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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余罪道,补充着解释给吴光宇道:“武林高手叫隔山打牛,贼中高手叫隔山偷牛。我就奇怪了,这种东西,他们同行里总该有人知道点吧?”
线索就是从羊头崖乡偷牛的牛见山、朱宝刚身上搜到的残留药膏,这个流行在地下世界的东西,余罪一直试图跨过中间人,找到它的来源。
“别灰心,侦破有时候,还得靠点运气。”董韶军道,现在反而劝上余罪了。余罪有点失落地自嘲了句:“那先祝咱们今天运气好点,我都快没信心了。”
是啊,七所监狱,十几个嫌疑人,连诈带哄,愣是没敲打出一点线索来。信心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说着话,管教干部把一个缩头缩脑的嫌疑人带来了,介绍着这是哪儿哪儿来的警察,有案情问你,记住了,不许有所隐瞒。那嫌疑人条件反射地回答:一定向政府坦白。
不用猜,能坦白才见鬼呢!别人也许能被嫌疑人畏缩的样子哄住,可余罪对这号畏畏缩缩,目光游离的货色太熟悉了。他和吴光宇耳语了几句,吴光宇上前和管教说着话,说是案情保密,先把管教支出门外去了。两人在门外守着,余罪和董韶军直勾勾地盯着嫌疑人。
是个中年汉子,身单力薄、形容枯槁,头发秃了不少,畏缩脖子的时候,像个乌龟脑袋,眨巴的眼睛像在思忖两位警察的来意,而且不时的伸着舌头舔下了干巴地嘴唇,一张嘴,露着豁了一颗的门牙。
董韶军按着惯例要掏东西时,被余罪拦住了,余罪眼睛眨也不眨地问道:“席改革,多大了?”
“四十。”嫌疑人道。
“给我讲讲,这牲口怎么往回偷?”余罪道,掏着烟,很客气地递给那人一支,那人受宠若惊地上来,点上,贪婪地吸了一口。这才异样地看着余罪,余罪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学学你的手法,作点预防。你可以呀,能偷走一车羊,要不是县里巡警队查车,还逮不着你呐……呵呵,厉害,看你这样,是老手了,我猜猜你的手法。你肯定是拌上了点羊喜欢吃的饲料,勾引到你车上,对不对?”
“不对,那多费劲。”嫌疑人道,直接否决警察的无知了。
“那你的办法是……”余罪异样地问,他闪烁的眼中,觉得人确实不可貌相,要让普通人,赶一群羊上车难度就够大了,别说偷走。
“用、用……用纸就行。”嫌疑人抽着烟,眼睛还贪婪地看着余罪的手边,余罪一扬手,那盒烟全扔过去了。嫌疑人乐了,往兜里一揣,开口了:“羊最喜欢啃纸,你卷个纸条,得用木浆纸,再用盐水一泡,这羊啃起来了,你拿鞭子抽都抽不走。”
“哦,这办法好啊。”余罪眼亮了亮,嫌疑人的手法,很多你可能根本想像不到。他似乎没想通似的又问着:“可偷一车羊,你得卷多少纸条子?”
“不用,你得认头羊,头羊不走,其他羊就不动;头羊一走,就是个坑,其他羊也哗哗往下跳,嘿嘿。”嫌疑人笑着,似乎在讨好着余罪,眼珠子转悠着,似乎又在想,能用这些边角料换到多少实惠。
余罪没吭声,给了一友好的笑容。那笑容让嫌疑人有一种错觉,对面不像警察,像同行那种赞一个的表情。而且余罪的再从兜里伸出来时,又是两包烟搁着,拍了拍问着:“席改革,那要偷牛呢?”
“偷牛难度就大了点,一是看得紧,二是牛不好带,如果不是耕牛,没穿过鼻子,牵鼻子的老办法就不能用了。还有,那玩意太大,不好出手。”嫌疑人道。
“那怎么办?”余罪问,嫌疑人一笑,余罪一扬手,又扔了一包,嫌疑人拿在手里才开口道:“两种,一种是哑药,想办法掺牛食里,吃了它喊不出来,牵的时候就不容易被发现了;另一种就狠了点,你下点药把它药死,然后到牛主手里收,死牛的价格就便宜多了……不过我没干过,我就牵了一回,还是小牛犊。我已经向政府坦白交待了。”
董韶军听得又气又好笑,每每遇到嫌疑人,余罪都是这样,聊上半天和案情根本不相关的作案手法,而每个嫌疑人所说的办法,都有所差异。比如今天的偷羊办法,还是首次听到。
一支烟工夫,已经聊了不少东西了,余罪看了董韶军一眼,开始进入正题了,董韶军话题一转问着:“你干这行的,应该听说过每年频发的偷牛案吧?你们右玉县一共发生过七起,被盗的耕牛有67头,说说,这可是立功赎罪的好机会。”
“哎哟,这个您不是第一个问我的了,我真不知道,那牛不但不好偷,你就偷上也不好卖,一般没人沾那玩意。”嫌疑人席改革苦着脸道。
这句话像真的,不对,就是真的,余罪从他的脸上没有发现到试图隐瞒什么的痕迹。招招手,上来,认样东西。
东西在董韶军手里,是从羊头崖乡抓到的那几个贼身上发现的药膏类玩意,人闻着可不怎么好。席改革一捂鼻子,哎哟,一股臭味。他苦着脸看着两位警察,不知道什么意思?
“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余罪重复着四天以来的同一句话,这是最关键的一句,在这个上面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了,一看嫌疑人这样子,八成又得失望了。
“这么臭,什么东西啊,不认识。”嫌疑人摇着头,捂着鼻子,坐回了原处。
不但东西不认识,连那拍出来的几张照片也不认识。而且这人说话很老实,董韶军宁愿相信这种已经服刑三年多,连起码人格尊严都不要的货色。换句话说,他应该不敢说假话。更何况右玉离太原、翼城差着几百公里,认识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董韶军一叹气,失望到了极点,又白来了。
他刚收起了东西,准备喊管教的时候,余罪不经意看着嫌疑人摸着胸口那烟的得意劲,突然来了句:“过来。”
“哎。”嫌疑人一弯腰,屁颠屁颠上来了,以为还要认什么东西。
不料余罪像是报复一般一伸手:“把我烟还给我。”
“啊?”嫌疑人气坏了,换到了消息,转眼又反悔了。不过他不敢发作,乖乖地把拿到的两包半烟放在桌上,忍气吞声地低头站着。
“看着我,别他妈不服气,不是不给你,实在是你不值这么多烟……只值那一根。”余罪把烟拿到手里,瞪着嫌疑人,像是拌嘴一般贬低着对方道:“还说他妈你是个高手,请教请教,连偷羊必备的神器都不认识,装什么大尾巴高手,滚蛋。”
“那是偷牛的,不是偷羊的。”嫌疑人被余罪的表情刺激得终于有性子了,出声纠正了句。
一纠正,余罪的脸像被冻住了,董韶军如遭电击,慢慢地回头,直勾勾起看上了。
然后余罪笑了,笑着盯着这位撒谎的家伙。那家伙自知失言了,张着豁牙的嘴,慢慢地捂上嘴了。他紧张地盯着警察,吓着了。
“高手,来,警察是不计前嫌的,对你这种高手从来都相当景仰滴,咱们从头开始。”
余罪乐了,又把烟塞回到嫌疑人手里,客气地问上了。这一来一往,嫌疑人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左右为难,好像不敢说,又不敢不说,直到余罪胡乱应承有减刑的可能,才把这位哄得断断续续讲着这东西的来历了……
……
此时此刻,李逸风正把驾着的一辆警车停到了朔州市九龙区一处繁华的小区,拨着电话给家里联系着,定位准确后,他却是有点傻眼了。
四天去了五个地市,都是家里技侦指定的位置,据说这位置是GPRS定位,手机号是于向阳和秦海军提供的,贺名贵的私人号码,那个号码在通话后就沉默了,不过之前和之后的十几个通话另一方被定位了。李逸风这一行的目的,仅仅是拍摄周边环境而已。
商场、步行街、之后是一个铁艺花门的高档小区。李逸风带着两个随从,李呆和李拴羊,他在拍照,两个乡警头进城的机会不多,见大城市的机会更少,只顾着惊讶了。看着高耸的楼,哇一声;看到比货车还长的轿车,哇一声;或者看到冬天还穿着裙子的婆娘,哇,好几声。
“再鬼叫,小心我把你踹下水道啊。”李逸风不悦地回头嚷了句。
两人一互视,不哇了,指指点点在看着什么。李逸风拍了若干张,回头问着,看什么,哟,正看到了一个红裙的高个妞在水果摊上挑着香蕉。那摇曳的样子,那显眼的翘臀,让李逸风忍不住“哇”了一声,两眼睁圆了。
李呆和李拴羊一笑,李逸风又扮起老大来了,一人给了一脚,挥着手上车,边走李呆边问着:“风少,这干嘛呢?找牛怎么找城里来了?”
“就是啊,这儿怎么可能有牛?妞还差不多。”李拴羊笑着道。
“我也说不清,不过所长这么安排,肯定有道理。”李逸风道,突然间灵光一现,似乎揣摩到余罪的用意了,征询着两人道:“我问你们,你俩要发了财,先干什么?”
“去城里卖辆好车,修栋房子,想住城里就住城里,想住乡下就回乡下。”李拴羊脱口而出,看样想法不小。李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我娶个媳妇,外面再找俩相好,想跟哪个睡,就跟哪个睡。”
李逸风一下子被乡警兄弟的朴实理想逗乐了,哈哈一笑,脸色再一整道:“这不就对了,男人还不都这样,有俩钱不是改善生活,就是改善性生活。”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偷牛的发财了,住大城市里了。”李呆聪明了。
“那要是偷牛,不还得回乡下,多麻烦。”李拴羊提了个意见,两人笑着上车了。
甭指望乡警的素质有多高,虽然是警察,可还没脱乡下人的影子,李逸风给这俩人当领导一点问题都没有。驶离了这个点,电话里联系着另一拨人,张猛和孙羿挨个牧场跑,两组昨天还照过面,可现在算算,距离有一百公里了,看来今天住不到一起了。他又联系着余罪,余罪居然安排着到市北堡儿湾了。李逸风应承下来,不过从导航上一查,距离所在地居然还有九十公里,气得他一路开车一路骂娘,那两个乡警在后头边听边笑。
反正他俩不会开车,这一路,可尽是玩儿了。
……
放下李逸风电话的时候,余罪的眼光还没有离开要查的行政区图,刚刚从监狱出来,脑子里回想着还是和席改革所说的话。
没错,席改革确实认识那种用于诱拐牛的药物,行内冠之以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天香膏”。据他交待,是一个牛贩子给他的,而且把这个匪夷所思的偷牛办法教给了他。他曾经试用这玩意偷了一头牛犊,挺好用,据说这东西配制不易,一包的价格要买上百了。不过之后没下文了,他没有等到再见到那牛贩子,就因为偷羊被逮起来了。所以这个事,被嫌疑人当秘密隐藏下来了。那个牛贩子姓甚名谁他无从知道,只知道一个绰号叫“老粪”,哪个字说不清,这家伙是一文盲。仅限于认识钞票上的字和写自己的名字。
“停再回去。”余罪突然道,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
吴光宇一刹车,看看已经快到了国道路口了,气着了,这几天开车开得胳膊酸屁股疼,他不耐烦地道:“又怎么了?你可真难伺候,尼马这得跑到什么时候,怪不得孙羿死活不跟你一组。”
“那歇会儿。”余罪道,不过马上补充着:“一会儿我开着回去,可能今天咱们得住这儿了。”
吴光宇骂咧咧了一句,下车抽烟了,董韶军却是凑上来,直问着:“怎么了,席改革没交待清楚?还是你又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