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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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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打压,不记了个集体三等功嘛。”许平秋道。

“可个人功劳一个没给呀?”李卫国道。

“我倒想给,可总不能让他把特警队的、七大队的老同志压一头吧?尹南飞、王冲生可都是出生入死的老同志了,你把个毛没长全的新人压他们头上,他们撂挑子更不好办。”许平秋道。仍然是集体功劳。一笔带过。

“那这个新人撂挑子,不也可惜了,我就觉得这个小同志简直是个神探,那么蹊跷的事都被人捋得一清二楚,还摸到黄解放的家里了。这事别说见到,就听着也觉得玄乎。”李卫国有点惊讶地道着。毕竟是内勤,无法了解外勤那些看似很神秘的手段。

“这个你不用担心。”许平秋笑着道:“他一直就在撂挑子,我要告诉你,他是被赶到反扒队下放的,而且警校没毕业就被破格授予三级警司衔,你一定不信是吧?”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李卫国愕然道,许平秋不多说了,拉开抽屉,拿着一本夹子,手一拍问着李卫国:“你非要刨根问底,那我就得给你看了啊,不过得经过崔厅长的同意。”

是特勤档案,李卫国一下子眼睁大了,凛然了,摆摆手,不看了,然后一言不发,掉头就走。省厅刑侦和特警中都有培养的秘密身份的特勤,用于处理一些特殊的案件,这种绝密的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许平秋得意地笑了笑,翻开了夹子,空的,又合上了,塞回了抽屉。这一招空城计真真假假他用得早就纯熟了,否则你无法打消别人强烈的好奇心。

在又一次看文件时,他狐疑地看着报纸,现在回想,似乎对几个关键的节点,连他也想不明白所以然,不独余罪在案情大白时退居其次,连马秋林也称病,再没有出现过。

对了,为什么黄解放单单向马秋林投案自首,这其中……一念至此,他敲着电脑,找着旧案记载,太久远了,没有形成电子文档,他又连拨了几个电话,终于在经手本案刚刚完结的尹南飞处证实了他的猜想:

黄解放第一次入狱的经办民警,就是马秋林。

哟,这秃小子学得真快啊,把老马的底子都搂出来了。许平秋暗暗想着,侦破上的能人不少,马秋林就算一个,但是此人已经心灰意懒,很少再参案,就硬调他,他也是得过且过。而现在,许平秋似乎发现了一个能与马秋林比肩的替代品,否则他找到黄解放,就无法解释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苗子呢?”

许平秋又反复斟酌着,原本想把他扔在反扒队受受罪,坐坐冷板凳再委以他任,毕竟经历过广州那一单大案,许平秋相信这样的人才肯定会有用武之地。谁知道,还没给他,他倒自己找到用武之地了,反倒让许平秋踌躇,不知道该怎么用人了……

……

此时此刻,鼠标放下手机,他接到来文的邀请,虽然不介意去吃一顿,不过这两天心情实在不怎么好,累了几天,屁点好处没捞着,回队里检查照写。而现在吧,刘队要求更严格了,不让三人结伙了,非给标哥和李二冬一人安个组长的名头,让他们带着人出勤。

组长不算长,放屁都不响,就应个名,补助都不多几块钱,实在有违标哥从警的初衷。

“嗨,二冬,过来。”鼠标唤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李二冬,又抓了个毛贼,一看那年纪,还小着呢,眼光躲闪着,人瑟瑟发抖,鼠标下楼一瞧,不客气地道:“这才多大点孩子,吓成这样?你有点同情心没有?”

“同情?你问问他干什么了?才高二年纪,偷了十七辆山地自行车,全卖了上网去了。”李二冬道,洋姜也插了句,十三中报的案,一直丢车,窝了好几天才抓住这个内贼。鼠标一听乐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一竖大拇指道:“咦,这么小就会搞钱了,有出息,警察叔叔这么大时候,还不如你呢。”

“去去……说什么呢你,带进去。”李二冬烦了,叫洋姜带走了人。看李二冬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拉着人道:“哎,来文请咱们吃饭,去不去?”

“不去。”李二冬道。

哎哟,最下作的居然不爱吃了,把鼠标给惊讶的,一把拽着李二冬,上上下下瞅着,奇怪地问着:“咦,这是咋回事呢?你啥时候进化了?连吃都不爱了。”

“去去,烦着呢,刚被队长在门口逮着训了一顿,把我的大杀器没收了,还说以后我再用辣椒精,直接给我记处分。靠,抓那么多贼时候,怎么没人说咱们干得不对。”李二冬火大地道,鼠标细细一问,敢情是哥俩审人无往不利的绝招已经曝光了,不但李二冬惯用的水枪灌辣椒精射人不行了,鼠标用痒痒粉也堪虞了,你说这整得,两人满打满算就两把刀,还全给禁用了,能不郁闷么。

“算了算了,瞎混着呗……哎,去吃呗,来妞对咱们不错。”鼠标邀着道,李二冬想了想,点点头,随意道了句:“叫上余儿啊,他窝在家里郁闷几天了,出来晒晒太阳。”

“嗯,好嘞。”鼠标掏着电话,联系着余罪,自从黄解放被特警和民航分局羁押,案子进入正常程度之后,余罪就不正常了。旷工两天请假三天,都没来上班,你打电话,就一句:烦着呢,不想去。

偏偏这家伙队长和副队长都给面子,烦着就歇两天呗,鼠标电话打通了,不过一两句就被挂了,挂了电话他有点火大,表情僵在脸上,李二冬赶紧问着:“怎么了,还烦着呢?”

“烦倒不烦,他说又没机会日,光吃有逑用,不去。”鼠标张口结舌地重复着余罪的话,愕然道:“尼马这货现在怎么越来越流氓了。”

“也不算流氓吧,这是最接近真相的一个推理,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李二冬道,一句把鼠标说震惊了,他摸摸鼠标因为惊讶耷拉的嘴唇,严肃地道:“科学研究表明,男人在见到一个美女时,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在和这位女人上床了……要不生活怎么叫日子,日子呢,没日字,就不叫日子了。想想咱们这生活,过得可不叫日子呐。”

李二冬得意地白话着他在学生时代就研究过的性心理,听得鼠标愕然不已,一把把这货推进一边了,咧咧地道:

“滚蛋,饥渴就饥渴吧,还找这么多科学理论扯淡,坞城路街头上站街的多着呢,自己解决去。干完警证一亮,钱都不用付。”

……

此时的余罪放下了电话,又踱步进了市公安局犯罪心理研究室,重新坐回了马秋林的对面,老马的眼睛从档案上收回来,看了余罪一眼,又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事罢后第五天,这是第七次来了。

来两个小时了,本来憋着话要说,不料马秋林这个慢性子,让他等着,下班再说。余罪几次憋不住想说,老马总是岔开话题,似乎他已经知道余罪要说什么似的。当然余罪觉得他应该知道,因为他现在也知道了,马秋林就是黄解放第一次入狱经办的民警,而相比杜笛所说,此时余罪不得不戴上有色眼镜,重新审视给他第一印象非常好的马秋林了。

于是他也安之若素,耗上了,你不理我,我就等着,有些话得说清楚,否则憋在心里难受。黄解放的罪被钉死了,口供、现场、物证都指向他,但余罪知道不是他,不但他知道,他觉得很多人都知道,可偏偏要把罪名扣在那个行将就木的老贼身上。

同情吗?余罪知道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可不同情,为什么又觉得心里这么堵呢?

他又一次看着马秋林,一会写什么报告,一会儿整理什么档案,纯粹都是装的。现在这个侦破水平,哪还需要什么心理研究,事实上市局这个研究室本身就是个摆设,搁这儿的都是五十岁以后,退居二线等着回家的警察,大部分人什么都可能关心,就是不会关心发生了什么案子。

和嫌疑人打了一辈子交道,早烦了,快退了再研究去?还是算了吧。

等啊,等啊,直等到快下班的时分,马秋林仔细地合上了抽屉,起身道了句:“走吧,顺路去吃个饭。”

起身出了门,办公室早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关上门的时候,马秋林开口问着:“小余,我怎么看见你气势汹汹,像来兴师问罪来了。”

“那我不敢,不过马师傅,你这言行不太一致啊,给我点拨提醒的时候是一个样子,事情明了了,你却又是一个样子。”余罪道,留了几分面子,没有说破。

马秋林笑了笑问着:“你指黄三的事?”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不是他。”余罪道,侧眼看着老马。老马笑了笑点点头:“嗯,还有呢。”

“既然不是他,这个案子就不能这么办,这不冤枉人家吗?况且你还看不出他打什么主意吗?胰腺癌患者,今年有六十八了,看守所都不敢收这号人,回头还得放了,这样好了,作案的、替罪的、都要逍遥法外了。”余罪道,最气的地方恐怕就在于此,辛辛苦苦的,白忙活了。他明知道女贼在哪儿,可向那么一个老人却下不了手。

“那这事你不该找我反映呀,专案组有组长,组长上面还有处长,找谁也行呀。”马秋林道。

“我找了,没人理我。都说我画蛇添足,脱裤放屁。”余罪气咻咻地道。马秋林笑着道:“那也该不着找我呀,我连职务都没有。”

“不对,是你成全了他。”余罪道。马秋林心里咯噔一下子,停下脚步了,他异样地看着余罪,余罪憋了几天的话喷出来了:“黄三第一次严打入狱就是被冤枉的,那是一次同行火并,起因在于杜笛被一位警察咬住了,他不得已,把黄三撂了出来,可他没有拿得出来的检举证据,于是在某位警察的默许下,他带人冲进了黄三的家里,把黄三打昏,剁了他两根手指,而且在他家里扔了几件偷到的赃物,然后报警……这个拙劣的演出最终让黄三判了十五年。”

马秋林的腮边颤了颤,复杂地看着余罪,似乎无法相信,陈年的旧事被他这么条理、清晰地捋出来,说得一丝不差,余罪眼睛同样复杂地盯着老头,缓缓地道:

“那个警察,就是你。”

第42章 善不从警

余罪瞪人的时候很凶,从小就是一个一言不和、拔拳相向的性子,那件事没来由地很让他生气,甚至于比被女贼挠的那次更生气。他说不清这股气愤来自于什么地方,不过现在,气撒到马秋林头上,黄三的两次入狱都与他有关。

于是他又忿忿然地补充了一句:“两次枉法的,都是你!”

马秋林怔了下,腰不自然地挺直了,稍加思索,毫不否认地吐了句:“没错,是我。”

说这话时,慈祥成了一种睥睨,老态成了一种不屑,似乎他才是地下世界的王者。

“已经错了一次了,难道还要再错一次?”余罪问着,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如果真相大白,这是无法原谅的渎职,而且有悖于警察的信条。虽然渎职的人多了,可发生在这位声名赫赫的盗窃案专家身上就说不通了,他是出了名的耿直,否则不会积功三十年也没有升上去。

“我问你一句,假如你说的是真相,为什么在错判后,黄解放没有选择上诉。假如你说的是真相,在这一次案发后,他选择自首时,仍然第一个找的是我。你作何解释?”马秋林问,铿锵之言,掷地有声。

“这个……”余罪被难住了,理论上,似乎两人应该有深仇大恨才说得通。

“我告诉你,没有选择上诉,因为他知道自己罪有应得;这一次选择自首,因为他知道,我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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