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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兵力懵然不知,这仗如何打去?她冷笑下不由暗自摇头。
赵桓听得兵部尚书提及高俅,顿然脸色沉了去,他对这位以蹴鞠谋位的殿帅向无好感,立时吩咐内侍去宣殿前司的副都指挥使王宗濋觐见,垂询道:“诸卿,坚守京师,谁可为将?”
李纲峻言道:“朝廷以高爵厚禄奉养我等大臣,即是要当用之时尽力。政事堂二位相公虽未知兵,然身为相公,当领将士以抗敌锋,此乃宰相之职也。”
白时中一听要由他领兵抗金,顿时吓得腿都软了,面色忿忿道:“李侍郎既得陛下重任,当能领兵出战否?”
李纲挺身慨然道:“陛下若不以臣庸碌,使臣治兵,微臣当以死相报。”
赵桓心中一松,终于有个敢于任事的大臣,目光不由瞟向卫希颜,隐有相询之意。
卫希颜神色淡然。李纲固然刚烈正直,但打仗非是凭一腔热血便可赢取胜利,从军事角度讲,李纲非是国防军总司令的好人选,若担任东京的城防司令官尚可任得,总比白时中、李邦彦之流强,遂道:“为将者,当以胆色为先!李大人刚直英勇,不惧生死,定能指挥军民奋战守城。”
“希颜所言甚是。”赵桓点头,当即诏命擢升李纲为尚书右丞,职领东京留守,负责整饬城防,坚守京师。
殿议罢时,已近薄暮。卫希颜想着希汶尚在凝和殿,遂与赵桓道得一声,复又自夹城返回延福宫接妹妹回府。
出得宫城,上了马车,茂德仍有些神思不属。
卫希颜握住她手,皱眉道:“汶儿,贵妃可是说了什么?”
“希颜。”茂德在府外均是叫她名字,轻叹一声道,“贵妃说将柔福托给我照顾。”
卫希颜心中一咯噔,王贵妃这托付倒像是临终遗言了!想及柔福帝姬,她顿时有些头痛。
“希颜,我有些担忧贵妃。”茂德靠向她肩头,幽幽道,“希颜,贵妃的病情真是无碍么?”
卫希颜皱眉,史载靖康之变金人掳走赵宋所有宗室妃嫔,王贵妃和柔福也当在内,但妹妹和王贵妃七年相处的感情,岂会眼睁睁看着她母女二人被北掳而去?
莫不成她还得想法子接走王贵妃和柔福?
这是两个大活人!不是两只兔子,说拎走就能拎走!
卫希颜不由抚额呻吟。
作者有话要说:1、知枢密院事:即枢密院枢密使。
2、同知枢密院事:介于枢密使与副枢密使之间。
昏晕了,有虫明天再捉~~~~~~
宫门冲突
马车在寒夜中疾驰,车内气氛沉寂。
茂德微闭眼靠在卫希颜肩头,对王贵妃的病情,她心中约摸有数,黯然难禁。
卫希颜握住她手,犹在烦恼王贵妃和柔福帝姬如何处理。
姐妹俩各有心事,一路无话。
马车近得驸马府朱门,一道轩昂身影立于门前石阶上,似正在候人。
卫希颜眼利,看清那人正是以府卫统领身份栖于驸马府的名清方。马车近得石阶时,名清方却身形一退,消失在朱门内。
这家伙还真是闷骚啊!
卫希颜暗笑摇头,侧眸调笑妹妹,“汶儿!有人在等你哦!”
茂德华美颜容顿时浮起两团薄晕,低笑反唇相击,“名姐姐也在等你呐!”
卫希颜脑中浮现名可秀的风姿颜容,相思潮生,眨眼笑道:“汶儿长进了嘛,居然会调侃人了!”
茂德美眸波光流转,“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难怪你的脸红了,原来是近我者赤啊!”卫希颜哈哈笑着拉她下车,携手入府。
府中晚膳已备好,二人用罢膳回得寝居。茂德心挂贵妃,执卷诗文却有些心不在焉。卫希颜倚在椅中想了一阵,突然抬眉对妹妹道:“汶儿,我想过两天先送你去江南可好?”妹妹越早离开京城,她心中越安定。
茂德凝眸看得她一会,忽然幽叹一声,低声道:“姐姐,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只是,贵妃待我如母,我若一走,如何对得起她今日之托付?”
她语声虽微,绝美华丽的面庞却透出沉肃,红唇紧抿,精致下巴拉出一道柔韧弧线;显出一抹坚持。
“姐姐,若是平时,我自是离去无所顾忌,但现下金人南侵,或许过不多久便会兵临东京城下,我不能为了一己安乐,便置贵妃与柔福不顾!若是这般无情无义,他日九泉之下,将无颜见得娘亲!”
卫希颜开始睁眼说瞎话,哄骗妹妹道:“汶儿,京师二十万禁军驻守,各地勤王之师正源源不断自四方涌向京师。几十万人马,金兵不过几万,围不了东京城几日,便得乖乖溜回老家去,你不必担心!”
茂德却不是那么好骗的,低笑道:“姐姐,我见到金人退去,便到江南寻名姐姐,不让你催。”说完还调皮地一眨眼。
卫希颜一时哭笑不得,这都说正事呐,这丫头扯哪去了!但她知希汶的性子是外柔内刚,心中自有定见,一旦拿定主意,便是她也动摇不了!轻叹一声不再劝语。
茂德美眸泛出歉色,放下书偎向她,柔语道:“姐姐,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卫希颜唇角一弯,秀眉飞扬,“汶儿,你是我妹妹!”
若无法劝得你先行,只有想办法带离王贵妃母女了。
两人各自拿定主意后,心怀宽松下言笑闲扯,时间不觉流去。方到亥时,茂德便有些倦意,遂熄灯就寝。
睡到半夜,卫希颜突然睁开双眼。
顾瑞足音近得寝居门前,低微道:“禀驸马,内宫来人,皇上召您福宁殿见驾。”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急事?卫希颜皱眉,不想吵醒妹妹,传音入密递出房外,“让来人稍候!”起身欲下榻。
“姐姐!”茂德睡意朦胧中突然抓住她衣角。
卫希颜俯身轻拍她肩,哄她熟睡后,再掰开她手,下床穿衣,启门出去。
朱拱之气喘吁吁,正搓着手在花厅候得心急火燎。
……
冬夜,马蹄疾奔的清脆声击破了寂静的寒沉。
卫希颜到得福宁殿,宫中更鼓刚刚敲过三响。
赵桓面色青白,独自在殿内焦躁踱步,内侍均被赶出去,地毯上一只茶盏和茶盖子分离,显是被人含愤掷出。
“陛下!”卫希颜飘然而入,虽是半夜扰醒急急入宫,清润如玉的面容仍是镇定如恒,不急不躁。
“希颜!”赵桓见得她冷静容色,焦躁愤怒的心绪渐渐平缓下去,手指搓揉额角,苦笑道,“爹爹以烧香为名,弃京南去了!”
赵佶逃跑了?卫希颜眉一扬,突然记起史上似乎有这么一笔,赵佶闻黄河兵败,惊惶之下逃窜南方。
“道君带走多少兵力?”她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赵桓一怔,这才省起他闻得消息后只觉愤郁悲哀,还有惶急无措,却从未想到此节,赶紧召入正候在殿外的王宗濋,劈头问道:“太上带走多少禁军?”
王宗濋额角冒汗,恭声道:“回陛下,高太尉率殿前司三千禁军跟随。”
可恨!赵桓咬牙,昨日晚些时,王宗濋方报出京城内外的禁军人数为四万,如今又少了三千。
卫希颜随后问道:“王副都指,随太上南行者有哪些人?”她心下倒盼望赵佶将后妃和未成婚的儿子女儿全带走,省得她为王贵妃母女操心。
王宗濋不敢怠慢,赶紧答道:“卫学士,除了高太尉外,尚有内廷总管李彦,后宫左充仪、秦充容、朱昭仪、周顺容随行,并有龙德宫内侍宫女数十人侍驾。”
卫希颜唇角微抽。赵佶这厮,竟然只带了几个年轻娇美的小妾拍拍屁股溜走,抛下一堆年老色衰的大老婆姨太太以及未成年子女不管不顾,倒真是危难时方显寡情呐!
卫希颜暗地嘲笑,虽然有些失望王贵妃和柔福未有随行,但以王贵妃的身体状况,真要随赵佶南逃了,怕不被一路的奔波焦虑折腾死。
“真是浩浩荡荡啊!”她冷冷一笑。三千多人的大队车马轻轻松松出了京城,看来赵佶这厮虽然禅位,前任皇帝的威权倒还在!
赵桓听出她话中之意,面色变得更是难看。
卫希颜突然扬眉笑道:“陛下,为策安全,对蔡京、王黼、朱勔三位大臣的府第需得多多看顾才是。”
赵桓目芒一闪,这几人向为太上宠臣,现下父皇南去,保不得这几人闻之追随而去,若聚到江南,怂恿太上重新登位,便成隐患。
新帝思虑至此,断然道:“王宗濋,高俅弃城南逃,殿前司之职即刻免去,朕擢卿为都指挥使。”
王宗濋大喜叩首,“臣叩谢圣恩!”不由暗自庆幸自家识时务,未与高太尉随行,否则有高俅在,又岂有他这副职出头之日。
“朕命你,率禁军卫护蔡京、王黼、朱勔三位重臣府第,若有异动,立时回报。”赵桓神情冷峻,说到“卫护”二字时,尤其加重语音。
王宗濋心中一凛,官家之意明为护卫,实为监视,绝不能让蔡、王、朱三臣出京追随太上,当下叩首应喏,退出殿外,连夜安排。
卫希颜淡淡道:“金兵南侵,正值稳定人心之时,太上南行恐将引起民愤!”
赵桓被她一句话提醒,顿时愁眉深锁,眉间沟纹愈发交错。
卫希颜慢慢道:“民愤,亦可转移。”
赵桓眼神一亮,“希颜有何妙策?”
“杀奸佞,平民愤!”
“这……”赵桓面色现出犹豫,迟疑道,“太祖遗命‘不得杀士大夫及言官’,或可贬斥乡里,永不录用?”
卫希颜很想一巴掌拍过去,打醒他的榆木脑子,耐着性子解释道:“滑州若陷,金人过得黄河,便是一马平川的无险之地,不出三日即可兵抵城下!京城若要得守,当以鼓舞士气为要!蔡京几大奸臣惹得民怨沸腾,若杀几个便能凝聚人心,何乐而不为?”
她语气一顿,又眯眼冷笑道:“这几只肥猪家当可不少,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抄没家产正可充当军费,犒赏军民奋勇杀敌!”
赵桓愁容一展,微笑点头道:“藉没家产,此举可当!”
卫希颜闻得此句,便知赵桓未下杀人决心,心下摇头,再议得几句,便揖礼告退。
出得皇宫东华门已是四更时分,她策马向南驰得一阵,正要向西回府时,心思突地一转,直直向南边的保康门驰去。
宋之意便潜身于保康门附近的民宅圈,卫希颜传音入密搅醒他,两人在书房议得半个时辰,卫希颜方打马离去。
俄顷,自民宅内飞出一道黑色鸽影,瞬间消失在南面天际。
*****
惊雷堂后院,雷暗风长身掠向茅屋,于三丈外落地。
“总堂主,赵佶已弃京南逃,是否派人狙杀?”
“随行多少人?”
“三千禁军!”
静默一阵,雷动沉浑声音传出,“禁军虽不堪虑,但胜在人众,若要杀得赵佶,堂中亦将损失过重。”
雷暗风双眉微耸道:“总堂主,赵佶逃向江南,若被名花流趁势挟攥,恐将成为祸患。”
雷动沉声道:“当下紧要之务,非为赵佶!金人最多五日,便可兵指东京,我们的实力要用在刀刃上。”
雷动语气一顿,冷冷道:“将赵佶南逃之事泄出去,让天下百姓看看,赵宋皇帝的怯懦!”
“是!总堂主!”
寒风冷啸中,雷动陡然爆发一阵狂笑,“赵佶隐患又如何?名可秀若有能,便和我争得一争!哈哈哈!”狂笑声中透出一股强大自信和睥睨山河的威势。
雷暗风应声退去。
茅屋内外,又回复一片冷寂。
雷动在屋内发出低低沉沉一笑。
惜若,你的女儿能走到何种地步?我很期待。
朱衣如血,漆眉如刀,目色寂寞空远。
*****
靖康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