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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我现在发现啊,最变态的不是形形色色的罪犯,而是咱们警察。”余罪道,他现在有切身体会,为了找到真相,有时候憋着一股劲,像得强迫症一样,什么事都敢干,包括天天从牛下水里扒拉证据。
“我同意,我的老师说过,犯罪本身就是一种社会形态的偏态,罪犯总在某个心理上有某种变态之处,咱们警察要不变态一点,还真斗不过他们。”董韶军笑着道,似乎对眼前这些肮脏恶臭的东西根本不在乎。他回头看累得喘气的余罪,其实他也有点奇怪曾经如此惫懒的同学会这么上心地追一个案子,于是他边干边笑着问:“余儿,你当警察比我早,应该深有体会吧?”
“我就觉得呀,做警察和做爱是一样的。”余罪笑着道。
“哇,你不至于变态到这个水平吧?”董韶军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想啊,当警察怎么回事,还不就是苦啊、累得,累得腰酸腿疼、忙得满头大汗,其实就为了抓到嫌疑人那一瞬间的满足感……介个和你啪啪啪累得满头大汗,就为射出来爽那几秒钟,感觉是一样滴。”余罪奸笑着道,回头时,董韶军这个老实娃早听傻眼了,张着嘴,瞪着眼,以观摩超级变态的眼光看着余罪,半晌点点头凛然道:“有道理,从心理满足欲望的角度上讲,这是基本雷同的……别光看啊,来帮帮忙,还有好几袋呢。”
余罪看着董韶军手里的肠肚,莫名地反胃了,他摆着手:“这个一点不能满足我的欲望,还是你来吧!”
摆着手,逃也似的出了后院的仓库,好在年节轮休,派出所人员不多,他刚洗了把脸,准备冲冲车上的味道,李逸风和郑忠亮找来了,这个地方就初期这哥俩知道,李逸风喘着气,追在余罪背后道:“所长啊,快瞒不住了,你得出面了。”
说着把情况一讲,余罪一想也是,太慢待二队来的几位了,这个侦察也快到揭晓的时候了,不过还得看董韶军这里的进展,他问了几句,董韶军给了个模糊的答案。正踌躇的时候,郑忠亮也插进来了,直邀着余罪:“余儿,要不这样,我定一桌牛头宴,请请省里来的同志,大过年的,都不容易。”
“嗳,这样好。”李逸风迫不及待替所长答应了,拽着郑忠亮问着:“郑哥,我在手机上查了查牛头宴,咦,挺出名的啊。”
“那当然。”郑忠亮得意了,掰着指头数着:“牛头宴只是一种,别说牛头宴了,就牛下水,出了翼城你都吃不到这种美味,生扒牛心、爆炒牛肝、鸡汗牛百味、九转牛大肠……光下水就要有十几味。”
李逸风听得直舔嘴唇,两眼发亮,不料听到了呃的一声,两人一转头,余罪跑了,跑到墙角跟,卡着脖子,正在痛不欲生地呃……呃……呃,往外干呕。
“啥情况?怎么听到美食反而恶心呕吐了。”李逸风愕然了。
郑忠亮在咬着嘴唇奸笑着,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线了,他是故意的,倒腾上几天牛下水还能吃下去,那才叫见鬼呢……
第21章 难相为谋
时间很宝贵,多呆一天都是浪费,特别是异地用警,最怕的就是人心浮动。连续多日毫无进展,余罪又迟迟没有露面,解冰不得不咬牙向队里请示收队了,不过意外的是,邵万戈并没有答应,并给他传了一份案情通报。
那通报让他看着直吸凉气,从腊月二十七到今天正月初十,全省十七个地市,累计汇总起来的大牲畜盗窃案发生二十八起,涉案金额上百万元,侦破的仅有四起,大部分悬而未决令各地公安疲于奔命。他突然省悟到,羊头崖乡很可能是全省系列案件的一个缩影,从一地一案上找出作案手法,总结作案规律,对于侦破其他类似案件都不无裨益。一念至此,他倒安生了,开始细细的研究各地汇总出来的系列盗窃案件。当然,最典型的还是羊头崖乡这个案子,不过刚想介入就让他大为光火,那帮扯蛋的乡警,连笔录做得也满纸错别字,几张残缺的影印件,看得他直牙痒痒。
综览了部分案件之后,他似乎隐隐约约找到一种不太清晰的感觉,为此他和队里的老侦察员赵昂川讨论过,不过仍然卡在设伏时间的选择上,几乎就是张着口袋等着贼上门,做到这种程度应该是有准确的情报支持,可偏偏是不可能有情报的,否则就不会后来又卡在翼城市无法进行下去了。
大上午的,两人讨论无果,直接出来敲响了周文涓的房门。周文涓随队一方面安排着大家的生活,另一方面在监控上帮把手,不过她可是参与过羊头崖乡案子,解冰把自己的疑问一说,见周文涓仍然是那样羞羞地,腼腆地不愿开口的样子,连他也急了,几乎是求着道:“文涓,咱们好歹是同学,又是一个队,我还是组长,不能对我也防备吧?要是信不过,你直说。”
“不是,解组长你别误会。”周文涓慌乱地摆手,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文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余罪防贼似的防着我们?”赵昂川哭笑不得了,指着自己问:“你看我像偷牛贼的同伙?”
“赵哥,真没那意思,你们别多虑。”周文涓不好意思道。
“哎哟,你能把人急死呀。那这样……你跟我说说,在羊头崖参案的整个经过。”解冰坐下来了,周文涓想了想,把前因后果,以及在羊头崖乡发生的事细细一说,这倒好,听得解冰和赵昂川大眼瞪小眼了,本来不信,现在周文涓一说更确认了,那家伙还真是玩了几天,关键时候一设伏,轻轻松松一网成擒了。
可这样一来,两人更觉得余罪透着诡异了,周文涓细声细语道:“你们提的问题,我们也问过他,每次问他,他都说让我们自己想,听别人说出来就不值钱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就那德性。”
说到余罪,虽然评价并不高,可透着一股亲切的味道,解冰无暇注意这些,和赵昂川相视一眼,回头问着:“那他在翼城滞留这么长时间,该有谱了吧?”
“有了。”周文涓道。
“怎么回事?”赵昂川奇怪了。
“他刚才打电话把孙羿,吴光宇都叫走了,我想应该是差不多了。”周文涓笑着道。
一听这话,解冰和赵昂川不问了,腾地起身,直奔着出门,边走边打着电话,找那几个货去了。余罪什么货色他俩很清楚,估计又要带人胡干去了。
……
车嘎地停在翼城东关街上的牌楼下,放眼望去,青翠的山峦连绵着,高度发达的房地产业已经啃掉了山的一面,依山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十几幢精致的小别墅,不过此时车里人无暇欣赏天然风景以及建筑风格,眼光齐齐地盯着山脚下一处很复古的大院木楼。
三幢,品字形,亭台楼阁配套挺高雅,占地足有十几亩。
望远镜里,贺府牛头宴的镏金大字分外妖娆,迎着阳光,金灿灿地能亮瞎人的眼睛,这里位置相当好,从高速路一闪而过,都能看清那个大招牌。
董韶军出山了,正拿着笔记本,在做着一副百分比图,副驾上的郑忠亮几次想和他探讨一下,不过看人家专注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这当会连余罪也专注得厉害,好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你们确定是这一家?”郑忠亮有点心虚地问,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问他。”余罪一指身后,郑忠亮一回头,小心翼翼地问着:“烧饼,你他妈成神了?能确定贺家是销赃户?”
“我只提供理论和数据支持,具体什么你就不要问了……划定的有三家,如果这三家都不是销赃户,那翼城就没有嫌疑户了,最可疑的就是这家。别瞪我,是根据他们的出货量、收购量判断的,前进路、西郊两家屠宰场,和这里是一家对吧?”董韶军道,样子很肯定。
但一肯定,郑忠亮就不淡定了,接着道:“不但两家屠宰场,这老贺家是翼城的名人,一处牛头宴,两家酒楼,还有一处桑拿洗浴,据说在房地产上也有投资……哥哥嗳,这样的大户,就我们局长都不在人家眼里呀。”
郑忠亮苦口婆心地道着,除了这家叫贺名贵的大户,董韶军划出的于向阳、刘晌两家也是翼城的富户,都是叫得上名来的人。三个人经营着四家牛头宴饭店,在当地差不多占市场份额的五成左右,这样的人,潜规则谁不懂,别说不一定有销赃的事,就真有,那还能叫事吗?
说了半天没人理他,郑忠亮气鼓鼓地发牢骚,真尼马郁闷,兄弟可是好心一片啊,别以为在省城当了几天警察就看不起小地方人了,现在官富二代都过气了,最牛逼当属这些有搂钱本事的土豪。
余罪看了半晌,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郑忠亮的啰嗦,直接回头问董韶军道:“烧饼,怎么办?”
“我已经声明了,我只能按你的要求提供技术和理论上的支持,实践得靠你自己打拼啊。”董韶军笑着道。
“大仙,你想个辙,把这几家给我弄起来,换个地方说话。”余罪侧头,又征询上郑忠亮了。不在本乡本土,蠢蠢欲动又不敢胡来。
“什么罪名?”郑忠亮吓住了。
“销赃?”余罪道。
“证据呢?”郑忠亮道。
余罪异样地看着郑忠亮一眼,挠挠下巴,贱贱地道:“暂时还没有。”
郑忠亮眼凸了下,喉结噎了下,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帮贱人不是找牛来了,是找死来了,他哭笑不得地问着余罪道:“余儿,你这警察当得真有水平,想整谁就整谁,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呀?就即便你是黑社会,在这儿也吃不开,贺名贵光这个店里就几十号人,别说咱几块料,你把重案队的拉上去试试?”
“真尼马废话,一句话,行不行吧?不是我吹牛啊,大仙,四五年做起这么大产业,要他妈里面没猫腻才见鬼呢,别说有韶军的分析,就没分析,我都能揣摩到就是他们。”余罪根本不管不顾,直接逼宫了。
“不行,胡来呢。”郑忠亮拒绝了。
“那不胡来,想个稳妥的办法来。”余罪拍拍脑袋,这一拍,想当然的损招坏水就出来了,他问着郑忠亮和董韶军道:“咱们这样,进他店里,想办法整事,打架、闹事、扮醉鬼砸东西、找茬,反正怎么都行,然后以扰乱治安的名义传唤法人……只要有换个地方说话的机会就行,想办法诈出他来。”
郑忠亮一翻白眼,不理余罪了。董韶军笑了半天,一摇头:“绝对不行,你要想这样干,那干脆警察就别干了。”
“我倒想按正常流程来,可一个简单的传唤对他根本没有威慑力啊,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万一真是这几个人,他们只要听到点风声,今年咱们还就别指望抓到贼了。”余罪正色道。
这倒是,你正式传唤,能不能把人传到所里还得两说,不过郑忠亮可过不了心里这一坎,直说这几家如何如何土豪,听得余罪火大了,吧唧给了他一巴掌骂着,警察当逑成你这样,干脆别干了,土豪怎么了?土豪也是土逼成长起来的,你怕什么,万一整出来,你有功;万一整错了,省城重案二队的接的案,责任在他们。
这么贱性,把那哥俩又逗乐了,不过再怎么说,二队来的也是一帮同学加同事,两人是死活不肯任由余罪胡来。
不一会儿,去叫人的李逸风把孙羿、吴光宇带来了,几人一来,余罪那是喜出望外,扔下车里的董韶军和郑忠亮,把自己的想法细细一说,说的中间郑忠亮和董韶军一起挤到这辆SUV里了,边听边笑边泼凉水,余罪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