笑点头,瞧见有个粉白的照壁,又高又大,照壁上雪白一片,什么都没有画,好像一面镜子似的,却不知后面是什么。迈步绕过去一瞧,照壁后面却是一扇三开大门,门边有个小屋子,应该是门房住的。一个老头看见他,急忙从屋里出来,弓着身子满脸是笑:“少爷!你大安了?当真是天大的喜事!”
叶知秋笑了笑,点头示意,迈步出了大门,外面是个青石板台阶,抬眼一望,远处郁郁葱葱的尽是树木花草,掩映之下,露出一些亭台楼阁的边角来,上面全是琉璃碧瓦。
夕阳斜照,将树木投影长长的拖开去,好像一个个躺在地上的老人,让人感到有几分冷森森的。
叶知秋迈步下了石阶,还要往前走,碧巧忙追上来道:“爷,你身子刚好,不能太累了,咱回吧?”
叶知秋一点都不觉得累,本还想走的,但瞧见她担忧的眼神,心中一软,也不忍心拂了她,便点点头,往回走,拾阶而上,偶一抬头,便看见园子大门上门门楣挂着一块青底镂边金字大匾,上书“秋收园”三个大字。
叶知秋问碧巧道:“咱们这园子叫秋收园?那还有春夏和冬了?”
“自然有的了,大爷的园子叫‘春生园’,二爷的叫‘夏长园’,咱们三爷的叫‘秋收园’,范姑娘她们住的叫‘冬藏园’,那园子本来是姑奶奶住的,姑奶奶出嫁之后,园子就空了,后来范姑娘来了,老太爷就安排她们住在那了。”
“姑奶奶是谁?”
“姑奶奶就是大爷的妹妹,二爷和咱们三爷的姐姐啊。就是曾小星的娘!”
“哦,那老太爷的园子叫什么?”
“叫‘药香园’,听说是当今皇帝御笔亲题的。表彰老太爷治愈了皇后娘娘的病。那是咱们府上的荣耀呢!”
叶知秋听的心驰神往,是啊,一个古代医者,最高的荣誉不就是这个嘛,能得到御笔亲题,这份荣耀足慰平生了。
两人慢慢回到跨院,岳氏手里握着一串佛珠,正在屋里椅子上坐着念佛,见他回来,起身过来,先上下打量了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让他赶紧地坐下,又让邀月端水来给他擦脸洗手。叶知秋不太习惯,却不知道古代富贵人家公子外出回来,洗手洗脸是必然的,一来洁面,二来洗掉外面的脏东西。
洗完了坐下,正说着话,外面丫鬟高声倒:“大老爷、二老爷和太太、少爷、小姐们来了!”
第6章 药香堂
岳氏忙起身出门相迎,只看见大老爷孙奇和二老爷孙兆迈步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妇人和年轻人。
趁他们还没有进来的工夫,叶知秋急忙问都是谁,碧巧悄悄给叶知秋说了这些人,这才知道这些人是两位伯父的妻妾和儿女,还有一个少妇,却是附身的这个孙永泽的亲姑姑,也就是孙用和的女儿,孙奇的妹妹,孙兆的姐姐,也带了儿子曾小星来探望。
孙奇给叶知秋诊脉之后,又问了叶知秋的身体感受,得知一切正常之后,捋着花白胡须微笑道:“泽儿身体很正常,没有半点病症,——这么重的病竟然不治而愈,当真奇事!当真是祖宗显灵了呀。”
岳氏赔笑道:“想必都是两位伯伯下方遣药之功。”
孙奇摇头道:“不敢掠人之美,泽儿这病,当真不是我们汤药的功效,至于他为什么会不治而愈,我们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我们回去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带泽儿去让老太爷看看,不弄清楚原委,心中始终忐忑,生怕病情潜伏不知,以后发作,措手不及啊。”
“对对!请老太爷看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岳氏喜滋滋道,“只是老太爷也在病中,只怕耽误了老太爷自己个的病啊。”
“无妨,泽儿病愈的事情,我们已经告诉了老太爷,他老人家也很高兴,更觉得新奇,也想亲自看看呢。”
听说是老太爷亲自决定让孩子去见他,岳氏这才放心。
孙奇和孙兆带着叶知秋,离开了院子,让跟随的人都各自回去了,三人往后院走。
这还是叶知秋第一次离开住的园子,看见孙家其他地方景色。只觉得仿佛进了园林公园似的,院子非常的大,不时能看见绿树丛中掩映的亭台楼阁,心想这孙家还真是厉害,弄了这么大一个庄园,只怕比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终于,来到了一座园中园,这园子比先前他们住的地方可要大多了,门斗上果然高悬一块牌匾,上书“药香园”三个大字,不过,却没有看到御笔亲题方面的字样。而且字体跟自己住的“秋收园”很像,似乎出自同一人手笔,这样看来,应该不是御笔了,难道还有别处吗?
这院子门更是气派,五开门,汉白玉的台阶,两边玉石栏杆。大门却不开,只开了旁边的角门,上了台阶,从角门进去,绕过照壁,进了仪门,穿过前厅,进了垂花门,又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大院,这院子比刚才母亲岳氏的正房院子大得多,里面踢足球都够了。
正中是一条宽阔的甬道,能并行三辆大车,全是汉白玉石板铺就,白晃晃的十分奢华。两边是碎石铺就。沿着甬道穿过大院子,来到了正堂下。
一个丫鬟高声道:“太老爷、二老爷和四少爷来了!”
另一个丫鬟挑起门帘,叶知秋跟着孙兆、孙奇进了屋里,便看见一个大堂,十分宽阔,穿越前中医大学的阅览室也不过如此。
这大堂正中是一处高大的香案,上面瓜果糕点,各色供品一应俱全,檀香袅袅,绕梁不绝。供桌上方高处,挂着一块紫檀木匾额,上面青底镶金大字写着“药香堂”。正中镌刻一枚大红印章,因为比较高,看不清楚,叶知秋上前两步,眯着眼细细一辨,见上面篆体镂刻阴文写的是:“皇帝神宝”四个字!
这才是真正的皇帝的御笔了!想来也是,既然是皇帝的御笔,怎么能挂在门外风吹日晒呢,自然是要放在屋里供着的了。
这大堂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大堂四周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全是用匣子装着的书籍。俨然便是一个图书馆。
在供桌旁边,有一张软榻,上面斜靠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捧着一卷书,正在费力地看着,面前的檀木长条书桌上,整齐地放着一叠叠的书,也都是清一色的线装书,不过,宋代要想找不是线装书的书,那还真是别指望的。
孙奇上前几步,躬身施礼:“父亲!泽儿来了。”
老者这才慢慢把手里的书放下,眯着眼望向叶知秋。
叶知秋也抬头好生望着他,想看看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名医到底长得啥样,虽然屋里窗户都是打开的,光线很足,可是还是看不清他的长相,不是因为离得比较远,而是因为老人满脸的皱纹,千百条的沟壑,把整张脸都遮盖了,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岁了。
叶知秋心里想着,不对啊,从年纪上推断,孙用和最多不过七八十岁,怎么看起来跟一百多岁了一样。不过看看他桌上那一大堆书,再看看他驼背还在苦读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这垂暮的年纪,只怕就是这么辛劳累出来的。历史上,孙用和是宋朝校正医书局的领军人物之一,自然是最为辛苦的人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崇敬之情。脱口叫了一声:“爷爷!”
眼见孙用和白发苍苍,岁数如此之大,而且宋朝人跟自己这现代人相比,相差一千年,叫一个一千岁的老人为爷爷,那怎么说都是应该的,所以这一声叫得还是很顺畅的,浑然没有半点不适。
孙用和缓缓点头,慢慢放下手里的书,轻轻拍了拍软榻:“来!到爷爷身边来!”
叶知秋忙答应了,迈步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孙用和拿过他的手腕诊脉,片刻,又望望他的舌象,点点头:“还当真的好了,真是奇了!呵呵,这孩子吉人天相,将来后福无穷,说不定是我们孙家一支奇葩呢!”
孙奇和孙兆都微笑点头称是,虽然心里颇不以为然。
叶知秋贴近了孙用和,这下看清楚了,老人当真是跟画上的老寿星一般,满是皱纹,放在桌上的一卷书,却是《黄帝内经》。想也不想,脱口道:“爷爷,《内经》说了:‘怵惕思虑者则伤神’,您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事让我们小的来坐,您还是颐养天年的好,何必这么劳神呢?”
叶知秋劝导孙用和时引用的是《黄帝内经》上的一段话,孙用和听了一愣,扭头对身后站着的一个老者道:“李有才,你听听,泽儿这孩子在劝解我呢!呵呵呵”
李有才是孙府的总管家,听罢上前一步,拱着身赔笑道:“这也是四少爷的一片孝心啊。”
“嗯,他还引经据典劝我养神,引得也很妥帖,难得啊!”转过头,瞧着叶知秋,微笑道:“泽儿,爷爷考考你,‘怵惕思虑者则伤神’,那伤神又会如何呢?”
背医书是叶知秋的强项,这个自然难不倒他,当下道:“神伤则恐惧,流淫而不止。因悲哀动中者,竭绝而失生。喜乐者,神惮散而不藏。愁忧者,气闭塞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恐惧者,神荡惮而不收。”
“嗯,那按照《内经》所说,要如何做才对呢?”
“《内经》说:‘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劳作,故能与神俱而尽其天年,度百岁乃去。’‘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孙用和哈哈大笑,瞧着孙奇和孙兆道:“是谁说这小家伙脑瓜子不灵的呀?你们听听,这一套一套的,不是背的很熟嘛!”
孙奇和孙兆面面相觑,很有些意外,心里这小侄子天生缺陷,脑子慢,记忆力很差的,跟随学医这么些年,从来不曾完整地把一篇书背下来,怎么现在滔滔不绝起来了?
孙用和轻轻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叹了口气,道:“爷爷也想颐养天年,可是皇帝不让啊,不让爷爷致仕不说,还圣命爷爷整理这些古医术典籍,唉!罢了,这把老骨头反正要埋到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