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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大盆烩菜和酒水陆续上桌了。
大家倒上酒水,韩楚风端起酒杯说:“今天机缘巧合大家聚在一起,很高兴。欧阳雪她们刚刚租下了门面房,咱们就为欧阳雪的音响公司早日开业,干一杯!”
大家一起举杯,有的是白酒,有的是饮料。
韩楚风对肖亚文说:“欧阳雪他们对北京不熟悉,不管他们请你帮什么忙,有为难的地方言语一声,不定谁能伸把手呢。”
肖亚文笑着说:“他们就是找个店面、租个仓库,再打听几个正经的代理公司,都是些跑跑腿就能办的事。真有为难的事他们不找我,我也办不了。”
韩楚风问了一句:“租仓库?店里没库房吗?”
肖亚文说:“有,真想挤能挤出来两间,店里货物周转足够了。可丁总要的是150至200平方米的库房,特别要求防火、防盗、防潮,那就不是短期周转的普通货物了。”
韩楚风对丁元英的意图了解一些,马上想到那仓库是用于储存音箱的地方。一对音箱的成本可以用两对乐圣旗舰的成本推算,至少也得3000多元,几百对音箱就是一两百万,确实不是短期周转的普通货物,也确实需要对防火、防盗、防潮有特殊要求。
于是韩楚风问:“你找的仓库在什么地方?”
肖亚文说:“联系了几家,条件还可以,就是远了点,还没最后定下来。欧阳他们离开业还有段时间,开了业也不一定马上就用仓库,我再多找几家看看。”
韩楚风手一挥说:“这点事你不用跑了,找马总,交租金就行。”
肖亚文说:“这个我没想,也不能去。如果用马总的仓库,丁总一个电话就行了,不会从我这儿绕个圈子。丁总既然差我,想必是这点小事不值得惊扰马总。”
马经理说:“哪里,哪里,谈不上惊扰。”
李志江笑着说:“我要是元英也不找你,到哪儿花钱都能办的事,干吗落你个人情?”
马经理说:“这话说的,那就是元英想落亚文个人情了?”
韩楚风说:“差矣,亚文和小丹的关系根本谈不上人情。”
马经理说:“那就是元英见外了,回头我打电话批评他。”然后对肖亚文说:“正天大厦的负一层和负二层都是仓库区,大部分服务于进场的商户,一部分租给大厦周围有背景关系的商户,虽然租金贵点,可还都打破了头往里挤。正天大厦的仓库不是简单的租房子,而是有专门管理,保安、消防、通风都有保障,就像银行出租的保管箱,不用你派人守着,车辆一脚油门到库房,进出货物特别方便。”
肖亚文说:“行,这两天我就去正天大厦联系。谢谢马总。”
马经理说:“千万别提谢,一提我跟元英和韩总都生分了。”
韩楚风招呼大家说:“都别闲着,吃菜。”
吃了一通烩菜,喝了几轮酒水,肖亚文放下筷子说:“韩总,今天大家都很高兴,我也有几句话想说说,说得不好请韩总指正。”
韩楚风说:“喝酒聊天,扯到哪儿算哪儿,你说。”
肖亚文说:“记得有一次丁总请韩总吃饭的时候酒桌上闲聊,我问丁总,为人处事怎么才能做到恰到好处?丁总说,恰到好处是‘正好’,‘正好’是假的,不是究竟本来,是假的就立不住。我不懂,就问他是什么究竟本来?他说‘一切’。我还是不懂,就说你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吧。丁总说了一句话:随缘惜缘不攀缘。这句话让我印象很深,也听懂了,我一直记着。”
韩楚风点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
肖亚文说:“上次小丹来北京,我请假去车站接她,老远就看见韩总了,小赵站在旁边举着一块牌子。我知道,当时我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攀缘,我就去上班了。今天机缘巧合,有幸跟大家坐在一起,本来是我请朋友吃饭,可转眼之间我就成了跟朋友混吃的一双筷子。如果是随缘惜缘的本来,我希望韩总能给我一个请朋友吃顿饭的机会。”
韩楚风感慨地轻轻一拍桌子,说:“没有如果,本来就是。今天你买单了。”
李志江点点头说:“就是啊,如果是楚风买单,除了小丹,在坐的都是多出的筷子。如果是亚文买单,桌上找不出一双多余的筷子。”
芮小丹微微一笑,心里的那缕不可言喻的不畅顿时烟消云散了。
3
吃过晚饭已经是午夜12点多了,大家在老庄稼汉烩菜馆门口道别,芮小丹3人开车去肖亚文的住处。午夜的北京从沸腾中沉静下来,然而灯火辉煌的饭店、酒吧依然吸引着喜欢夜生活的人们,一路上不时能看到生活依旧在午夜律动。午夜的马路显得很宽、很美,漫天飞舞的细小雪花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闪亮,别有一种风情。
来到一个叫“都市新村”的住宅小区,肖亚文在26号楼下找个泊位停好车,三人乘电梯到了18楼,肖亚文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刚一进门暖融融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让人感觉放松、舒服。这是一间大约30平方米的小套型公寓住宅,线条简洁的装修起到了沿展空间的作用,除了电脑、电视和几件必需的家具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房子虽小却能让人感到温馨、恬静。
三个人进屋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屋里只有两双棉拖鞋,肖亚文让欧阳雪和芮小丹穿了,自己去卫生间拿了一双塑料拖鞋换上。
肖亚文到卧室从床体的箱子里拿出一条新被子和一条毛毯,说:“你们两个睡床,一人一条被子。我睡沙发,盖一条毛毯。这儿的暖气还可以,不冷。”
芮小丹说:“再过两个多小时就得动身了,难得见个面,说说话。”
肖亚文一边铺床一边说:“好哇,呆会儿我去煮咖啡,谁困了谁就先睡会儿。”
欧阳雪说:“小丹得睡会儿,我到家就没事了,她回去还得上一天班,上了高速公路也得她开车,我的技术跑高速路不行,这天还飘着雪花,路况也不好。”
肖亚文说:“就是,得让小丹睡会儿。我跟小丹也没什么可聊的,太了解了。咱们俩那年就为古城租房的事通过几次电话,一直没机会坐一块儿聊聊。”
芮小丹一笑说:“这显得我娇气,把你们赶到客厅,自己霸占一张大床。可我真不困,躺床上也睡不着。”
欧阳雪说:“那也得睡。”
肖亚文说:“刑警哪个不是能熬能睡?你早锻炼出来了,躺下就睡着。”
芮小丹仰身倒在柔软的床上,说:“好,我睡睡试试。”
铺好床,欧阳雪和肖亚文从卧室出来,关上门到客厅。
肖亚文将咖啡壶、咖啡豆、咖啡杯、咖啡勺、方糖等全套东西摆到茶几上,倒上水、接通加热电源,熟练地按煮咖啡的程序操作。
欧阳雪说:“白领女人跟普通女人就是不一样,生活讲究个情调、品位。”
肖亚文笑道:“不是品位,是省钱。平时我自己舍不得喝,都是有同事、朋友来的时候才煮点,咖啡馆太贵,请不起,省点钱还得紧着交房租呢。我这儿的房子太小了,来个朋友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委屈你们了。”
欧阳雪打量着房子,说:“房子不错,一个人住很舒服。”
肖亚文说:“就这么巴掌点地方,工资的一半都得填给它。”
欧阳雪问:“你是哪儿的人?”
肖亚文说:“小丹没告诉你这个?我家在武汉,考到北京了,大学毕业没回去,一直在北京漂着。家里我最小,又是女孩儿,没人指望我,走哪儿算哪儿。”
欧阳雪问:“那年你去法兰克福找小丹,怎么没留在德国发展呢?”
肖亚文笑笑说:“我那是工作签证,跟小丹的不一样,过期就作废了。我学德语的时候是想去德国,毕竟小丹母亲在德国,从经济担保、食宿、工作各方面都能有个照应。可等我德语学成了,也改主意了。”
欧阳雪问:“为什么?”
肖亚文说:“德国的移民法不比从前了,特别苛刻。先别说我能不能过去,就是去了又能怎么样?只有留学居留这一条路,拿了学位还是得回来打工。也许嫁个有德国国籍的男人是条路,可为个居留身份我得把自己卖了,这还有意义吗?既然怎么都是打工,就不如早打工早攒钱,等有条件了自己开个公司,自己给自己解放了。”
欧阳雪说:“小丹你知道,嘴严,不大说跟当时无关的事。以前我对你不了解,今天在酒桌上看你跟韩总说那些话,特别让我佩服,一点不端着。”
肖亚文一笑说:“手里空空的,拿什么端呢?”
咖啡壶的温度到了沸点,肖亚文把两只杯子放上咖啡伴侣和方糖,冲上咖啡,顿时屋里弥漫着诱人的咖啡浓香,而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芮小丹走了出来。
欧阳雪问:“你怎么出来了?不睡啦?”
芮小丹说:“睡不着,闻见香味就出来了。”
肖亚文又拿出一个杯子,给芮小丹冲了一杯咖啡。芮小丹不在场的时候,肖亚文与欧阳雪毕竟还有一点拘谨。芮小丹一来,气氛顿时就轻松了。
肖亚文喝了一口咖啡,问:“欧阳,你比我大两岁吧?”
欧阳雪笑道:“今年29了,是周岁,不敢说虚岁啦。”
肖亚文问:“那怎么到现在还没成家呢?”
欧阳雪说:“你不是也没嫁出去嘛。”
肖亚文说:“我呀?我在等那个能把我糊弄住的人呢。”
欧阳雪问:“怎么这么说呢?”
肖亚文说:“只有对我有意思的人才会来糊弄我,不能糊弄住我的人我不会上当。男女那点感情的事从古到今有几个是真的?能糊弄住就权当是真的了。”
欧阳雪笑了,说:“我估计你是嫁不出去了。”
肖亚文问:“那你呢?”
欧阳雪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自己挣衣挣饭了,就不用卖自己了。”
肖亚文说:“也不全是穿衣吃饭,还是有个感情问题。”
欧阳雪说:“你都说了,有点感情基本上也是假的。我虽然没多少文化,可婚姻那点事我还是想明白了。亲爹亲娘都靠不住,人家男人凭什么要养活女人?就是因为女人能让男人那个。我看过那种片子,男的使劲,女的叫唤,女人跟男人讨点吃穿还真不容易。女人为什么害怕第三者插足?就是因为她的那东西无效了,人家的那东西有效了,那东西得有效才能当吃当喝。婚姻有什么用?能离婚就没用,有用的就是分男人点财产。”
肖亚文放下杯子说:“姐姐,高见哪!”
欧阳雪说:“我一想到嫁个男人在我身上翻来滚去,还得吃我的、喝我的,我心里就受不了。”
肖亚文笑道:“这个嘛,你得问小丹哪,她有经验。”
芮小丹说:“你们说话我一句没敢插嘴,别把我搀和进去。”
欧阳雪说:“就你有经验,不问你问谁?”
芮小丹说:“你那还是嫁汉吃饭的观念,你认为男人靠不住,也不想为孤独去冒生存风险,吃饭毕竟比上床重要。当女人不需要通过支付性去换取生活资料的时候,当男人不需要支付生活资料而征服女人的时候,那时候你就愿意上床了。”
欧阳雪说:“那时候就不用上床了。”
芮小丹问:“为什么?”
欧阳雪说:“早过更年期啦。”
三人哈哈一阵大笑。
肖亚文说:“说到男女之事,我有个拆文解字的段子,正宗亚文版本,又分贬义版和褒义版,且绝无分号。今天高兴,给你们表一段。”
芮小丹还没听就先忍不住笑了,说:“亚文虽是大家闺秀,可黄段子堪称一绝。”
肖亚文拿起咖啡伴侣瓶子,像说书先生一样拍了一下醒木,说:“奸字,女字旁加一个干字。奸者,污秽也。干女为奸,女干亦为奸。”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