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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反攻倒算了。
教宗内侍站在桌边,茫然地盯着电话。保罗首先打破沉默。“卡特,”他直呼其名,口气听上去不像军官。倒更像一个疲惫的朋友,“二十六年了,我誓死保卫圣座,看来今天晚上让我蒙羞了。”
教宗内侍摇摇头,“你我以不同的身份侍奉神。侍奉总会带来荣耀。”
“这些事……我没想到怎么会……这个样子……”保罗看上去窘迫而不知所措。
“你知道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我有责任保护红衣主教团的安全。”
“恐怕那责任该由我来负,内侍。”
“你的人要负责立即疏散人群。”
“内侍?”
“其他行动稍后进行——搜查这个东西,搜寻失踪的红衣主教和俘获他们的人。但首先必须保证红衣主教的安全。生命的尊严高于一切,而且这些人是教会之本。”
“你是说我们马上取消秘密会议吗?”
“我有选择吗?”
“那你选出新教宗的义务呢?”
年轻的教宗内侍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窗外,他的目光扫出去看着下面逶迤伸展的万城之城。“圣座曾告诉我教宗是在两个世界里奔忙的人……一个是现实的世界。一个是神性的世界。他告诫道,任何无视现实的教会都不会存在下去抵达神性的世界。”他的话里突然透出一种超出了他的年龄的睿智。“今晚我们就面对着一个现实的世界。无视它的存在是愚蠢的。自尊和先例并不能掩盖理性的光辉。”
保罗点点头,似乎深受震动。“我低估你了,内侍。”
教宗内侍似乎没有听见,他的目光透过玻璃窗凝视着远方。
“内侍,我就直说了吧,这个现实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我每天陷于现实的丑陋中,让其他人能无碍地追寻更纯净的事物。允许我告诉您该如何应对目前的形式,把我培训出来是要干这个的。您的直觉,虽然值得称道……却可能招致不幸。”
教宗内侍转过身来。
保罗叹了口气道:“把红衣主教团从西斯廷教堂撤离是你立即能做的事中最糟的一件。”
教宗内侍似乎并没有愤愤不平,只是一脸的茫然。“那你说怎么办?”
“对红衣主教只字不提,封锁会议室,这样我们会赢得时间试试其他的办法。”
教宗内侍看上去很不安。“你要我把整个红衣主教团锁在一枚定时炸弹上?”
“是的,内侍。但只是现在,稍后如有必要,我们也可安排疏散。”
教宗内侍摇头道:“在开始前就让典礼延期只会让大家追问原由,但门被封锁后就什么也不能干扰了。秘密会议的程序要求——”
“现实的世界,内侍,今晚你就置身其中。仔细听着。”保罗现在以一个战地指挥官的口吻连珠炮般铿锵有力地说起来,“将一百六十五名红衣主教在毫无准备毫无保护的情况下开进万城之城市轻率之举,这会在一些高龄人士中造成混乱和恐慌,而且,坦白地说,这个月已经发生过一起让人致命的中风,这就够受的了。”
致命的中风。司令的话让知秋回想起了他和夏想、陈轩霖在餐厅吃饭时读到的新闻:教宗中风,寝内辞世。
“此外,”保罗说,“西斯廷教堂是个堡垒。虽然我们不对外宣扬,但教堂其实极其坚固,除了导弹外,可以抵挡任何袭击。作为准备工作,我们今天下午搜遍了教堂的每一寸地方,扫描是否有窃听器和其他监视装置。教堂现在很干净很安全,而且我确信负物质不在里面。对那些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如果有必要,我们稍后还可以讨论紧急疏散的事。”
知秋顿生敬佩之心,保罗的冷静和敏捷的思维让他想起了陈洛宇。
“司令,”莫莫语气紧张地说,“我们还有别的担心。从来没有人造出过这么多的负物质,其爆炸冲击波半径我只能估计出个大概。万城之城周围的有些地方可能也有危险。如果负物质存储器在你们的中心建筑物里或在地下,那对先知之地以外的地方造成的破坏也许是最小的,但如果储存器在周边……比如说在这座楼里……”她警惕地向窗外看去,扫了一眼广场上熙攘的人群。
“我非常清楚我对外面负有的责任,”保罗回答,“这也让形势不再那么严峻。我专职保护这个圣所已有二十多年,我决不允许这个武器爆炸。”
第一百二十五章档案馆
。。
卡特教宗内侍抬起头来,问道:“你觉得你能找到吗?”
“让我同我的几个监视员讨论我们可以有哪些选择。有一种可能,如果我们停止先知之地的电力供应,我们就能消除射频杂音,营造一个足够纯净的环境,得出那个储存器所在磁场的读数。”
莫莫对他的话先是吃惊,然后是震动。“你想把整个先知之地弄得黑灯瞎火?”
“也许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否可行,但我想试试这条路。”
“红衣主教肯定会觉得发生什么怪事了。”莫莫说。
保罗摇头道:“秘密会议召开时用蜡烛照明。红衣主教根本就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议密封好后,除了我身边的几个卫兵外,我会让全军展开大搜查。一百个人在五个钟头内可以查很多地方。”
“四个钟头,”莫莫纠正道,“我要带储存器飞回研究所。电池不充电,爆炸就在所难免。”
“在这儿不能充电吗?”
莫莫摇摇头。“接口很复杂,要是我带来就好了。”
“那么就四个小时,”保罗皱着眉头说,“时间还够。恐慌没有用。内侍,你还有十分钟,去教堂吧,把会议密封起来。给我的人一点时间做他们的事。等关键时刻临近时,我们再做应对紧急状况的决定。”
知秋想知道离“关键时刻”多近的时候保罗会把一切办妥。
教宗内侍看上去很不安。“但是红衣主教团会问候选主教……特别是格里芬……他们在哪里。”
“那您就得想个由头了,内侍。告诉他们喝茶时您招待他们吃了些东西。他们感到不舒服。”
教宗内侍火了。“叫我站在西斯廷教堂的祭坛上对红衣主教团撒谎?”
“这是出于对他们安全的考虑,只是善意的谎言,你的职责是要维护安定。”保罗向门口走去。“如果你允许,现在我马上就开始行动。”
“司令。”教宗内侍恳求,“我们不能就这样抛下失踪的红衣主教不管。”
保罗在门口停下来说:“格里芬和其他几个人现在在我们的努力范围之外。我们只能不管他们……为了整体的利益。这再军事上叫做伤病员鉴别分类。”
“你是说要放弃他们吗?”
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如果有什么办法,内侍……不管什么办法,你要能找到这四个红衣主教,我都会把名搭上去找,但是……”他手指着房间对面的窗户,窗外,薄暮的阳光掠过万城之城无尽的屋顶。“搜查一座五百万人口的城市不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做无用功以安慰自己的良心。我很抱歉。”
莫莫突然开口道:“但如果我们能抓到杀手,你就不能让他坦白交代?”
保罗向她皱起了眉头,“士兵可担不起圣徒之责,莫莫。相信我。我理解你希望抓到这人的个人动机。”
“这不只是个人的,”她说,“杀手知道负物质在哪里……还有失踪的红衣主教。如果我们能想法找到他……”
“让他们拣便宜吗?”保罗说,“相信我,为了监视数百个教堂而从先知之地撤出所有的兵力这正中坑爹派下怀……浪费我们本应用于搜查的宝贵时间和人力……或者更糟。置先知之地银行于毫无保护的状况下,还有剩下的那些红衣主教。”
这句话切中要害。
“那万城之城宪兵呢?”教宗内侍问道,“我们可以在全市范围内发危机警报,请他们帮助我们寻找劫走红衣主教的人。”
“又错了。”保罗说。“你知道万城之城宪兵队我们的看法。我们那么干的话。我们得出一部分精力来应付他们把我们的危机透露给全球媒体所造成的困境,而那正是我们的敌人求之不得的。我们本来就不得不马上应付媒体了。”
我会让他们成为新闻人物。知秋想起了杀手的话。第一个红衣主教的尸体会在八点整出现,然后每小时杀一个。新闻界会很感兴趣的。
教宗内侍又开口了。语音里带着一丝愠怒。“司令,凭良心,我们不能对失踪的红衣主教置之不顾!”
保罗死死地盯着教宗内侍的眼睛。“内侍,我想有句祷词您肯定记得。”
这位年轻的牧师带着痛苦的语气念出一句:“神啊,赐我力量接受那些我无法改变的事情吧。”
“相信我,”保罗说,“这就是其中的一件。”说完他就走了。
英国广播公司的总部设在伦敦皮卡迪利广场的正西面。此时,总机电话铃声大作,一个资历较浅的编辑拿起了话筒。
“英国广播公司。”她说着掐灭了手里的登喜路牌香烟。
电话那头的声音和粗,带着中东地方的口音。“我有一条爆炸性新闻,你们广播公司说不定会很感兴趣。”
那位编辑抽出一支笔和一张标准记录表,说道:“关于什么的?”
“教宗选举。”
她腻烦地皱皱眉。英国广播公司昨天已事先播放了一条相信新闻,但反响平平,似乎公众对先知之地并不感兴趣。她问对方:“从哪个角度?”
“你们派了电视记者去万城之城报道这场选举了吗?”
“我想是的。”
“我要直接和他通话。”
“很抱歉,如果你什么都不讲的话,我不能把他的电话告诉你。”
“秘密会议情势危险。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编辑记下了他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无关紧要。”
编辑并不感到惊讶。“你说的话有根据吗?”
“有。”
“我很高兴得到这个消息,但公司制度不允许透露我们记者的电话号码。除非——”
“我可以理解。我会给其他广播电视公司打电话的。谢谢你,耽误你的时间了。再——”
“等等,”她说,“别挂好吗?”
编辑让对方等着。然后伸长了脖子看过去。虽然过滤那些潜在的骚扰电话的技术绝非尽善尽美,但这个打电话的人已通过了英国广播公司鉴别来电可靠性的两道不成文的测试。他拒绝透露姓名,还迫不及待地要挂电话,而那些雇佣文人和乱夸海口的人总是哀求着哼哼唧唧说个没完。
她庆幸的是,记者总是处在一种无止境的担心中,惟恐错过重大新闻,所以他们几乎很少骂她把时间耗在时不时会出现的幻想型精神病患者身上。浪费一个记者五分钟时间还可以原谅,错过一个头条新闻则不可饶恕。
她打了个哈欠。对着电脑敲下关键字“先知之地”。看到那个报道教宗选举的现场记者的名字时,她笑出了声。他还是个新手,英国广播公司把他从某个伦敦垃圾小报调来处理一些平淡无奇的报道。很明显他是从底层写社论做起的。
等整整一个通宵做十秒钟的录像,他也许腻烦得都要发疯了。能打破这种单调他肯定会谢天谢地的。
英国广播公司的编辑抄下这个记者在先知之地的卫星电话号码。然后,她又点了一支烟,把记者的电话号码告诉了这个不透露姓名的人。
“没用的。”莫莫在教宗办公室来回踱着步子说,她抬眼看着教宗内侍。“即使花园侍卫队能过滤掉电子干扰,他们在检测时还必须差不多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