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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冬赶紧点着火凑上来了,又邀着:“刘队,饭时都快过了,您看……”
“不去。”刘星星队长一扔烟,火大了。
李二冬一看鼠标,鼠标苦着脸道:“队长,您不去不行呐,您还非去不成。”
“稀罕了,我就不去,你还能怎么着?”刘队长真有点生气了。鼠标脸一呲,把安排道出来了:“倒不能怎么着,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把嫂子已经请去了,您回家也没人给你做饭呀。”
“小兔崽子……”
刘队长伸手拿了几份文件就扔鼠标,鼠标和李二冬掉头就跑,两人吃吃地笑着,浑无正色。气不自胜的刘队长瞬时又笑了,跟这帮当儿子看的小队员,还真拉不下脸来。
不一会儿,下楼来时,鼠标和李二冬把车开到楼梯口子等着,刘队长笑了笑,坐到车上了,没治了,不过还是老派的口吻教育着后进道:“你们年轻,工资又不高,不要这么胡吃海喝,多攒点老婆本。”
“没事队长,不花自个的钱,余罪让请的。”鼠标道。
“余罪的钱也是钱呐,真是没当过家,不知道柴米贵。”刘队长道。
“您别心疼,队长,那是医院给的办案经费,不吃白不吃,我们天天吃呢。”李二冬咂巴着嘴道,明显这数日油水不错。
刘队长脸色一苦,要说的话咽回去了,他无语了。找案发单位报销个票据和费用很正常,严格地讲,那都算歪风邪气,怎么着也得在私底下偷偷摸摸来,堂而皇之拿人家经费胡吃海喝的,也就这几个新人敢这么干。
不过奇怪的是,饭间余罪没有出现,听鼠标说他们还在追那拨贼,这一句,倒让把对余罪评价已经降低到底线的刘队,又稍稍提高了几分。
第22章 一网成擒
审讯还在继续,这个变调的审讯几乎像在聊天,乔小瑞吃了两顿饭,喝了几次水,上了三趟厕所,其余的时间里,都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那些同行扒窃的轶事。这是一个汇聚了若干流派的扒窃团伙,以一种奇怪的纽带关系聚拢在毛大广麾下。
据说选择肿瘤医院这个特殊的地方就是毛首领的独创,因为这个人多眼杂,比闹市还方便下手,不独在收费大厅,在住院部、在门诊楼,在医院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容易成为扒手作案的地点。事实上这个小环境区域,从某种程度上说,治安力量最为薄弱,更何况,据乔小瑞交待,扒窃的收入是由老大统一分配的,有一部分直接给了在医院监控和巡逻的保安。本来大家对肥水外流很不乐意,不过屡屡得手,又平安无事之后,这才慢慢服气毛大广的战略眼光。
利益是永远的动机,只要有滋生犯罪的温床,就不愁他不会生长。不到两年的时间,团伙已经发展到有二十余人之众。甚至有很多慕名而来,聚到毛大广麾下求个庇护的散贼。据乔小瑞交待,团伙里对望风的、掩护的、下手的分工很明确,再加上内部保安通气,大大降低了单个作案的风险,提高了扒窃效率。即便偶尔失手被失主发现,失主哪会知道,他身边的都是贼,你敢抓人家,一群人马上反咬你一口。
“哼,成气候了啊,干得好,这下看肿瘤医院还怎么好意思去市局告咱们的状,自己管理不善,天天嚷咱们不作为。”
三分局钱局长,把大致的情况汇报一放,看着汇报着孙天鸣,如释重负地道,这一件事到此为止,终于快水落石出了。
“大致情况就这些,传讯回来的两个保安,罗威已经开口,据他交待,他知道的,保安里有七到九个人都拿过扒手给的好处,多则一两千,少则三五百,就是他们给扒手团伙通风报信,逃避打击。甚至更恶劣的,他们私底下删除扒手作案的现场的监控,这也是我们侦破屡屡受阻的原因。”孙天鸣汇报道,真相一旦浮现,都不怎么蹊跷,但很气人。
“条件成熟吗?差不多就把这伙全端了。”钱局长道。
“不太成熟,都是间接证据,我们正在所剩不多的监控上提取,要钉住他们可能要有点难度。”孙天鸣道,他此时不得不佩服毛大广这个老贼,作这么小的案,居然还设法消除痕迹,真到案发的时候,你连指证他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先抓起来,深挖余罪,由不得他们再嚣张了,这事必须给市局一个交待。有多少就钉住多少,团伙一打散,他们再聚就难了,我们目的也就达到了。”钱局长安排道,其实也正合孙队的想法,这些毛贼,他都恨得牙痒痒了,起身时,钱局长随意地问了句:“对了,小孙……这次捅开缺口的是谁?刚才你说的那办法不错啊,在他们内部点火内讧,比咱们正面侦查收效快多了,得好好表扬表扬。”
“他叫……余罪。”孙天鸣缓缓地说了句名字。
好怪异的名字,钱局长又问了问详细情况,一听是反扒队请来的,再听居然是新晋警员,又听居然深谙扒窃技术,惹得钱局长好一阵讶异,走时是哈哈大笑着走的。
今天比较忙,送走了来说情的曾院长,又送走了专程来听取案情进展的钱局长,在加紧审讯乔小瑞以及传唤回来的两个保安的同时,孙天鸣把能用上的队员都通知了。人手不够,还从两个派出所调拨了十余名警力。
一条条确认的照片,身份,住址信息,按辖区不同分配到了参案的警力手中,或三两人一组、或四五人一队,或追踪、或盯守,咬住了散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嫌疑人。
晚八时开始,越来越多的嫌疑人信息传回来了。
童大帅(绰号老J),窝在个屠宰场玩麻将,据辖区片警曝料,这家伙是个出了名的赌棍,一直有人怀疑他的经济来源,可不料今天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
杨铁(绰号铁蛋),啸聚了一帮贼众在小商原酒店吆五喝六,没啥庆祝,毛贼们过得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因为查找下落三个组的警力碰面了,这倒不用追踪了,已经有几个喝高了。
李云昌,相携了两位嫖友进一家洗浴中心嗨皮去了,娼夫的绰号就这么来的。在基层办案你不得不佩服那些片警,只要他们辖区的名人,不管藏在哪个几角旮旯,他总能刨出来。找李云昌根本就没多费劲,片警打了个几个电话问了一通,直接就带人去了,在监视上一瞅,认准了……队员们扮搓澡的进去一瞅,哦哟,正光溜溜的泡热水澡呢。
骨干人员陆续定位,孙天鸣队长在办公室来回巡梭,没有下抓捕的命令,他一遍一遍地走来走去,虽然这次反扒队自动收队,把最好的结果给了他,他依然有点不忿,一遍一遍地看着监控里拍到了毛大广的照片。心结就在这儿,贼众一抓,他知道只要有乔小瑞的先前的交待在,让众贼互咬,不愁给他们定不了罪,不管轻重,只要团伙一散,这儿就清静了。
这些办法对于毛贼管用,可对付老贼就难了,他完全可能脱罪。没有直接参与扒窃,顶多就是出谋划策把保安和扒手绑到一条船上,再多一点,顶多就是贿赂过医学路原派出所的所长,往外捞过人。
“这个人怎么办?反扒队的,为什么偏偏让空出他来……余罪,难道在打什么主意?”
他不确定地想着,思来想去,他揣摩着就刑警队抓了这号老贼也很棘手,还真想不出,反扒队能把人怎么样?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他一看是余罪的号码,赶忙摁了接听,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他匆匆地离队,向长治路飞速的赶来了。
时间,指向晚二十二时。
……
“看样子,他确实准备走。”
林宇婧在监视里看着,轻声道了句。
远程监视里,能看到二楼那个匆忙的身影,在收拾着东西,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而且还在不时把脑袋伸出窗外来看看周边的情况。不过林宇婧推断他不可能发现离一公里多外的监视点,还有根本不在他视线之内的暗哨,马鹏是特勤出身,盯这么个人,那是大材小用了。
稍稍离开了点视线,抬头是满天模糊的星斗,太原这个重工业城市污染严重,治理了若干年仍然只能看到模糊的星空,就像此时林宇婧的心境一样,很迷茫,她看了眼打完电话的余罪,看不透这个人,也看不穿他在打什么主意。
“你确定要对他动手?”林宇婧又问。
“擒贼擒王,要不动他,用不了多长时间,还会有一个新的团伙出现。”余罪道。
“可以什么理由呢?警察是不能乱抓人的。”林宇婧问。
“你觉得这次是乱抓人?”余罪问。
“事实上不是,可理论上是,你还没有学会当警察,应该是先证后人,不是先人后证,再说了,这种惯犯,你敢保证先抓人,再取证行得通?”林宇婧又问。
余罪笑了,点了支烟,侧头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证据,即便明知道对方是嫌疑人,也可以对罪行熟视无睹?任凭罪行的继续?”
“是啊,你只有抓到证据证明他有罪时,才能履行你作为警察的职责。”林宇婧道。
“呵呵,你这是标准的学院派警察口吻。我不是。”余罪道。
“那你是什么警察?”林宇婧笑着问。
“江湖派的。”余罪笑道:“所以我用江湖的手法解决。如果你看不惯,可以抽身事外啊。”
“我是配角,有选择旁观的权利。”林宇婧道,又把视线放到了监视镜上。
不得不承认,林宇婧是位很敬业的警察,最起码保持这么一个监视的姿势七八个小时,余罪就办不到。他起身,倚着楼栏,微凉的夜风袭来,带着一股凉意。侧头再看林宇婧时,那专注的神情让他心里泛起微微的涟漪,极近的距离,能看到她洁白的脸蛋,能到她和夜色融为一体的乌发,她喜欢扎马尾,简单之至的发型却让她显得活力四射。
素颜、制服……哇,多么诱惑的字眼。
余罪不止一次想勾搭这位警花,不过一直未得其法,即使是昨夜两人压马路关系突进,但也仅限于谈谈理想以及天南海北的轶闻,而且为此付出了感冒的代价。他不知道,还需要多少代价才能换回这种钢硬线条警花的倾心。
不容易,他这样想,再找广州那么个非礼的机会恐怕不容易了,而且他心里有点畏惧,玫瑰虽好,可有着扎人的刺;美女虽好,可有成长为河东狮吼的潜质,这很让他踌躇不定。万一像鼠标那样,就泡了一个妞结果死乞白赖成老婆了,也未必就是一种幸福吧?
或许,幸福有很多种解释?调情或者暧昧也算……他又换着一种方式想着,暗暗有点后悔,当年没有和汉奸汪慎修好好请教一下,那家伙能在夜总会混得风生水起,肯定道行很深。
对,不会可以学嘛。余罪笑了,凑近了几公分,轻声关切地问着:“要不,我看会,你歇会。”
“干这个你不在行,就你那毛躁性子,能看到五分钟吗?”林宇婧道。
“你觉得我很浮躁?”余罪问,又凑近了几分。
“最起码现在心里浮躁。”林宇婧不动声色地道,监视用了一只眼,另一只眼,或许已经窥到余罪的心理活动了。她瞥见余罪凑近的小动作时,笑着补充道:“而且不是为案情和嫌疑人浮躁。”
话带着取笑的成分,余罪小声道:“没错,我是为你而浮躁。”
“哇,你不要这么直白好不好?不觉得很露骨吗?”林宇婧笑了。
“是表白,我觉得咱们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你得留给别人机会,咱们的工作性质太限制了,你又太过封闭自己,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