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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紫原声音很小语气却坚定,“哪儿也不去。”
“随便。”赤司也不在意,大步踏出了电梯,来到尽头的办公室前敲门。
“请进。”房间里传来应答,说的却是德语。
紫原跟着赤司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正对的两面是书墙,按照某种规律摆放着各色书籍,还有一面是落地窗,厚重的窗帘被两个标准的蝴蝶结束在两边,露出窗外白雪纷飞的景色,剩下的一面则对称地摆放了两排文件柜,中间是立地式大钟,钟摆左右摇动,发出规律的声响。
坐在办公桌前的是个学者模样的老人,带着玳瑁眼镜,正捧着一本又厚又旧的大部头,拿着个放大镜逐行看过去,直到看完手上的一页才抬起头望向门口。
“噢,征十郎,你这次带了朋友来。”
“不算是我的。”赤司没有否认,侧身用日语对紫原说:“这是史密斯医生。”
“噢——”史密斯微微点头,托了托老花镜对着紫原说:“请坐。”
“坐下。”赤司充当翻译,自动把“请”字省略了。
紫原看了赤司一眼,然后朝老人微微鞠躬才坐下。
赤司没有再理会紫原,用流利的德语和医生交谈起来。
如果说紫原坚持留下是希望多了解一点情况的话,那他注定要失望了。
他连一句德语也不会。
紫原努力听着两人的对方的话,却一无所获,很快就觉得无聊,却不敢表露出来,低下头看着桌面发呆。
米半见方的红木办公桌,整齐地摆放着笔记本电脑、笔筒和文件夹,没有多余的物品。
德国人啊……
紫原百无聊赖地想着,然后侧头再次打量房间,看到窗外的时候歪了歪脑袋,然后再转回来,开始研究地毯的花纹。
听着立地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倦意不知从何时爬上心头,紫原忍住打呵欠的冲动,把眼里的泪水眨回去。
“睡吧。”不知道谁在耳边轻轻说着。
“不行……”紫原揉揉眼睛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声音很轻柔,然后紫原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休息一下吧。”
“阿赤仔……”紫原努力撑开眼皮,最终还是失败,趴在桌前沉沉睡了过去。
赤司看了看倒下的紫原,转头问:“他这么容易接受催眠指令,是心智还没长大?之前他一直说自己是7岁。”
“不,是因为你。”史密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赤司,“因为对你的信任,让他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面前很轻易地接受了来自你的指令。”
“不是我,是小征。”赤司摇摇头,刚才的话他故意模仿了小征的声音。
“我看就算是你,也能轻易让他睡下。”史密斯饶有兴致地看看赤司,又看看紫原,“他对你是发自内心的服从,却又带着防备,真有趣。”
“那不是重点。”赤司连看也没有看紫原。
“啊,是的,只要对方的主意识降低,你就可以把对方带入到短暂的被催眠状态——当然,也有人是极度难以被催眠的,比如你,所以你并不需要太担心。”史密斯答道,“你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人格,没什么催眠可以轻易影响你。”
“我并不是担心我自己。”赤司说。
“虽然我没有见过小征,但是根据你的描述,他也不是一个容易被影响的人。”
“但是他极其想要知道的事情,”赤司强调“极其”两个字,“而且他正在极力追寻过去的记忆。”
“我明白,”史密斯摘下眼镜,从抽屉里拿出眼镜布开始细细擦拭,“有这个目的在,他可能会主动接受催眠,并且越过你和催眠师建立联系。”
“那不是我希望见到的。”
“那当然也不是我想见到的,但是征十郎,该想起的时候他总会想起的。”
“不是现在,也不是短时间内。”
“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征十郎。”史密斯摩挲着眼镜布,“如果说你担心小征想起来会无法接受你的存在,我认为可能性不大。”
“我认为可能性很大,”赤司表情淡然,反驳的意味却很明显,“他比谁都骄傲。”
“你也是。”
“当然,”赤司说,“毕竟我是被他创造出来的。”
史密斯颔首表示赞同。
“那么就是说,没有可以保证不被催眠的方法了。”赤司看看时间。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够百分百保证的,”史密斯微笑,“与其担心,不如放手让他们成长起来。”
“谢谢你的建议。”赤司站起来,甩了个响指。
紫原蓦地睁开了双眼,然后马上坐直了,用防备的目光盯着面前书桌后的人。
史密斯回以友善的微笑。
“期待再会。”赤司微微躬身,转身向门外走去。
紫原皱眉和老人对视几秒,然后点点头算是招呼,抓起书包迅速跟上了赤司的脚步。
雪还在下,一出门就能感觉到铺面的寒意。
紫原从包里掏出伞,在赤司踏出门口时及时挡住了雪花。
两人一路无言地来到了建筑群外的大马路,路边有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在等候。
想来是赤司提前预约好的,这个人做事永远滴水不漏。
“去机场。”赤司一上车马上下令。
“现在就回去?”紫原抖抖伞面沾上的雪花,跟着钻进了车。
“嗯,直接回日本。”赤司这句话,表示这趟旅程要提前结束了。
“那公寓的东西怎么办?”紫原惊讶,“还有机票不是浪费了吗?”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家政服务。”赤司扫了紫原一眼,“还有谁告诉你我们是往返机票?”
“……”紫原哑口无言。
“我看过你的治疗记录了。”出乎紫原意料,赤司主动挑起了话题,“你现在几岁?”
紫原整理雨伞的动作一顿,转过来看赤司:“17。”
“很好。”赤司说,顿了顿又问,“小征之前去那里干什么?呆了多久?都见到了什么人?”
“……说是要找一个人。”紫原在赤司有如实质的质问眼光下不自在地转过脸,但没有说要找的人的身份,“和一个男人谈了一会就出来了,说是没有找到。”
“是吗。”赤司点头,没有再追问细节。
“征十郎,刚才那是?”紫原忍不住问。
“那是咨询师。”
“心理学方面?征十郎家里安排的吗?”
“当然不是。”赤司回答,“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可以告诉小征,事实上之后我也会推荐他过去。”
“为什么?”紫原追问。
赤司瞟了紫原一眼,打开手机开始编辑邮件:
“因为赤司征十郎一个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
紫原眼神一凛,搁在座椅上的手瞬间握紧,刷地转头看赤司。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赤司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不错的眼神。”赤司停下邮件编辑,手肘支在窗沿上勾起了嘴角:“有问题?”
紫原眯起了眼,沉着声音道:“海堂医生说,分裂的人格是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的。”
“那又如何?”赤司搭在手机上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动,不紧不慢。
紫原抿着唇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赤司没有说话,冷笑着和他对视。
沉默中车厢的气氛紧张起来,引得司机时不时往倒后镜瞄,大概是怕一脸不善的紫原在自己车里上演什么暴力事件。
“如果你敢对阿赤仔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紫原全身肌肉紧绷,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不放过我?”赤司依然半依靠在车门边,眼神讥诮,“你凭什么?”
紫原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赤司,视线里的人仰着头和自己对视,眼神却得像是已经把全世界都踩在了脚下,像出鞘的利刃,高傲,冷冽而锋利。
不知不觉间车速加快了,对峙中的两人一无所觉。
“我什么也没有,但是!”紫原慢慢靠近赤司,气势渐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破坏你想做的每一件事,不能给予,那就剥夺!”
“比如说武力威胁?”赤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冷笑,“低级。”
“有用就行。”紫原冷道。
“你确定你能威胁到我?”赤司伸手抓住紫原的衣领把人往下一拉和自己平视,气势稳稳压了紫原一头。
“每个人都有弱点。”紫原被安全带勒得生疼,梗着一口气和赤司对抗,“我也不需要直接对付你。”
“是吗,”赤司余光扫过窗外,手腕吐力把紫原推开,“很好。”
紫原皱眉,随即被汽车骤停的作用力甩向前,赶紧伸手扶住前座椅背。
机场到了。
赤司安坐如故,眼神从嘲讽恢复到平日的冷漠:“总算有点长进。”
紫原依然死盯着赤司,仿佛想冲上去咬他一口。
“走了,”赤司毫不在意,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如果你不想错过班机的话。”
紫原抿着唇丢下车资,狠狠甩上车门追了上去。
“喂!”紫原叫道。
赤司仿若未闻,穿过玻璃门走进了机场大厅,一路向贵宾服务区走去。
一进门,日航的工作人员马上迎了上来深鞠躬,“赤司少爷。”
“征十郎!”紫原上前拉住赤司,“把话说清楚!”
“紫原敦,”赤司眼睛一眯,“再吵你就不用回去了。”
“……”紫原一抖下意识就要松手,随即站直了继续坚持自己的问题:“把话说清楚再走。”
“还有10分钟,你不想走的话就自己留下来。”赤司食指和中指夹着两人的护照甩到工作人员面前,对方恭敬接过马上交给了柜面的同事。
“还不放手?”赤司单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机票和护照,冷冷地看着紫原的手。
紫原一窒,松开了手跟着赤司向安检通道走去。
被这样一打岔,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特殊通道的手续很快,两人不到十分钟就坐到了飞机上。
“赤司家只要一个‘完整的’继承人。”赤司扣上安全带。
紫原一个激灵就要跳起来,马上被赤司拉住了头发动弹不得。
“嘶——”一瞬间紫原萌生了以后要留板寸头的冲动。
“所以我们需要一起成为那‘一个’。”赤司没有松开手,反而扯着紫原的头发往自己身边拉,手上还在继续用力:“独立的人格不能融合,也不能消灭,蠢货。”
紫原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等赤司一松手马上往里面躲,紫色的头发被自己揉得一塌糊涂。
“很、很痛啊……”
“谁让你犯蠢。”赤司冷笑。
“谁让你不说清楚!”紫原控诉。
“哦?那就是我的错了?”赤司双手抱胸看过来。
误会解开,紫原之前和赤司对峙的气势和勇气消散无踪,一个“是”字哽在喉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气哼哼地转过脸逃避问题。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赤司说。
“哪有,”紫原分辩,“我只是担心阿赤仔而已,再说既然大家可以在一起,干嘛搞得这么神秘,还要分开去,飞来飞去好累的……”
“你还有脸说累?”赤司意有所指。
某个身高超过两米的人在这趟旅程中睡觉的时间超过了二分之一。
“……我怕阿赤仔累。”紫原嘟着嘴继续给自己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