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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青年扬眉一笑,身躯向后微仰,口一张便将那道酒箭全数纳入喉中,半滴未漏。
髭须大汉拍掌大笑,“某家越无商,小兄弟如何称呼?”
麻衣乞丐披散在发下的目光一动,伸开双臂打了个呵欠,倒头又横躺睡去。
“在下卫希颜。”
越无商豪笑,“卫兄弟这手奇技令人观之惊绝,莫非是神医华佗之后?”
话音方落,一道龙吟啸声陡然穿透山林直入庙内,庙顶尘土簌簌震下。越无商胸中气血一翻,暗惊此人好深内力,一时目中光彩连闪。
那少妇原本抱着麟儿喜气盈盈,闻得这啸声面色陡然惨白。白衣人一个直身,冷目扫过卫希颜,微微颔首,抱着妻子掠空而去。
越无商看向庙外若有所思,虎目陡然暴出炽烈光芒,长身一起掠空飞出,大笑声从十数丈外传来。“卫兄弟,某家有事先行。来日有缘,定与你痛饮三大坛,不醉不归,哈哈哈!”
卫希颜看向庙外,大雨似乎小了些。
躲一场雨竟然惹出几个奇怪的家伙!
她出手救那少妇固然是一时起意,但也有几分谋算在内。那白衣人一望便知不凡,留下一份援手之恩,没准哪日派上用场。
又过了一阵,雨势渐歇。不一会儿,阴云散去,又显出透亮天色。
卫希颜扫了眼仍然横卧倒眠的麻衣乞丐,略整衣衫后走出庙外。
半晌。
躺在地上的麻衣乞丐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双目精光灼灼望向庙外,语声低不可闻:
“白衣独孤客,一剑寒千秋!想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雪山神剑竟然出现在此,还娶妻生子了这消息传出去,不知要引起多大轰动!还有越无商那魔头,十年前销声匿迹,今日居然重现踪迹!难不成有甚么大事?……那叫卫希颜的青年身负秘术,不知又是何来历?”
麻衣乞丐垂头沉思,那龙吟之人内力之深独步天下,难道是追叶向天而来?他突然想起某件秘闻,面色一变,“难不成是他?”一腾身朝越无商离去的方向奔掠而去。
破庙中,火堆不知何时熄灭。四下回复荒凉冷寞,仅余一道清烟袅袅,见证着方才的奇人奇事。
作者有话要说:
、瀑底历劫
卫希颜隐身在庙外树林的枝丫间,看见那麻衣乞丐从破庙中掠出,如流星般向山外劲射而去,哪有方才庙中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低笑一声,今日遇到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神秘。
这,便是千年前的江湖?!
一年前,她离开靠山村后,带着卫信南留下的针灸和手术刀具,返回原始丛林,寻找炼气丹药缺的几份药材。
卫信南留的最后两张炼药秘方中,有十七味罕见的草药,长在丛林深处。
卫希颜一路杀虎斩豹,还刻意挑斗狼群,增强这具身体对技击的实战磨合。
她的博击招式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巧,融入内气后,遇上狮虎,也能快得一招致命。经过磨炼,她的身手已经超过了“前身”的水平。
但丛林越深,危险越大,这个时代的野兽更凶猛,奇奇怪怪的种类也更多,有些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几次涉于险地……
她曾守在深涧旁垂钓银血鱼,用此鱼的血入药。这鱼天性懒惰,沉于涧底以水草为生,半年一载也不会冒头。然而这懒惰的小银鱼最喜食天罗草,这种草芳香扑鼻,即使超懒成性的银血鱼也难以抗拒其诱惑。但此草只长在沼泽地,是鳄鱼的食草。她冒险从鳄鱼嘴边抢出天罗草,守在深涧边接连十日方诱出一尾懒惰精滑的小银鱼,正大喜时却窜出一条巨蟒抢食。
那巨蟒鳞片坚硬如铁,卫希颜手中只有柴刀,以内力也无法划破鳞片,危急中她摸出卫郎中留下的手术刀,居然划出血线,不知是何等金属打制?卫希颜不管三七二十一,内劲迸发狠划挑刺,最终杀了巨蟒,她的肋骨也断了几根,半月后才治愈完全。
得了银血鱼后去采青碧花,遇到守花的巨鹏,拼杀了巨鹏还没喘上几口气,激斗中的血腥味已引来了一大群饿狼,足有上百头。她一气杀了十几头立威,趁群狼惊惧趔趄时,瞅准空子一个腾身跃入森林河流,顺流直下十数里。那群狼追赶不缀,她内气没有恢复,只得顺着河水漂流。
突然间河水倾斜奔下,前方传来轰隆声响。
她暗道不好,抬头望去果见前方水流截断,白雾扑腾冲起,竟是流向断崖。
水流去势湍急。她望了眼岸上狼群,一咬牙顺着水流往崖边飞坠。
千流飞坠,气势恢宏。
卫希颜紧闭双目,放松躯体,经脉内气流转,一阵天悬地落,头脑因急速下落几乎昏迷,她内气流动保持清醒,“扑通”一声巨响,寒气刺骨而入。
料对了!瀑底一般有深潭。
她顶着刺骨的寒气双臂向上划拉,使劲一弹,冒出水面。七手八脚爬上岸,脸色已是青白带紫,冻得瑟瑟发抖。盘膝运气数个周天,方觉体内回暖,回复了小半力气。
重回生天之后,卫希颜打量周遭环境,但见崖底深潭宽三四十米,四周林木望不到边。
她看着寒潭的目光突然爆出耀眼光彩,然后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那一条条银光闪闪的小鱼可不就是她费尽心力钓取、却差点被巨蟒吞食的银血鱼么!
寒潭边,一圈圈香气馥郁的天罗草长得茂盛,难怪会吸引一群群的银血鱼滞留不去。或许是这天罗草的香味太诱人,也或许是潭底寂寞千年无影,机警狡猾的银血鱼失去了原有的警戒心,卫希颜从天上飞降而落都没有将它们惊回潭底。
当然,更可能是吃得太撑,根本跑不了!天罗草可是它们的至爱,就像阿猫对鱼的深情。
卫希颜被这小东西害得几乎送命,狠狠盯着那些圆鼓鼓的白肚皮,发出几声阴笑。
当然,她想不通本应生在沼泽地的天罗草为何会在这里成片出现这已经不重要了。她肚子叽咕作响,提醒她已经大半日没吃东西。
“这小东西应该很美味!”
她想起那条巨蟒瞪着银血鱼时口水滴答的贪婪景象,肚里饥饿更是如狼在抓。
“这么多小东西,不在乎我吃两条吧。”
她趴在岸边,双手拈起一条飘浮在水面上肚皮鼓鼓的银血鱼,取出锋利无匹的手术刀剖鱼。
鲜嫩雪白的肉质翻出,被切成生鱼片,片片如雪如玉。
她急急拈起一片放入口中,鲜香质嫩,入口即化,简直比北海道最棒的生鱼片还要正点。更奇妙的是这银血鱼的血色透亮,没有半分的黏稠感,清甜爽滑,十分可口。她一气不停吃光一尾,犹觉不过瘾,又捞了三尾吃撑的小东西,切食入腹。
一通美食饱餐,卫希颜心满意足地仰躺在湖边。只觉体内暖烘烘的舒适,全然不觉身边寒潭寒气袭人。
难道是银血鱼的功效?
她只觉周身精力充沛,一个挺身跃起。想起卫信南指明在飞瀑流翠的附近,空气湿润,极适合至阴至寒的草药生长,或许在这崖底潭边能搜到她需要的那几味珍稀草药。
果然,潭水边找到了八瓣天株花、紫叶兰、天目葶等数种稀罕药材,又攀爬到半崖上摘下了几种药引。
回到潭边她掏出怀中油纸包的几味草药,清点后发现竟然在这里将卫郎中最后两张炼药方中最难找的八味药全部找齐了果然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我欺也!
她在远离潭水的平地上寻了处干燥有大石,将草药铺在石上晾晒。
数日后风干,将干草药辗碎磨成粉,开始制药丸。
由于在崖底没找到其他可吃的东西,她一直以银鱼片为食,以鱼血为水,不过再鲜美可口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于是她换了个花样,架火烧烤。
烤熟的银鱼比起生鱼片又是另一番风味,可惜缺了调料美中不足。她突发奇想,采集天罗草烘干辗碎成粉,当作是胡椒粉洒在烤鱼面上,香气扑鼻引人垂涎。更妙的是,洒了天罗粉的银鱼竟然甜中带咸,咸中又微辣,美味无比。
卫希颜欣喜之下采了大把的天罗草烘焙制成调料,取名为天香粉,专用于烤肉。
闲时她就盘膝打坐。
不知是药丸催化的作用,还是崖底的环境适合,内家真气突飞猛进。丹田的热流由小股变成大股,由涓涓细流汇成河水流窜,全身上下热气升腾,虽然时令入秋,崖底潭边更是冰寒冻骨,卫希颜却热得脱掉外袍只剩单衣还是觉得热。
“银血鱼血炽,性喜阴寒水底,居无冻!”
她想起卫信南对银血鱼生长习性的描述,暗忖自己不畏严寒莫不是跟常喝银鱼血有关?
很快到了冬日。
河水枯干瀑布断流,崖底寒潭却仍然水汪一碧,全无结冰之象。
她内家真气进境迅猛,心喜下更是勤奋不辍。
药丸全部制成后,她便整日整日地打坐不起身。常常是一坐就是两三日,直到口渴饥饿时才起身补充食物,填饱肚子后又继续。
如是冬去春来,河水解冻,千丈瀑布重现轰隆巨景。
此时她丹田内的真气已如滔滔江河般充沛雄浑,她在长笑得意下却不自知,生死危机已悄然逼近。
这日晨间,她仍如往常般盘膝打坐,运气运行一周天后只觉丹田热流越来越灼热……心生警兆之时,真气突如河底湍流猛然横冲直撞,奔腾涌出,血管在一刹间暴涨欲裂。
她大惊之下急急收气。但热浪如火山爆发的岩浆不得遏止,烈火焚烧灼痛难耐。她凌空跃起,翻身落入潭中,冰凉的潭水袭入顿时身体一阵清爽。但转眼间体内便如万虫噬咬,麻麻痒痒又痛楚万分,她禁不住大喝出声,在潭中剧烈地翻腾扑滚。
她谨慎遵照着卫郎中配药的分量服用,但她不知道这银血鱼是长于极寒水底的极烈之物,其血和肉均能活血助力,是修炼内家真气的圣药,食得越多,越能促成内气突飞猛进,但是她身体经脉的扩张却需要一个过程。就如抱着一尊金佛,但口袋太小装不了,强行装进去必然撑破口袋。
她此刻的情形就是如此,细细的经脉撑不住磅礴的真气,濒临经爆人亡的险境。
卫信南自然知道这银血鱼不能吃得太多,但他没有料到这珍罕极难捕捉的小鱼竟会被他女儿机缘巧合下成群地捉食,一时疏忽造成了卫希颜此时的命悬一线。
她只觉体内灼痛难当,神智昏昏中听得瀑布水声轰隆,本能冲到瀑布下,心想那里凉快。
瀑布砸下,如千斤巨锤,万箭穿身!
“啊!!!!!!!”
撕天裂地的巨吼。
卫希颜一狠心,拼命催动真气在血脉中行走,灼热胀痛中又有根根针刺,直想昏死过去,头顶千丈瀑布万箭穿身,体肤在内外压力下爆出股股血箭。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她咬紧牙关苦苦承受,拼尽真气撑着瀑布的冲击力盘膝坐稳,双掌翻起朝天。
劲瘦的身体在轰轰瀑流冲击下如同激浪中的一片树叶,颠颠晃晃,却没有翻。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她昏了过去……
昏迷中,一丝意识仍然留存……
“万流归宗!”
身体保持着盘膝双掌翻天的姿势。
恍若过了一世的苍茫岁月,双眼悠悠睁开。
天地一片澄澈!
天空是如此的蓝,树叶是如此的绿,鲜花是如此的艳!
闭上眼万籁俱静,又仿佛万物皆在耳边,如此清晰细微,神识中仿佛能看见蚯蚓在泥土中轻轻扭动,银鱼在水底喁喁细语,飞鸟在高空悠然啄羽。
她诧然瞪目,什么时候感官如此清晰了?
一个翻身坐起,这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