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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等眼睛适应了灯光才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房间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不少破碎的木屑散落在四处,角落的两张榻榻米也被翻了起来。
倒是没有看见紫原说的锁链。
“敦……”赤司转头想示意紫原先出去,被他身上的伤口惊得呼吸一窒。
“你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妥协
灯光下,紫原穿的还是出发那天的衣服,白色T恤上血迹犹在,手上脸上的淤青和伤痕显露无疑,他背着手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对赤司做出了“和保安打架”的嘴型。
“我知道你和保安有冲突,”赤司皱眉,“手伸出来。”
紫原全身一僵,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敦!”赤司语气严厉了起来,“手伸出来给我看!”
紫原不情不愿地伸出了双手。
两只手的指节上都有擦伤的痕迹,墙上也有相吻合的拳印,联系一下这破破烂烂的房间,不难看出这是紫原暴力破坏环境的痕迹,而真正让赤司在意的,是紫原右手上的白色。
“手心摊开,向上。”赤司命令道。
紫原犹豫了一下。
赤司上前,亲手掰开了紫原的右手。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包扎方式,说明受了同样的伤,而白色上现出深浅不一的红色,说明伤口包扎后还多次出血,赤司相信自己父亲不会用这种幼稚的皮肉之伤对付紫原,那么很显然,这是紫原自己造成的。
赤司环视周围,不出意料的在角落一片尖锐的陶瓷碎片上看到了血迹。
“敦……”赤司咬牙,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紫原抽回手藏回背后,默默低下了头,过长的刘海垂下来,掩去了他的神色。
没见面的时候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此刻却相对无言。
沉默蔓延。
赤司用力地做着深呼吸,好一会才开口:“走吧,敦。”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紫原点点头,指指门口又指指天花板的灯。
“一起吧。”赤司转身想去关灯,却被紫原拉住。
地上有东西。
紫原没有看赤司的眼睛,一笔一划地在赤司手上写道。
阿赤仔没有穿鞋子。
“……”赤司长长吐了一口气,绕开地上大大小小的碎木片走到门口。
紫原看着赤司的背影,却在两人视线对上的前一秒关上了灯。
房间瞬间暗下来,深夜里,月光被重重乌云隔绝,只隐隐约约看到了周围环境的轮廓,和走廊尽头微弱的灯光。
赤司眨眨眼睛适应黑暗,感觉到紫原在身边站定,过了一会儿左边被拽住轻轻扯了一下。
紫原总是站在他的左边,偶尔也会牵他的手,但在这种两人都受了伤的情况下,大概觉得怎么牵都不对吧……
赤司侧头看紫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牵引着他向前走。
浓重的黑暗里,两道人影默默地穿过走廊。
赤司的手指匀称修长,虽然常年打篮球,却一点也没有晒黑,手心也没有茧,紫原最喜欢在人多的时候故意和赤司拉远距离,然后他就会回过头,主动牵着他往前走。
就像现在一样。
可现在紫原却一点也不想被赤司牵着,不想他碰到自己的伤口,说不清是因为不想赤司担心自己,还是不愿意想起赤司为了自己而制造出来的伤。
在走廊尽头拐弯,前方已经可以看见灯光,两人一步一步重返光明,兜兜转转回到赤司的房间。
一切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除了床旁边不锈钢的输液架。
稀饭还在床头柜上放着,已经凉透了,旁边是滴滴答答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了1点。
“敦要吃什么?我去煮,然后早点睡吧。”赤司揉揉额头,觉得疲惫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铺面而来。
紫原摇摇头,反手关上门,拥着赤司走到床边,无声地催促他上了床,然后给两人拉上被子。
赤司很想睡,却又放心不下身边的人,强忍着倦意道:“明天我要去美国,敦你要回家,你家里应该不会有事……不管父亲要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他的,你在英国好好念书,没关系的,不会有事的……”
紫原无声把赤司抱进怀里,像以前一样把脸埋在他的肩窝。
所向披靡的赤司征十郎,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不应该是这样的。
紫原咬牙。
不应该是这样的。
“……敦?”感觉紫原的情绪不对,赤司用力掐了手臂一把让自己清醒过来。
紫原摇摇头,轻轻吻了赤司一下,伸手关了灯。
房间暗了下来。
赤司终究是重伤未愈,又和父亲对峙耗费了太多心神,很快沉沉睡过去。
黑暗里,紫原伸出手一点一点描绘出赤司的轮廓,紫色的瞳孔深不见底,静静地听着身边绵长的呼吸声。
倦意同样也袭击了这个被监/禁了两天的少年,紫原揉揉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小心托起赤司手上的手腕放置在被子上,免得他乱动压到伤口。
闹钟表盘上,轻盈的红色秒针不知疲倦地跳动着,滴滴答答地把一秒又一秒抛在身后,吞噬着少年们短暂的重逢。
上眼皮越来越沉重,紫原右手手指动了动,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握紧了手心。
疼痛传遍四肢百骸。
紫原舒了口气,轻轻握住了赤司的右手,摩挲着他修长的指节。
阿赤仔……
夜色褪去,黎明降临。
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唱起了歌,太阳也冲破厚厚的云层,洒下满地的金黄。
赤司是被身边的动静弄醒的。
紫原背对着他眉头紧皱,呼吸急促,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抵住脑门,右手则抓紧了被单,血色正从伤口缓缓蔓延。
“敦!”
“唔……”紫原发出了无意义的呓语,表情越来越痛苦。
“敦!!醒醒!!”赤司用力拍打紫原的肩,后者却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
第一次,即使是赤司在叫,紫原也没有醒,好在没过多久就慢慢安稳下来。
只是还是叫不醒。
看着紫原放松下来的表情,赤司悬着的一颗心好歹安定了一下,随即大步出了门。
“砰”的一声,纸门被狠狠拉开。
“小征。”赤司慎一郎坐在原位眼皮也不抬,拿着镊子仔仔细细地拨弄着茶叶查看成色,“你的礼仪哪里去了?”
“敦是怎么回事!!”赤司气急。
“一点后遗症而已。”赤司慎一郎慢条斯理地把烧开的热水拿起放到桌上,“紫原家的药,你忘了?”
紫原体内的药,药效将持续一年以上,这赤司是知道的。虽然不太清它的作用机制,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催眠已经解开了,”赤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乱阵脚是极其愚蠢的错误,“就算药效还在,敦也不可能会这么痛苦。”
说着赤司上前一步,紧紧盯着父亲:“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司慎一郎看了儿子一眼,放下茶叶勺子。
木质的勺子被搁在紫砂壶边,发出轻轻的声响。
“我只是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而已,什么也没做。”赤司慎一郎说,“这是他的自然反应,小征你这么聪明,为什么想不通呢?”
赤司迅速把这些天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依然没抓到什么头绪。
“我到现在依然觉得,征十郎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赤司慎一郎拍了拍桌面,温和地开口:“小征,你太心软了,因为不忍心紫原敦痛苦而宁愿自残也要解开催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他会更痛苦?”
赤司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武装好自己的表情。
“送你去医院那天,他很激动,工藤智他们要进去的时候,他像疯了一样打伤了很多人——也许,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情?”赤司慎一郎笑笑,像个宽容儿子犯错的慈祥父亲:“放心,这些我都处理好了。”
“那为什么要锁着敦。”赤司上前一步,握紧了左手。
“我说了,我只是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而已,我没有锁着他。”赤司慎一郎倒了杯开水,缓缓了吹了口气,“不管他在里面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是他的幻觉而已。”
“敦才不会——”
“你大概没有看到那些药的具体成分,”赤司慎一郎微微笑了,“里面有致幻成分,方便他们反复催眠紫原敦,这点你应该有亲身体会,你自己催眠紫原敦的时候,难道没觉得特别容易?”
赤司瞳孔一缩。
“别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小征,你可能不记得,但我知道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你对催眠是非常感兴趣的。”赤司慎一郎说,“所以我才说这是他的后遗症,反复的催眠加上药物影响,还有你的伤的刺激——我的惩罚嘛,充其量也只是把他关起来,不让他去看你,也不准人理他而已,不过,也有人觉得这样的单独禁闭杀伤力更大,我也只是试试看,看来效果还不错。”
赤司慎一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玩味地看着脸上没有血色的少年,好心地提出了建议:“不忍心的话,再让紫原敦忘记你如何?这个指令,你可以亲手下达,如何?”
“……”赤司的脸色更白了一分。
“你难道不希望他能好好生活下去?如果你们之间有所谓的爱情的话,应该明白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结局,小征,我对你已经很容忍了——”
“闭嘴!”沙哑难听的男声插/了进来。
父子两人一起望向门口,满头冷汗的紫原喘着气站在门口,旁边是有点不知所措的赤司由乃。
紫原大步走了进来,站在赤司身前,一字一顿地说:“我会离开,你不要再逼他了!”
“敦……”
“哦?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能跟我谈条件?”赤司慎一郎抬起下巴倨傲地开口,“败者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这一点,小征也一样。”
“这不是要求,”紫原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说,“这是请求。”
“我没看见你应有的态度。”赤司慎一郎微笑,轻挑下巴,“比如说,跪下。”
紫原紧紧握紧了双手,鲜血从指缝间滴落。
“敦!”赤司抓住紫原的手,阻止他下跪,“够了!”
后一句却是面对对自己父亲说的,“不要忘了我昨晚说过什么!!”
赤司几乎是厉声说出这句话。
一时间,场面凝固了。
赤司慎一郎的脸色冷了下来,正要开口却被赤司抢先了。
“我们不会有任何联系,赤司征十郎永远是赤司家的人,我保证这两点。父亲,不要太过分!”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赤司的胸膛起伏着,脑子里翻涌着自己的过去,赤司家的种种压力,限制,以及算计,还有征十郎说过的很多话,过往的记忆在这刻异常清晰地浮现起来包括那场绑架的各个细节,从被掳走时身边人的尖叫和绑匪的喝骂声,还有被困在废弃工厂的闷热,回家后母亲绝望的神色,还有紧紧掐住自己脖子时的狰狞面容,和从医院天台跳下的决绝身影,最后定格在父亲面无表情的脸上。
“好了,她死了,回去吧。”
跳跃的片段不断地在脑海里回闪,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一直避之不及的记忆全部涌现出来,一幕一幕,都浸透了鲜艳的血色,赤司晃了晃,几乎有些站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