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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曹哥有病了啦?鼠标张着大嘴巴,不相信地看着曹亚杰,史清淮却是愣了下,直问着:“是集训的原因吗?”
“不,生意不好做了,竞争太激烈,趁红火时候转让出去,还能值点钱。”曹亚杰道,噗噗又笑了几位。
转到鼠标了,鼠标还没说,余罪替他说了:“严德标同志准备增肥二十斤。”
“去去……”鼠标打断了余罪的调戏,说着自己的目标,想了半天,突然迸了句:“我好像没目标啊。”
众人哈哈一笑,标哥说了,挣钱吧就那点死工资,数我低;训练吧,一直就是我垫底;学习吧,我跟你们这帮变态就没法比,你们光芒已经把我全部淹没了,我只能没目标地瞎活着啦。
从来没见过标哥这么谦虚得,谦虚得连史清淮也忍俊不禁了,再问余罪时,余罪一副同情地样子揽了鼠标一把道:“我坚定地和标哥站在一起,我也没目标。”
这俩人就是一对活宝,总变着法搅乱正常的秩序,不过他们的群众基础很好,从来不见其他人反感他们,反而大家很同情这两位学历不高、智商堪虞的“弱势”。
“静一静,我给你们俩定个目标。”史清淮道,笑着慢条斯理地抖着藏了很久的包袱道:“反正咱们最终要接触犯罪对吧,倒不如早一点接触……这样,我从省厅要授权,你们俩可以带队,提审目前在押的各类刑事案件的嫌疑人,怎么样?”
咦?大家愣了下,没接触过这事啊,史清淮适时补充着:“很精彩的啊,那些人干得事不比美国大片差,比如我就知道,盗车团伙,绰号F4的老大目前在押;晋中非法集资两个亿的嫌疑人在押;如果去掉‘犯罪’这两个字眼,那些人在他们的领域,几乎已经到金字塔尖上了?有兴趣吗?李玫?”
“有。”李玫乐了,对大伙说着:“一定挑个最帅的罪犯,让我体验一下征服感觉啊。”
哥几个听得又喷了,问曹亚杰,曹亚杰倒也有兴趣了,问俞峰,俞峰对于几例经济案件的嫌疑人也有兴趣,他说了,很多假账手法,经侦就是从他们这些人手里取经的,他们是首创。
这下子成功引起其他人兴趣了,史清淮看着探头探脑的鼠标,一脸讳莫如深的余罪,他笑着问:“怎么样,两位没目标的,这个不难吧……提审,并给他们做一个评估,一个心理评估,比如当初的犯罪动机、诱因,还有他们模式,这个下一阶段会用到的,有问题吗?”
鼠标看看余罪,不确定,直说这真没什么可看的,进了看守所,一换衣服,一剃脑袋瓜,都那样。余罪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不时地盯着史清淮看,史清淮反倒像做贼一样,躲闪着余罪的眼光,他知道这个计划的用意肯定被余罪窥破了。
不过还好,他没有拒绝,反而和其他人讲着要领,不要抱着同情或者憎恶的情绪接触他们,不要戴着有色眼镜去观察他们,更不要试图以你的执法者身份去威压他们,否则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态度,恰恰是史清淮正想说明的态度,他以一种审慎的目光看着轻描淡写、侃侃而言的余罪,似乎有一种错觉,因为那种举重若轻的态度,就像从刀锋暗战走过来的老刑警一样,不是形似,而是神似……
第16章 孽深罪重
“就这个……听我的啊,不许跟我争。”
李玫扬着PDA,一个嫌疑人的照片。
此时夜幕初上,特勤小组初次接触犯罪拉开了序幕,在史清淮给了的数十例案件中,有点亢奋的李玫终于选中一个在他看来很有价值的罪犯。
“耶,帅哥哦。”鼠标伸着脖子道。
“什么案子?不会是骗财骗色的高手吧?”曹亚杰凑了句趣,俞峰噗地喷笑了,李玫回头瞪了俞峰一眼,训了句:“笑什么,好像在笑我期待被骗一样,切!”
一说还都笑了,李玫这大咧咧性子,慢慢已经习惯这些货那没底线的玩笑了,不过她感兴趣的不在这儿,就听她叙述着案情道:
“张四海,男,现年三十一岁,初中学历,汉族,省厅督办,二队主办,10。17机动车盗窃案团队头目,绰号F4,现已查实,该团伙有成员十一人,先后在我省九个地市盗窃各类高档机动车168辆,案值近六千万元。”
“哇,这么凶?江洋大盗啊。”曹亚杰吓了一跳。
“那当然,现在咱们省煤老板这么多,随便偷一辆都是几十万的好车。”俞峰道。
“我想起来了。”鼠标尖叫了一声,对大伙说道:“这是二队办的,孙羿他们追回来的,跨了两省,追了几百公里,最后把那车撞麦地里才把人抓到。”
“谁?就那个你同学里……那个小孩?”李玫不相信地问,比划着。
“小看人啊,你没见他玩过,他摸车部件比摸身上那器官还熟悉。”鼠标凛然道,一说这个,曹亚杰和俞峰又笑了,李玫火了,回头斥着:“文明点好不好?你们就都长了个那玩意,有什么拽的?”
哎哟,曹亚杰笑喷了,俞峰不敢争论这个话题了,鼠标笑眯眯看着李玫,得意地道:“为什么叫爷们,站着撒尿就是拽。”
得,笑成一团了,李玫吼了声,气坏了,驾车的余罪反倒劝着李玫道:“李姐啊,你得习惯一下他们没底线的谈话方式,否则你会越来越不适应,突破你底线的事从今天开始,就会越来越多了。”
“我忍……警告你们别让我忍无可忍啊。”李玫放过其他人一马了,还是解释着案情道:“这个人我觉得很特殊,受教育程度并不高,履历中也反应不出他有过什么从业经历,可是恰恰是这样一个人,能组织起十几人的团伙,从盯梢到盗窃、到拆解、销赃一条龙的作案团伙,我觉得很不简单……最起码啊,高档车的防盗系统已经相当完善的吧?偷就不容易了,别说还偷一百多辆……对了,还有故意杀人。”
“我靠,我看看。”鼠标接过来了,杀人犯他可没接触过,看看案卷资料,递给了曹亚杰道:“杀了原来的老大,取而代之了。”
“自立门户不就行了嘛,干嘛非要杀人呢?”曹亚杰不解了。
“我们要接触的,应该是死人了吧?”俞峰道,听这罪名,怕是这辈子得交待到里头了。
“挺可惜的哦,才三十岁。”李玫道了句。
“注意一下你们的心态啊,人家自己都不足惜,你们有什么惋惜的。”余罪开口了,提醒了句。
一提醒,李玫想起来了,追着余罪问着:“哎哎,余儿啊,你给大家说说了,在面对罪犯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没感觉。”余罪笑道。
“那这个案子呢?故意杀人,盗窃机动车,可能是死刑诶。”李玫问道,她自己的逻辑都有点混乱,似乎觉得这样的罪行不应该搅和在一起似的。
“火并前头目是上位的最快方式,也是唯一的一种方式,他必须这么干,否则抬不起头来。”余罪道,想了想曹亚杰说自立门户,他又补充着:“自立门户不可能,如果你敢自立,不等你羽翼丰满,同行就会悍然下手,而且自立门户要比抢一个现成的团伙难得多,销赃、拆解、这些人手和渠道,不是短时间能组织起来的……如果火并前老大就容易多了,杀人夺权,火并立威,一夜之间他就能坐头把交椅。”
说着,没音了,余罪瞥看了下,邻座和后座,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他一笑道:“怎么了,同志们?”
“你这么门清?干过?”李玫愕然问。
“是啊,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曹亚杰也有点惊讶,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于普通人,哪怕是普通警察,也是相当陌生的。
“呵呵,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余罪笑着解释了句,赢了个全车鄙视。
就是嘛,吹得还挺像回事的。
拐出了太运高速,上了岔道,任务的目的地就远远在望了,一座森严守备的看守所,在夜幕下孤零零地亮着探照灯,这个肃穆的地方让大家都默然了,做着准备工作。
不过这个任务对于余罪可算是最轻松的一回了,只是他见到这种地方时,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一种怵然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
“……他们今天是第一天接触犯罪嫌疑人,在第二看守所,大部分是重刑犯……”
史清淮轻声道着,从总队的办公楼踱步出来了,刚刚看了一段训练的录像,效果不怎么理想,许平秋的表情明显有点阴郁。
“哦,那就多接触接触吧,这样的话他们将来起点比普通刑警要高得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触这类犯罪的。”许平秋随口应了声,看史清淮的表情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他随意问着:“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忍?还是不认可?”
“有点不忍,他们中间除了余罪,可能都还没有接触过这种恶性犯罪……嗯,我觉得咱们的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快了点?”史清淮小心翼翼地提着建议。
“太慢了,想当年我入警第三天,就被当时的总队长拉着,到刑场看行刑,一场下来吓得腿哆嗦,天天做噩梦,几次过来还不就那样……”许平秋无所谓地道,对于他来讲,训练的最好方式,永远是把他们扔到实战里,逼到绝境。
“可那样的话,就失去咱们当初自愿的本意了。”史清淮有点担心那几位的承受力。
“你错了,天下没有那一种大公无私和奉献是自愿的,即便有也微乎其微,大部分都是逼出来的,包括我们警察在内,谁不知道拿着工资不干活舒服?还是谁不知道挣着外快搞点创收高兴?如果有谋私的机会,我想大多数人禁不起那种诱惑;不过如果逼到绝境,大多数人,也会尽职的……”许平秋道。
这也是一种无奈,如果无路可走,只剩一条路,硬着头皮也得往下走的,说到此处时,史清淮却是有点担心地把情况讲了,曹亚杰关心的生意,俞峰要参加的考试,鼠标和余罪倒无所谓,那俩肯定没地方去,就李玫他也不无担心,毕竟是个女同志,能不能适应将来的外勤工作,还得两说。
“清淮啊……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吗?”许平秋听说直接道,看史清淮不解,他手指点点斥着:“就是太婆婆妈妈了,没一点魄力,像你这前怕狼、后怕虎,中间怕山猪,就即便他们都走,我们还可以再选,还可以重来?很难吗?大不了省厅下死命令,给你调人,我还不信了,关起门来摔打一年,也能摔打出一支好队伍。”
踱步上车,许平秋斩钉截铁地道,史清淮尴尬地笑了笑,送领导上车走人,车走了好远,他还在揪心着今天的外出会有什么变化,那些只见过小偷的队员,见到重刑犯,会不会有心理不适应之类的。
对,这还是有点婆婆妈妈,史清淮揣摩到自己这个心态时,有点哭笑不得了,看来自己好像还真胜任不了这份前无古人的工作……
……
“哇,好帅哦。”
李玫在窗户看着,从钢网后铁门里出来了嫌疑人,被法警领着,双手加铐,提着锃亮的镣子,三十年许的小伙,脸型轮廓像刀削斧凿,个子一米八以上,如果换个环境的话,绝对是回头率七八成以上的硬派帅哥样子。
“哇,帅呆了。”
李玫看到他睥睨的眼神,就躲在窗后仿佛也被电了一下,旁边的俞峰扑哧笑了,李玫不高兴地翻了一眼:“笑什么?比你帅多了……比余罪也帅。”
回头时,看余罪懒洋洋地坐在提审的桌子后,她故意剜了句,不料没作用,余罪眼皮都没抬一下,李玫好无聊地问着俞峰道